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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二)

      莫伏旭回到了家中,將劍掛回了客廳那幅父親所畫的山水畫前的劍架上。

      聽白鷺說,莫殤以前在閒暇之餘最喜歡的就是作畫,而這幅是在他被許楓密謀刺殺身亡後,白鷺唯一帶出的作品。

      為了提醒自己與莫伏旭這個仇恨,白鷺就將這張畫擺在了客廳。

      「紫薇替你包紮的嗎?」白鷺聽到了莫伏旭的腳步聲,也進到了客廳,冷冷得問著。

      「嗯。」莫伏旭閉上眼睛,等著白鷺對於今天他表現的懲罰。

      但是過了許久,莫伏旭並沒有等到預期中的責罵與懲罰,反而是等到了個白鷺從來沒有問過的問題。

      「告訴我,你真的想替你父親報仇嗎?」

      「我……」

      不要為了別人而活,就算那個人是你的父親。

      莫伏旭腦中出現了劉忠穎的那句話,那原本像是機械對答般的答案一時之間竟吐不出口。

      「他是你爹啊!你為什麼可以就這樣放下?難道我希望兒子可以報殺父之仇錯了麼?」白鷺捉起了莫伏旭的手,語氣十分的激動。

      這時候莫伏旭才發現,白鷺臉上掛著的那兩行淚水。

      「從今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我不再逼你練武。」

      白鷺拭去了臉上的淚水,取下了那幅擺在客廳的畫,將它收進了一旁的櫃子裡,沒有理會莫伏旭的呼喚,離開客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任憑莫伏旭在門外怎麼呼叫,她都沒有開門或者回應。

      莫伏旭站在了白鷺的房門口,思考了一整個晚上。

      聽劉忠穎與白鷺敘述,自己的爸爸莫殤原本是個山寨裡的大頭目,在這個地方有著龐大的勢力,宛如土皇帝一般。

      而許楓則是憑藉著自己的聰明才智與收買人心的能力受到了莫殤的重用,在某一次下山襲擊運送給某位諸侯生辰綱的官兵時,許楓與莫殤在分配寶物上起了爭執,許楓就趁莫殤一個不注意成功的刺殺了他,並且帶著自己的勢力快速的將剩下支持莫殤的山賊們給剷除,回到山寨自立為王。

      而劉忠穎則是一發現苗頭不對,立刻起身回山寨,趁著許楓還沒完全掌握山寨之前,救出了白鷺與當時年僅三歲的莫伏旭,帶著殘存支持莫殤的人逃離了山寨到了這裡紮營,過了十幾年成了現在的莫家莊。

      自己唯一有記憶的就是那時候劉忠穎抱起了自己,帶著一群人倉皇得逃離,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甚至他現在連自己的父親莫殤長的什麼樣子都回憶不起來。

      莫伏旭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替一個自己完全沒有印象的人報仇。

      難道就是因為他是自己的父親嗎?

      那天過後,不必繼續與白鷺練劍的莫伏旭開始做起了以前他從來沒有做的事,像是跟紫薇上山去採他們家裡需要藥材、與莫家莊內的幾個棋藝高手學下棋、跟著劉忠穎在市集上叫賣豬肉。

      莫家莊裡每個人都注意到了莫伏旭的改變。

      他開始笑了、開始融入了莫家莊的生活,不總是滿身是傷、板著一張臉進到紫薇家裡接受包紮,每個人都對於他的改變感到欣慰,尤其是紫薇。

      為什麼有仇,就一定要報?

      紫薇從小到大,總是希望莫伏旭有一天可以不用再受那種苦,可以像自己一樣活著,不用背負這那些血海深仇。

      而白鷺則是把自己關在了家裡,除了莫伏旭之外,莫家莊沒有人有再見過她一面。

      半個月過後的某天,紫薇身體不適,莫伏旭只好自己一個人上山採藥,有錢幾次跟紫薇上山採藥的經驗,分辨一些常用的藥材對於他來說一點也不難。

      一個上午過去了,莫伏旭也採集到了足夠分量的各種藥材,準備回到莫家莊交給紫薇。

      剛進莫家莊的入口處,莫伏旭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了。

      莫家莊還是那個莫家莊,但卻失去了一個村落最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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