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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直到高二的第一天,分班後看見同班的同學有徐孝元,吳子朋內心嘆了口氣。

孽緣。

以前同班的同學被分到同一班的不多,班級除了照著文組以及理組編排,還有照著模擬考成績編排,對於現在的體制來說,照成績編排這是不合教育部規定,但是學校為了讓升學班集中學習提升升學率,私底下還是照成績編排,只是對外都會說是電腦亂數決定,大家心照不宣。

不過意外的是,吳子朋成績雖稱不上好,但也是中段。徐孝元居然沒有被分在末段班,之後因為沒有多加注意這個人,並不知道徐孝元在高一下學期突然開始奮起讀書,雖然沒有大好的成績,至少模擬考成績幾乎是及格,有幾科甚至突出。

徐孝元的好哥們楊奇就不在同班了,他成績一向不好,下學期後半還因為失戀,成績一度吊車尾,以至於被分配到後段班。

吳子朋是不想再跟徐孝元有任何瓜葛,所以上了高二他們也沒什麼過多交流。高二後除了還會跟以前的同班同學聚聚,大家各自也交了新朋友。

這樣的平行線,直到物理實驗課要分組時,被迫有了交集。老師分組沒有多大的想法,就怕有些同學分不到組,所以擅自自己排4人一組,卻沒想過同學之間是否有默契或是嫌隙。吳子朋跟徐孝元就是老師沒想太多的那兩位。

吳子朋撇過頭去,盡量不與坐在對面的徐孝元對視。高一那些小誤會並不多人知道,隨著時間過去,幾乎沒有人再提當時的小小八卦。畢竟當事人後來也沒有繼續發展,吳子朋覺得對不起學長,也就不太跟學長有太多交集,免得被別人閒言碎語。不管如何,他被徐孝元搞得很不愉快,他不懂這種玩笑就是他們比較會社交的同學的相處方式嗎?

雖然說實驗課同一組,他們兩個除了基本會有的交流以外,也就沒再說其他多餘的瑣事。也算是多虧上課活動他們因此破冰,這之後吳子朋對徐孝元的反感也減少許多,兩人又回到剛入學時,那種不熟識同學的狀態。

吳子朋在班上交了新朋友,是同樣攝影社的何于皓,有了高一社團活動的初步認識,恰好何于皓對鐵道也有點興趣,高二兩人很自然就混在一塊,偶爾會一起出門拍鐵道。

「社長有找你嗎?」何于皓問。

「找我?」

看吳子朋的反應,何于皓猜想得到情況。「看你平常沒文靜不太說話,他大概不好意思拜託你。」他搔搔頭繼續說。「聽說他們班女同學想跟攝影社買徐孝元的相片。社長還說今年的招生活動,乾脆拿徐孝元的照片來收社員,看能不能能多增加女性社員。」

徐孝元上了高二,校草的位置屹立不搖,新生入學以後,這位校草的粉絲量又爬到一個新高度。攝影社社長知道了何于皓跟徐孝元同班,便動了這歪腦筋。

「喔…所以你們打算偷拍?」吳子朋問。這要是被當事人知道不知道作何感想。

「如果本人願意直接給社團練拍,應該會更好。」何于皓拉住他。「想問你不是之前跟他同班,他個性怎麼樣?看他感覺人滿好的,說不定跟他說一聲他可能會願意讓我們多拍幾張?」

吳子朋說:「跟他說你們要賣他的照片嗎?」

「當然不會這樣跟他說,就問問他是否願意讓我們拍他的照片當作招生用。」何于皓頓了頓又開口:「所以呢?他個性好嗎?」

吳子朋聳聳肩。「不知道,我跟他不熟。」

「那你跟我一起去問他?」

就這樣,現在吳子朋陪何于皓站在徐孝元面前"聊天"。

「我不太喜歡給人拍照,平常已經夠多偷拍讓我煩了。」徐孝元有這樣的反應,吳子朋不太意外。就算人再親和,太深度的打擾還是會讓人不舒服。吳子朋自顧自的思考,也不太想跟徐孝元對視,所以忽略了徐孝元的帶笑的眼神,那只有在看著吳子朋的時候才會偶爾透漏在眼底。「但我很習慣給吳子朋拍。」

這句話讓吳子朋抬頭看他。他哪時候幫他拍過照了?

一旁的何于皓也一臉困惑。不是說不熟?

吳子朋感受到一旁同學的疑惑,他與何于皓對視。「我沒有…」

「吳子朋你會不會太狠心,明明我們以前很要好。」

***

「你剛剛為什麼那樣說?」下課,吳子朋把徐孝元找來操場的偏遠區,帶了相機用拍照的藉口想跟他談談,雖然話語裡充滿困擾,但聲音依舊軟綿綿的,很難讓人覺得不舒服。不過他沒打算真的幫徐孝元拍照。

吳子朋心裡是不太舒服的,但又說不上什麼理由。大概是徐孝元這樣自以為是的舉動,他很不喜歡。又不是說真的那麼討厭…。啊~煩死了。很久沒有那麼煩人的事情讓他情緒起伏這麼大了。以往只要有火車,他日子都能平平順順的過去,現在多了個煩人精,所以說為什麼要招惹他啊?

他還沒忘記剛剛跟何于皓解釋的時候,何于皓一臉不信任的臉,他說再多都沒用。

「所以你覺得我們以前不好嗎?」高吳子朋半個頭的徐孝元一臉哀愁,好像真的很難過一樣。

這表情讓吳子朋有點難以招架。徐孝元以前會有這種表情的嗎?好像每次拉著他的手喊好冷的時候也是這樣,只是沒有現在這麼…可愛?

「也不是…」吳子朋記得高一的時候,徐孝元除了最後跟他鬧僵的那一次,其他時間對他真的算是不錯,要是否認,吳子朋也太沒情沒義了,還當人家什麼朋友。

「那是什麼?」徐孝元不動聲色地握住吳子朋手腕。眼神盯著吳子朋微嘟的紅唇,恍神想著為什麼會他的嘴唇總是那麼紅潤小巧。

吳子朋嘆了口氣。他怎麼有種今天徐孝元像大小姐一樣嬌氣,上高二是轉性了嗎?「沒什麼。」

徐孝元微微一笑,如果細看,可以發現他眼裡的得逞,但吳子朋沒抬頭看他,也不會發現這麽一齣。

「所以你打算在這裡拍我嗎?」徐孝元語氣回覆以往那個親和十足,又帶著微微傲氣的樣子。

說到這吳子朋又一陣苦惱。「我沒拍過人像…」

徐孝元問:「你平常都去哪拍照?」

吳子朋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提這個。「火車站。」

「下次什麼時候去?」

「這禮拜日。」吳子朋打算去十分車站,火車拍著拍著,他發現許多車站也很有特色,本來只是拍火車,現在連車站風景都拍出了點興趣。

「我跟你去。」徐孝元輕鬆開口,就像是老朋友聊著要出遊一般。

吳子朋狹長的細眸瞪成了圓眼,可堪稱驚恐地看著徐孝元。

「你有沒有必要嚇成這樣?」徐孝元笑出聲。實在很好奇他的形象在吳子朋心中到底是怎麼樣的?

「拍火車很無聊…」吳子朋有無措。這是跟其他社團朋友出去沒有過的,一般社團朋友有共同目的,去了就是做自己的事情,可是徐孝元不是,大家都知道他很會玩,也常常跟朋友出去玩,一個社恐帶著社牛,這壓力不是普通的大。

徐孝元笑著。「沒差。我也有點好奇。而且我去的話,你說不定還可以拍個一兩張,到時候好回去交差,不然你打算怎麼跟社團的人說?」

吳子朋倒是沒想到要怎麼跟社團交差,不對,還有個重點是…「我也還沒跟社團答應下來要拍你。」

「你覺得他們現在會放過你嗎?」徐孝元笑得很親和,完全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以及如何利用他的魅力。

吳子朋揪著整張臉。既然知道不會放過,你就別亂說話啊…

他也只敢在心裡喊,畢竟他不認為這話說了會有什麼作用。

「我能試試嗎?」徐孝元伸手碰碰他的相機。

吳子朋看了他一眼,打開相機,調了些數值,交到徐孝元手上。

徐孝元鏡頭繞了一圈,最後停在吳子朋臉上。「這畫面好像比手機的還近一點。」然後按了幾張快門。

「嗯。」吳子朋懶得跟他解釋太多機械原理。「你別拍我。」他欲搶回相機,徐孝元一邊閃躲一邊拍了起來。

「你先感覺一下被拍是什麼樣子,到時候拍我比較不會尷尬。」徐孝元玩得很開心。

吳子朋不再追上去,只是一臉又無奈又生氣。

徐孝元點到為止,將相機還給他。「要怎麼看剛剛拍的?」

吳子朋接過來,按了回放扭,剛剛拍攝的照片一出現,他臉紅了一片,還沒有更多的動作,相機又被徐孝元奪走。

徐孝元按了相機的左右鍵,翻看著自己剛剛拍的照片,最後停在第一張。看著吳子朋紅透的臉。「我拍得不錯吧?」

在看相機的時候,吳子朋的臉就越來越紅,一來是沒人這麼近的拍過他,二來是社課的時候也收到各式各樣的團體照以及單人照,也知道自己長相並不特別突出,甚至可以說一見就會忘的路人臉,卻沒想到被徐孝元拍得這麼…那字詞他都不好意思說出口,性感…

逆光的照耀下,皮膚白皙更襯得他小嘴紅潤光澤,把一個男人拍成這樣太、太…

看來是自己皮膚太白了,找時間要好好曬黑。

吳子朋又搶過相機,想把照片刪除。

「欸!你幹嘛?」徐孝元馬上搶過來。「這好歹也是我第一次單眼作品你想就這樣刪掉?先傳給我吧?」

「這不算,你再拍過。」吳子朋又要搶。

徐孝元把相機收到身後。「好了,不然這樣,相機我先回去備份檔案,順便幫你刪除,周末再還你相機。」

吳子朋還想搶,徐孝元的提議也很有邏輯,也沒什麼好讓人說不,但他就是覺得照片應該要現場刪掉,不留痕跡。

徐孝元繼續說:「你們社團都要拿我照片去用了,我也沒收報酬,我跟你拿這一點照片,你就不要太計較了如何?」他閃躲的幅度很巧妙,每每在吳子朋快勾到相機的時候閃了一下,從遠處看就像吳子朋在投懷送抱。

吳子朋聞言直起身子。「好…」他妥協。「禮拜日在火車站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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