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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眼底的光

方遠書出生於書香世家,父親是大學的文學系教授,母親是書法名師,從小他便受父母薰陶,學習了許多古今歷史文化。

由於父母十分忙碌,因此幼年時的他是交由保母照顧,常常一個人獨處,造就他安靜寡言、孤僻的性格。

他雖然平時神情淡漠,甚至不笑時有些冷酷,卻偏好甜食,自從他的母親意識到這點後,只要有空,都會煮碗紅豆湯給他。

在某個如往常般寧靜悠閒的午後,方遠書的母親又端了碗紅豆湯,放到了他的書桌上。

「遠書,快來吃點你最愛的紅豆湯。」

「好的,謝謝媽媽~」

方遠書想著,今天難得母親休假,喝完這碗紅豆湯,他一定要拉著媽媽一起去新開的天文館。

「遠書,等等吃完,我們去接爸爸回家好不好?」

「爸爸出差結束了?好啊好啊,那我們等等可以去天文館嗎,順便做做我的自然作業。」

方遠書興奮地從書包中拿出習題本,蹦蹦跳跳地來到母親面前。

「那吃完記得換件衣服,半個小時後出發。」

「好!」

那天,本該是方遠書難忘的幸福出遊日,然而天不從人願,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

「唉,你說這小孩,看起來也才剛上國中,怎麼就面臨了這麼慘忍的事……」

「聽剛才過來的刑警說,現場車輛受損嚴重,因是正面撞擊,前座的父母親當場死亡,或許是天意,小孩只有輕微腦震盪跟右腳骨折。」

「也不知道,他倖存下來,究竟是好是壞。」

方遠書醒來後,聽見了門外護士的對話,他的爺爺奶奶在幾年前已經過世,而從此以後,他也沒有爸爸媽媽了。

一夕之間,他成了孤兒。

後來的他,將自己關進了無盡的黑暗中。

本就性子孤僻的他,連眼神都變得空洞陰暗。

直至在孤兒院待過三個四季,熬過了同儕的排擠,升上高中的他,遇到了現在的養父母,被帶到了國外生活,在新家庭的關愛與照料下,他逐漸走出陰霾。

然而,那碗紅豆湯,卻成了他一輩子最難忘的味道,以及不可言說的痛。

「原來遠書哥,小時候經歷過那麼多事情。」

我聽完老媽說的話,心疼起遠書哥所受的遭遇。

與此同時,方遠書正坐在陽台上,看著點點星空旁那孤獨的彎月,緩緩說出一句話:「爸、媽,我想你們了。」

翌日清早,我被亮眼的陽光喚醒,簡單梳洗打扮後,繼續開啟打工人的辛苦生活。

忙碌了幾日,終於又來到了歡樂星期五之夜。

“姊妹們,我今天要跟同事們聚餐,就不回去吃飯了,不用準備我的份。”

“我今天也不回家吃,要跟廷皓哥去探店~”

“十悅,我今天要上私教課,所以也會晚點回去。”

我在下班路上收到大家發在群組的訊息,想著既然只有我一人,不如也在外解決晚餐後再回宿舍。

於是我晃著晃著,又來蔡阿姨的餐廳報到,可惜的是,蔡阿姨出國旅遊了,於是今天是二廚當家。

我點了份牛肉麵,坐在了最角落的位子,靜靜吃著晚餐。

「媽媽,我要吃紅豆湯!」

「好好好,我們點一份。」

我聽見隔壁桌小孩的笑聲與母親溫柔的話語,想起了遠書哥。

“不知道遠書哥這幾天,心情好不好,過得開不開心。”

吃完牛肉麵後,我決定到超市買點飲料與餅乾為share   house囤貨,順便散散步,消化一下。

「收您325元,這是發票,謝謝光臨,歡迎下次再來。」

我提著買好的食物,在路燈下,慢慢地走回宿舍。

叭叭!

忽然,後方傳來幾聲喇叭聲,我回頭望去,只見一台熟悉的車朝我的方向開了過來,最終停在了我旁邊。

「十悅,要回家嗎?如果是的話就上來吧,我載你一程。」

我看著遠書哥露出他一如往常溫暖的笑容,心想   “這樣一個溫潤如玉,帶給人安心與溫暖的人,又用了多少時間,讓自己從黑暗中走出來。”

「遠書哥好,那就麻煩你了。」

我上車後,便偷偷觀察著遠書哥的表情。

「遠書哥,這個給你。」

就在快到share   house的巷口時,我掏出了一包巧克力,遞給了遠書哥。

「怎麼給我這個?」

「報答你這次載我一程~還有就是,如果累了或是心情不好,吃點甜的,就可以恢復元氣!」

遠書哥又露出他那攝人心魄的笑容,溫柔地摸了我的頭。

「謝謝~其實我也有買了零食,就在後座腳踏墊上,等等也回贈給妳,算是感謝妳上次分享食物?」

遠書哥停好車後,便下車打開後座門,從零食袋裡拿出了一盒巧克力泡芙。

「記得妳最愛吃這個,那就送這個給妳吧。」

昏黃的路燈下,女孩臉上滿是喜悅,對面的男人望著她因為驚喜而發亮的雙眼,也不自覺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一旁的粉紅風鈴木開的繁盛,也見證了此時此刻,簡單又美好的幸福。

“我永遠記得那天,在她/他的笑容與澄澈的眼中,我看見了最耀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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