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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暗夜追兇

第四章:暗夜追兇

 

許斐英朝涼亭走過去,說道:「謝先生,這麼有雅興,坐在這兒看風景?」

 

謝雅然淡淡說道:「這是住宿區最中央的位置,坐在這涼亭裡,可以第一時間聽聞周遭發生的動靜。」

 

許斐英意有所指道:「第一時間得知動靜以後,便要趕去做紀錄麼?春秋風雨堂的人,真是盡職,不容錯過江湖中的風吹草動。」

 

謝雅然淺淺一笑,說道:「何大俠不必恭維了,我知道你來找我,是有些話想問我。不妨就直說了吧?」

 

許斐英道:「我心中的疑問太多,也不知從哪一個問起,就隨便先問一個吧!謝先生,你認為天下第一神功『天地無極』」的秘笈寶典,是否真的存在?」

 

謝雅然目芒閃爍,答道:「神行尊者,神功無敵,這樣絕世的武功,若容它失傳於世,未免太可惜,所以我相信尊者本人,應該會以某種方式,讓這神功流傳於世,或許收幾個徒弟,栽培訓練多年......這樣絕高的功夫,如果不當面傳授,只憑文字記載的方式傳承,只怕不易領會得。」

 

許斐英道:「所以你覺得,神功秘笈不是真的?」

 

謝雅然道:「這只是我個人的一點猜測,許大俠不必放在心上。」

 

許斐英道:「但我覺得你的猜測,總是會準確得可怕.......我想再問,你為什麼會選擇我們?   當你一進客棧裡的時候,選擇接近『飛霜門』......在場的英雄豪傑這樣多,零星的空位也不只我們這一桌有,你卻選擇與我們共桌,為什麼?」

 

謝雅然笑了笑,說道:「我若回答,我是隨意選擇的,你會相信麼?」

 

許斐英搖頭道:「我不相信,你的一舉一動,看似隨心隨意,實際都暗藏著玄機。」

 

謝雅然又是一笑,那笑容依舊是溫和秀雅的,說道:「其實我不是選擇飛霜門,而是選擇了你許斐英。」

 

許斐英訝異道:「選擇我?」

 

謝雅然道:「我喜歡與有正義感的人坐在一起,愈是寬厚仁善的人,身上所流透出的一種氣質,愈是讓人舒服......許大俠,你是在場所有門派人士中,我評價最高的一個,所以選擇與你共桌,這是我的榮幸。.」

 

許斐英疑惑道:「評價最高?為什麼這麼說?我倒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

 

謝雅然道:「心術仁正與否,不一定要轟轟烈烈的大事來證明,一些門派裡的日常瑣事,即可窺見......例如為了禮讓自己的大師兄及二師兄,平常總是低調退讓,故意裝作對武林盟主競賽全無興趣的樣子,以不讓自己的光芒超過他們,也對掌門師父好交代。」

 

「你......」許斐英瞪大了眼,知道謝雅然說的人正是自己,不禁愕然難語。

 

只聽謝雅然又續道:「飛霜門的年輕一輩,向有六人功夫最好,為人所稱『飛霜六傑』,其中三位是現任辜掌門的徒兒,另外三位則是施副門主的弟子......包括您許大俠,以及您的結拜兄弟何非孟,都是施副門主的門徒,亦是這『飛霜六傑』之一.......八九年前,尊師施副門主,不幸染病過世,臨終前將他旗下眾弟子,全交託給了辜掌門,所以施副主的所有門生,從此便形同有兩個師父,啟蒙恩師的施副主,以及後續傳藝的辜門主......雖然辜門主曾經表示,自己對待所有子弟,都是一視同仁,但您心目中,始終都有顧忌,不敢讓自己的表現,超越大師兄及二師兄;因為你的兩個師兄,是辜掌門一手培養出來,你卻是半途才歸入辜掌門旗下,類似於嫡子與繼子的差異,所以你認為自己應該謙讓,不願爭寵、不願教自己鋒芒太過,明明資質能力絕對不輸兩位師兄,你卻甘願退居抬轎的角色......」

 

言及於此,謝雅然目望著許斐英,續道:「明明有出頭的能力,卻選擇退居在後方,謙遜而容讓,這是我肯定你的原因。」

 

許斐英的驚訝未收,支吾說道:「你怎麼......你怎會對我的一切......」

 

謝雅然道:「許大俠不必驚訝,我無意造成你的困擾,我職責所在,必須評價江湖中諸人的善惡,所以對於武林裡稍聞名姓的人物,都做過一點兒調查,從此而知曉您飛霜門的一些瑣事,還請您莫要見怪。」

 

許斐英讚嘆道:「不,我不是見怪,我是開了眼界,春秋文史堂的人......當真不簡單。」

 

謝雅然道:「許大俠,我想我該離去了,有些事情,實在不能說得太明......說得太明的話,會讓我的工作很難辦,雖然和您相識是愉快的,我也該要適時打住了。」說罷,轉身欲行。

 

許斐英卻出聲叫喚道:「等等,我能否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謝雅然道:「什麼問題?」。

 

許斐英道:「你說至少得死二十個人,也包括我在內嗎?」

 

謝雅然搖頭道:「不包括,因為你不是名單上的『該死之人』......」說罷,又是一個溫和的笑容,揮了揮手,逕自離去了。

 

許斐英目望謝雅然離去背影,內心想著:「謝雅然,一個年齡看來與我相若......甚至可能還小我一些的人,一個氣質平和儒雅,好似不帶有一分殺意的人,為何給我的感覺,竟像是一個厲害非凡的人物?」

 

 

是晚,夜半三更,悄無人聲。

 

許斐英難以成眠,索性起身,出了房門,徘徊於客房外頭的長廊道上,紛然思索:

 

「至少要死二十個人......如果這段預告是真的,那我應該要阻止,雖然死的人未必包括我、雖然其他那些門派的人,都與我非親非故,但我不能坐視不理,任由人殺人的事情,在我身邊咫尺之地發生。」

 

「謝雅然其實暗示了殺手的身份,他說『手無寸鐵、看似柔弱可欺的人,亦可以殺人無數』......聽起來像在暗示那名紅衣女子,所以,我是否該去監視那名紅衣女的行動?又或者,我該去提醒其他門派的人,小心那紅衣女的暗算?雖然,我並沒有明確的證據,單只憑謝雅然的幾句話,但我這些年來在江湖小有名氣,那些門派主多半都認識我,由我出面提醒幾句,對他們來說,或有公信力。」

 

卻在此時,廊道末端,忽有一點動靜傳來,聽似人聲呼喊的音頻,雖然極低極微又隔得極遠,卻仍沒逃過許斐英的耳朵。

 

許斐英奔向前去,直達長廊底端,於左右分叉口略一停速,快速覽目,見左方支道上一團黑影閃過,直朝西南方向閃竄,越過幾個花圃以後,又蔽到一根大柱後。

 

許斐英直覺有問題,拔足欲追,卻於行進之間,瞥見正路過的某間房,門扉未關緊,隱約開了一道細縫兒。

 

許斐英忽有警覺,暗想:「這扇門好像是......方才那道黑影突然竄出來的地方?所以那黑影先進過房間裡,幹了些甚麼事,出來時才正被我撞見。」

 

於是許斐英稍微緩速,直將那扇微啟著的門板一揭,目望其中究竟。

 

豈料許斐英一足未踏入,單僅站在門口盯瞧而已,已可見房室裡頭的地板上,橫躺了四五具屍體。

 

之所以叫做屍體,是因為那幾具人體動也不動,躺在一大片血泊中,看似重傷沒氣息了,之所以不確定是四具還五具,是因為房室中的視線幽暗,幾具屍體之間相互又有堆疊,以致無法立即確定出數量。

 

但許斐英實際上也無餘暇,去確定房子裡死了多少人了,他一見到屍體倒臥於血泊中的場景,先是內心暗暗罵了一聲,再來就是一個「無論如何不能讓凶手跑掉」的念頭湧起。

 

所以,許斐英分毫也不逗留,撇下命案發生的現場地,繼續提足奔速,直往方才那團黑影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

 

許斐英趕到那柱子後,見有一道樓梯上通二樓,那黑影卻已消失不見,推測應是逃上了樓,於是許斐英絕無遲疑,一躍上了梯級,踏地飛縱二步,即抵二樓高度。

 

到了二樓樓層,廊道東西二分,各通往不同方向,許斐英快速看視,見兩方廊道上都空無人影,依舊不見那黑影何在。

 

許斐英內心思疑:「我方才只稍遲疑片刻,隨即上樓緊追,饒是那刺客身手如何高絕,也不該遁逃得不見蹤影......惟一解釋,是那賊子已找到地方躲起來,沒在廊道上續行,卻就近找了個房間,閃避進去。」於是目光快速掃視過東西各一排房,又想:「這裡這麼多間房,兇手會躲進哪一間?」

 

忽地許斐英腦海中,閃過了某個畫面,那是紅衣女子在討房間時的景象。

 

「那個紅玫瑰,就是住在二樓客房!」

 

許斐英突然有了搜索的方向。

 

於是他循線追尋,找到了題有「雲仙水」三字的客房,叩了叩門,見裡頭毫無回應,許斐英僅稍一遲疑,即使勁破門而入。

 

許斐英是正派出身,更非魯莽之人,如此擅闖女子房間的行為,本不符合他的處事,但今日他眼睜睜目睹慘案,人命關天,深怕凶手逃脫得逞、繼之滅證成功,則將導致後續追緝困難,心想只有當場逮捕兇嫌、來個人贓俱獲,這才不容對方抵賴脫罪,於是許斐英別無選擇,惟有直搗黃龍。

 

許斐英闖入房中,卻見這房間寬敞優雅,主廳客廳皆無人,臥舖及飯桌處也皆空置,並未看見什麼人影、或任何的可疑物,唯有房間到底的一個角落邊,此際隱約有些聲響傳出。

 

許斐英朝聲音方向走過去,到得一個屏風後面,見那兒是一處浴間,一名女子正浸浴於其間一個裝滿水的大木桶中,長髮上盤,形容美麗,正是洪玫瑰。

 

洪玫瑰見得許斐英,「呀」的驚嚷一聲,忙雙手一遮,並將大半玉體沉入水中,只露出兩側香肩。

 

「你幹什麼!你快滾出去!」洪玫瑰喝斥著。

 

許飛英撞見洪玫瑰在沐浴,第一時間亦是驚慌失措,趕忙竄身出去,退站到了屏風後,連聲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

 

道歉數聲以後,許斐英的理智,卻隨即被喚醒,暗想:「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洗什麼澡?恐怕是想洗去血跡,滅去罪證!」於是又即鎮定下來,再度進入浴間,說道:「洪玫瑰,我無意冒犯妳,但我懷疑妳方才殺了人!所以得要搜索妳周邊。」

 

洪玫瑰依舊遮著身子,面紅耳赤道:「你......你胡說什麼,我要叫人來了!」

 

許斐英已豁了出去,說道:「妳叫吧!叫得大家都醒來,一起來擒捕殺人兇手!」一邊說著,一邊已開始搜索浴間各處,並未看到方才那兇手所穿著的夜行衣、或者行兇的兵器。

 

只要找到凶器與夜行衣,就可以證明洪玫瑰是殺人兇手!

 

「妳方才殺人時,所穿著的黑衣服呢?還有所使用的兇器?妳逃進自己的房間沒有多久,我就追趕進來,料想妳沒時間好好藏匿它們,所以那黑衣服或凶器,肯定還在附近......」

 

洪玫瑰否認道:「我聽不懂你說什麼,你趕快給我滾出去!」

 

許斐英遍尋不著,看了看洪玫瑰的所在,隨即醒悟,說道:「我明白了,那件黑衣服在妳旁邊,凶器可能也在,妳跳入浴桶中時,順便將衣服給除下,一是裝作沐浴裸身,叫我心有顧忌而不敢詳查,二更是藉由水浴浸泡,趁機清洗殺人服上的血跡,紅玫瑰,妳可聰明得很。」隨即朝浴桶走進過去,看了看裡頭的水色,混濁而有浮泡,且水面上還灑滿了花瓣,以致看不清水下之物。

 

許斐英皺眉道:「誰大半夜洗澡,還弄花瓣跟泡沫?到底想要遮藏什麼!」伸手便向木桶裡探去。

 

洪玫瑰怒目道:「你快住手,不然我真叫人了!」

 

許斐英漠然回道:「妳僅管叫!方才就要妳叫了,妳怎不趕快叫?怕是做賊的心虛了!」

 

洪玫瑰脹紅了臉道:「我才不是!我身上沒穿衣服,不想隨意讓其他男人瞧見,所以才不呼叫!」

 

許斐英道:「那我已經瞧見了,多瞧幾眼也沒差別,洪玫瑰,妳出來!我要好好撈一撈水裡面的東西。」

 

洪玫瑰怒不可言道:「許斐英,你別太過份!」

 

許斐英無動於衷道:「妳知道我名字?看來妳果然是江湖中人,所以對水煙雲閣的來客都很認識!紅玫瑰,妳再不出來,便換我進去了!」

 

說罷,許斐英一個提足,果真一把縱入木桶中。

 

倏然之間,卻見紅玫瑰一個提臂,不知怎地,已握緊一把利刃在手,迅疾狠辣地便朝許斐英刺去。

 

許斐英心起一念:「這妮子果然懂得功夫,而且出手又快又狠辣,欲置我於死地,這怎是名門正派的風格?邪魔歪道,總算露出真面目了!」

 

許斐英是飛霜門高手,絕非易與之輩,兇刀將至,他即一個橫身讓避,錯差那刀尖以毫釐之距,且將師傳絕學「飛霜六式」中的「百葉霜刃」一個使出,挾帶兩道氣勁擊向洪玫瑰的背心。

 

他無意即取洪玫瑰的性命,這一出擊還是留手了幾分。

 

洪玫瑰身手不俗,立即翻身閃避,以求萬全,但這浴桶空間受限,她實難盡情施展,於是雖然躲過了「百葉霜刃」氣勁中的一道,卻未完全避開第二道,讓那霜刃氣勁命中了右大臂,一陣吃疼下,手中利刃便脫鬆了,咕咚一聲掉入水中,沒影不見。

 

許斐英趁勢將洪玫瑰推到了邊角,以一手壓制她背心,另一手卻朝浴桶裡探去,要去找那件可能被藏在水中的「夜行黑衣」。

 

紅玫瑰居於下風,內心焦急,卻有一個急智暗生:「我終究是女人,就不信這個許斐英,敢碰觸我到什麼地步。」於是勉力挪移側身,竟讓自己的左邊乳房,接觸到許斐英的掌心。

 

陡覺手心一陣綿軟,許斐英確實訝異,饒是腦袋如何聰敏,這當頭也不知如何反應了,不自主地手力一鬆,原先壓制洪玫瑰的力量便不足了。

 

洪玫瑰確實不是普通人,她是專精於暗殺的高手,於是戰鬥中的反應策略,也是變生得極快,這當頭逮到機會,立即推開許斐英的壓制,取來盤髮所用的一只髮釵,機關觸發,立時從中彈生出一根尖刺,變做殺人的武器。

 

於是浴間中,盛滿了花泡水的大木桶裡,一男一女的近身相鬥,正激烈又連續地展開。

 

洪玫瑰的整體實力,雖遜於許斐英有二籌,但她善用自己的身體做武器,不斷藉由自己私密豐滿的部位,來作為掩護,讓許斐英本能中因顧及了「男女授受不親」這個潛意識,而出招備受侷限。

 

加之洪玫瑰有凶器在手,攻擊又招招狠辣,意圖直取許斐英性命,相反地許斐英雖想緝凶,卻仍以活捉為目標,始終沒有痛下殺招,由此「一個留手、一個不留手」的差異,也縮短了兩人之間的武力差距。

 

因而,這一男一女的相搏之局,互有攻守來去,竟成一個僵持糾結,三四十招內仍難分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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