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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草

作者
悠米 / 旁聽生
類別
文學小說 | 校園愛情
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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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薰衣草》
 


       我做了一個紫色的夢。


 


  夢裡是一片無盡的薰衣草,隨著風的吹拂,每株薰衣草一致地搖擺。我躺在這花田裡,任由花穗搔刮我的臉龐,此時鼻息間充滿花香,那牽引著我靈魂的香。


 


  我的身體逐漸向下,肌膚與土壤慢慢密合。經過無數的分裂,頭髮長出細小的花瓣,軀幹也生出稚嫩的綠芽。


 


  最終,我變成了薰衣草。


 


  「吵死了......」我睜開酸痛的雙眼,眼前是明亮的天花板。


 


  一旁的手機嗡嗡作響,我打開屏幕看了下時間,五月二十日,七點半。


 


  該死,今天有課,差點睡過頭。


 


  顯示來電的是熟悉號碼,我直接掛掉,走到陽台。地上多了幾粒小石頭,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打開窗戶,樓下花圃站著一個男孩。他一手拿著手機,一手玩趣地拋著石頭。


 


  他笑容燦爛,大喊「你還要睡多久啦?」


 


  我翻個白眼,對著樓下喊「起來了啦!」


 


  穿好衣服,我氣呼呼地走下樓,把剛剛在陽台撿的石頭,一把丟給男孩「哪天窗戶砸破了,我一定叫你賠。」


 


  「啊你又叫不起來,不然鑰匙給我啊?」男孩吃痛地閃躲。


 


  他叫沈倫,是我從小到大的玩伴。一米八幾的身高,皮膚白皙,頂著一頭蓬鬆的捲毛,還有一對深深的酒窩,特別受女生歡迎。不過這傢伙總繞著我轉,導致我常莫名其妙招黑。


 


  「昨晚沒睡好?」沈倫抬起手,作勢要摸我的頭。


 


  「做了一個夢。」我撇頭躲開,這傢伙老是毛手毛腳,男女授受不親不懂嗎。


 


  「夢到什麼?」


 


  「我夢到......我變成薰衣草。」回想著夢的情節,那奇妙的感覺讓我飄飄然的。


 


  沈倫愣了幾秒,接著是一陣鋪天蓋地的大笑。


 


  他捧著肚子,笑著問我「啊有沒有被做成精油?」


 


  「你很煩。」我連翻兩個白眼。


 


  「這夢真奇怪。」


 


  我的大學位於西邊郊區,這裡四季如春,陽光普照。因為環境絕佳,周圍生長著各種花草。


 


  通常一間學校裡,最幽美的地方都會成為約會景點。坐落在後山的涼亭,就是學校情侶的好去處。那裡安靜清謐,後面還有一大片薰衣草田。


 


  這薰衣草田還有個傳說。只要連續七天獨自一人來此,每晚採一枝薰衣草,將這七枝薰衣草送給喜歡的人,就能表白成功。


 


  對此我嗤之以鼻,能成功是本來就兩情相悅,跟薰衣草有甚麼關係?因為感動而答應的交往,最後也不會長久。


 


  傍晚放學,學校漸漸人煙稀少,我和閨蜜何莉坐在籃球場旁。


 


  她最近跟球隊學長談戀愛,每天都拉我陪她等學長練習結束。剛好沈倫也在球隊,我偶爾會幫他拿毛巾跟水。


 


  何莉甜笑著朝學長招手,一邊拿出鏡子補唇蜜。她瞥了我一眼「若蓉,你都不會想談戀愛哦?」


 


  「我?沒心情,沒對象。」我托著腮幫子,百無聊賴地回話。


 


  「拜託,還在想陳浩哦?他都走兩年了!搞不好現在正舒舒服服地泡洋妞呢。」


 


  「唉.......我只是覺得,他不是那種不告而別的人。」


 


  陳浩是我前男友,人很樂觀開朗,長相嘛,非常普通,放在人群會馬上不見那種。


 


  要說有甚麼特點嗎?就是每天都穿藍襯衫。他說這叫型男穿搭,我當時還翻白眼,明明就是土氣到家。


 


  對了,他還有一雙大手。


 


  當我低潮時,那雙大手總不厭其煩地,一遍遍摸著我的頭,順著我的背。


 


  我會躲在他懷裡,把眼淚鼻涕都弄在藍襯衫上,接著抬頭索吻。他的鬍渣總刮不乾淨,刺得我臉頰生疼,卻又格外安心。


 


  這時,他會無奈地低聲說「又把鼻涕弄上去了,你說我明天穿甚麼?」


 


  我對那樣普通的溫柔,特別眷戀。


 


  可在兩年前,他突然失蹤。打了好幾百通電話,他都沒有接。逼不得已,我只能報警求助。


 


  警方根據手機的定位,發現他的最後行蹤在學校的薰衣草田,陳浩的手機落在花叢裡。


 


  我第一反應是他出事了,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消失在花田裡?


 


  打開他手機,桌布是我們的合照,通知欄不意外的,全是我的訊息跟未接來電。


 


  那段日子我每天食不下嚥,天天都等著警方的消息。最後我等到了,可這消息荒唐得我不可置信。


 


  陳浩人好好的,在國外留學。


 


  他的父母覺得國外環境比較好,擅自幫他做了決定。而我這些天的擔心全是杞人憂天。


 


  陳浩沒有出事,也沒有失蹤,他只是不要我了。


 


  可能我太依賴他,知道我會無理取鬧,他說不出道別的話。苦無對策,最後就用這種方式讓我死心。


 


  「人要向前看啊,看得見摸得著的才是最好的。我看沈倫就不錯啊?」何莉指著球場,剛好沈倫一個跳躍,完美攔截學長的進球。


 


  何莉瞬間跳起來咆哮道「喂!長得高了不起啊!不准欺負我男友,聽到沒有!」


 


  籃球場傳來一陣嬉笑,沈倫則對著何莉比了一個中指,超級欠揍。


 


  我不禁笑出聲「這樣沈倫還不錯哦?」


 


  何莉眨了眨眼「反正是妳男友,又不是我男友。」


 


  「我們又沒有在一起,而且他沒有喜歡我……吧?」我不確定地說。


 


  「不會吧?瞎子都看得出沈倫喜歡你,你看不出來?」何莉湊到我耳邊,賊兮兮地笑道。


 


  「不是……我們感覺比較像親人啦。」


 


  「是嗎?他可不那麼覺得。」


 


  何莉嘆了口氣「若蓉你該走出來了,過了這個村還不知有沒有這個店呢。像沈倫這種又高又帥的大帥哥可不多見,關鍵是還對你好!你兩年前行屍走肉跟鬼一樣,都是他默默陪在你身邊欸。」


 


  我轉頭看向球場,沈倫正在運球。他一個跳投,完美射入一顆三分球。


 


  夕陽照在他俊美的側臉上,汗水毫無阻礙地,滑過他光潔的下巴。


 


  沈倫會不會,也有沒刮鬍子的時候?


 


  從小到大,他的衣服好像只有球衣跟黑色系t恤。


 


  他的衣櫃,會不會剛好有一件藍襯衫?


 


  「欸若蓉,今晚七點後山涼亭見。我有東西要給你。」


 


  「幹嘛?等會回你宿舍拿啊。」我伸了個懶腰,怎這麼麻煩。


 


  「不行啦!是驚喜哦。」何莉把食指豎在嘴唇,一臉神秘。


  


  晚上七點,我如約前往後山涼亭。五月的後山已有初夏的氣息,這不長的山路雜草環生,我熟悉地踏上石階路。


 


  很久沒來這裏了。涼亭承載著情人們浪漫的回憶,唯獨給我孤身一人的落寞。


 


  自從陳浩走後,我常一人坐在涼亭發呆。從早到晚,癡癡地眺望那薰衣草田。我幻想陳浩會突然現身,站在花田裡頭,兩臂一張,溫柔地說「我回來了。」


 


  不管離開是什麼原因,我都能接受。


 


  我寧願相信,這薰衣草田有個時空裂縫還黑洞什麼的,也不願相信被拋棄的事實。


 


  撥開草叢,白色涼亭近在眼前,但前方的場景讓我大吃一驚。


 


  涼亭周圍點滿了心形蠟燭,燭火搖曳。正中央用紅玫瑰排出了愛心,玫瑰裡又放了一個桌子,上面有三層奶油蛋糕。


 


  何莉正挽著學長的手有說有笑,旁邊站著好幾個球隊隊員。


 


  他們一看到我就歡聲雷動,外號潑猴的學長蹦蹦跳跳地跑出來。


 


  「欸欸!女主角來了啦!讓開讓開。」潑猴揮著手掌,粗魯地幫我開路,一時間走道乾乾淨淨,我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我瞪著何莉,用嘴型無聲說「這怎樣?」


 


  何莉轉轉眼球,用嘴型回「我不知道。」一副事不關己。


 


  隨著又一波歡呼聲,沈倫從涼亭的一頭走來。他西裝革履,有著不同以往的鄭重,筆挺的黑色外套,襯得皮膚更加的白。月光照在他臉上,形成淡淡的光輝,宛如天使下凡。


 


  他走到我面前,手裡捧著一個橘色盆栽。


 


  對上我疑惑的目光,沈倫低頭看著盆栽,溫聲解釋「若蓉,我認為告白不是感情的結果,而是感情的延續。採摘七晚的薰衣草固然有心,我卻覺得日日夜夜的照料更有心。」


 


  他抬起頭對上我的眼睛,炯炯有神的雙眼透著堅定「這盆栽埋了七顆薰衣草種子,我們一起讓它開花結果,好嗎?」


 


  沈倫沒有提到任何愛跟喜歡,言下之意已很明顯。


 


  一旁眾人紛紛發出讚嘆聲,坐不住的潑猴直接跳起來,起鬨道「答應了啦!大嫂!」


 


  我看著沈倫期待的目光,白皙臉蛋微紅,俊美得像個天使,論誰拒絕他都天理難容吧。


 


  何況他對我這麼好,我不該讓他在這麼多人面前難堪。


 


  我緩緩舉起手,將要碰到盆栽時,我看到裡頭的土壤。


 


  那土壤顏色異常的深,幾乎接近黑色,彷彿一個黑洞。中間泛起一個漩渦,我的思緒也一同旋轉。頃刻間,整個涼亭都在天旋地轉,旁人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模糊不清。


 


  沈倫又往前一步,將盆栽送到我面前。他的眼裡有期待、迫切,還有一種我讀不懂的情緒。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頭痛欲裂,再往盆裡看,裡頭已復歸平靜,有的只是普通的咖啡色土壤,卻讓我寒毛直豎,身體不住地顫抖。


 


  一種恐懼。


 


  一種向下深根般、無法自拔的恐懼。


 


  「啊啊啊啊啊啊!」


 


  我尖叫著打掉盆栽,陶瓷碎了一地,裡頭土壤傾洩而出,與滿地的玫瑰混合在一起。


 


  現場瞬間鴉雀無聲,只有潑猴不合時宜地小聲道「裡面是有蚯蚓膩?」


 


  抬頭看向沈倫,他眼中的失落顯而易見。


 


  「對不起!」我愧疚地低頭,快步離開涼亭。


 


  剛剛到底怎麼了?


 


  我在山林裡狂奔,氣喘吁吁,感覺已經跑了很久。


 


  腳下一個踉蹌,我重重跌倒在路上。恍惚間,好像有個影子佇立在前方。夜裡過於漆黑,我看不到他的臉,直到月光照上他的衣服。


 


  那是一件藍色的襯衫。


 


  「陳浩……陳浩!」我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正想站起來,膝蓋卻傳來強烈的痛楚,讓我瞬間回過神來。


 


  「嘶……」我痛得呲牙咧嘴,膝蓋被磨掉一層皮,濕漉漉的全是血。


 


  再抬頭一看,陳浩已經消失,只有一望無際的山林,風吹草動的聲音。濃郁的花香提醒我身在何處,放眼望去,一片薰衣草隨著晚風輕輕搖動。


 


  我坐在土壤裡,腳邊是絆倒我的石頭,我忿恨地踢著石頭,卻發現石頭旁邊的土顏色不一,就連長在上頭的薰衣草,高度都跟旁邊的不一樣……


 


  「若蓉!你還好嗎?」


 


  沈倫著急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快步跑向我,經過花叢時,聲音窸窸窣窣的,特別大聲。


 


  沈倫的身材有這麼寬嗎?


 


  我有些遲疑地站起來,但在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我慚愧地低下頭。


 


  「我沒事。沈倫,剛對不起……」


 


  「我知道啦,你還沒有放下他。」沈倫無奈地嘆息,讓我更愧疚了。


 


  很久,我們都沒有說話,氣氛越來越尷尬。


 


  「若蓉,你知道薰衣草的花語是什麼嗎?」沈倫突然出聲,他拿著一枝薰衣草,輕輕撥弄花瓣。


 


  見我搖頭,他輕聲說「是等待愛情,即使沒有希望相守,依然不變的愛。」


 


  「那你一定也不知道薰衣草的故事了,想聽嗎?」沈倫歪著頭問我。


 


  「我還不知道你會說故事?」我笑著問他。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我來說給你聽聽。」沈倫笑著眨了眨眼,把薰衣草遞給我。


 


  「從前,有一個天使,他愛上了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孩。」


 


  「為了女孩,他什麼都可以做,包括折斷自己的翅膀。儘管每天都要忍受劇痛,只要能跟女孩在一起,他甘之如飴。」


 


  「但天使跟凡人終究是不能相戀的。很快,他們的事情被發現,天使被抓回天國,抹掉了有關少女的回憶。」


 


  「而愛的力量就是這麼偉大,天使在變成凡人前,落下了一滴淚。這滴淚是天使對女孩的愛,也是一種執念。這淚化成蝴蝶,最後飛回了女孩身邊。」


 


  「可在天使走後,女孩早已愛上別的男孩。焦急的蝴蝶在窗口不斷徘徊,可女孩始終沒有發現。每日每夜,看著他們翻雲覆雨,互說愛語,而他無能為力,只是使勁地拍翅,希望有天能吸引女孩的注意。」


 


  聽到這我有些不舒服,但沈倫的故事還沒結束。


 


  「蝴蝶沒有想過離開嗎?他當然想過,可他本就是執念的化身,愛的枷鎖套牢了他。每當他心灰意冷想要離開,卻又本能地回到窗口,儘管大雨浸濕翅膀,蛛絲纏繞身體。」


 


  「最後女孩沒有和蝴蝶在一起,對嗎?」這聽起來像悲劇故事。


 


  「不,他們在一起了。」沈倫微笑著搖頭。


 


  「最後,女孩變成了薰衣草。蝴蝶終於能跟女孩相守,終日飛舞在她身邊,吸吮她的花蜜,我想,那滋味一定好極了。」


 


  這時沈倫轉身面向我,緩緩舉起手,我的疑惑也有了解答。


 


  那是一把木柄鐮刀,在月光照耀下,刀片泛著幽光,彎成致命的弧度。


 


  「蝴蝶多愛女孩啊,女孩當然要對得起這份深情才是,對嗎?」沈倫微瞇著眼,冷笑著高舉手。


 


  隨著呼嘯而來的風,我倒在地上,劇烈的疼痛感襲來。


 


  為什麼!我瞪大雙眼,看著相處了十幾年的男孩,陌生得像我從未認識他一般。而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鮮血浸濕了他的頭髮,染紅了他的衣領,眼中是不加遮掩的恨意。


 


  我的意識正在流失,詭異的熟悉感卻越來越強,好像這一幕早重複了數千次。


 


  「我告訴自己,如果妳接下盆栽,我們就一起養活它。但如果,妳沒有接下盆栽,我就把妳埋在這兒,也算成全妳了。」


 


  沈倫跪在我旁邊,愛憐地親吻我的髮絲,一字一句說道。


 


  「三千九百一十四次,若蓉,妳沒有一次選擇我。他……就這麼好嗎?我不好嗎……」


 


  沈倫趴在我懷裡,把臉貼在我的手上,輕輕磨蹭,帶著哭腔地重複道「我不好嗎……」


 


  「為什麼!他什麼也沒做,就能擁有妳?為什麼……妳不愛我,卻要給我希望?」


 


  啊……我都想起來了。


 


  我怎麼會忘記了呢?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啊。


 


  享盡兩個人的愛意,卻又搖擺不定、不甘寂寞。


 


  這些不忠誠的、貪婪的惡行,都是我永遠無法逃脫的……罪孽。


 


  我的手無力地垂下,沈倫的臉也漸漸模糊。


 


  「下一次,選我好不好?」


  


  我睜開雙眼,眼前是明亮的天花板。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手機正嗡嗡作響著,打開屏幕,顯示著五月二十,七點半。


 


  我走到陽台,地上放著幾粒石子,在陽光照射下閃著晶亮的光。


 


  打開窗戶,男孩一如既往地站在花圃旁,他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拋著石頭 ,笑容如往常般燦爛。


 


  「你還要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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