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楔子。雨水

初春的雨伴隨厚重濕氣,乍暖還寒地捎來冷風,從屋簷滴答落地。

十七歲,那是她的滂沱雨季,卻是他的熱烈花季。

-

孟夏的雨來得又急又燥。

黃昏的陽光被厚重的雨雲覆蓋,夏日炎炎,酷暑的雨總來得急切,又是颳風又是大雨的──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是來了颱風。

「……哈啾!」

剛跑過來而淋了一點雨,經過走廊時就被旁邊辦公室的冷氣涼風吹得抖擻。被冷空氣刺激得條件反射打了個噴嚏,少年略抓緊了身上的運動外套,抱了抱臂膀,起床時曾用點小心思抓過的鬢角現在則因為濕氣而平整地貼齊了臉廓──懊惱地伸手抓了抓鬢角,他又抬頭看了看走廊外滴滴答答的雨,嘆口氣,還是回頭,選擇忽視這些,快步進了走廊盡頭的導師辦公室。

「報告!」

宏亮乾淨的聲音響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裡頭,少年在門口喊完後左右看了看,卻並沒有看見把他找來的人。

大概是出去上廁所了?他撓了撓腦袋,疑惑一秒就給自己找了個合理藉口,聳聳肩,有些無趣地隨意走動起來。

與此同時,鐘聲響起。

放學後的學校空蕩蕩,鐘聲響在下著大雨的偌大校園裡,倒被雨聲打得有些不清晰。

朦朧破碎的雨聲打破空寂,順著辦公室的窗向外看去,宿舍外的籃球場還有一群不怕雨水的男孩穿著單薄球衣還在大雨裡笑鬧搶球,幾個穿著制服短裙的女孩則急匆匆地抱著書包、披著外套地匆匆跑過,尖叫哀號著往宿舍裡跑。

與此完全不符的──在球場旁紅土斑駁的操場上,卻有一個穿著藍色運動校服的女孩紮著馬尾,不休不饒地還繞著跑道奔跑,目光倔強,彷彿那些打在她身上的雨完全不造成一點影響──好像她在和雨賽跑,疲倦又不甘願地逼迫前進。

少年便被窗外操場上的那抹身影給吸引了過去。

她不躲雨嗎?怎麼下了大雨還在練跑?  

他有些好奇。然而才這麼想,突然雨勢便「唰」地瞬間大了起來。

打球的男生也紛紛被大雨給嚇了一跳,抱著球就紛紛鳥獸散。剩下的最後一點人也全急匆匆地離開了,運動場上一下子變得半個人也沒有,操場上的馬尾女孩卻跑得更快,完全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

這樣跑下去會生病的吧?

倒不是擔心的意思,而是已經開始覺得對方的執著有點太過,甚至好奇起來對方是不是有病。辦公室裡的少年往窗外看,好像依稀還能看見貼在她臉上一縷一縷濕漉漉的頭髮,又好像能看見她被雨幕打溼的臉更倔強了起來,像在和雨賭氣似的──他一邊張望,一邊忍不住猜測起她究竟會跑多久,就看見少女驀地停了下來,就在操場中央蹲下,低頭抱住了雙腿。

雨聲滂沱,幾乎聽不見其他聲響。

他離操場太遠,看不見她的表情,卻下意識覺得,那個女孩看起來像是在哭。

可是過了會,她卻又自己站了起來。

他以為她應該會回宿舍,她卻只是重重地抹了把臉,又繼續不饒不休地延著跑道,邁步跑了下去。

這次他隱隱約約看清了──那個女孩的臉上,似乎有一種怎麼也不肯服輸的不甘心。

「宇陽?」

身後老師的聲音把他的神智拉了回來。少年一愣,趕忙轉了回去面對年輕的班導師,看對方帶著歉意地走進辦公室,連著順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把外頭的雨聲又隔絕得更模糊了幾分。

「抱歉抱歉,老師剛才去廁所了。」

「沒關係沒關係──」少年搖搖頭,客氣又禮貌地擺擺手,又旋即看回窗外,忍不住好奇心地開了口:「老師,那個在操場跑步的女生是誰啊?」

「女生?」略感困惑地重述了一遍,女老師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皺了皺眉頭,像是和他一樣困惑這個天氣怎麼還有人在操場上。「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個時候怎麼還有人在操場啊,會感冒的……」

老師的語氣聽著大概是盤算該出去把那位學生叫回去,又像是困惑怎麼舍監沒把人喊回去──少年聽著老師的話,忍不住也跟著重新望回紅土操場上的女孩,重述似地跟著喃喃。

「是啊,這種時候怎麼還有人在操場跑步啊。」

可真是個奇怪的人啊,他想。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