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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詠河書院

離開那日,花老爺沒出來送,大少爺忙著沒回家,花夫人、潤玉小姐和二少爺站在門口,但三少爺一句話都不說,穿過眾人,坐進馬車,像極了我弟弟陽和那賭氣的模樣。

道別後,我坐上馬車前頭,兩台馬車一起出發了,一台是三少爺和我還有馬夫,第二台用來載物,上面坐著馬伕和一個護衛,就這樣簡單的離開了。

出陽城前,我安慰他幾句,順便問他要不要吃點夫人備的點心?他陰陽怪氣的說反正從小也沒人惦記他,就閉上眼。

出了陽城,三少爺忍不住了,他掀起簾子東看西瞧,他沒人可說,只好勉強對我說話,說起他在這和貴族子弟遊玩的事蹟,我露出崇拜眼光和好奇心,適時問個好問題讓他繼續誇耀。

果然啊,這書僮和廚房丫頭在技術層面不同,不過我想到已經遠離花府裡的袁晉,心情鬆了下來,陪著三少爺說說閒話也不累了。

路上山明水秀的,我們中午停下休息,我讓護衛大哥去弄些柴火,給他們展現了我野外的廚藝,這難不倒我,我以前和弟弟、隔壁家的阿碩哥、大牛哥常去河邊抓魚、爬樹採果、森林找野味、偷騎大牛哥他爹的馬去玩,我們下午就在外頭煮了吃,以免被阿娘和姊姊罵。

我從三少爺眼裡看到不可思議的震驚,他也是個能玩的,看我弄,也跟著我一起煮,而且他在森林裡能一箭射到兔子阿、鳥阿等,我樂得真誠地給他鼓掌,大概是為了不輸給我,他總會爬得比我高、抓得比我多魚。

「沒想到這樣出來也挺好玩,這下他們可管不到爺了。」三少爺惡狠狠地咬著魚說道。

「是啊,少爺你現在可逍遙了,因禍得福嘛。」

「你說的對,在家也甚是無趣。」

我坐在一旁看他吃,馬伕和護衛大哥站在後方,也都很想吃的樣子,畢竟烤得香噴噴的,十分吸引人,不過要等主子用完餐,我們才能用。

「給。」當我正默數到一百時,一串香噴噴的魚被遞到我面前,「到了那兒,就小爺和妳一起了,我雖不相信妳自願跟來的理由,但是……就丫鬟來說,妳挺好。」

他沒看我,我接過那串魚兒,「謝謝少爺賞。」

「妳叫什麼?」

「喚奴婢清兒就行。」

我們會在月亮出來前進城,住在客棧或酒樓裡,陪少爺去逛市集、嚐嚐當地人推薦的美食,比在花府好玩許多,我看曲高、和寡兩人平時就是在陽城這樣快活的吧,不知道如今他們可後悔?

不過,主子好下人就好,主子要是不好,下人也苦哈哈,難怪陽春姐姐老是規勸著三少爺。

然我也不會去打擾三少爺的興致,只要他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得到他的信任才最重要,且我看他心裡也難受呢。

經過遞鋪時,我問他我能去嗎?

他皺眉,問:「是給我娘遞消息?」

「不是,我是少爺的書僮,您要吩咐的話,我才遞消息」

他聽我這麼說,滿意地笑了,這一笑,整條路的姑娘都望過來,阿,忘了他這張招人的臉……

我想起和龔廚娘聊天的最後一晚,他問我一句「三少爺長得俊,難道你是喜歡俊的才要跟他去?妳小丫頭片子可別只看皮相。」三少爺俊是十分的俊,我沒跟大娘說,我爹更俊呢!曾經滄海難為水,嘖嘖。

「我給我弟弟寄信,讓他知道我去詠河書院。」他點點頭,讓我去,他自個兒繼續逛著小攤。

就這麼走走停停的,越走越偏僻了。

進了山區,馬兒很吃力,我們走得不快,太陽下山前,終於走到了詠河書院。

簡單的竹牌立著,兩邊的竹林十分清爽,兩個書院護衛站在那,請了書院掌事來了,他指揮著馬伕和護衛把東西搬進去,並帶著我們去看住房。

共有梅苑、蘭苑、竹苑和菊苑四個住所,竹苑是少女新生們居住之所,蘭苑與菊苑都是前輩居住著,少年新生被帶到梅苑這兒,門口種植著梅花,只現在未開花,等冬天一開,肯定美不勝收。

我和少爺打量著梅苑,這裡的住房兩排相對著,一人一間。

聽說詠河書院雖過得清修般的生活,但這裡的學子下山後,都能有不錯的前途,如說考上國書院是青雲直上、經世治國之路,在詠河書院修習則是培養內涵修養、大將之才,名聲更顯清貴,故不少清高的人家還是願意把孩子送來,裡頭更有許多武將之後。

我給整理著房間,三少爺做在那兒高高貴貴的喝茶。

然三少爺閒不住,喝完茶就套近乎去了,這也好,一馬車的物品得收拾,他要在這兒,礙手礙腳還不幹活。

我整理好的時候,門口出現一個比我還小的丫鬟,她探頭探腦的,說道「我……我哥哥給公子整理屋子,叫我去廚房做飯,可我不會,千樹少爺讓我來他房裡找人,說有個美女姐姐會帶我去做飯。」

瞧,少爺不幹活是應該,但還給我找活兒……

「知道了,這就來。」我跟著這位叫做茯苓的小妹到了廚房,這裡有十來個爐灶,每個爐灶旁都有切台和水槽。

茯苓十歲,我看她幹不了什麼,她卻三兩下就生好火了,露出缺牙的笑,我噗哧的笑了出來,誇她厲害,我把提籃打開,菜肉蛋一應具全,這是在山下的時候備上的,茯苓侷促的看著我的提籃,說「我沒準備」。

「沒事,我們少爺既然發話了,就是要請你們公子一道用餐了。」我拿出十萬分的精神來料理,茯苓給我洗洗菜罷了,做菜時,她像倒豆子一樣給我說了所有她的事,他們公子叫做江如星,老爹是個大夫,而茯苓和哥哥甘草,就是給江老爹救下的,跟著江老爹四處行醫,又直誇獎三少爺長得好看,雖然比不上他們公子,但也不差了。

我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小丫頭片子也知道什麼是俊秀少年?雖說三少爺平時是個混世小魔王,但主子的壞話是由不得外人說的,我告訴茯苓我們少爺是首都陽城數一數二的美少年,出遊的時候整條街都擠滿了姑娘。

她只嘟著嘴說「我看過啦,但我們公子更好看。」

到了夜晚,我見到這位茯苓妹妹口中最好看的少年,他穿著玄色雲紋錦衣,外罩金邊雪白披風,身姿筆挺卻步履閒散的走來,五官俊俏,生得一雙桃花眼,他看妳時,就像眼裡只有妳一人,水汪水汪的,對視久了差點就移不開了,而他的嘴角微微總是勾著,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臉,極為討喜。

爹爹!第一眼,還未細看,那樣的氣質,我還以為看到了爹爹呢,好險好險,沒喊出來。

茯苓妹妹一臉得意地看著我,是了,三少爺一來就相請的人,定得要這麼好看。

我比了比我家少爺,膚白如雪、長眉斜飛入鬢,配上細長的單眼皮雙眼,俊得較為霸道,笑起來也是勾出了一絲邪氣,摁,是不同類型。

「如星,當自己家,我這丫鬟做得一手好菜,你往後可都來我這用餐。」

「那我就不客氣了。」他溫潤的笑了笑,誇獎了桌上的菜色,一道一道的,他也都叫得出名,讓三少爺更高看他,原來如星公子與江老爹四處行醫時,也曾待在首都一段時間。

真是英雄出少年,都是十五歲的少年,這如星公子不簡單哪,不過我事後說給三少爺聽,他卻不樂意了,我只好又找了幾句話稱讚他,他才滿意,看來察言觀色和拍馬屁是書僮生存的能力。

這詠河書院的生活是有些苦的,學子們一早得去菜園子種菜餵雞、爬山一圈順帶砍柴,上過武課後,回梅苑用餐,下午才上文課和藝課,非常充實。

三少爺在花府學堂經常逃課,但在這,他沒地方去,且我看,他似乎覺得跟學子們一起種菜餵雞、爬山溜達十分有意思,只不過,大部分都是我在幹活,他在旁有意思。

大多人都帶了兩、三個下人,一個姓朱的富家公子帶了快十來人,但學子的房間根本住不下這麼多人,只得留下三人,那公子十分不滿,但也跟我們少爺一樣違抗不了。

而我們少爺帶了我一人,所以我事兒變得特別多。

書院沒規定不准下人幫忙做粗活,所以每天我都和少爺一起去爬山砍柴,然後再回來洗衣煮飯,除了煮少爺的,還得負責如星公子,誰讓少爺發話了。

我這兒菜做得香,前後的學子經常來蹭飯,少爺也不推拒,房裡總熱熱鬧鬧,更有少年郎偷偷帶酒來給大家,他們行酒令、玩射壺,有趣得很。

這兒的食材都可以從食房領,但肉是沒有的,得自己下山買,偏少爺累了一天,不吃點肉他心情不好,還記得我有一天沒煮肉,他臉臭得很,如星公子卻是面不改色的吃完了,可下山一來一往可要花上快一日,我只得去林子裡打些野味,或去山溪裡抓些溪蝦溪魚的。

茯苓妹妹總鬧著要跟我去,可她哥甘草擔心我照顧不好茯苓,但甘草又沒時間跟我去,他也要做許多事情,所以茯苓總是偷溜過來找我。

有好幾次,茯苓還看見我給三少爺寫字呢,以往三少爺逃課去玩,現在可沒處逃,他只得每天乖乖跟學子們按表操課,但寫這個作業呢,卻是不太行,尤其是字……

這不,字寫得沒我弟弟陽和好看,連我都不如呢,我嘖嘖稱奇的看著眼前的字帖。

趁著三少爺去上騎射,我收拾這些習字帖,想起小時候……

「今日,這本經典講解完,你們姊弟,抄上一遍交來,香中,妳字最好,兩種字帖讓妳多練習。」爹爹每日早晨在書房裡,給阿姊、弟弟和我說書、上課。

「爹,我不會寫。」五歲的陽和奶聲奶氣得說著,面露委屈。

「唉呦,乖兒子,等爹講完學,下學帶著你寫,可好?」

「爹爹偏心。」香中姊姊佯裝不樂,十五歲的香中姊姊清逸動人,詠北的人沒有不知道我家有個仙子,不過阿姊最喜歡的卻是隔壁的楞頭大哥,阿碩哥,我老是在他們見面時笑得他們臉紅,阿姊就會追著我回家。

「妳這孩子,從三歲到現在,都是妳爹手把守帶著妳寫,妳妹妹都沒這福呢。」清麗女聲從外傳入,娘端著果盤走入書房,每一步都走得那樣端莊美麗。

「娘──這不是妹妹老偷懶不寫嘛,爹爹本也想教她的。」

「是了,清極,妳聰明如斯,怎麼老偷懶呢,妳姊姊乖乖寫三遍,妳卻都只抄一遍!」剛才溫和的爹爹,也板起臉來。

「抄一遍就會了,何苦抄三遍,手疼,浪費墨水。」六歲的我拿起娘親放在桌上的蘋果,「喀」一生的咬下,清脆的很,我笑嘻嘻的,彷彿世上的煩惱都與我無關,也不怕爹板著臉,也不怕娘嘮叨,也不怕比不上姊姊,笑得那樣沒心沒肺。

我回神,喃喃念著「是啊,抄一遍就會,何苦抄三遍。」

我在少爺的練習帖上,寫下了我的字,許久未寫,有些不夠力,但卻還是挺好的,爹要看到了,肯定能誇幾句,不過,我也不能都寫得太好,我彷著三少爺的字寫了些。

臨摹一張後,我對了對三少爺的字嘆氣,「唉,爹要是看到少爺的字,肯定是要讓他寫十張了。」想當初,爹帶著弟弟寫字,因著弟弟寫得醜,每副字帖都寫了十幾次才通過呢。

後來我變著法兒讓少爺多寫一些字兒,想著總得讓他進步些,我總不能幫他寫到他考評吧?

他雖臭著臉,但為了讓我給他多打一些野味兒,他能多寫幾字。

有次我跑了一天下山,帶了幾壺酒兒,他馬上就寫完作業,把同窗的學子,都喊來喝酒。

喝得醉醺醺的少爺,隔天喊都喊不起,被先生處罰去洗馬洗了三天,但他不改他混世魔王的本性,把馬都放出去跑了幾圈,最後武課先生和少爺一起去追馬追了一天,雖被罵得狗血淋頭,但少爺卻十分快活。

那天之後,武課先生就讓他天天去洗馬,跟馬培養感情去了。

幾個武將家族出生的學子,對少爺很是欣賞,天天陪他去洗馬,有時洗著洗著,就在馬場演起武來了,弄得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我念了他幾句,他也沒嫌我囉嗦,我就故意上藥時讓他疼的斯斯喊,「真真是活該。」

「你個小丫頭,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奴婢知錯。」我總笑嘻嘻的給他福了福身,他也越來越不在意我的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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