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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章 僅此而已的弒神者

「好久不見了,自詡為神的臭傢伙。」

金髮的男子,眼睛是赤紅的。

被恨意染紅的雙眼,能夠這樣形容嗎。

但是,即便如此。

男子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於此呼喚余的汝等,想必是想將余斬落於汝的劍下吧。

余能理解汝的怨恨,但是,余也是無可奈何的。

早就已經警告過汝,不要插手諸神之間的爭鬥吧。

既然如此,對於迎向如此不堪的終局,汝應該也有所覺悟了吧。」

不堪的終局...

那種東西,你還敢稱之為終局嗎!!

連結局都稱不上了吧!

這是一部,寫到一半便被你硬生生撕毀的故事啊!!

血液彷彿沸騰般,來自地獄的怒火在男子的心中激昂的燃燒著。

但是,男子口中吐出,卻與此完全相反。

「嗯,怨恨之類的,並沒有。

插手你們之間的事,只是因為好玩而已,和覺悟什麼的,沒有任何關係。

今天來這裡,也不是為了復仇那種不識趣的事喔。

只是...」

男子的赤色雙眼猶如迸發出了閃電般,無比清澈的凝望著眼前的對手。

「雖然不想這麼說,但既然你這傢伙自稱為神的話,那麼,殺了你的話,就是『弒神』了吧。

弒神,那將是多麼有趣的一件事啊,對吧。」

印在金髮男子臉上的笑容加深了。

然後,嘴巴微微的張開,似乎在詠唱著什麼。

接著。

撕裂世界的魔力波動,重擊了「神」的軀體。

名為艾尼斯的,煉金之神。

下一秒,神睜開了雙眼,露出了笑容。

「這樣啊,汝是打算這麼做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是有機會和余一決勝負的呢。」

吸取結界覆蓋範圍內魔力的術式,並不少見。

應該說,這是每位結界師必學的魔法術式之一。

但是,如果覆蓋範圍是整個世界的話...

有趣,真的非常有趣。

神打自內心感受到了愉悅。

然而,神的眼神隨後轉為冷峻。

「但是,真的值得嗎,凡人。

怎麼展開這種規模的結界我就不問了。

不過,即便汝擁有再怎麼高強的天賦,也是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魔力在體中奔騰。

在這個結界收起的同時,汝的靈核也將粉碎殆盡吧。

那麼,再也無法使用結界術的汝等,將會迎來真正意義上的虛無。

就算如此,也要向余挑戰嗎。」

「別說笑了,你這傢伙。」

從咬緊的牙縫間,金髮男子硬是吐出了一句話。

這就是全世界,所有懂得使用魔法之人全部的魔力嗎。

彷彿融化的鐵漿在身體每一寸流動的劇烈疼痛感使的臉上原本一直掛著的笑容嚴重扭曲。

早就被警告過這種後果了,但自己還是幹了啊。

但是,不這麼做,是不可能戰勝眼前的對手的。

應該說,就算這麼做了,也無法保證百分之百戰勝。

啊,和神對抗嗎...

也不算是最糟的情況吧...

「魔法什麼的,在我殺掉你之後我也不想再碰了。

這種規模的結界,你恐怕一輩子都沒想到你口中的『凡人』能展開吧。

聽好了,就算我並沒有神體,沒有神格,靈核上也沒有被鐫刻過神血。

但是,殺掉你這種事...

已經是必然發生的結果了。

所以說,盡情掙扎吧,高高在上的神明吧。

不管你想怎麼做,怎麼阻止我,都將是徒勞無功。

今天夕陽西沉之前,你都將會失去你那引以為傲,身為神的第二次生命!」

「還真敢說啊,是刻意要觸怒余嗎。

若是如此,汝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迴盪於天地之間的,是神的怒咆。

即便如此,隻身矗立於神面前的金髮男子,也沒有絲毫的退怯。

「這樣正好,那我就好好瞧瞧你的能耐吧,神。」  

男子的笑容,是如此的自信滿滿。  

甚至讓人產生了,必勝的錯覺。  

又或許,那並不是錯覺,而是現實吧。  

「在你死在我手上之前,可要好好讓我盡興的大玩特玩一番啊!」

「就這麼急著尋死嗎,愚蠢的結界師。」

煉金術。

是將物體分解,再重新組合的魔法。

能將普通的鐵棒化為寶劍,木材變成屋子。

再更厲害一些的,能藉由重新排列土壤改變地面的形貌。

抑或是改變整片水流的流向。

但是,追根究柢,煉金術是「用什麼得什麼」的魔法。

沒有煉金術師能將普通的石頭鍊成黃金,這是辦不到的。

除非...

那個人是煉金之神。

沒錯,就是眼前的對手。

空氣發出悲鳴接著被撕裂,在匯聚的氣流中浮現於空中的。

是一把又一把,密密麻麻,覆蓋了整片天空...

妖刀、魔劍、銳刃、名劍...

有些認得出來,有些勉強有點印象,有些連名字都不知道。

但共同的一點便是,毫無疑問的,這一刻淹沒藍天的...

個個都是曾經留下不朽史詩,傳說中的武器。

能將空氣煉成到這種程度嗎,雖然不能說意外,但仍然是有些被震撼到...

嗎,要不是自己的身軀已經被賦予了三大加護之一的光靈之加護,在剛剛被瞬間強制煉成沙塵,四散於空氣中,也是可能的吧。

那麼,自己身為結界師的絕技...

也是得要用上了。

「真是壯觀的景象啊,神明。果然是沒有讓我失望啊。

那麼,我這邊還需要一點時間,能否稍等片刻呢。」

「如果余拒絕呢。」

「那也沒辦法啦,我只能說艾尼斯神的氣量真是狹隘,就這樣而已吧。」

「余明白了。在汝準備的這段時間,余不會妨礙汝。」

哼,高傲的傢伙就是容易掌控啊。

「感激不盡,那麼,請靜靜等候吧。」

男子閉上了雙眼。

吾身乃因此刻而生。

吾心乃因此刻而躍。

吾偉大的先祖啊。

吾於此呼喚你。

請傾聽吾靈魂之吶喊吧。

此刻,如我所願。

展開吧,吾最初的幻想!

話語結束的瞬間...

空間被扭曲了。

代表「現實」的概念被瞬間掩埋。

然後...

「真是窮酸的心靈啊,汝的心,已經變成這淒涼無比的慘樣了嗎。」

幻靈結界。

是居於結界這類型魔法的頂點,理論上的「最強結界」。

將自身的想像,用幻想的方式侵蝕整個現實世界,並覆蓋於上頭。

接著呈現的,將是結界使用者,心靈,也就是腦中世界的模樣。

看到眼前的樣子,男子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上次展開時明明是綠草如茵的樣子。

現在怎麼變成了這片漫天長沙啊...

狂風不斷的吹拂著,地上的黃色沙塵被大片的捲起,覆蓋了天空。

給別人看見自己這麼不堪的模樣,也真是...

不能讓眼前的傢伙活著離開這個世界了吧。

「是你的回合了,神明。請務必全力以赴啊。」

「那當然。」

眼前的艾尼斯神,手,輕輕的揮動了一下。

將天空掩蓋的,那上萬...

不,應該超過吧...

壓倒性數量的武器,如同離弦的箭矢一般,撲天蓋地而來...

真正意義上的,撲天蓋地。

「阿布瑟爾(Observed)、安那爾西絲(Analysis)、里刻絲特(Recast)!」

紅色的赤雷在結界師的身旁顯現,然後,在環繞的電光中呼嘯而出的,是...

煉金之神,剛剛射向男子的,那數量接近無窮無盡的,上古神器們。

準確來說,是用魔力匯聚而成的贗品。

但是,這樣便已經足夠了。

真品和贗品在空中一一相撞,爆散成原初的碎片。

神明沉默了。

「還真是出乎余意料之外的把戲啊,結界師。」

空氣開始再度猛烈震動,神明的周圍,再度浮現出...

「複製別人物品的結界,余可是第一次見。

試問,這個結界能夠複製的東西,有什麼限制嗎。」

「誰知道呢,這點便由你來探索吧,神明大人。」

當然是有限制的。

能夠複製的,不包含生命。

只要有著靈魂的東西,我都不能向剛剛一樣,變出一個完全一模一樣的複製品。

但,換言之...

除此之外的,在我眼前的東西,只要魔力足夠...

都能在瞬間複製出一個贗品。

而且,是一個完全不輸給原品,「完美」的贗品。

「有趣!」

更多的,更多...更多...

彷彿要塞滿這個狹窄的心象一般,煉金之神再度煉成了數量是剛才數倍的神器。

「但是啊,結界師。

余的魔力存量,可是如大海般深不見底。

究竟誰的魔力會先用盡,應該相當顯而易見吧。」

哼,愚蠢。

我掃視了一下天空。

確定已經將所有武器都收入眼底後...

「別忘了我現在手上擁有的,可是全世界的魔力啊。

就算你自稱是神,想和整個世界對抗,是不是太高傲了點呢。」

「誰知道呢。」

語畢。

原本漂浮於空氣中的武器群,爭先恐後似的向我直撲而來。

「阿布瑟爾、安那爾西絲、里刻絲特!」

魔力從我的靈核毫不留情的傾瀉而出。

空氣顫動著,哀鳴著。

在最後一次金屬相撞的摩擦聲歸於平靜的同時,下一波攻擊也在傾刻如雨點般落下。

無限之戰...

開始了。

爛了,徹底的爛掉了。

一根水管在一段時間內能流過的最大水量是有限度的。

身體的魔力系統也是同樣的原理。

在不知何時起,每次催發魔力時應該產生的劇痛感就消失了。

這只代表一件事。

我的身體,連用疼痛來警告我別繼續亂來的能力都失去了。

嘛,這樣好辦事多了。

畢竟,接下來又要狠狠的虐待一次自己的身體...

「於夜空中閃耀的星月啊。

映照著那潔白的光輝。

化為希望之光。

就此轟臨!

其名乃,聖劍...

阿卡薩茲(Akarzoth)!」

天空被撕裂了,銀光從深淵的夜空直墜而下,竄入我的左手心。

伴隨著...

不,現在的話。

就算使用再多的魔力,也不會有絲毫的痛楚了吧。

或許是被震懾到了,眼前的煉金之神停下了動作。

「好好的看好了,神明。這可是神造兵裝,是能夠殺死你的武器啊。」

沒想到還真的召喚出來了,神造兵裝這種東西...

不管是誰都複製不了,每一把都是世界唯一,就算是天神也沒辦法煉成另一把。

如果現在還有痛覺的啊,這種程度的魔力逆流一定會把自己給痛暈吧...

「如果余沒記錯的話,這可是艾尼斯家族的家傳聖劍。

是怎麼淪落到汝手裡的,愚蠢的賊人!」

「家傳聖劍?」

開什麼玩笑,家傳聖劍?

這把劍從一開始,就是我們布萊德家族的東西吧。

搶奪別人東西的小偷,還有臉反過來指控主人是賊...

彷彿回應了我的憤怒一般,阿卡薩茲潔白明亮的劍身,迸發出更為耀眼的銀光。

「如果那真是你們的家傳聖劍的話,她也不會回應我的召喚了吧。

一直以來被你們當成自己的東西,她大概也很痛苦的吧。

畢竟,據說啊...

她最後一任真正的主人,被你們艾尼斯家殘忍的殺掉了呢。」

神沒有回應。

接著,在他的右手,金色的光芒開始湧現。

那是...

阿卡薩茲,再度散發出光芒...

然而這次,能感覺到...

阿卡薩茲,她...

在害怕?

「賊人啊,汝是否有聽聞過...

聖劍,從最初就是成雙成對的打造的。」

該不會...

在神的右手中,浮現而出的。

是散發出壓倒性力量的,和銀白的阿卡薩茲相對的...

黃金之劍。

名字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等級差太明顯了,只能這麼說。

開什麼玩笑啊,從來沒聽說過啊...

當時她所說的「你一定贏不了。」是這個意思嗎...

不能!不能在這裡動搖!

我是為了什麼而站立在這裡的,絕不是在這裡示弱!

把那份不甘心給我想起來,把那份痛恨給我想起來!

害怕的念頭,立刻給我滾出腦袋啊!

現在,就用手中的劍,把你了結掉!

「綻放吧,星月的締造者!Akarzoth!」

「掃平吧,日輪的守護者!Runia!」

兩道光芒相撞的瞬間,點燃了四周已為數不多的空氣。

迸發而出的爆炎,遮蔽了我的視線。

能贏嗎...

能贏!

絕對要贏!

「最大出力嗎,真是驚人,我從來沒想到有凡人能把聖劍的全力催發出來。」

「就算是如吾等的天神也從未成功吧。」

銀髮的少年咕噥道。

「亞,你那個時代早已沒有神造兵裝了吧。」

「嗯,也是。」

但就算是我,也沒有駕馭那種東西的自信。

真是超乎想像的天才...

自己雖然也是被稱為天才的存在,但畢竟情況比較特殊,只能說是靠作弊得來的天賦。

但這傢伙...好像有點不敬,這個魔法師,擁有的,無疑是綜觀整個時間長河都居於頂端的天份。

「不過...」

是啊,不過...

雙方的武器水平相差太大了...

Akarzoth,全開,魔力量:5000

Runia,30%出力,魔力量:30000

數字清晰的顯明了威力的差距。

「誰會獲勝已經很明顯了,你打算怎麼做呢,結界之神?」

身邊的紫髮女子問到。

「不怎麼辦,我對輸家沒興趣。倒是妳呢,女神大人,幫他幫的最勤的可是妳啊。」

「哼,沒什麼好做,我對凡人沒執著,只是有趣才出手相助的。」

淡紅的瞳孔透出的情緒令人難以捉摸,不知該說是惋惜還是失望。

但不論如何,那當中都沒有憂傷。

「嗎,活說回來,我該開始幹活了。」

嗯?

「妳不是說不介入了?」

相當少見,她嘴角揚起,露出妖豔的微笑。

「我是沒有打算幫忙,但是...」

毀了他的心,也不是不行啦。

輸了。

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在這種公平,毫無他人介入的單挑上...

我輸了。

痛切的體認到,什麼心意,什麼仇恨,什麼希望,什麼奇蹟...

在壓倒性的力量面前,都只是徒勞。

啊,好痛。

明明沒有痛覺了,但卻依然...

好痛。

「認輸了嗎,凡人。」

我...

還沒輸。

我還扣有最後一張王牌,我沒忘。

殘存的榮譽,早已捨棄。

最後的心意,已然熄滅。

「動手。」

我小聲的說出這句話。

「再說一遍,女神大人我可沒聽到喔。」

腦海中響起的,是那輕浮而令人不爽的女聲。

我,卻只能指望她了。

「現在...」

好痛...

「立刻給我動手啊!」

眼前的世界變得朦朧,無數的畫面從腦中飛逝而過,最後消失無蹤。

在失去意識,我最後見到的。

是,煉金之神那驚愕的臉...

滿足了,我滿足的大笑。雖然早已忘卻了理由,早已忘卻了對手的名字。

但,這一次...

是我贏了。

「一般來說,固有結界的崩壞都是有如將白紙泡入水中般,一點一點的溶解。」

但若是將展開者的心靈給破壞,固有結界的崩壞模式便會轉變成...

將白紙揉成一團,接著撕個粉碎。

被困在其中的東西,當然也會一同陪葬。

原理很簡單...

但能做到把別人的心靈面不改色的撕裂的。

只有眼前的女子了吧。

「好殘忍啊,女神大人不會有一絲愧咎嗎。」

「是他要求我動手的,我要愧咎什麼?」

女神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就只是...

凝視著,接受著男子的記憶。

「不過...」

他,真的深愛著她啊。

發出這聲感慨後。

本來不含情緒的面孔,微微的扭曲了。

眼神中的悲慟匯集成了深潭。

沒想到,有能令掌管心靈的女神動容的戀情...

亞,結界之神,悄悄掩飾了自己的訝異。

看來他記憶中那相戀的故事...

必定如雪一般,純潔且美好吧。

我會創造一個令所有人都能微笑的世界。

和某人說過的這句話,再也無法實現了嗎。

倏地睜開雙眼。

眼前的世界,大概只能以荒蕪一字概括。

紅黑色的液體覆蓋了大地,吞噬了天空。

這是什麼...

我為什麼在這裡?

手中的東西...

劍,是劍吧。

銀白的劍身被紅色及黑色所覆蓋,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光輝。

身為聖劍的靈壓已經被侵蝕殆盡,現在大概已經下降到魔劍的等級了吧。

讓你受苦了嗎,抱歉。

阿...卡...

什麼來著,這把...武器的名字。

我打敗了誰嗎...

不記得了,呼吸變得好痛苦。

肺好像燒起來一樣,眼中所見的東西也逐漸模糊...

空白。

緊接而至的是黑暗

在黑暗來襲那刻...

格外熟悉的女聲響起,是輕柔且悅耳的...

就像女神一樣的天籟。

「記得嗎,你是為了守護某人而揮劍的。」

某人...

對啊,為了守護某個人...一直在我身邊的那個人...

不能忘記的那個人...不該忘記的那個人...

再也想不起來的那個人。

被神給殺掉的...

我唯一的戀人。

並未載入史冊,卻被諸神所銘記。

最初且最後,第一位也是最後一位軾神的凡人。

在神血的侵蝕下,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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