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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如果，我們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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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個眼神之後，我和她各自微笑轉身，但我明白，或許彼此之間所錯過的，絕對不僅僅只是一個漏拍的心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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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冷諺明，如果，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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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五月，五年之約即將滿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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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你好。」還有「請問，您需要協助嗎？」這兩句話是她每天在上班時段裡頭最常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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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應該還是可以區分一下的，像是早上的時候可以用「早安」，而傍晚的時候則是說「再見」，但人與人之間最簡單又禮貌的基本交流，還是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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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美的微笑，正是她最先吸引我的迷人特質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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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上午大約九點四十多分的時候，我從大樓的正門口進入，身為接待人員的她正在櫃檯裡面，似乎準備要就座，不過在看見我之後隨即就站了起來，送上甜美的微笑還有那最基本的兩個字：「你好。」並且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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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投以同樣的回應後繼續往裡面前進，通過往上的手扶梯抵達二樓後，在三部電梯觀看著各個樓層的公司行號名稱，尋找著我希望看見的那塊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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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有，不管我來回幾次、上上下下全看遍了就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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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是我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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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一樓並且走了出去，門牌上的地址確實就跟我紙條上寫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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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怎麼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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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該打電話再去問一次呢？可是這樣似乎不太好，畢竟我都已經二十三歲、這麼大一個人了，竟然連一家明明有地址的公司還找不到，實在是有點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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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抓著頭皮、一邊站在門口柱子旁抽菸之際，她穿著整齊套裝的模樣出現在我面前，那份典雅的氣質以及掛在身後的長馬尾，是我最初被她給吸引住的迷人特質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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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您需要協助嗎？」她的臉上依然是那同樣地笑容，表情明明沒有變，卻彷彿有股魔力似的，融化了我身陷在窘境裡頭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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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請問妳可以幫我看看這間公司在哪裡嗎？雖然地址明明是這裡沒錯，可是不管我怎麼找就是找不到。」儘管開口的時候有些遲疑了一下，可我還是想努力表面出鎮定，像個大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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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時身上所穿的不是T恤牛仔褲而是西裝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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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過我手中的紙條端倪了一會兒，開口回應的瞬間嘴角同時上仰，露出那同樣地笑容，但卻不是那種嘲笑的意味，而是柔和的導引，為我解開問題的癥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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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公司位於我們大樓的二樓，您只要搭手扶梯上去後往右手邊看就會發現了，就在電梯的對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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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難怪剛才我怎麼找都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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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我太自以為了，以為只要有地址就一定找得到，所以樓層沒問清楚就冒冒失失跑了過來，還有妳幫忙，真的很謝謝呢！」我真是個笨蛋，這樣要怎麼當一個成熟的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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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的，那只是您不小心疏忽而已，請問您是訪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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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我到底在反應遲鈍、失神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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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請跟我過來一下，麻煩您做個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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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寫訪客基本資料的時候，我偷偷瞄了一眼站在我面前、距離如此相近、也正低頭看著填寫單的她，這時候我才猛然發現原來她除了甜美笑容、典雅氣質、以及一頭烏黑的馬尾之外，還有一雙單眼皮，很漂亮很好看的單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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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是我最初被她給吸引住的迷人特質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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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終於找到那家公關公司後，順利和學長見了面，兩年不見，他的身材胖了一些，肚子也比之前更稍微往外擴張了一些，但整體上來說，他還是我印象中的那個學長，學生時代的那個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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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唷，待辦公室坐久了本來就會發幅嘛！」學長辯駁著，跟我提起他當兵的時候，每天被變態的長官操的情形，那段期間他的體型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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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好像許多男生退伍後都很愛提當兵時期的事情，雖然我沒有參予到學長那段歲月的生活，不過我想，應該是可以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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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上次和學長碰面，已經是他收到兵單、即將入伍的前夕，那時候我還在唸大學，就像高中時期那樣，和大我兩屆的學長，一起討論關於未來的規劃和方向，只是前後順序不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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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說他出來後想走政治圈，隨便做些什麼都好，只要能夠養家活口就好，畢竟他是唸政治相關科系出來的，又是名校政治畢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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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時候的我，夢想是畢業後去實習，然後考心理師的執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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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出幾本書，寫作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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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再連絡，已經是學長退伍後並且順利找到工作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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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名學弟，你一定要請我吃飯的啦！丟第一份履歷我就被率取了耶！」學長在MSN上興奮地跟我分享這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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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問題。」我爽快地答應，很替學長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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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個飯局，一拖就往後延遲了將近一年，因為當時我遇見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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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妳，在做些什麼呢？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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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的可以「相信未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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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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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真的很難令人捉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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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兩年後的今天，當初想進入政治圈的學長變成了行銷公關，而我，既沒有去考心理師的執照，也沒有變成後來想當的暢銷網路作家……到頭來即將年滿二十三歲的我，卻什麼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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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我，足以支撐得住我們那虛無飄渺的未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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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寒喧過後，學長從茶水間替我泡了咖啡回來，此時我才回過神來好好環顧一下四周，這間學長口中所謂的「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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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左半邊那一大張長方型的會議桌、以及吊在牆上掛布與投影機可以算得上有開會氣味之外，整個右半邊的擺飾實在讓人很難連貫起來，因為那裡有一台五十吋左右的大小的液晶電視，旁邊放著的喇叭是高級立體家庭音樂組，而電視前方則是一張小圓桌和幾張舒適的單人沙發，桌上放著最新PS3高價位電視遊樂主機和兩支手把。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組高爾夫球推杆練習小道路，真的可以一杆推進洞的那種。接著是掛在牆上的射飛鏢電子器材，甚至還有一整台的足球爭霸遊樂器材，就是我們平常只能在遊樂場才能看見的那種大桌子，需要兩個人分別操控一邊的把手操控足球人偶來進行比賽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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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在發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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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這裡真的是你們公司的『會議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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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當然是啊，不過同時也是我們的『娛樂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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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我再次快速掃過那些娛樂設施，因為實在不知道該作什麼表情而傻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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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注意到啦？現在還打電動嗎？來一場賽車或是格鬥遊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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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學長便逕自走到電視面前打開開關還有遊戲主機的電源，不等我給回應就直接把另外一支手把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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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第一時間就反射性地接住了，但還是猶豫了一會兒才真正用雙手將手把給真正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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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座沙發上的「戰鬥位子」時，學長又遞給我一根菸，這次我沒有猶豫便直接收下了，因為學長給我的香菸是Dunhill，我們都愛那個英國品牌的菸草味道，只不過我的是口味最濃的紅色，學長的則是稍微淡一些的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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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話家常的過程中，我們就這樣一邊抽菸一邊打電動，結果沒想到一玩下去……就直接玩到中午吃飯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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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帶我到附近的華納威秀用餐，餐點上桌後，我們之間的話題總算進入了比較像是大人在說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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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弟，你應該沒有延畢吧？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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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網咖當店長，固定白天班和週休，因為我假日在進修企管。晚上每個禮拜固定兩天在補習班教作文，不需要備課的時候，偶爾也會幫朋友代班去餐廳駐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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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賽！真有你的，混得不錯嘛，一個月應該有四、五萬吧？」學長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點點頭笑了出來：「的確，是你的作風，記得以前你說過，不管以後變成怎樣都好，以後就是不想變成那種每天死守著打卡機器等下班的上班族，那樣跟『在學校坐牢』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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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過至少，我的薪水不輸給一名國小老師了……」其實我根本不記得自己曾經說過那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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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輸給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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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有，倒是學長，我之前就想問了，你怎麼會跑去應徵行銷公關呢？當初不是立志要走政治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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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走了呀，其實我們的工作有另外一種稱呼唷，叫做——政治公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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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公關？！」那是一個我完全沒聽過的名詞，或者說，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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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台灣比較知名的有三大家，其中一家就是我們公司，不過學弟你怎麼沒去考心理師呢？還寫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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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實習要一年，我沒時間那樣慢慢耗……我也不寫了……既然寫不出成績來我就不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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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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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有，我是說就算實習完畢也順利考上了，找不到需要我的人也沒用，畢竟台灣人比較少對外尋求關於心理上的傷的協助，更何況我還沒不是精神科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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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說得也是，就像政治人物最實際的功用就是負責讓民眾罵，紓解一下壓力，不需要看醫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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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然一笑，拿起帳單起身買單，然後和學長一起離開了餐廳，他回公司繼續上班，而我則是往前隨意走著，只是幾步路後，嘴角上的便完全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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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看見了那棟世界第一的高樓，想起當時我們站在最頂端相擁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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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想起妳曾經對我透露過的不安與信中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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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之前姑姑來我們家做客，說到時候如果我考不上，就要介紹對象給我認識，是個大我七歲的醫生……」去年我生日的時候，妳在烘爐地上俯視著大台北的美麗夜景，但和我一起戴上對戒的妳，眼神之中卻帶著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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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你問我，還能不能夠和你一起『相信未來』，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不能確定。上天給了我機會，與你相遇，也給了我好運，跟你在一起，但祂是否還會再次好心的將更多的好運對我降臨，讓問題的答案變成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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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問題問的是願不願意，答案早已在我的身分證裡……」黑色信件之中，還附上了一張卡片，那是妳的身分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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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背面配偶欄位上的格子內，有妳用黑色簽字筆親手寫下的三個字：冷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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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一直都靜靜地躺在我的皮夾護貝欄內，讓我能隨時感受妳就在我身邊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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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妳兩歲不是我願意的；寫不出成績所以我放棄了；比不過醫生我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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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請等等我，已經有新方向了，我會很快、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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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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