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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母亲

                                                                                        第三章

长乐宫的众多偏殿之一,长秋宫,是窦太后专门为女儿和外孙女留宿用的。因长公主时常带阿娇入宫,所以殿中是留有阿娇的衣物的。

阿娇一回到长秋宫,便急急忙忙的吩咐宫女带红玉下去上药。这红玉刚离开阿娇寝宫,窦太后母女便来了。

“太后娘娘驾到。长公主殿下驾到。”隔着几道门,远远的就可以听见內监尖细地声音。

阿娇看着镜中头发凌乱,下裙还被划破了道口子的自己,又听见母亲和外祖母到来的声音,顿时慌了起来。万一被母亲发现就糟了,她现在该怎么办呢?

阿娇想着想着,办法没想到。突然,寝宫的门就被打开了。

‘糟了!’阿娇心里这样想着,人却飞快的往床的方向跑去。

“站住!”

阿娇僵硬地转头,就见母亲满脸怒容地盯着自己。

“母亲。”

看着一身乱糟糟的女儿,刘嫖气得两眼发黑,差点撅了过去。

“孽子!你方才做什么去了?看看你这样子,哪有一点儿我刘嫖女儿的样子?”

“母亲,我。。。。。。我去了桃园,想为母亲摘枝最美的桃花。谁曾想跌了下来。”

“你。。。。。。你这个小冤家,真是是要气死我了。”

听着女儿的解释,刘嫖是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了。窦太后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俩,见女儿终于消停了,才开口。

“好了,好了。你也别怪我的好娇娇了,你不想想她是为了谁才这样的?没心肝的。”

“娘,你看她现在这样,没有半分长安贵女的样子。这满长安的贵女,有谁像她这样?整天只会瞎胡闹,贤良淑德,就和她不搭边。”

“可这满长安的贵女,又有谁的身份,能比我的娇娇高?既然她已站在如此高度,又何须学那些人的贤良淑德?”

刘嫖听着母亲的话,细细思索觉得并不无道理,可还是想争上一争但那语气却弱了下来。

“娘~!在宫中,您和她舅舅宠着她。在宫外,她父亲和她那两个哥哥又宠着她,这样迟早会把她宠的无法无天的。你说我不对她严加管教,能行吗?”

“胡说!娇娇天性纯良,是个至真至善的好孩子。更何况,她舅舅是天子,未来,她的表兄弟会是天子。她又何须担心未来?”

“娘~~”

“好了!我也不和你过多争辩。娇娇去摘桃花也是一片孝心,你莫要再责怪她了。”

阿娇听着祖母替她争辩,内心感慨万千。是啊,她舅舅是天子,未来,她的某位表兄弟会是天子。她的未来,注定是繁花锦簇,受人仰望的。那么,未来还有什么会成为她的忧愁呢?可未来的结局,是谁都料想不到的。谁会想到,未来的她会成为父母兄长的软肋,最后家破人亡。

争不过母亲的刘嫖只有把气撒在旁人的身上。她环视一周,发现女儿的贴身婢女并不在女儿身边。

“红玉呢?我叫她看着你,她就是这样看着你的?”

“来人呐!给我把红玉带过来。”

见母亲迁怒于红玉,阿娇急忙下跪替红玉求情,希望母亲能饶过红玉。

“母亲,是我叫红玉去上药的,不是她的失职。方才我从树上跌了下来,是红玉垫在我身下的。若不是红玉,母亲现在,现在就见不到我了。”

阿娇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见过十皇子!”

阿娇听见宫人的声音,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忘了哭了。心中一惊,他来作甚?

在阿娇还在思索刘彘的来意时,他已经走进殿中。

“刘彘见过皇祖母,见过姑姑。”

窦太后和刘嫖在他开口后,内心开始都打起了小九九。都说这天下知子莫若母了,她们母女俩对视一眼,就大概的知道对方所想了。

‘好一个聪慧的小儿,开口便按辈分喊人。既叫人挑不出一丝错来,又拉近了双方的距离。怎么之前,不知宫中还有这么个机灵孩子。’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刘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刘彘,主动上前扶起他来,并开口询问他的来意。

“好孩子,地上凉,快起来!你来阿娇这长秋宫,所为何事啊?”

刘彘看着仍跪在地上的阿娇,默不作声。

窦太后看着刘彘的举动,迟疑了片刻,就懂了他的用意。

“娇娇,还不快起来。你母亲也是为你着急,才发火的。”

“可。。。。。。红玉。。。。。。”

“红玉没有遵守你母亲的命令,该罚!但念在她今日护你有功,也算是将功抵过了。我做主了,今日这事就作罢了。你们这两孩子还不快起来?”

刘彘和阿娇对视了一眼,齐声应到。

“是!”

窦太后见他二人站了起来,便主动拉着他两,让他们坐到身旁。

“来,阿彘现在可以说来此所为何事了吧。”

听完窦太后的话,刘彘赶忙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璧。刘嫖一看就认出了,那是女儿自幼佩戴的平安扣。

“这平安扣应该是阿娇表姐今日在桃园落下的,阿娇表姐走的匆忙。等我发现这平安扣时,阿娇表姐已经早早的离开桃园了。但这贴身饰品,不便让太多人瞧见,因此我只好亲自送过来了。”

刘嫖和窦太后见他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却极有条理,内心暗暗称奇。不知这十皇子的母亲是哪位夫人?居然将他教的如此好。

“阿彘说的在理。阿娇,还不快谢过阿彘。”

“是,母亲。”

阿娇从凳子上起身,对着刘彘行作揖礼。

“阿彘表弟,今日真是多谢你了。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陈阿娇在此起誓,日后不论何时,何事,我定是会护着你的。若违此誓,定叫我失去所有,最后烈火灼身。”

“娇娇!快住嘴!”

听见陈阿娇的起誓,刘嫖脸都吓得煞白,急忙起身捂着她的嘴,阻止她再没辙没拦的说下去。

“小儿无知!老天莫要见怪。若真有什么要应验的,就应在我身上吧。”

“母亲。。。。。。”

窦太后看着自己这一贯作风强势的女儿慌成这样,不禁有些心酸,又有些好笑。凭他们现在的权势,不过就是护住刘彘这么一个小儿吗?这有何难?真是心慌则乱啊。。。。。。

“阿娇,你这孩子,说话口无遮拦,看把你母亲吓得。还不快安慰安慰你母亲。”

阿娇抬头仰视自己的母亲,此刻的母亲与平日里的洛阳贵妇们相竞模仿的母亲不大相似。双眼通红,神色慌张。在阿娇的记忆中,母亲从来都是盛气凌人的。

“母亲,我。。。。。。你莫怕,我是不会食言的,那恶果也定然不会应验的。”

“娇娇,在也不可发这等毒誓了。你是我和你爹爹的心肝肉,你要稍有个不慎,我和你爹爹都是要心痛死的。”

“嗯,好。我听母亲你的,再也没有下次了。母亲,你别慌。”

少年的刘彘看着自己的表姐和姑母因他难过,心下一慌。

“姑母,表姐,你们放心!我会保护表姐的,定不会叫旁人伤她一分一毫。”

刘彘一语成诫。这日后伤阿娇不是别人,是他的骨肉血亲,而伤阿娇最深的是他。也是他,逼得阿娇家破人亡,最终葬身火海。

可世事无常,这以后的事又有谁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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