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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四話

        暗沉的深夜裡,烏雲是將月光給徹底籠罩,沒有半點光彩的世界,是被某種深紅的顏色給染色。

        那是鮮艷無比──屬於血的色彩。

        淌著渾身的鮮血,我這時也不管自己身體狀況,是先將跑車給駛進暗巷內停好之後,就用雙臂吃力的將霞給抱了下來。

        仍在昏迷的她,她昏倒的模樣,是讓我不禁感嘆的想說:(妳也真是位夠厲害的大小姐,發生這麼多事與聲響,妳竟然是還可以這樣子給我昏迷不醒。)

        實在不得不服了她,完全不知該說這是她的冷靜,還是她的遲鈍呢?

        總之,仍然昏迷的她是被我吃力的抱起。

        這時候的我是不管自己渾身是血的全身,是否會因此不小心的弄髒她的身體與衣服。我只是想早一步的將她,給帶往安全的地方。

        沒有多想什麼的我,只是抱著這樣的想法而這麼做。

        在經過數分鐘的時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將霞給抱進我所住的公寓內,我是慶幸著自己的好運。

        幸好現在已是深夜時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裡的住戶應該是都不怎麼會出外走動的。如此一來,是也可以多少的降低我被他們撞見我這一幕的可能性。

        我現在可不想為了這種事,做出毀滅「證據」的舉動來。

        我口裡所謂的「證據」,自然是也包括著不可視與可視的雙重層面的含意。

        只是……在將霞給抱住房間後,我是仍渾然不知,自己此時的身後是表現出怎樣一幅可怕的景象。

        只顧著霞的我,是還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傷勢到底是多麼嚴重了。

        公寓的地板,是早早被我的鮮血給染成紅色。不知要從人體流出多少的紅色液體來,是才有可能造就這一幅骸人的畫面出來。但是,至少,這是表示著我此刻的身體到底是傷得多嚴重了。

        不過……其實,我應該是老早就發現到了才對。

      「沒死,也真是只能說這就是命運啊。」

        把霞給放在我的床舖上後,我是頓時渾身無力的躺了下來。

        這時才見到自己所做出來的好事,我是難免感到好笑的露出「糟透了」的表情。

        看著順著我的足跡,以一道深紅的血痕畫出的紅色步道。那深紅的顏料,它的本貌並無它物,它的成份就是流遍於我全身體內的血液。

        自己竟是將地板給弄髒成這樣,想當然爾的想掩飾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事了。

        渾身無力的我,是沒有這多餘的力氣可以再去做掩飾的工作。

        眼皮是格外的沉重,腦袋是意外的缺少氧氣,我是有種快要死去的痛苦感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下,可麻煩了呢。」

        這句話所想表達的意義,就各方面來說,都是為恰當的形容。

        我這次還真是給自己闖了個大禍!

        想再一次的大笑,卻沒有辦法這麼做的我,是只能拼了老命的抱住自己疼痛不已的腹部,略為彎下去的想要多少減低自己因呼吸,造成的擠壓與疼痛。

        現在,連呼吸是都讓我快要窒息般的難受。

      (但是──我是還不能這麼死吧!?)

        眼睛是努力的往上瞄去,雖看不到躺在我那張骯髒的床上的霞,到底是以怎樣的表情睡在那上面。可是,我想應該是不會多麼難看的表情就對了。

        連坐在時速100多KM的跑車上,是都能深深睡去的她,我想就算是睡在我的那張床上,應該是也不會有怎樣的感覺。

        最有可能的就是被我那床上充滿男人的汗臭味,給臭醒過來的可能。

        想到這,我是就想笑。

        但之前笑過一次,然後因此感到痛不如死感受的我,是不想讓虛弱的自己再一次的嘗受到那樣的痛楚了。

        所以,為不讓自己再次的痛苦,我是只好勉強自己的壓下自己的笑意,以輕小的笑聲,輕描淡寫的笑了一聲。

      「呵,這樣想起來,好像也對這位大小姐,太不禮貌了的感覺。再怎麼說她都算是「貴客」呢?雖然,不知道是那一種意思的「貴」就是了。」

        想再度的笑出聲來,卻再一次的被自己給壓抑下來的笑意,是只能用細小的笑聲來代過。

        想伸手卻又無力可為,我僅能做的是躺在這裡。

        看著血流滿地的地板,我是想去消毀這些證據,但又無法做到的處在原地。

        這時候,如果可以請組織的人過來幫我善後就好了。

        但是很可惜的是,我在今天算是正式的背叛他們了吧?

        也不確定自己的行為是否算是正式的背叛,對此抱著懷疑態度的我,是回想起今日發生的種種一切,深思著自己的行為舉止,是真的算是背叛嗎?

        又或者換個說法來說,我應該是遭人陷害,才會不得已這麼做的吧?

        因對方先背叛的行徑,才促使我背叛的行為,這……應該才可說是事實的真相!?可是……想了又想,我是覺得他們是不可能如實的將這事實給稟報上去。

        八成,這時組織裡是傳遍了我背叛他們的消息了。

      「明明又不是我的錯,卻……」

        想說的話,這時我是怎樣都接不下去。

        先前的感覺是一時之間的突然襲湧上來,我是覺得一陣暈眩的想要昏睡過去。但我又提醒著,自己是不可以就這麼的睡下去。如果雙眼一闔上,大概,靈魂是就直接到達天堂了。

        怎麼說都要讓自己撐過這一晚,我是再次的讓自己死命的撐下去,本該散去的精神,是又一次被我給喚醒。

        再看一次腹部的傷口,我是不由得恨起今天射傷我的狙擊手。

        雖說還算是個新手,但就槍法而言,算是勉勉強強的有八十分以上的標準。可堪稱是「後生可畏」的最佳範例啊!

        槍法是準確到三槍都命中,雖都不是要害,但是被擊中的話都必然是成為重傷的部位。再加上……

        離去前的最後一槍,雖然是最後來補上的一發,但還是漂亮的再次的補上一發子彈。

        令我的腹部是從三個洞口,再一次的增加一個洞。

        跑車的坐位,也因此被整個染成紅色,將座椅完全的被深紅的血給弄髒。

        回想到當時的情況,那最後的一次射擊,對方應該是在情急之下,在最後的一刻補上的吧!

        雖然沒有命中要害是一件好事,但能在跑車已經是加訴到80KM的時速,然後情況又這麼混亂的當下,做出命中目標的準確射擊。

        可見,那位年輕的狙擊手的實力並非一般的強悍。

        也難怪,會讓這麼的一個初生之犢來做這一份工作。而他現在的實力或許是還不如我,但若再讓他成長數年的話,大概會輸的人就是我了吧!

        最近的年輕人確實是不能再小覷他們了。

        當然啦,我的年紀是也還不算太老。只是就一般人的來年齡說,我是也快要度過人生三分之一左右的時光。

        曾經度過無知又傻愣的年幼時期,曾經度過年輕又充滿活力的校園生活,曾經度過動盪又生與死的戰爭時期,最後再從隊伍裡退役的我。若要用年輕來形容,已是不適合的說法。

        那這樣的話,該怎麼說才正確呢?啊~~!應該說,我已算是人生裡相當老練的老手了。

        雖只有入行半年的經驗,可是我經歷過的人生波折與風浪卻是與那些所謂的老手是或許沒有相同的多。可是我相信,我所經歷的人生波折是絕對不會遜於他們來的精彩。

        走過常人三分之一左右人生的自己,確確實實的是無法再用年輕來稱呼自己了。

      「該死的,腹部還真是有夠痛的。」

        一陣劇痛,我是低聲呻吟的發洩肉體上的痛苦。

        過於強烈的痛楚,是令我難以忍受的發出叫聲來。

        照這樣看來,我如果不再對自己的傷口做些緊急處理的話,自己恐怕會沒辦法再這麼的撐下去。

      「嘿咻──!!振作───────────!!!」

        以氣勢與精神,我是強壓著腹部的痛楚,以壓低音量的吼聲做為振奮的吶喊。本該失去力氣的雙臂,一時之間是多少的恢復了一點力量。

        雙腿是也就這麼的找回感覺,原本快要失去感覺的下半身,是再一次的感覺到它與我大腦的連結。

      「再撐一下……是就好了。」

        面流熱汗,帶著辛苦與吃力的表情,以強韌的精神力,再次的驅動自己的全身,讓自己從地板上爬了起來。

        搖擺不定的步伐,我是搖搖晃晃的走到門口邊,以微弱的力氣,輕輕的推動門一下。

        門,是就順利的隨著手的力量,慢慢的闔上。

        門與門檻是就相差幾公分的距離,是就可以完美的關起來。但我是沒有多餘的力氣可這麼做。

        當然,憑這麼點的力氣是無法順利的將門給關起來,但我這麼做的目的本來就不是這麼打算。

        我只是希望接下來我所要做的舉動,是能夠不讓他人發現到,這樣就夠了。

        接下來,我的房間內是不時傳出人類痛苦的呻吟聲及悲鳴。雖然都是非常細小的慘叫,但如果仔細去聽的話,是可以很明確的聽出發出這陣聲音的主人,他現在的處境應該是非常的悲慘與難受。

        今日的夜晚,於是,是就這麼的過去了。

        此時,已是早上的時刻,閃爍著耀眼的金色光芒的太陽,是將它的金色光輝毫無保留的投射進我的房間。

        沒有拉上窗簾的窗戶,是透過鏡子反射的作用,將房內的任何一個地方和角落都充滿著這朝氣的光明。

        它是這麼的舒服與叫人溫暖。

        同時,它是也這麼的刺眼的叫人想要關掉它。

        對於一整晚上,甚至是到了凌晨三、四點以後才睡下去的我來說,此時此刻出現的太陽,簡直是一種折磨!

        太陽的光線與太陽的溫度,無不讓蹲坐在床旁邊,靜靜沉眠於此的我,是感到一陣刺眼與難受。我睡得相當迷糊,我的手臂是也在感到這一陣刺眼的光線後,是不停的揮動想要擋住它。

        但怎樣也擋不了的光線,是一直使人難受的朝我照射過來。

        這時,隨著陽光的投射與白天的降臨,該來的事情終究還是就來了。

      「啊啊啊啊啊─────────────!!!!」

        那是一聽就很明顯的知道,是一名女性當她見到她最害怕的事物時,才會發出來的悲慘哀鳴。

        血,昨夜裡本該是紅色的血,是隨著時間的過去變成紫黑色的顏色,它是靜靜的凝結於那條血色的步道與我的房間內。

        而這個時候,本來是這些血之源頭,我的腹部是在昨夜裡是綁上一層又一層的繃帶。

        幸虧,以前曾在學校與軍隊裡學過的急救措施與訓練,我是才能夠在即使自己遍體鱗傷的狀態,仍能夠對自己做出接近完美的應急措施。

        擺在我身旁的不只是一捲又一捲的繃帶,是還有看似用光的雙氧水,酒精,打火機,杯子和數把加熱過又沾滿鮮血的水果刀和餐刀,還有一條細長又被染紅的白線和一根乾淨的針,以及最重要的──子彈。是都亂撒一地的擺放在我的身邊。

        看到這樣的情況,就算是再怎麼外行的人,大概都會明白我昨夜裡,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忙到凌晨才去睡覺。

        百分之百的可能,我是自己加熱消毒手邊的水果刀與餐刀,用它們挖出數發埋藏於我腹部的子彈,之後再用上雙氧水和酒精做出治療和消毒的工作,最後才以加熱過的針線,將自己的腹部的傷口給縫合起來。

        這雖說不算是最完善的處置。但以現階段來說,能有這樣的處理水準來治療我腹部的傷,已經算是萬幸了。

        我是在聽到這陣尖叫聲,是才緩慢的睜開自己的雙眼。而在此同時……會讓事情更加麻煩的事態,是就這麼的隨之發生。

       

      「咦?這裡是──哪裡?」

        霞的醒來,是我早已料到,卻又忘了要去處理的事。

        剛醒過來的霞,由於雙眼失明的關係,她是一醒來就動用全身除雙眼外的感覺器官,先來判斷自己到底是身處何方。

        自己被綁架的記憶,她是並沒有忘記。

        所以,先得知自己所處的地方是否真的安全,再加以判斷自己的處境,這是霞醒來第一件所要做的事。

        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記憶仍停留在昨日下午的她是渾然不知,之後的我與本該稱是「伙伴」的那夥人是發生了什麼樣的衝突。

        她只知道,自己現在所身處的環境是一個陌生又對她而言,或許會是個十分危險的地方。

      「好臭喔~~~~。」

        用鼻子嗅聞四周的氣味,她是吸進大量房內的臭氣,覺得一陣難味的捏起鼻子。相當強烈的臭味,是一股腦兒的直衝腦頂,令她差點被臭到就這麼的暈眩過去。

      「這裡……到底是那裡啊?」

        嘗到一次苦頭的霞,是捏住自己的鼻子,放棄用鼻子來呼吸的方式,改用嘴巴來進行吐與吸的呼吸作用。

        再怎麼說,這個充滿著男人的汗臭味與體臭味的房間,對她這位大小姐來說,是──太難以忍受了。

        如果她的雙明是沒有失明的話,她恐怕這時早已跑至門口的旁邊,奪門而出的逃離這裡。

        捨棄了一個知覺,剩下觸覺與聽覺的霞,是繼續的在黑暗中摸索與思考自己的處境。

        此刻的她,是誤以為說綁架她的綁匪是將她都丟進一棟廢墟或是關進什麼化學工廠之類的場所。否則,照常理來判斷,是不可能會有這麼難以呼吸及叫人窒息的空間,可讓人們居住。

        ──這是她的第一個誤會。

        況且,很不巧的是……偏偏我的房間就是這麼的一個環境。而且,我是還在這裡住了半年左右的時間。

        這半年內,我是都沒有因這股存在於房間內的惡臭味,感到任何的不適與難過。可是,這也恐怕是……身為粗神經的男人的我,才會有這樣的感受吧。

        人是常說「久聞其臭,就不會感覺這麼臭了」,這句話的意思大概就是如此。

        所以,第一個知覺帶給霞的印象,是以令她覺得這裡是一個危險又不該久留的恐怖場所。

        之後,當她四處的在暗中摸索,並思考的同時,又是非常不幸的讓她,是聽到門外傳來的陣陣慘叫聲。

        房外,那些同住於這棟公寓的鄰居,是在一早醒來,打算出門工作或是做家事以前,是見到了一幕觸目驚心的景象。

        那是足以使人心生恐慌與錯亂的禁忌。

        紫黑色的血,是遍地都是的佈出一道又長又寬的人行步道。那是專屬於──某個人一路走來,殘留下來的痕跡。

        我的血是繪製出這幕心驚膽破的畫面,令所有住於我附近的鄰居,是都這一幕給驚嚇到,陷入失去理智的混亂狀態。

        慘叫聲與怒罵聲是齊聲的傳出,不停的叫囂著「怎麼了?」與「不要、不要!」的兩種聲音,是又一次的讓待在我房間內的霞產生誤會。

      (不會……這裡也有其他的人跟我一樣,是被他們給綁架過來的吧?)

        不能確認,不能得知,無法掌握,無法查明,霞是怎樣努力都得不到答案的被關在黑暗的世界裡。

        慘叫聲是還未結束,已認知這裡是個恐怖場所的霞,是不知覺的無視耳邊的慘叫聲。那些過於悲慘的叫聲,是讓她再也聽不下去。

        ──這是她的第二個誤會。

        誤以為這裡也擁有許多與她相同處境的人,霞是被此給嚇到的想早點逃離這個讓她心生恐懼的地方。

        心慌的她是加緊腳步的舞動自己的手腳,就是為了能夠早一步的早出能逃出這裡的出路。

        但是……將人慣用的知覺給相繼關閉起來的她,只是使自己是更加的走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她暫時的放棄了嗅覺,無視了聽覺,而視覺是老早的就喪失了,再加上味覺是又無法幫上任何忙,僅剩下觸覺的她,是步步的走入更為深沉與永不見天日的「黑暗」裡。

        每當她揮動著一次自己細長的手臂,她的絕望是就再一次的凝重了。

        怎樣都找不到出路的她,是像隻不知所措的小白兔,縱使她再怎麼蹦蹦跳跳,也無法逃出絕境之外。

        無法發出叫聲,也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麼哭出來的她,是繼續的吞下欲奔出的淚水,持續的做著毫無意義的動作。

        霞,並非是感覺不出自己到底是身處何方。

        只是一一捨棄與關閉其他知覺的她,是漸漸的逼使自己走入黑暗的暗巷裡,這條暗巷裡是沒有希望的光芒,是只有絕望的黑色。

        然後,我的麻煩是也並未就此結束的繼續增加。

        再怎麼說,門外的那些鄰居也不算是一群笨蛋。他們應該是都察覺到,如果他們順著這條紫黑色的血痕一路追過去的話,那這條血痕不就會帶領著他們,找到他們所想要的答案嘛!?

        凡事皆都事出必有因的法則,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

        於是,就這麼順著血痕慢慢又帶著恐慌的心情,在最後終於來到我的房門外的那些鄰居,他們是在門外追逐著事實的真相。

        只差一步,他們是就會知道答案了。

        沒錯,只要他們伸出顫抖不已的手,轉動被血弄髒的門把,接著將門給打開,他們是就能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解答。

        可是,他們是都沒有勇氣去這麼做。

        見到如此大量鮮血,他們的內心是老早就慌成一團。

        他們走到我房門前的那一刻,他們是都紛紛的想說「這裡面……該不會是已經成為了一個命案的現場了吧?」

        深怕這件事的發生,他們是遲遲不敢開門。

        聚集在門外的人是越來越多,但敢轉開門把,走進我房間內的,是一個人都沒有。

        另一方面,是只能很不幸的說,霞現在的狀況是正一步步的步入危機之中。

        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聞不到,雙眼的失明,嗅覺的緊閉,雙耳的無視,她是沒有發覺到自己是漸漸的朝床的邊緣走去。

        相差幾公分的距離,她是就會忽然的從床上摔落下來。

        而這個時候的我是繼續的睡著大頭覺,沒有半點醒來的意願。

        雖說是注意到了門外吵雜的人群聲,以及似乎是霞醒過來後發出來的細小聲音。但是,昨天一夜未眠的我,在好不容易處理好自己的傷口時,已經是凌晨三、四點,接近天亮的時刻。

        整個就是沒有睡好,精神是處於一個非常不好的狀態。我是沒有半點精神可言的讓背靠著床,就那麼的睡去。

        要讓我醒過來,現在的情況是還不足以驚醒我。

        沉穩的睡眠,我是睡得相當寧靜又十分的安穩。

        如果,沒有別人的打擾或是其他的原因的話,我是應該能夠就這麼的睡下去,直至補足精神後才醒過來。

        但,似乎……這樣的可能性,是不可能這麼容易實現。

        應該說照現在的情況,要實現它的機率是微乎其微的低。

        五分鐘的過去,門外的人群是也忍不住了。

        他們是打算一股作氣的衝進來,打算一睹房間內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害怕,這已經是另外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如果這個房間內真是發生什麼命案之類的麻煩事的話,早點處理是比較好的做法。

        再怎麼說……他們是都不想再這樣的心驚膽慌下去了。

        而當眾人決定這麼做的同時,霞離床邊的距離是縮短到不到一公分左右,她是就差伸出自己的手這一動作,她是就會揮空的整個人掉下去。

        這邊與那邊,是都要進入最麻煩的情況了。

        我則依然顧我的繼續睡覺。

        兩秒的時間,眾人是花費一秒鐘的時間往後方退去,第二秒的時間,他們是眾人都用盡全身的力量,朝我的房門衝去。

        只是,我的房門好像是沒有鎖的樣子……是有這個必要,費這麼大的勁去撞開它嗎?

        霞是也同一時間的在第一秒過後,伸出自己的左手。她的左手是率先揮空的讓她突然間的受到驚嚇。

        她是欲打算伸回左手時,但因一時間的錯亂,她是連左手都不小心的伸了出去。全身是就這麼的有將近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面積,是懸浮於空中。

        事先聲明一點,人,是絕對不可能浮在空中的。

        沒有支撐點,也沒有抓好的霞,是就這麼突然的從我的床上摔落下來。門,是也同一時間的被眾人給撞破。

        眾人是因用過度的力道去撞一扇未鎖的大門,因此衝進來房間的同時,也是衝過頭的朝房間內部衝撲倒下。

        他們是一個接一個的都倒在地上,身後的人們就像是在玩疊羅漢般,層層疊起的疊出一個有幅度的小山波。

      「啊~~~~!」

        在此同時,霞是發出輕小的驚呼聲。

        我,好像是聽到這陣細小的聲音,睡眼惺忪的睜眼雙眼,然後是就這麼的看到了!!

        我是見到迎面朝我掉下來的霞,是就在距離我不到一公分的距離,要與我相互的碰撞在一起。

        想閃也閃不了,更不用說要去抱住摔落下來的霞。

        明知是來不及,我卻是伸出雙手的打算接住她。

      「碰────!!」與「好痛!」的雙重聲響。頓時間,同一時間的在房間內響起。

        我是一副很狼狽的模樣,以快要接不住霞的姿態,硬是把她給接住。

        也因為是勉強自己去做出這樣不靈巧的動作出來,摔落至我懷裡的霞,是就直接的撞擊到我腹部的傷口,我是不經意的發出痛苦的叫聲。

        整個人是瞬間的全身發麻,痛與麻的雙重感覺是充斥著我的全身的每一個地方,害我差點就無法動彈。

        可惜……我現在是沒有這種時間,可讓我好好安養身體的樣子。

        在此同時的剎那間,我是也看到了闖入我房間內的眾人。雖然我是對於昨天自己沒有在睡覺去,去把那觸目驚心的血痕給擦拭掉這一件事,感到懊惱。但事情是都發生了,再怎樣後悔是也沒幫助的做法。

        明白附近的鄰居是都被我的血給引過來後,當下的判斷,我是快速的做出了適當的決策。

        接穩霞之後,我是快速的起身,並在眾人反應過來以前,是早他們一步的抱著霞奪門而出。

        反正,此時此刻我的房間內,如果真要以一句話來形容的話,恐怕是只有「慘不忍睹」可以說。

        房間內不是佈滿著紫黑色的血,就是一堆不知多少天沒有去洗的衣服,和暫時堆成一座小山,用垃圾袋綁好的一座垃圾山。

        原本打算在今天或明天的時候,拿去洗衣機沖洗與倒垃圾的我,好像是再也沒有這個機會可以這麼做了。

        選擇逃出這棟公寓之外,是我當下唯一的出路。

        沒有辦法,誰叫我再怎麼樣是也不能把事實的真正經過,告訴給這些無關的鄰居知道。萬一,我是真這麼做的話,大概今天晚上這棟公寓是就會變成被鮮血染紅,處處血腥的地獄繪圖。

        來滅口的殺手們,肯定是會無差別的將所有住戶都給殺掉,不論他們是否知道了真相。我所知道的組織是會真的這麼去動手。

        為了他們好,我是只有逃跑。

        縱使我會被誤會,縱使我是有可能被誤解,但這樣的下場總比整棟公寓全滅的下場來相比,是好上許多了。

        加快的步伐是快速的將霞給抱至跑車之上,我是不顧她正打算抱怨的嘴巴,早一步的將她給丟進車內。

        等到她坐在駕駛座旁,要說話以前,我是這麼的對她說。

      「……可以請妳安靜點嗎?接下來,我們是還要趕路呢。」

        沒有給予她可說話的機會,我是硬生生的剝奪她說話的權力。

        說來也奇怪,她是在聽到我這麼說以後,是就真的乖乖閉上嘴巴,靜靜的坐在座位上,一句話是沒有說出來。

        原以為她會對我多少抱怨幾句,卻沒想到真實的情況是這樣的發展。

      「抱歉啊,因為我是沒有什麼時間了,所以我是只能這麼對待妳。如有粗魯或是覺得不舒服的地方,等我們到安全的地方,我們是再來協商吧。現在,實在不是一個適合讓我們彼此溝通的時機。我這麼說,妳懂嗎?」

        不知霞是否有把我的話給聽進去,我是把臉轉向的對她問道。

      「嗯,我明白了。」

        簡短的回應,霞是做出奇妙的回答。

        我是完全的搞不懂,她為何會如此乖巧的理由。

        照理來講,被綁匪綁架的人質,是都會進入神經質的精神狀態。能像她這麼平穩與配合的人質,可說是不常見。

        該不會……她是已經習慣自己被綁架了吧?

        這、這還真算是一種不好的習慣啊!

        誤以為是這麼一回事的我,是全然沒有發現到霞在回完我的話後,是頭壓得低低的,不敢抬頭的就低著頭。

        她應該是察覺到我注視她的目光,但是她的動作是有什麼目的嗎?這我就是不明白了。

        不能理解的我是加緊腳步的轉動鑰匙,驅動跑車的引擎,加速的遠離這棟居住有半年之久的公寓。

        離開前,我是在想說,恐怕此次離開以後是再也沒有機會可以回來了。

        時間是經過一個半小時,在見到我房內大量的血跡與倒放在地上的繃帶及醫療物品,附近的住戶們是立刻的意會到我應該是被牽涉進一件麻煩的大事件裡。

        掉落在地上的四發子彈,上面全是沾滿紫黑色的血。至於,那是誰的血的這種愚蠢問題,是也不用多說的去懷疑了。

        很自然的可以肯定,我是在昨天出門以後,必然的是做了一些不可見人的事,才會讓自己惹禍上身。

        都這麼認為的鄰居們,是在見到我房間內的情況,又回想起我剛才奪門而出的樣子,是更加確信自己的推論是正確的。

        只是……如果他們當時若是有一人,有一個人有瞄到我懷裡所抱的霞,那事情的發展肯定又會與現在有很大的出路。

        於是,基於可能發生什麼大事的想法,這棟公寓的負責人,同時也是一樓那家我常去的酒吧的老闆,東帝凱司,也就是我口中簡稱的「東帝」。是在一個半小時以前聯絡了這附近最近的警察局,通知他們來到現場的檢驗一下,順便幫助他們的工作。

        畢竟,我是極有可能陷入什麼大案子內,都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在看到如此大量的血是撒落於我的房間各處,本打算相信我的東帝,是都不得不懷疑我的為人。

      (卡蘭……你到底是做什麼好事啊?)

        打完電話的東帝,是看著手裡的手機,無法輕易鬆手的緊握著。

        現在,警方是在一個半小時後抵達了現場。

        由於通報的內容是說在某間公寓的某個住戶內,是發現到大量的鮮血與可能發生過槍戰的痕跡,警方是特別的動員大批人馬趕到現場。

        在數名看似鑑識員的白衣服人員,一一的走進我房間內,開始採集證據的行為。

        同一時間,一名臉上綁著繃帶的可疑男子,是無聲無息的闖了進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東帝是發現到自己的背後是有某種怪異的視線,位於他身後的投射過來。

      「……怎?」

        當他這麼說的時候,是才發現到自己的嘴角是流淌出紅色的血。

        彷彿我昨夜回來時的情況,他的胸口是破了兩個小洞。貫穿他肺部與心臟的兩次射擊,是讓他不自覺的吐出血水。

        死亡,是突然的降臨到他的身上。

        緊接著,他是聽到身後是有人這麼說。

      「先把有關卡蘭的資料與證據都回收以後,再偽造出他大開殺戒,將這整座公寓的住戶都殺光的假象。記住,現在開始是不可以讓任何的活口逃出這裡。凡是活著的『人』,都一律殺掉。」

        說出恐怖的黑暗話語,處於東帝身後的人是不以為然的三度瞄準他。

      「你們……」

        想要回過頭去看看身後的人到底是長什麼模樣,但是,怎樣都是為時以晚的東帝,他的生命是隨著對方的第三次開槍,化為血花的凋零……

      「──開始吧,讓我們來獵殺卡蘭吧!」

       

        解決完東帝的兇手,是邊拔起懷裡的第二把槍,邊朝其他住戶的房門開槍掃射。以槍械硬是把門給破壞的方式,在破壞門以後,是出現大量的武裝人員,他們都手持M16突擊步槍,見人就射的開始一場毫無人性的大屠殺。(M16是美國軍方給由阿瑪萊特AR-15發展而來的步槍家族所指定的代號。它是一支突擊步槍,使用北約標準的5.56毫米口徑彈藥。M16曾經是自1967年以來美國陸軍使用的主要步兵輕武器,也被北約15個國家使用,更是同口徑槍械中生產得最多的一個型號。)

        頓時,這座公寓是成為了人間煉獄。

        那是座比戰場更為殘酷,單方面虐殺的無情地獄。

      「我們會找到你,並解決掉你的,卡蘭『上校』。」

        以冷酷的口吻,散發出絲絲的恨意,射殺東帝的男子,眼神中是夾雜高溫的殺意,手是撕碎那張放於房間內,當我還是上校時同僚幫我拍的唯一一張的照片。

        他的手是在顫抖,身體是在抖動,他的怒火是完全沒有保留的宣洩出來。縱然他的話語是冰冷,內心卻是漸漸的火熱起來。

        他的靈魂是正咆嘯著……

        同一時間,我是手握方向盤的專心開心。忽然間,一個冷顫是令手一滑的沒握好方向盤。跑車是因此立即的開始打滑,以連續兩個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轉後,我是用力的握緊方向盤並踏緊煞車才讓跑車停下。

        在沒有撞到任何物體的情況下,我和霞是安然無事的度過這次的意外。

        等跑車完全靜止,我是萬分慶幸自己是在幾乎沒有什麼人煙的山道裡。

        如果,剛剛是有來車,恐怕就不是以「無事」可以來解決。發出車禍肯定是難免的,但更重要的是──坐於跑車內的霞,她的安全也會……

      「大小姐……妳是怎樣?妳是沒有事吧?」

        著急的把臉朝霞的方向轉去,我是深怕剛剛的意外,是會對她造成怎樣的傷害。

      「沒、沒事,只……只是有點被嚇到了而已。」

        手掌是放於胸口前,由此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是相當的緊張。

        等到我的手是輕放於她的手臂上時,我是感覺到──她體內的血液是加速的運行,心跳的速率是同樣的加快著。

        她是十分的害怕。

        這也不能怪她,忽然間是碰到這種事,也難免會讓她產生出這樣的感覺來。就連我都是差一點點就被自己的不留神的精神嚇到。但是,這為什麼呢?

        我是在確認霞的安危之後,是看向自己方才沒握好方向盤的右手。

        奇怪?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會一時之間會發生這樣的疏忽與大意?

        不明的原因,是讓我的心頭湧起一股不安感,這股不安的感覺是為什麼?我是不能明白。

        可是當我不自覺的的朝公寓的方向回過頭去時,我是發現到自己……很可能是感覺到了一件壞事。

        它是正在發生。

        那是一件──足瞬間瓦解我的靈魂,使我崩潰的緊急事態。

        想回去的念頭是襲上我的心頭,我卻……是無法這麼做。

        我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明白,自己就算是現在回去了,恐怕也是為時已晚的結局。等我回到公寓時,在那邊等待我的必定是悲慘又殘酷無比的慘劇是在那邊靜候著我的歸來。

        我,不敢面對。

        我是……不敢面對,也不想回去。

        顫動的身體,我是比誰都明瞭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殘忍,生與死的剎那間往往總是來得無聲無息,又叫人不由得感嘆。

        人是感嘆著它忽然的到來,以及它忽然的離去。

        生命的開始與結束,它的出現往往總是在人類最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給予人類一份不知是喜還是悲的驚奇。

      「……大小姐。」

        這時,我是感覺到霞手掌內溫暖的體溫是蓋在我冰冷的手掌上方。

        在感受到真實的可能,我的體溫是瞬間的下降數度,因不肯面對的心情,臉孔是充滿著恐懼。

        想必我的臉這時候應該是非常的蒼白。

        要不然,霞的體溫在這一刻,我是也不會感覺它是如此的溫暖與……

        ──讓我如此的想在她的懷裡啜泣。

      「要回去嗎?只要卡蘭先生想要的話,我是可……」

        在霞的話說完以前,我是以緊抱住她的舉動打斷她的話。

      「不,我們是不能回去。已經……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察覺到自己打冷顫的可能性。不,我的心大概是已經確信自己所不願見到的情況是就這麼的發生了。

        一切都……為時已晚。

        再怎麼樣的行為,再怎麼樣的掙扎,是都無法去拯救東帝他們的生命與靈魂。

      「可是……可是……卡蘭先生你……不是在哭嗎?」

        ──!!

        很忽然的,因為她這句話的出口,我是才發現到自己是的確如她所說的在哭泣著。

        明明才在不久前閃過腦中的想法,是沒多久後就立即的轉為實際的行動,將它完整的表現出來。

        我是哭了!

        我是以啜泣的形式將霞抱在懷裡。

        帶著溫度的淚水,是好比細雨的滴滴落在霞的頭上與臉頰旁,還有數滴是滴落至她的手上。

        霞是沒有說話。

        我是也沒有說話。

        我倆是都安靜的讓這一切就這麼的發生。

        ──在毫無人煙的山道裡,殺害無數條生命的狙擊手,是正在啜泣著。

       

        哭了沒多久的時間,我是就停止了這個舉動。

        我瞭解自己此刻的行為是沒有任何的意義與幫助可言,這樣的舉動是極有可能的會讓霞與我都陷入危險的處境之中。

        與其哭泣,倒不如掌握時間的加速逃跑。這才是最正確也是最應該的做法。

        明明是知道這麼做才是對的,但我卻又……

      「……卡蘭先生,你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了嗎?為什麼你會……而我又為什麼會……」

      「……妳想知道是嗎?大小姐。」

      「嗯,我是很想知道。我是想知道卡蘭先生為何會這麼做的理由,以及你為何哭泣的原因,這些我是都想知道。因為我……感覺自己是必須知道。」

        堅定又不退縮的氣勢,霞的態度是堅決的不肯退讓。

        她的氣勢是逼使我想吐出實話來,告訴她事實的真相到底是為何。可是我……是沒有選擇在這時候說。

      「……晚點吧。等我們倆先脫離了這個險境之後,我是再告訴妳到底是怎麼了。」

      「你……敢發誓?」

        很明顯的帶著不相信我的感覺,這時候的霞,縱使她的雙眼是早已失明,但我仍感覺的出是有一種很恐怖的視線是瞪向我。

        這就是所謂的「心眼」嗎?

        不太了解武術與常理之間有何區別的我,是不經意的誤會這份視線的意思。

      「卡蘭先生,請你回答我,你是敢對我發誓嗎?」

        再一次的逼近,霞給予我的壓迫感是更加的凝重。

        她的逼問是迫使我不得不做出讓步。

      「嗯,我敢發誓。我敢發誓說,如果當我倆是平安無事的逃離出來的話,我是會事實的真相都告訴給大小姐聽的。」

      「真的?你是真的會這麼做嗎?」

        似乎還有些不相信我的感覺,霞的氣勢是又些微的朝我施壓。

      「是、是真的,我絕對會在事後告訴妳的,大小姐。」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心的誓言,可是當下我是只能這麼答應她。

      「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想在確認什麼似的發言,我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嗯,走吧,因為人家是還想在最後聽聽你的原因呢。」

        得到我的承諾,而會心一笑的霞。

        笑容是依然燦爛動人,但卻又……似乎是多了一種奇秒的感覺。

        到底算是什麼呢?我是有種怎樣也說不上來的感受,那是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想法,是只能意會而無法言達的心聲。

        我……好像是找回那顆被自己給捨棄許久的「心」了。

        淺淺一笑的我,是久違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再一次的轉動跑車的鑰匙,這趟逃亡之旅,是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呢?但至少,我是不想讓它在這個時刻,就此結束。

        繼續延著山道行駛下去,我是難得愉快的哼著歌。

      「~~~∮∮~~~~∮∮~~~~∮∮」

        那是一首我在進入軍中以前,屬於我年輕時最風行的流行歌。

        不過,就現代的這群年人來想,這大概已經是一首落伍的老歌。

        但不過怎樣,此刻我的心情是十分的輕鬆又愉快的想哼這首老歌。

        嗯,我是就只想哼著這首輕快又使我快樂的──歌。

      「那接下來我們是要去哪裡呢?」

      「這個嘛……應該是先找我的一個老朋友吧。」

      「咦?為什麼呢?我們不是在逃命嗎?為什麼還要去找卡蘭先生的老友啊?」

        對我的行為是抱持著疑問,霞是歪著頭的像隻無知的小白兔,不知所云的不明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我昨天是開了不少的槍。雖然,備用的子彈是還有儲備一些,但,既然我倆是要逃亡的話,最好能趁對方還未追上來以前,先做好完全的準備才可以。」

        我所說出口的道理,霞是自然的不懂。

        她不懂我所身處的世界,它的殘酷,它的無情,以及它的冷漠。

        生命的消逝,在那裡是件極為常見的事。它是不需以任何的感情來看待,它是不需抱以任何的感覺,只因它是這麼的稀鬆平常,又不重要。

        生命,在這裡,只不過是以錢與利益來衡量的商品。它的價值就在於雇主出的金錢多寡。

        正因為我懂,我才會謹慎的行走於接下來的每一步。

        我是早早踏上一條不好行的不歸路。

        一切的一切皆因我的愚蠢與我的傻,當初若沒有與那些人為敵,就很有可能不會碰上這些麻煩事了。

        只是……

      「那……卡蘭先生又會要開槍傷害其他人嗎?」

        天真,她確實是一位名副其實,天真又無知的大小姐。

        但又是這份天真,才會使我鑄下這份大錯,令我不由自主的想帶著她逃亡。

        剛剛,在發動跑車以前,我是不經的想過一個問題。

        為何──我不就這麼的帶著霞回去組織裡,跟組織的人解釋清楚,將事實的真相都告訴他們,用霞做為我沒有叛變的證明呢?

       

        我是要說『先背叛我們的人是他們』,組織自然是也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們。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必須要組織願意相信我所說的話才能做到。

        也正因為如此,將霞給帶回去做為證明,這不是必要的嗎?

        但又為何呢?為何我是沒有這麼做呢?

        過去,想必霞是碰過不少曾欺騙過她的綁匪,我是只要學那些人,用相同的手法來騙她,這個想法自然是可以輕鬆的實現。

        可是。

        ──我是沒有這麼做。

        理由,我或許是懂,也或許是不懂。

        懂與不懂之間是僅存在一面極薄的間隔。

        懂就是不懂,不懂也就是懂,這是人類自古就有的矛盾,也是人類為何會「自欺欺人」的原因所在。

        我想我是懂的,但同時這代表著我的不懂。

        不這麼做的理由,是不用多說,不用多想,那份答案是早就出現了。

      「看情況吧。如果那些人是依然棄而不捨的追捕我們的話,我是會視情況的看,是否要用槍來驅逐或對他們開槍。因為──我不是答應過妳了嘛,我是會保護妳的,大小姐。」

        這是謊言,這是我對霞虛以假象的謊話。

        不願說出口的真話,是被我隱藏於內心的深處。

      「可是……被射的那些人,會很痛吧?他們會很害怕吧?」

      「……」

        一時間,在聽到如此天真浪漫的話,是叫我不禁的笑出聲。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番舉動是有惹得霞做出不明白的動作。

        她完全搞不懂自己所說的話,到底是那裡好笑了?

        因為,這……不是很正常的道理嗎?

        的確,這是很正確的道理,更是件人人都知道的事。但是,霞肯定是沒有想過,如果當被射的那個人是自己的話,那又會是怎樣的一回事呢?

      「這……很好笑嗎?」

      「嗯,很好笑。對了、對了,我想妳是不知道才會這麼說。那我反問妳一件事好了,大小姐。那如果是妳被對方先開槍射擊的話,妳又會有怎樣的感想?」

      「這……」

        這個問題,是沒兩三下的考倒了霞。

        她是從未想過如果這個問題假如真有一天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是會怎樣?

      「呵呵,我看妳是不懂吧,不過,這也不能怪妳。只能怪說把妳給鎖在那鳥籠裡的父親,是從未想過要讓妳接觸到這世界的真實的一面,才會讓妳有這樣天真的個性與不知世間道理的無知。」

      「可是……爸爸他……是為了我好啊。我也相信,爸爸所做的決定都是對的,才會一直都聽爸爸的話的。」

      似乎要為她的父親抱不平,霞是打算對我的話提出反論。

    「話是這麼說沒錯,妳父親他啊,確實很保護妳,但也可以說是太過於保護妳了。可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妳父親可能是曾想過若真有一天,妳是真接觸到「真實」的世界,那原本天真無邪的妳,在接觸到世界的同時,是會變成怎樣。他是了解當天真的妳,在碰觸到世界無情又黑暗的一面時,個性或許是會被扭曲的可能。嗯,他就是瞭解,所以才會這麼處處保護妳。」

      認同她父親對她保護的定義的同時,我是也說出自己的不認同。

    「只是,我不認為這樣的「保護」,對妳就是一種最好的幫助。像現在,妳對我提出的問題,不就是無法找出一個適當的答案來嗎?」

      「這……或許……卡蘭先生說得是沒錯,但是……我還是相信爸爸為我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始終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父親對自己所做的「保護」,仍相信那是種「正確」的霞,她的心是堅定不移的相信。

        明白一時三刻之內是無法輕易的讓她相信我的話,我是只好繼續的哼著歌,開我的跑車。

        只是,我身旁的這位大小姐好像是生氣了。

        見到她一臉怎樣都不能明白的表情,腦袋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不發一語。

        算了,這樣也好。再怎麼說這都是一趟逃亡之旅,可不是像年輕時,是一趟學生旅行之類的那種輕鬆自在的旅遊呢!

        沒有再接話的霞與專心開車的我,是在接下來的旅程中,沒有再說過半句話。

        次日,初曉破日的白天,是再一次的照耀於某個房間內。

        房間內是與昨日的情況相同,軟綿綿的床上是有一位漂亮的女性,舒服又靜音的躺臥於上方。

        床下,是有一位男子被這陣日光給吵醒。

        只因日光是太過刺眼,又太過於──耀眼了。

      「已是早上了啊……」

        發現到已過了一天,男子是這麼說道。

        他是看著太陽,然後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喝欠,對著剛升起的太陽說。

      「早啊,今天搞不好就是最後一天了呢。」

        我是說著這句帶有數種含意的話,向太陽露出一張相當適合準備赴死的人,應有的表情。

        今天,是一個了結自我的好日子。

        旭日東升,太陽是緩緩升起的朝向頂點邁進。

        上午,9點40分,這個時間對一般的家庭來講,已不是可以輕鬆待在家裡,享用早餐的時候。

        學校這時是開始上課,公司是也開始運行,人類的世界是開始運作。

        但凡事總是有例外,我在這時是忙裡偷閒的走在大街上。

        這裡,是一個活生生的童話故事,讓人熟悉卻又模糊的街道,讓人懷念卻又未曾見過的古堡,讓人悠閒卻又無聊的石橋,讓人快樂卻又不知樂從何來的城市,這裡是哪裡?我是不知道。

        我只知道這裡是童話世界的裡面,凡是舉目所觀望之處,都是夢與現實交錯的虛實,這裡面是堆滿了人們無數的夢,卻又堆滿了數之不盡的現實。

        夢是多到滿地都是,任人遺棄。

        走到這樣的街道上,我是懷念是也感到一陣感嘆。

      「老闆,我是來打獵的。」

        當我走到一家廢棄的老舊酒吧面前,我是連敲幾下破舊的門,接著開口說話。

      「打獵?要打獵的話請到山裡,這裡只不過是家破爛的小酒吧而已。」

        回聲,是訴說著實話。

        這裡以前確實曾是家小酒吧,但現在卻已是人事皆非的成為了過往。

      「可是我聽說老闆也是位喜好打獵的獵人。」

      「喔~~~這話你聽誰說的?」

      「前面不遠處賣花的少女,她是這麼對我說的。」

      「賣花的少女?她賣的是啥花?」

      「白合花。」

      「花的顏色?」

      「沒有,她賣的都是最純樸的白合花。」

      「……」

        沉默是過了數秒鐘,「喀」的一聲,老舊的門是從內部打開。

      「請進,在此先請問下這位獵人的名字是?」

      「沒有名字,只是個愛好打獵的人。」

        接應者在聽到這句回答後,便領著我朝酒吧的內部走進去。

        果真,酒吧內是髒亂無比,四周所見都是鼠輩髒蟲等人們不喜所見的害蟲,畫面是叫人厭惡。

        隨著他的步伐,我們是一同來到一間貌似廁所的地方。

        接待員輕敲幾下門以後,裡面是又出現一名人員來跟他對話。

        兩人交談不到十秒,接著門是再度的開啟,隨即我是尾隨他們的後面走了進去。

        之後,這扇門的後面,我是見到了另一個世界。

        一個與外在的世界皆然不同的異界。

      「你這裡還是跟以前一樣,都還是這麼的髒亂。」

        順的暗道的樓梯走到暗藏的地下室,我是一開口就對坐立於房間內的負責人,諷刺一句。

      「呵,這樣才好啊。反正,像我們這種人再怎樣都不是好人,與人們討厭的害蟲為伍,實在相當適合我們。」

      「我看你就是這樣,才會變得如此骯髒。」

      「不過,誰又會知道廢棄的酒吧內是住著一隻這麼大的害蟲呢?」

      「說的倒也是,只是……你的生意好像是越做越大的樣子。」

        眼見暗室內可以看得見的地方,就是擺滿了一堆軍火與彈藥。這裡簡單就有如一個國家的軍火庫般,是應有盡有的充斥著各式武器。

        半自動手槍、自動手槍、左輪手槍、衝鋒槍、卡賓槍、來福槍、閃彈槍在這都不過是小菜一碟,真正的主菜是老闆手裡所握的火箭筒與機關槍。

      「呵哈哈哈哈,最近幾年就都是這樣。你是也知道的,近年來隨著戰爭的開打,而軍火這種東西的價值,是一種會隨著戰爭往上提升數倍的價值的商品。戰爭是打得越多越激烈,我們這種軍火商所賺的錢就是越多。當然啦,我個人也跟你一樣不怎麼喜愛戰爭就是了。但為了糊一口飯吃,也只好暫時的祈禱,戰爭是最好不要這麼早就結束。」

      「我看「永遠都不要結束」,你應該是會比較快樂才對。」

      「這就難說了喔。」

      「不,這還不一定呢。」

      「只是那樣錢會賺得比較多罷了。」

      「是啊,在戰場上不論死了多少人,是都不關你們這些軍火商人的事。你們是只要販售你們的軍火就好,其餘的,你們是都不管的。」

      「呵,這句話你就錯了。像半年前我國好不容易打贏了那場戰爭,我可是為此歡喜不已的慶祝了好幾天。」

      「是啊,因為在打贏以前,你的武器都被拿去充公了。戰爭結束了,你的生意自然也是回來了啊。」

        你一言我一句的彼此較量,我與他是沒有打算停下來的意思。

      「這誰跟你說啊?」

      「哈,你難不成為了我半年前的身分了嗎?說句實話,當我看到你販賣的軍火流入軍方時,我可也是嚇了一跳。」

      「啊~~~我是都差點忘了你之前的身分。說來,該不會是你跟軍方通報我的所在之處吧?」

      「怎可能?只是……好像早在很早以前警方是就知道你的根據地是在那裡。他們之所以沒拿你怎樣,只不過是因為你的生意對這個國家多少有點幫助就是了。你看,這個國家一開始打仗時,你是賠了多少的錢啊?」

      「……難怪,難怪當時的警察會這麼快就找到我。原來,他們是打算利用我來幫你們準備軍火啊。」

        這個話題,是暫時告了一個段落。

        接著,主題是上演了。

      「好啦,那你還可以念我們以前的交情,把這清單上面的東西幫我準備好嗎?」

        我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可放於手掌心內的小紙條,將它交於對方手裡。

        待他接過,再詳細的看了一遍,他是說:「照這情況看來,我這幾天收到的消息果真是事實。聽說,你在前天背叛了組織,帶著某位女性開始逃亡之旅了,對吧。」

      「……原來你都知道了。」

      「是啊,這消息算傳得很快,才短短兩、三天的時間,就已經傳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你也知道的,做我們這行的,『情報』可說是最有威力的武器了。我說得沒錯吧,前「上校」大人!?」

        他的話,是讓我審思的沉默,我是認同他的說法,選擇了不再開口。

        如他所知,『情報』在他們這一行裡面確確實實是最有效也最具殺傷力的武器,它的威力之大,是可超越世上任何的武器。

        『情報』這種東西,在戰場上就如同一隻軍隊的眼睛與耳朵,是能夠成為一個人或是一隻軍隊在做判斷時的依據。失去它的話,就彷彿失去自己的眼與耳,是只能成為又聾又瞎的廢人,任人宰割。

        所以,一個『情報』的對與錯,往往所決定的不只是一個人的性命,有時更是會要賠上眾多人命。

      「不過……既然我都已知道你闖上什麼大禍了,那我為何放你進來我這,你又知道嗎?」

      「你……出賣了我?」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聰明!一語道中!!的確,我是把你給賣出去了,而且還是以不錯的價錢給賣掉了。」

      「是嗎……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我說完這句話,是再次的保持沉默。

        緊接著就是仰望著被屋頂蓋住的天,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是在笑著。

        笑了有一陣子,我是回過頭的以冷靜無比的表情,轉向對方。

      「這話題也先擺到一旁吧,我現在比較想關心的是你是否還願意幫我這個忙呢?」

        我的話是也讓他驚訝,但他是不像我保持沉默,他反倒是一覽無疑的表現出自己內在的想法。

      「這……是早被你料到了?還是……」

      「當然是我早早就料到了啊!我早就清楚的明白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一回事。爾虞我詐,不論是在光或暗的世界裡,這樣的現象不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嘛!?更何況,我現今所處的世界可是比「光」更為黯淡數倍的「暗」!這種事的發生,是不用多去猜測,也知道它是會發生的。所以,你肯幫我嗎,「老友」?」

        那時遲,那時快,我是早拔出腰後的手槍,將它抵在昔日好友的頭上,如此問道。

      「這就是你有求於人的態度嗎?而且,要恐嚇我的話,請先將子彈裝進槍夾裡再說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沒有裝子彈進去。」

        可是,面對這樣的情況,仍不失大將之風的他,是穩如泰山的看穿了我的行動。

        相反的,他身旁的兩位部下是面面相覷的將剛才從身後的箱子內取出的槍械給放下。

        本以為會出什麼亂子的他們,是沒有料想到自己的老闆早已看出真相。

      「呵,真是無聊。」

      「對,確實是無聊。」

        我與他是有同樣的感想,我倆是都無趣的看著對方。

        因彼此都認識了數十年,超越十年以上的交情,是令我們熟悉對方的下一步到底是會怎麼做。

      「我想,你還是會幫我準備,對吧?」

      「嗯,畢竟你之前所屬的組織是早早就把賞金給我了。這樣的話,接下來會怎樣?這又是與我無關的事。即見有生意上門,我豈有不賺的道理?」

      「你……真是奸商。」

        這是從很早以前就知道的事,但如今我還是忍不住的說出口來。

        賺了那邊一筆賞金還不夠,還要來賺我微薄的錢,他貪心的程度真是沒有絲毫的退步,反倒是有增進的樣子。

      「這你就錯了,我只是忠於自己做生意的風格罷了。既然我與他們的合作關係是只到「出賣你」這一步,那之後的事,我是就與他們無關。而現在有一門生意上門了,更重要的是,這是老友帶給我的生意,我不做的話,我想日後你應該是會對我指指點點的。到時,大家撕破了臉,壞了彼此的感情,這就會是我最大的損失了呢。」

        一副奸商的風範,他沒有半點動搖或轉變,只是憑著生意人的態度,與我訴說著他的『想法』。

      「噗──你認為我闖入這樣的大禍後,仍能繼續活著下去?哈哈哈哈……老友啊,這算是我從認識你以來,聽到的最有趣的笑話。」

      「呵~~~」

        以輕笑一聲來反擊我的話,他是不認同我的看法。

        ──他,不認為我將會命以至此!

      「算了,反正我到頭來還是搞不懂你葫蘆裡到底是賣什麼藥。只不過,你是真的這樣認為嗎?」

      「呵,大概吧。我做這行也數十年了,各式各樣的客人是都見過了,好像因為這樣的原因,後來我是漸漸的培養出了一種識人的眼光。我的眼光是告訴我「你的性命還未走到盡頭」,其他的,我就都不知道。」

      「不會吧!我看你都可以去當算命師了。你是何時學會幫人看相的啊?我怎什麼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這我也不清楚,只是久而久之就這樣了。說到這,喂!你們這兩個笨蛋,還不快點幫客人準備他所需的東西。還給我在旁邊看什麼,工作是不打算做了是嗎?那薪水我看你們是可以不用領了。」

        他是突然的對身旁的兩名部下說道。

        見他語帶怒氣的罵道,由此可知,他還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勢利鬼。

        被老闆這麼一罵,他的兩名部下是慌慌張張的從他手中接過清單後,趕緊往身後的倉庫裡去。

        不過,都十多年了,他「見益忘義」的個性似乎是一直都沒有改過,好像倒是……有越變越糟的跡象。

        連組織那邊他都敢如此對待,可見當利益與情義都一同在面前時,商人所會選的是──利益。

      「說句良心話,卡蘭,都十多年的老交情了。我在此是奉勸你,如果有機會可以求饒的話,我看你就去認錯吧。雖然,你們組織的大名我是也略有耳聞,他們的手段心狠手辣倒算是另一回事。只是……你這樣是能逃多久呢?不論怎樣,我想你再怎能逃也未必能逃出升天的。」

      「喔喔~~~照你這麼說,你該不會認為我是仍有認錯的機會吧!?」

      「難道……沒有嗎?」

        他的眼神是對到我的嘴角,看到我微揚起的嘴邊,他是明白了。

        機會是早早就沒了。

        那群人應該是老早就將曲折過的真相,告給上級知道。

        我的話,現在聽起來,只是一種為自己脫罪,幫助自己的辯解。

        已經──是沒有機會了。

      「你這次,還真是闖了大禍呢。」

      「不可否認,事實如你所說。」

        一邊說話一邊泡好一杯茶的他,是將茶遞至我的手裡。

        我是單手接過一面喝茶一面同意的附和他。

        無法否認的事實,我是只能抱持認同。

      「那……我這時就忽然好奇起來了,肯讓你為了她如此拼命與豁出一切的女性,她──到底是怎樣的女人呢?」

        話題是講到了最後,他的提問是直接的切進問題核心,直搗黃龍的提出最後的發問。

        我是想了又想,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

      「她……」

        接著,我是沉默了。

        天已過半,接近中午的時刻,尊貴的大小姐,天楓   霞是有如不小心從冬眠裡醒來的兔子,是迷迷糊糊的爬下床,然後尋找我。

        在爬下床的途中,她是數度差點從床下摔落下來。

        幸好,她是有昨日的先見之明般,都小心的提防著自己伸出去的手會不會太過頭了。

        雖然腦袋是仍為清醒,但本能與記憶的雙重效果,是令她在花費了一番不小的功夫,才從床上爬下來。

        雙眼失明的她,是渾然不知自己是該從何處找我。

        她所見之處盡是黑暗,黑暗之中是有更深沈的暗,黑中有暗,這無限的循環是重覆不斷的映現在霞的雙眼裡。

        但是,她是早就不怕了。

        這份孤寂又令人髮指的「暗」,在她的人生裡儼然是成為了一種常景,一種習以為常,毫不在意的風景。

        她開始慌張的原因是──找不到我。

        怎樣的叫喊,怎樣的摸索,在這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她是找不到我的蹤影。

        沒有絲毫的回聲,沒有絲毫的感覺,無言的沉默,沉重的孤獨感,是比這片黑暗更為讓她恐懼。

        她是想大聲的叫出聲來,卻又……想起我與她的處境。

      (沒關係的,卡蘭先生,他……他肯定是出門辦事去了。嗯,一定是這樣沒錯,他是不可能就這麼棄我於不顧的跑走。沒錯,他是不可能這麼做的……)

        沒有半點聲音的思考,霞是靜靜的跌坐在地板上。

        她的力氣──是早沒了。

        經歷過昨天那樣的折騰,貴為千金大小姐的她,是遠遠超出身體本可以承受的負荷。

        才簡單的幾個動作,是就讓她雙手與雙腳無力,使她不由得跌坐在地上。

      「怎麼……?怎麼會……」

        尚不知體力已到達極限的她,是拼命的想讓自己再一次的站起。

        可是……不論她再怎樣的出力,再怎樣的努力,雙手是沒有半點力氣,雙腳則是無力的躺著,她像個脫了線的木偶,是只能倒坐著。

      「奇怪?為什麼……為什麼會……站不起來呢?」

        沒有察覺到事實的她,是仍未放棄的不停嘗試著,她是想再一次的站起,卻始終是以失敗收場。

        怎樣都站不起來的她,是無助的跪坐著。

        四周是什麼人都沒有,沒有保護她的保鑣,沒有照顧她的佣人,沒有護送她的司機,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空蕩蕩的房間內是剩下她一人。

        比寧靜更讓人窒息的寂靜,是頓時將她給團團圍住。

        寂靜無聲的孤獨感,是趁隙侵入她的身體內,充斥於她的全身。

        雙手緊抓住雙臂,霞是害怕的坐在原地。

        渾身的顫抖,代表著她的恐懼,無助的心靈,是想發出吶喊的需求幫忙,漸急促的呼吸,表明著她內心的慌亂,她是全然不知自己到底該如何是好。

        從小到大總是有人服侍與陪伴的她,縱使是以前數次被綁架的時候,綁匪總會因為她尊貴的身份,派幾位部下來照顧她,以防她稍有不慎。

        只是、只是……現在,這裡是什麼人都不存在……

        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的霞,是差點慌張的哭了出來。

        然後──「喀」的一聲,房門是被某人打開。

        無聲無息,唯有一開始開門的聲音是傳入霞的耳朵。

      「……是誰?」

        試圖辨別侵入者是誰的霞,是對來者提出發問。

      「……」

        沒有回應的對方,是慢慢的朝她一步步的靠近。

        接著,他是一個箭步的在霞要起身逃跑時,早一步的跑到她的面前,以單手遮蓋她嘴巴,防止她大喊,另一隻手是瞬間按住她的後腦勺,逼進到她的身邊。

        靠在她耳邊的說:「大小姐,我是來接妳走的,請妳安靜的跟我走吧。」

        ──接下來的事,是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陰暗的房間內,此刻是剩下我與他的存在。

        他的兩位部下都去取貨,好替我準備我所需的彈藥。

        當他們兩人都不在的這個時候,我是很忽然的拔出另外一把槍。

        趁他全神貫注聆聽我說話的同時,我是用槍抵住他。這次不再是抵在他的腦門上,是抵在他的下巴。

      「你又打算嚇我嗎?」

        他是很鎮靜,即使是被我用槍抵住下巴,他依然是不失穩種的保持冷靜。沒有半點的慌亂,他是靜靜的問道。

      「……」

        但是,我這一次是不同以往的沒有回答他的發問。

        我僅是以銳利的眼神,彷彿老鷹瞄準獵物般,是帶著專注又沒有絲毫鬆懈。我是讓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神卻沒有離開過他身上半刻。

        這下子,他是也慢慢的緊張了。

        這次的情況與之前都不一樣,以往我都是把槍抵在他腦門上,令他能夠分辨我是否抱持著認真的態度,好讓他明白自己到底該抱持怎樣的表情來面對我。

        可是……這次是很截然不同。

        我不在將槍抵住他的腦門,是抵住他下巴的使他看不到槍內部的情況。

        他是在不知道我是否認真起來的狀況下,漸漸的擔心自己……是不是應該……在這時候……說出實話來。

        而我也把時機掌握得巧巧好,我是開口說:「我想,你該是時候把實話告訴我了吧。你說,這一次你又是把我給賣了多少錢啊?」

        看透了他的想法,早料到他是不可以一次出賣我,即有一、就有二的道理,我也明白。

        搞不好,等下他還會又出賣我一次。

        知道自己的想法早被我看穿後,他是立刻的轉了一個表情,嘻皮笑臉的答道。

      「不多,才10萬歐元而已。如何,不算很多吧!?」

      「你還真敢說啊!那之前呢?這應該是第二次賣掉我的價格吧!第一次的價錢,你是賣了多少啊?」

      「第一次當然是會比第二次多囉!因為~~~第一次總是比較有機會可以討價還價,第二次就是只好乖乖被對方殺得份了。」

      「那我的好友啊~~~~!你是賣了多少啊?」

      「也還好啦,只是200萬歐元罷了。只是,這樣一比就能看出我第二次時,是被他們給殺價殺得多慘啊!」

        他一臉憤憤不平的表情,實在是叫我想一拳揍下去,或是扣下手裡的板機。但我是又……無法扣下。

        這個貪財鬼,真是為了錢,連自己的朋友都能一再的出賣。

        到了現在,竟還敢對我說,自己是被欺負的多慘這種話……

      「雖然我早料到你不只會出賣我一次,但萬萬沒想到,你竟敢在這時候又出賣我第二次。這樣看來……不給你點教訓的話,你是不會知道惹惱我會吃到怎樣的苦頭!!」

      「唉~~~別生氣嘛,大不了我現在賣你一個情報,當作補償你就好了。只是,不是免費的就是了。」

        當下,這句話的出現,我的腦內是發出某種絲線斷裂的聲音。

        我的「理智」是一瞬間的,斷掉了。

      「磅──磅──磅──!!!!」

        連三發的射擊聲,是迴響於他的耳邊。

        在射完三發子彈,我是將頭伸至他耳邊的說:「什麼啊~~~?我剛才,好.像──沒有聽清楚呢!?」

        我是對他投以一個詭異的笑容,笑容內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唯有恐嚇意味的氣息,是環環圍繞的從我嘴裡隨著一字一句的傳出。

        射完三發子彈的『沙漠之鷹』是就在他耳邊發出灼熱的高溫,隱隱約約的白煙,代表著槍口此時的溫度到底是有多高!

      「哼──!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嚇得了我嘛?卡蘭。」

        突然其來的反擊,是超乎想像的回擊過來。

        他是雖恐懼,但卻又流露出一臉不怕死的表情。

        照這樣看來,他是寧願把命給我,也不願讓自己失去他的利益。

      「……你真是個貪婪的人。」

        看得出他老早就為了錢,是可以連命都不要的個性,可是萬萬沒想到,他的個性竟是可固執到這種地步。

        縱然是槍管在他腦邊徘徊,他是依然顧我的想著──「錢財」!!

      「你難道沒有聽過『人為財死,鳥為死亡』這句話嘛!?我個人是覺得這句話如果拿來形容我這種商人的話,倒是一句不失為讚美的好話。」

      「……那照這樣來說,我想我就算是真的朝你大腦開數槍,你還是會不為所懼的跟我要錢吧。」

      「這是當然的,這世上是沒有任何一件東西,可比金錢更值得讓我去送死。如果真有的話,那也八成是與我的「利益」有關聯到的「獲利」。」

        話說到這裡,我是很明白的知道自己是敗了。

        就算我是再拿著槍要脅他,他大概仍是不為所動的繼續想著他的錢財。

        所以,說到底,我到最後是不得不服輸的妥協下來。

        也就是說……

        ──「說吧!你是打算要多少?」

        我是大聲的問道。

        他則是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呵呵的對我答說。

      「不多,只要這個數字就夠了。」

        右手邊最中間的手指,是鶴立雞群的立起來。但是,我是也知道他這個手勢到底是在代表著什麼。

        只是,我不想理會他的回說。

      「10萬歐元?」

      「呵,你說呢?!」

        搖擺著自己唯一突出的手指,他的手是晃動著,表達著數字並非如此的少。

      「……100萬歐元?」

        當我說出這個數字時,他的臉是瞬間浮現出燦爛的微笑。

        那是勢利者見到錢財時才會露出的高興表情。

        沒有聲音的回答,他的手指是一動也不動的。

        接著,他是才開口說。

      「沒錯,就是這個數目。」

        聽到這句話時,我腦內全部的理智是差點又再一次的斷裂。

        而且這次嚴重的程度不是之前所能比擬。

        我是宛如全身的理智到要斷掉般,是只差一點點的就痛下殺手的一槍轟掉他。

      「以情報費而言,未免太貴了吧……」

      「呵呵,這你就說錯了,是誰告訴你這是只包含情報費的呢?這筆錢是包括我的精神賠償、環境的清理費、我的健保和情報的費用,以及我提供給你的軍火和彈藥的錢。這些加一加,就大概是這個數字了。」

      「……你信不信,我是很有可能的在下一秒就一槍斃了你。」

      「這個嘛……說不信,絕對是假的。但是……我相信你是到最後,還是會跟我買下這些費用的。」

        話,的確是如他所說的。

        我到了最後仍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了這筆金額。

        沒辦法,誰叫現在的情勢是逼使我無法做出冷靜的判斷。

        此時,我所身處的情況,是不容許我花費多餘的時間,猶豫不決的拖拖拉拉。

      「哼!你這可惡的奸商加叛徒,如果我不是現在這種情勢的話,我是才不會這麼傻的答應你。」

      「哈哈,趁人之危,這可是商場上常見的手段。所以,你也不要責怪我的手段是骯髒了點。誰叫世道不濟,不想辦法多賺點錢,生活可是難過呢。」

        了解我與他的交易是達成了一個共識後,他是爽朗的笑了出來。

        想到又有一筆為數驚人的財富要落入他手裡,他就是會不由得的想笑出來。

      「那……說吧,告訴我,你到底是要把怎樣的情報賣給我!我先說喔,假如這個情報我是覺得不配有這個價值,我是不會乖乖付錢的。」

      「當然,當然,但是這你就別操心了,我敢保證,絕對是包君滿意的說。」

        搓摩手掌的他,看起來就像是古裝劇裡的奸商,是一眼就可看出他們的身份。

        一眼看出他們的狡猾與陰險,但偏偏是無法拒絕的只能答應他們。

      「那我就說了喔──」

      「嗯,快說吧,我可不想再與你周旋下去。」

      「呵呵,那裡急做什麼呢!難不成……你是在擔心那位大小姐嘛!?那位父親乃是天楓集團的董事長,被名為「天楓   霞」的千金大小姐。我想,這──我是沒有說錯吧。」

        説出連我都震驚的事實,我是萬萬沒想到才兩天左右的時間,消息是就傳得這麼開了。本以為……是還有久一點的時間,卻沒想到……

        聽到這,我的內心是開始著急起來。

        如果真照他所說的,這個消息是已經傳遍整個「暗」的世界,那不就……

        事情或許會就這麼的一發不可收拾下去。

        ……到時不只是這邊的世界,另一邊的世界恐怕也會知道,現在是我「挾持」著霞的這件事。

      「好啦,你快點給我說下去就是了。」

      「嘿嘿,看來其中必有問題喔。不過,這時候還是以客戶的需求為優先,所以,我這麼告訴你算了。在你剛進門沒多久後,我是就你在這裡的消息給販賣出去,說到這,剩下的話是不用我多說了吧!?」

        驚恐的表情,是不用多說的是已經出現在我的臉上。

        真是……沒想到,他將我給賣掉的速度還真是快啊。

      「哈,怎了?不會這樣就被嚇傻了吧?」

      「……如果我說「不」的話,在這個時候就是太過謙虛了。因為,我是怎樣都沒算到,你竟會這麼早就將我給販賣出去。」

      「這是當然的啊,不論是任何時候,「情報」都是最好趁早賣出去會比較好。再怎麼說,這就跟新聞的頭版差不多,是越早獨家公佈,就是越有機會賺大錢的。」

      「……好吧,那乾脆藉這個時機,我再跟你買一樣情報好了。我問你啊,你這邊逃跑用的秘道,是在那裡啊?我想……你總不會跟我說沒有這種話吧!」

        現在與其為了他的不仁不義煩惱,我倒寧肯早一點的思考著如何逃出這種窘境的辦法。

        在外面應該都早已被團團的重兵給包圍的情況下,別說是殺出去了!搞不好我才剛踏出第一步,就已被亂槍掃射也說不定。

        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早點逃跑,這才是聰明之舉。

      「情報費與使用費還有信任費一共是50萬歐元喔,另外不可討價還價,這已是打折過的價錢了。」

      「我當然知道你是不可能免費的讓我用,只是……信任費是啥?如果真有這費用,應該是你付給我,不是我付給你吧!?」

        活了這麼多年,是從未聽過信任是可以拿來算錢的……

        但會想到這種事的人,八成也只有他了。

        說到他賺錢的本領,實在是不敢叫人領教的恐怖。

      「嘿嘿,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費用當然是你要給我的。誰知道我讓你使用後,改天你會不會記仇的通知警察,到了那個時候,我的秘道是都給你知道了,還有何逃亡的辦法可用?所以,這自然是你為了博取我的信任,支付給我的費用。而至於你信不信任我,這就不關我的事了。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這都是你自己的事,別來問我。」

        ……好小子,是沒兩三下功夫就將責任給推卸乾淨。

        照這樣看來,我到時就算是中他的計了,是也無法找他算帳。

        也就是說,到了最後,我仍是必須依靠自己的直覺,來決定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了。而不是借助他人的幫忙,來逃出升天。

        想到這,我是在感嘆的嘆了一口氣後,沒辦法的說:「算了,算了,反正情況是不可能再糟下去。就死馬當活馬醫吧,來賭賭看一次我自己的運氣。」

      「那──你是決定付錢了喔。」

      「嗯,只是……這些費用都必須等我真正安全逃出去以後,我才會付給你的。不然的話,那我也未免太沒有保障了吧。」

      「這倒不算是什麼大問題,況且100多萬的歐元,確實不是一筆可任意帶在身上的數目。我會耐心的等候你轉帳給我的那一刻,只不過,如果不支付錢的下場,是不用我多說了。」

      「是、是、是,到了那個時候再說吧。」

        以相當隨便的口氣,我是怎樣都好的回他話。

        也要真會發生那種情況,才有可能發生那種事。

        因為欠他這種人錢,往往都是自討苦吃的份,從來是都不可能有甜頭可以吃的。

        而他是在收到我的答覆,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手掌是舉起的拍了兩下,對走出來的兩名部下說。

      「帶著這位客人走我們的祕道出去吧,記得,是逃跑時用的那條。這位客人是有點要緊的事要做,不便從大門走出去。還有,他所需的東西應該都準備好了吧,快點把貨點一點的給他。」

        以與剛才不同的語氣,他似乎是倒明白怎樣的場合,用怎樣的態度。

        不用多久的時間,他的部下是迅速的將一切都給準備好。

        他們是將我所需的物品偽裝成類似一個包裹,讓一般人是怎樣都猜想不出,這個包裹內,裡面其實是暗藏軍火。

        再下一步,他們是走到方才他們倆所在的箱子旁。

        兩盒比人還高的箱子,裡面是堆滿無數的軍火與彈藥,它們是堆疊到滿出來的像似一座小山般,看來是十分的驚人。

        可是,只見他們一人一邊的將手指伸進箱子間的夾縫。

        用看似不怎麼大力的力氣,就將兩個箱子給拉開有數十公分的距離,然後,它們的身後是出現一條可容納一個人的暗道。

      「我真是佩服你們。虧你們能想到把暗道,藏在這兩個箱子後面……一般人如果看到這兩個箱子,恐怕是怎樣都不會想去動它們,更不用提像你們剛剛那樣的移動它們。」

      「哈哈哈,這個就是利用一般人的心態所做出來的障眼法。利用人們都認為大量的軍火裝在一起,是很危險的一件事的這種想法,將秘道用這兩個看似裝滿無數軍火的偽造物,擋在秘道的前面,以防他人靠近或是去碰它。」

      「我問你,該不會……那兩箱裡面……都是假軍火吧?」

      「──怎麼可能!?當然是先將占有箱子體三分之一的軍火先放在上面,再將其他較為輕巧的物品放在下面,好方便部下來移動它囉。要不然,萬一真發生什麼情況的話,那我問你,你是叫我如何搬動全是軍火的箱子啊!?」

      「這……就難說吧,依照你的個性,搞不好這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算了,你就趕快走吧,那位公主陛下不是還在旅館內等你嗎?關於你們倆最新的動向,我可是都有注意的。我勸你最好趁這個消息開始傳出去以前,先趕回去吧。」

        將手撐在箱子旁,他是在秘道的入口目送我離去。

        我在離開前是回頭對他謝道。

      「嗯,我會的,多謝你了啊。」

      「哼,這個就不需要了,「謝謝」這句話可是一毛都不值。我啊,可是怕你有個萬一的話,我的錢就可收不回來了。所以你是最好給我平平安安的逃出去,這樣的話,我的生意是才不會血本無歸。」

      「到頭來你最擔心的終究是錢……」

      「我本性就是這樣!我的這個個性,可不是說改就能改的。你就快點給我滾一滾,免得遲了一步,被他們抓到我和你都就慘了。」

        到了最後,仍是一臉相當臭的對著我。

        瞧他這副模樣……似乎真是害怕自己會血本無歸的樣子。

        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當然,這樣的想法不過是我與他之間,彼此習以為常的互動。

        在他人眼中看似感情不好的我們,其實私底下仍是對方最要好的朋友。

        只是──他不願這麼說,而我也無意戳破他的謊言。

        我倆,就是這樣的朋友……

      「霞,妳是安靜點,最好不要再亂動了啊。」

        發覺到霞會錯意的以為自己身後的人,是前來抓她走的惡徒。

        她是不停的在我懷裡扭動,怎樣都不肯乖乖的讓我抓住她。

        知道霞是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我是趕緊的在她耳邊對她低語,好安撫她的情緒。

        說了數句話,霞才發現到是我,這時,她是安心的放鬆自己原本緊繃的神經,慢慢的減輕自己掙扎的力量,直至沒有為止。

        等到她好不容意安穩下來,我是緩緩的鬆開自己的手,放她自由。

        接著,在她要說出話以前,率先一步的先讓她閉嘴。

        這全都是因為──看來,他所說的話,果真都句句屬實。

       

        在費了一番功夫,才從他那邊逃回來的我,在剛踏進旅館的一剎那間,就發現到旅館的服務台前面,是已經聚集了不少追蹤我的人馬。

        超過十名以上的黑衣男子,是以近似暴力的手段,強迫櫃台人員說出我與霞所住的房間。

        在認為狀況非常不妙的情況下,我是不得不先退出旅館的門口外,將手中的物資都先放到跑車上後,再以另一種手段早他們一步的回到我們的房間。

        這時,我以前的習慣到了這個時候,是派上用場。

        我早在昨天入宿這家旅館的同時,就在走廊那邊將這整棟旅館的位置圖與步道的配置,都一一的記入我的腦裡,將它們給背得滾瓜爛熟。

        在這麼做的同時,我是發現到這棟旅館的某個房間,是有一個能靠非一般的走法,就能快速脫離的路徑。

        察覺到這件事以後,我是再度的跟櫃台人員要求換房間的動作。

        因為,為了預防各種情況的發生,萬事小心為妙是好。

        可是……我才剛踏進房間沒多久,就發現到他們是已來到這間房間不遠的地方。

        剩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我是必須在短短的60秒的時間內,將霞連同我都一同帶離這個房間外。

        不幸的是,霞剛才掙扎所浪費的時間,是已經不夠讓我倆都逃出這裡了。

        在不到30秒的時間,我是再一次的從腦海的記憶裡,找出第二條能在30秒內,讓我跟霞都逃離這裡的辦法。

        離開這裡,總比待在原地,坐以待斃來得好。

        ──30秒。

        腦海中的記憶,是逐漸描繪出一張旅館的配置圖。

        ──15秒。

        思考的時間,是讓時間只剩下一半左右。

        ──10秒。

        在將要進入倒數第九秒的同時,我是想到了。

但是,如果真要照那樣行動的話,勢必要先從房間的門口,走到步道上,再跑個大約20公尺左右的距離,才能達到我所想要的地方。

        ──9秒。

        行動以前,我是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跟霞解釋我接下來的要做的事。

        ──8秒。

        我是緊緊握住霞的手,以最低的程度跟她解釋我等下的行動。

      『──跟我走吧──!!』

        我是只有這麼對她說。

        其餘沒有說出口的話,我是不知道她是否能夠明白。但剩下的時間,是不允許我再花一秒的時間去開口了。

        ──7秒。

        我是拉著霞開始行動。

        首先,我是以最快的速度打開房門,在剩餘的7秒鐘內,我是拉著霞往腦海裡繪製出來的地圖,延著規劃好的路線移動。

        ──0秒。

        他們是發現到了──!!

       

        身後是傳來不少吵雜的聲音,那是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何種人的吵鬧聲。

        追兵,是已經追到這了。

        9秒的奔馳時間,是早已讓我跟霞快要奔至預定的地點,只要在下一個步道往左轉的話,就……

        可惜的是,我轉過去的同時,迎面就是撞見一名男子。

        他是夾帶著詭異又寒氣逼人的笑臉,將手裡的槍筆直的對準我的腦門,對我說:「再見啦,「前」卡蘭上校!」

        開槍的動作是不需要幾秒的時間,他的雙眼映入我的面貌的那一刻,他的大腦是就藉由中樞神經傳達到手部神經。不到兩、三秒的時間,他的手指是接受到來自大腦的命令,扣下了板機。

        雖然我是也花費了同樣的時間,做出適當的迴避動作。但是……速度上還是比不上他快。

        早一步發現到我的對方,他是比我快上幾秒的做出反應。

        說來也相當的神奇,接連的開槍,他彷彿能預知我的下一步般,總是領先我一步的對我接下來要踏入的地點,率先開槍。

        七次,響亮的射擊聲,是在這棟旅館內響起。

        七發,子彈是都準確的命中。

        我的雙手與雙腳是都中彈了。

        這樣的判斷與選擇,是最正確的做法。

        他比我更清楚的明白,想要在第一槍就了結我,這根本是不太可能辦到的事。

        與其浪費時間展開無謂的追逐,倒不如先廢其雙手與雙腳,是來得比較輕鬆又簡單。

        更重要的是──在尊貴的人質面前殺人,似乎是有欠風度的作法。

        他們最重要的目的,並非是我的命,而是霞的安危。

        如果給予霞不必要的刺激與傷害,到時必然會給他們自己找來麻煩。

        所以,不需要的動作,最好還是不要去做。

        反正要解決我的話,是什麼時候都可以,是不需要這麼急著去做。

        手腳雖都非完全的被命中,我的行動力卻是大幅降低。

        四處的擦傷,與三發左右的子彈是貫穿我的左手與右腳。

        這樣的傷勢,再加上我前些日子腹部所受的傷,是令我寸步難行。

        我現在就算是動一根手指頭,都會連帶其他傷口的陣痛,痛上加痛,我是一時半刻內,是無法再行動了。

      「卡蘭先生……」

        霞是多少察覺到我的不動,在方才突然的劇烈動作後,我的身體是就再沒有動作過了。

        我是停在原地的沒有動過半下。

        七發的槍聲,是更讓霞徹底的明白,到底是怎樣的原因,迫使我不得不停下自己的腳步,待在原地。

        發出聲音的霞,她是顯得相當的緊張。

        好笑的是,我現在是連說幾句好聽的話,安慰她的能力都沒有。

        我的雙眼是不能夠離開對方一秒的直盯著他。

        他是也跟我同樣的目視著我的雙眼,我們是互相的對視著。

      「你……到底是誰?」

        在察覺到對方是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我是對他提出我的疑問。

        很奇妙的,他的身上……是有一股,我十分熟悉的味道,就好像是……

        那股味道,是我從數年前曾聞過的味道,是一種我想忘也忘不了的氣味。

        相當熟悉又不可至信的感覺,是浮現於我的腦海裡。

        不敢想像的答案,卻是呼之欲出的浮現出來。

      「呵,看來你是還記得我的樣子呢,卡蘭上校。」

        被這麼質問的他,是輕笑數聲後,對著趕來的部下做出退下的手勢,將所有的閒雜人等都趕離後,他是才揭開自己隱藏的真面貌。

        用上數條繃帶綁起來的臉,無數的繃帶裡,所露出的是一對炙熱的眼神。

        他的雙眼宛如著火般,是可看出潛藏於他心裡的那股──怨恨。

        怨恨是點染他心中的火焰,使他眼神不時透露出他的恨意。

        這股恨意,此時此刻是準確無比的傳達到我身上。

        我,正是他這股恨意所仇恨的對象。

        這就是為何我會對他提出疑問的原因。

        我是明白自己如果真要說的話,絕非可算是好人的那一類。

        在退伍的半年內,我是做盡不少醜陋的惡事。

        被人怨恨,被人仇視,這都是正常的現象。

        但是,奇怪的是──他的這股恨意是與眾不同的來得沉重。

        如果他這時候的雙眼不是對向我,而是對向霞的話,她大概就會被他眼中這股無形的壓力,給壓垮。

        這──太過於沉重與讓人畏懼的怨念了。

        若要以最簡單的話來形容,簡單來說就是──『黑色的大海』!

        排山倒海的恨意與執念,是驅使著他想我復仇,這股無比沉重的感覺,正是他的意識的質與量的呈現。

        這……未免,太過於異常了吧。

        我是知道自己就算被人怨恨,這都是不能責怪他人的事。可是,這份過於沉重與異常的恨意,到底是從何而來,又為何誕生的?

        我是想也想不透。

        他臉上神秘的面紗是隨著繃帶一圈又一圈減少,逐漸現出他的本貌。

        銀白色的頭髮,與空洞的左眼珠,消瘦的臉頰,就好像能看見裡面的骨頭般,是十分的不正常。

        饑餓的惡鬼,用剩下的右眼,夾帶著怨憤的怒火目視。

      (你……)

        見到他的真面貌,我是不禁訝異的想發出叫聲,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聲音是鎖在喉嚨內,怎樣都無法發出叫聲。

        無聲的吶喊,是對著出現於我面前的惡鬼叫道。

      「我很高興……」

        突兀,他的臉孔是浮現笑容。

        鬼魅的笑臉,是令人不寒而立。

        比冰點更為寒冷的陰森寒氣,是連身旁的霞是都感受到了。

        她的手是握緊,顫抖的手是感覺得出霞對於他的恐懼。

        一步的踏前,他是朝我靠近。

        身體是無法隨心所欲的行動,我是待在原地的無法動彈。

        全身被定在原地,手腳是再怎麼的用大腦命令,是都沒有辦法再次的運作。

        強烈的痛覺,是痛不欲生的叫人痛苦,光是動一根手指頭都如此了!更何況是舉起自己的手臂或是移動自己的雙腳呢!?

        疼痛的感覺,是早已將大腦的命令給撤回,痛覺是激烈的佔領了我全身的每一塊神經,這份痛苦是不知還要維持多久。

        但是,這些是都不再重要了……

        出現於我面前的他,他的右眼是我想忘也忘不了的,猛對著我看。

        剩下一隻右眼的惡鬼,他是……對著我……笑了──!!

      「你,應該是沒有忘掉我吧,「前」軍方的卡蘭上校大人。」

        笑得相當樂的惡鬼,是一手抓起我的腦袋,趁我無法動彈時,藉此良機好好的蹂躪我。

        手掌的力道是非常的大,就好像……他想把我的頭……給整個捏碎,他是絲毫沒有鬆手的用力握住。

        我則是連叫聲都沒有發出的,保持沉默的接受。

        不,應該說我是沒有辦法反抗,才會默默的忍受這一切。

        手腳是無力的垂下,不論是抬或是舉都無法動作的手腳,別說是反抗他了,就連掙扎這樣的舉動,我是都無法辦到。

      「我啊,是相當的懷念你呢。想當年,如果不是因為你和你的那些卑劣的上司們的話,我的祖國是就不會戰敗了!我的部隊是就不會死得那麼慘了!!還記得嗎……還記得嗎……!?記得我部下們臨死前的恐懼、慘叫、哀嚎,記住他們死前痛苦的呻吟,記下他們最近咽下最後一口氣時,那種不甘心的表情嘛!!」

        情緒,是瞬間的爆發出來。

        壓抑許久的怒炎,是終於找到可發洩的目標,一股作氣的朝我撲來。

        手的力道是又漸漸的增加了。

        他對於我的仇恨,是無法用區區的一發子彈,就能夠洩恨的。

        他是要慢慢的、一點一滴的,用他的這隻手,是毫不保留的品嚐到我的痛苦,他要感覺這份痛苦,他要感受這份難受,他要讓他的手深深記住我那漸漸升高的體溫,那種因痛苦,血液全都衝向腦門的這種感觸。

      「你們、你們……都是同樣的……都是同樣的殺人兇手!你們就是慘無人道殲滅我部下的一群殺人者。該死……真是該死啊!!我要,我要殺了你。」

        終於無法再壓抑下去,激動的情緒是促使他做出更為激烈的舉動。

        他的手,這一次不再是緊捏住我的腦門,他是緊緊的掐住我的脖子,要致我於死地的不能呼吸。

      「哈哈哈……哈哈哈哈……死吧,死吧,給我去死啊!!」

        他的話,他的舉動,是讓我的眼前出現走馬燈的令我回想起過去的一切種種。

        沒錯,他說得都沒錯……

        他的部下們當年會慘死的主因,我的確是要負大部分的責任。

        我是當時作戰計話的執行者,是當年殺掉他每一位部下的兇手,我是冷血的命令部下及自己親自動手的了結每一個人的性命。況且,在最後給予他最後的一槍的人,也是我……

        還記得……我當時是將手槍抵在他左眼上的一槍射擊下去。

        那時候的硝煙,緩緩升起的白煙,那時候的彈孔,是如往常的掉落至地上,那時候的槍聲,是代表著任務成功的告捷,更是他人生走到這最後的證明。

        我那個時候……明明就應該……把他給……解決掉了啊!

        腦海裡是剎那的閃過這個念頭,但是又……

        眼前的他是無比明顯又強烈的推翻我的想法,證明他仍活著的最佳鐵證。

        無法反駁的事實──是他還活在這世上的這件事。

      「不過……我是必須再等一下下,我……是不能就這麼簡單的殺了你。還必須再等一下下才可以……」

        如此說出口的話,是令他的雙手的力量是漸漸變弱。

        一個放手,我是痛苦不已的大口大口喘息。

        只差一點點……就差這麼一點點……我是在剛才,就真的要被他殺死了。

        但是,這又是為什麼呢?

        他又為何不在這個時候不殺我?難道,他是另有其他的目的,需要我的幫助或存在才能達到嗎?

      「所以,我要將你和她都交出去。為了那完整的復仇,我是不可以在這時因一時的仇恨,將整個計畫都給破壞掉。」

        完全鬆開手的他,是用右手指向我,再一次的開口說。

      「你──就繼續給我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吧!為了我偉大的復仇劇本,你的生存是必要的,你,現在還不可以死在這裡!!」

        展開黑色的微笑,他是笑得十分愉快。

        朝自己所訂定的目標邁向一步,此時是沒有任何一件事,更可以讓他笑得如此開始了。

      「你……」

        我是欲打算追問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但是隨後而來的重擊,是落實的落在我腹部上。

        連話都還未說出口,我是就被他給打暈了。

        在我完全昏迷以前,我只依稀的記得,他的嘴角是在上下閉閉合合的張動著。嘴唇好像是有說什麼話似的,但……我是聽不見。

        我的倒下,是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

        緊接著,他是將目光轉向霞,銳利如劍的目光,是連霞都感覺到是有人在注視著她。

        黑暗是朝她步步逼進。

        同時,黑暗是將我給層層包住,令我不見天日的墜入其中……

         

        深遠又無法觸及的天,是遙不可及的不能觸碰,但卻又看似十分接近的映入眼裡。就好像是伸出手就可碰到它般,是伸出這隻手就能夠勾到。

        偏偏……天是無情,地是無義,天地之間的事,天是不理,地是不問,一切都歸於人之手裡。

        因此,人是開始妄想。妄想自己能達到天之彼端,妄想自己能立足於世界之頂點。但往往事與願違,人的妄想越大,摔得就是越重。

        古時的巴比倫的巨塔,不正是此例最佳的範例嗎!?

        與天同齊?這總是一場空虛的夢,是一場永世都無法完成的夢想。

        然而,我是仍伸出這隻手,想將天空的白雲抓下來般,朝上一抓,是什麼都沒有的一無是有。

        我,是還在墜落著……

        身後永無止境的萬丈深淵,是深不見底,黯淡無光。光明是被黑暗所吞噬,希望是被絕望所覆蓋,我是試圖再次回到我所熟識的世界。可是,我是墜入其中無法自拔,更是無法獲救。

        我是墜入的太深也太沉了。

        掙扎,是沒辦法改變這樣的局面,求救,呼喊是無法傳達出去,無助的身體,是拖著早已累垮的心靈,放棄的讓自己繼續墮落下去。

        已經累了,已經醒了,我因長久的心力交瘁感到疲憊,我因眼前的真相感到覺醒。

        什麼都……沒有了。

        失去一切的我,是不需在手握什麼的死命求生。

        放縱自己的墮落,放任自己的墜落,就讓這黑色的深淵,慢慢的將我往深處拉去,這樣就夠了……

      「……」

        我是無言的看著頭上的那片天空,它的距離在這一刻是又離我更加遙遠了。

        黑色的深淵,是逐步的加長我與天的距離,再一次伸手是比不上上一次來得近,我們的距離是被拉長,是被拉遠。

      「還是……這麼的遙不可及啊!」

        感想,是就只有這樣。

        對於自己此時的處境,我是只有這句話想說。

        然而,充滿於手掌裡的空虛,是頓時間讓我甦醒。

        ──沒有!?

        我的手掌內是什麼都沒有!!

        無法比擬的空虛感,是如海水般流逝,手的一張一握,是也抓不住自由的大海及自己的思念。

        我醒了。

        其實,我很明白,這──只是一場夢。

        一場我自己不斷往下墜落的惡夢。

        本想就這麼讓自己沉睡,本想就這麼讓自己不醒,本想就這麼的靜靜安眠……但是──我因手裡的空虛,是再一次的發出吶喊。

        我是甦醒了……

      「霞──!!」

        醒過來的第一句話,是這麼的急迫,是這麼的著急。

        我是焦急的尋找自己這雙手裡,本該握住的那雙手。

        那一雙──溫馨又充滿人性的手。  

        手握她時,我是時時聽到她傳來的心跳聲,我是處處感覺到她溫暖的體溫,一雙屬於「人」的手,是被握在我手中。

        我是怎樣都不想放手,也怎樣的都不想失去她。

        她,是令我再次的重溫起當「人」的感覺,墮落太深也太久的我,是早就忘記握住他人的手時,那份感觸與那份感動。

        原以為自己不再配為人的想法,也因握住她的手,是煙消雲散的化為塵囂。

        我……是怎樣都不想放手。

      「霞、霞……霞──────────────!!!!!!!!!!!」

        聲嘶力竭的大喊,我是將心中所有的思念與怨恨一起吼出。

        不滿與不甘都是因為,我竟放手了……

        什麼時候放開她那雙手的?我是想不起來,更不願多想。

        我是深深的害怕著,當自己回想起那一刻的同時,滿腹於胸裡的怒火,是會令我玩火自焚的燃燒殆盡。

        我是見過了,看過了,許多如此下場的人。

        要冷靜,我是要冷靜。但偏偏卻──

        冰冷的手掌,深深緊握住,空虛是隨即擁起,那雙……本該握住的那雙手是不小心給我放開了。

        我……到底是都做了些什麼……

        於是,我是起身的奪門而出,身旁的人們是對我說了什麼?我是都沒有聽到。

        此時此刻,我是憑著一時之氣的跨出接下來的每一步,縱然最後我是會惹火燒身,化為灰燼。

        我是都必須要這麼做。

        踏出了一步,又踏出了第二步。

        接著,是沒有人可以攔下我。

      「霞……」

        嘴邊是低語著她的名字,那雙溫暖的手的主人,天楓   霞。

        我是要──找到她,並且再一次尋回她。然後,再一次的握住她的手,死也不放的握住它……

        我──是怎樣都不願再放手了。

        選擇了一條不好走的道路,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不歸路。

        我,是不期待自己的人生最後會有個好下場,我只求自己是能夠有機會……再次的擁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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