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藤山 紫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家有千金待出嫁

曉翠堂。

內室飄盪著上好茶葉的香氣,裡頭的男子身著深青色旗袍,除卻腰間的墨黑色綢緞腰帶外,再無其它裝飾,面容倒無冷峻,只摻和些長者的嚴謹,儼然一副當家的樣子,不過不仔細瞧,那面容和陸尚呈倒有幾分神似,而他,正是國公府的主子,國公爺。

外頭的丫鬟領著陸夜姬入室後,陸夜姬微微福身後,輕聲道:「見過國公爺。」

「彩柚,退下。」

連聲音都帶些冷聲,陸夜姬的神色凝重,不知為何而苦惱著。

「姬兒,何苦對個丫頭氣惱?」

國公爺帶著笑意似的看著彩柚慌亂的退出去,又轉而向臉色有些漲紅的陸夜姬笑道。

「莫不是……對那消息給羞惱了……?」

彷似意有所指,國公爺方才拿起閒置於辦公用書案上的瓷杯子,就傳來女子的搶白。

「我、我才不是為了那婚事而羞怯呢!」

陸夜姬怒意正盛,然而縱使怒氣再盛,對爹爹也該有所分界,這點她倒未不明便是。

「……」

國公爺笑而不語,那明擺著一副「女兒傲嬌做爹淚」的目光雖令陸夜姬更惱,可恨發作不得,只得捶牆洩憤。

「不過,爹,孩兒有話要先提。」

深吸口氣,陸夜姬神色微暗,似是下定了心。

「孩兒,想去國公府學堂上課。」

今兒陸夜姬這番央求倒也非何等難事,只不過……國公爺沉悶地蹙眉著。

「姬兒,爹並不阻妳……」

「爹,孩兒非被廢天人之體,至少現下不是。」

冷若冰霜的字句自陸夜姬嘴角冷冷吐出,彷似不關己事,只有目光帶些暗喜。

「姬、姬兒!妳別嚇唬爹啊!對爹言個始末,可千萬別胡言而弄笑話……!」

一臉震驚的國公爺瞪圓了眼,一口茶險些梗塞著喉,原由不為別的,因為自陸夜姬的腳下竟出現了層薄冰,髮梢似是染上了帶著銀光的暗紫色,她抿著下唇。

「冰屬性……不,這靈力值……」

彷彿若有所思似的,國公爺看向這個向來與自己不甚親近的女兒。

在忘憂大陸上,凡是具有靈力之人必有相對其的屬性,依其家族的傳承而得到這份力量之人,被喚為「天人」。

想當然爾,天人之中必有強弱之別,先天修為愈高者則愈強,反之則弱,先天修為的強弱會反應至身上的髮色、眸色等等諸如此類的,水的代表為藍色,木的代表為青色,火的代表為朱色,冰的代表為銀色,雷的代表為紫色,雙屬同體這並非不尋常之事,國公爺並不明白,畢竟自己的大兒子陸尚泰即是水火共生,倒無「水火不容」之意。

只是,陸夜姬的屬性不但有極其難以遇見的冰、雷屬性,先天修為似也頗高,若是後天的訓練有成的話……

「……姬兒,這事妳何時知曉?」

「約莫半年前。」

語調稍稍帶些氣音,陸夜姬察知自身的靈力耗了不少,半個身子倚靠在花雕木刻的桌子旁,喘了幾聲粗氣。

「姬兒,這事是絕對不可外傳的,先不論這可疑之處,況且妳似乎完全沒修練過的底子,若是那二皇四王那兒知會此事……」

定又是場大難了,這可萬萬不可啊!

「爹爹,那孩兒該如何做呢?」

這靈力雖可以抑壓著卻無法做到滴水不漏,偶時可制,但若是今日的情緒波動,怕是無法長期抑著。

「……這事待爹再慮,是說,玥兒回府了?」

「是,玥姐姐現下在秢空閣那歇著。」

唉,姐姐入府此事大概全家都知曉了呢。

「啊啊,爹險些被妳忽悠過去,如何?赤炎家的那小子不錯吧?爹可是相當中意他的呢?」

不忘挑釁自家女兒的國公爺呵呵呵地放聲大笑,眼中藏著一絲狡獪。

「赤炎三皇子……」

傳聞,赤炎皇族的三位皇子各個容貌出眾、能力高強,大皇子溫文儒雅、善於進修自身能力,二皇子能力雖不及大皇子,不過詩書禮樂樣樣精通,唯有三皇子……

想到此,陸夜姬止不住扶額。

赤炎皇族皇宮。

以皇城為中心,城外則是以民間百姓所集結成的大大小小區域,其中,最為繁榮又直通皇城的是首都燐煌城。

大街上,人聲鼎沸,不過大多是為了件事而交頭接耳……

「欸欸,咱今天聽到了個消息。」

「您是說和親那事?我可知些內情,似乎是和國公府的府千金和親呢!」

「無屬性之女?果真,連皇家那也開始覬覦起國公府那的龐大勢力……」

「是啊……」

人們交頭接耳的同時,一道目光直直鎖著國公府的方向。

「……」

轟隆的一聲,一雙木筷子便化為了焦土。

「欸欸,表兄你就別氣啦!一些平民百姓罷了,何須氣惱?」

說話的人有著一頭偏青的墨青色長髮,一雙帶著靈性的眸子,臉型偏消瘦,身著一身大紅的長袍,嘴角勾起了戲謔的弧度。

男子不怒反笑,笑意愈發愈深沉,只有目光還帶著絲不悅。

「哦?那我不就該發洩一番?」

語畢,男子的掌心出現了一團火,不懷好意似的伸出手準備做出投擲動作時,剛在一旁想開導男子的那人開口阻止:「唉、唉!?不、不行啊!表兄你不行這樣對我啊!」

被阻止的男子有雙勾人的丹鳳眼,下巴略為尖細,一頭帶著赤紅的長長髮絲放蕩不拘的垂落而下,身著同為大紅色的長袍,腰帶上還掛著一條刻有「炎」字的玉佩。

「喔,暫且放過你囉?龍弈,下回莫要如此,否則……」

「嘿嘿,知錯了知錯了,軒炙表兄。」

沒錯,眼前這位笑著威脅人的便是赫赫有名的赤炎第三皇子──龍軒炙。

生來

「不過啊……表兄,你真不打算推拒這門親事?還是,你另有打算?」

龍軒炙笑而不語,這門親事若沒有利益,他父皇怎會應下呢?

不過話雖至此,他倒是對國公府的那位府千金很感興趣。

傳聞,她並非是國公府的府千金,而是撿回來的孩子,更為特別的是,她似乎生來便是被廢的天人之體。

「落難的小貓咪嗎?不不,是鳳凰……?」

某人喃喃自語時,龍弈便沒眼色的道:「該不是……看上了那嬌嫩嫩的小姑娘吧?不過,聽聞啊,那府千金上頭還有個姐姐,兩姐妹性格迥異,姐姐直率可人,妹妹冰山冷豔,可惜了,姐姐早在三年前嫁去了隱川皇族二皇子……痛!」

「淨是知些不重要的事。」

龍軒炙自袖口抽出了把折扇用力的朝龍弈的腦門上敲下去,還不忘吐槽一番。

「也不是嘛,否則,今日何苦從宮中溜出來打探消息不是嗎?」

龍弈按著發疼的腦門,略帶著不滿的道。

伸手拿了壺酒,龍軒炙倒了杯在酒杯裡,一飲而盡。

「再、再來一壺酒……」某人開始語無倫次了。

「……」又來了,龍弈的腦門感覺更痛了。

傳聞,赤炎皇族的三位皇子各個容貌出眾、能力高強,大皇子溫文儒雅、善於進修自身能力,二皇子能力雖不及大皇子,不過詩書禮樂樣樣精通,唯有三皇子……

……性情傲慢自恃、囂張跋扈,偏生又十分自戀,而且又不能沾酒水,除卻先天修為極佳,其它什麼完全不行。

「表兄,該回宮……家了,走吧。」

龍弈拽著龍軒炙的衣袖作勢要走,龍軒炙被這一拽有些搖頭晃腦,衣袖一甩,便面帶不悅道:「幹、幹什麼呢!我、本皇……嗚嗚嗚!嗚嗚嗚!」

連忙將龍軒炙的唇摀住,龍弈忍不住喃喃自語道:「這傢伙啊,唉……」

下回他絕對不要帶這傢伙出來了!

他如此心想。

國公府秢空閣。

陸夜玥很沒形象的隨性坐在打理好的床鋪上,身上早已換了一身碧青色洋緞窄褙襖,下著大白洋縐裙,繡有牡丹的腰帶上掛著一塊刻有「陸」字的佩玉,現下是秋初,氣候尚暖,平時在宮中她都是隨意打扮的,現下不免感到些悶熱。

「這兒挺悶的,怎不……!」陸夜玥尚未出口的話突然進門的陸夜姬打斷,陸夜姬接著道:「還敢嫌?別以為爹沒來妳的事。」

低聲吩咐一旁的彩柚退下後,陸夜姬便端坐在沒形象的姐姐旁邊看著她。

陸夜玥抿著嘴故作無辜,可是她忘了自家妹妹不吃這一套,只見陸夜姬挑眉後又再度開口道:「裝可憐?姐姐今日突然回府又為何事?反正定是姐姐又玩心一時才……」

「才不是呢!明明就是那個大木頭!」

「大木頭?」聞言,陸夜姬皺眉。

總覺得會聽到很不得了的大事,陸夜姬心想。

「那傢伙……慕孁他根本就不喜歡我。」

雪慕孁,隱川皇族二皇子,老實說,她並未相當了解這個人的底細,不過,關於隱川皇族倒是有些內情。

隱川皇族的前身是巫毒世家,不過在三皇的時代時,家族分裂,其中精於煉丹的一族建立了隱川王朝,不過呢,那一族的族長是個庶出小妾的孩子,在戶籍上沒留個名姓,只留下了個單字「雪」,因此,往後隱川皇族世代便以「雪」為姓氏,他們大多繼承了巫毒世家特有心狠手辣的特性,劇說,隱川大皇子雪慕華便繼承了這份特性。

「姐夫有做何事惹姐姐?」

陸夜姬對自己的姐夫雪慕孁只見過三次,只知曉他看上去生的和個女孩子似的,面目清秀,且他不喜與外人親近,幾乎足不出宮,除卻這些,她一無所知。

「妳姐夫他啊、就是個大木頭!我明明就明示暗示都來了,那個大木頭……」愈說愈委屈似的,陸夜玥暗自捏著裙身一角。

雖然陸夜姬知曉自家姐姐諸多缺點、神經又很大條,但不知為何,待人處世方面,不曾有絲瑕疵。

不過她會一氣之下就回府這件事會連爹爹都不知道,那就應該是未告知出宮了,想必隱川皇族那也開始要找人了。

「先不論姐夫怎樣,妳現下可是頂著『隱川二皇子妃』的名號出宮別忘了,妳沒讓姐夫親自來捉妃已經很好了。」

不過依她姐姐這番說詞來看,陸夜玥應和姐夫大吵大鬧過了,拿不準還……

「……姐姐。」陸夜姬突然開口。

「等等,姬兒妳那什麼眼神?姐姐我是那種人嗎?」陸夜玥急忙開口。

「……」

姐夫一定是個被惡婆婆欺負的小媳婦,嗯,畫面都快出來了。

無視陸夜玥的辯解,陸夜姬深信著姐夫肯定被虐待的想法,轉而用鄙夷的眼色看向自己的姐姐道:「姐姐,快些去回宮吧?姐夫的心腸肯定很好,定會不計前嫌的。」

喂喂,她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當然是正義那邊啊。」

連自己姐姐的內心話都看穿了,陸夜姬言辭意正的回答。

「欸,姬兒,當初可是他自己上門求親的。」

說也奇怪,幾乎足不出戶的隱川二皇子雪慕孁在三年前選妃之時就指名國公府的府千金陸夜玥,這點至今在陸夜姬心底仍是不解,就算素未謀面便結親就是常見之事,但可以直接就指名要姐姐本身就不大尋常了。

「嗯嗯。」

隨意敷衍了幾句,陸夜姬也快耐不住性子,便直接開口道:「姐姐,我已經聽不下去了,先打住吧。」

「怎麼這樣?是說,妳的親事如何?」她還俏皮的吐舌。

彷似身上插上了數支箭,陸夜姬瞪了自家姐姐一眼,打算來個沉默是金。

「欸欸,咱們是姐妹吧?害躁什麼?」

陸夜玥面露羞赧之色的對陸夜姬擠眉弄眼,倒有幾分顏面失調的樣子。

「才·沒·有!」

陸夜姬知道姐姐那像打不死的蟲子般的劣根性是絕對不會放過這等八卦,更何況當事者就在這,她怎肯放過呢?

因此,她索性左耳進右耳出,裝成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嘖嘖,姬兒,就算沉默也無用了,成親其實沒什麼,就只是找個男人下顆蛋罷了,不對,那木頭到現在都跟我分開睡……」

陸夜姬抽了抽嘴角,這種歪曲的人生觀到底是跟誰學的?

「姐姐,妳肯定是腦子有洞對吧?」

其實腦子有洞真的沒什麼,真的。

陸夜姬用憐憫的眼神看向自己正陷入悲哀的姐姐,一陣沉默後又似是受不了似的自己又道:「啊啊,悲哀什麼啊!為什麼要靠男人啊!妳很差嗎?有必要委屈自己嗎?」

語畢,兩人都瞪圓了眼珠子看著對方。

良久,陸夜玥率先噗哧的爆笑出口,邊捧著肚子邊用手指著陸夜姬道:「什麼什麼的,好似妳已經過人生百態似的,真是的……從小便如此,難怪爹爹和哥哥們都搶著要照料妳,顧著擔心別人,別忘了愛護自己。」

柔軟的觸感自頭頂傳來,陸夜姬抬眼便見陸夜玥正用右手順著自己未束髻的頭髮,像是順著一隻炸毛貓兒的皮毛。

「……」

「總之,不論如何,姐姐都定會保護妳的,一定會,就是要逆天也無所謂。」

逆……天嗎?

勾起了個淺淺的微笑,陸夜姬對著陸夜玥正色道:「姐姐,逆天這種事就由我來做吧?」

翌日。

陸夜姬一如既往的在翠蝶閣外室的一處水池旁來無事的餵餵鯉魚、逗逗貓兒。

「真無趣。」她不自覺的喃喃開口。

她大哥和爹爹今日去學府那巡視院生們的學習狀態,二哥可能去了姐姐那串門子,估計是實行「每日一騷擾」的對象換了,因為他到現在仍未來找自己。

而彩柚今日也因先前她特准回了老家,無夜說無聊便不知去向,從昨日午後就跑走了,總之,她真的挺無聊的。

看著在水中快活地悠遊的一對鯉魚,陸夜姬壞心的拿了個小石子丟進池子,水波波動嚇走了其中一隻,一陣水波蕩漾後,兩隻鯉魚便各自往反方向分散。

眸色蒙上了一層暗色,一股不快的黑色濃霧繚繞在身,陸夜姬只是沉默地抿著嘴,就只是靜靜地看著池子的水面趨於平緩,最後則是靜如止水。

過於安逸便會導致自身的腐敗,這句話是某個男人對她說過的。

待在國公府內一定會很幸福的,她一直以來都這麼想的,至今仍未變過。

但偶時她會迷惘,這樣真的好嗎?

那個男人正是因為太過信任他人才會導致自身的滅亡,她並未不知曉。

從袖口拿出了一面小小的鏡子,這是她身上僅有的、那個男人留下來給她的。

……簡直就是個傻子。

過往記憶歷歷在目,即使沉睡也揮之不去。

一切的開端,她定要終止。

「小姐!小姐!」

自外室來了個年約十七、八歲的丫環忽然小跑步跑向自己,雖有所疑慮但陸夜姬仍是先行開口道:「爹爹他們發生了什麼差池嗎?」

這丫環是爹爹院裡的眾丫環之一,若是爹出了事這些丫環定會跑來知會一聲。

「不、不是,是赤炎皇族的皇帝和三皇子親臨國公府,現下把他們安排在曉翠堂的外院。」

「怎不知會二哥呢?」

有二哥在,她便不必出面了吧?

「是,可二少公子現下因風寒而臥病在床,全府只有大小姐和二小姐可以……」

「姐姐那不許提起,若她要出去就禁著,爹爹那暫且無法回府,那就由我去接待吧。」

「是。」丫環作揖。

陸夜姬雖略為不滿,但也沒人可以幫她一把,那就自己來吧!

國公府曉翠堂。

一眾丫環似鼠的窩成一團在門邊偷窺,要不是今日當家主子國公爺不在,哪能這樣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不顧禮數呢?

當然,裡頭的人是知曉的,但他們都選擇沒看見。

「父皇,你幹嘛親臨這裡,別忘了,我們可是堂堂的皇族。」

龍軒炙隨口抱怨了一句,不過目光從未看向自己的父皇。

「炙兒,休得胡說,那可是你未過門媳婦的娘家。」

赤炎皇帝嘴上雖那麼對著自己兒子說教,實則也有些不滿。

皇帝雖然確實沒有對國公府有絕對的管控能力,但基本上皇家人一出場就該有人出來接待,而非是留下些蠢貨。

赤炎皇帝這麼想的同時,刻著咬著玉珠的龍紋的木門便被大敞。

「讓兩位久待真是對不住,因今日國公爺、大少公子有公事無法前來迎接,二少公子也因疾病纏身不宜拜見。」

龍軒炙並未抬眸,只是自顧自地玩玩身上的玉佩,直至他忽然發覺這是女人的音色後才看向了門口。

「故此,小女陸夜姬前來迎接。」

陸夜姬勾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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