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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之歌

    蟬聲唧唧,清亮的聲響縈繞在偌大的校園之中,好似在替剛入學的高一新生加油打氣,驅逐他們的不安。去年我也是在這個風和日麗的時節,進入人生中的下個階段,看著走廊上熙熙攘攘的學弟妹們,彷彿看到當年的自己,那個青澀的自己。

「溫睿軒,你是不是又在找哪裡有可愛的學妹阿?」我用手肘輕撞站在我旁邊的萬年死黨,畢竟他可是整個開學典禮的期間都不斷地觀察學弟妹。

「拜託,我的心裡已經有校花學姐了,哪敢再看別的女生。」溫睿軒無視我的調侃。

「我當然是在幫你物色可愛學妹啊!」溫睿軒對我俏皮地眨眨眼。他這人不僅體貼善良,顏值又高於平均值,全身上下似乎無可挑剔,完全就是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癡情了,我當然知道他的眼中只有黎卉,都已經五年了,他的時間彷彿停在那個瞬間。

「顏祐丞,你到底什麼時候要交女友?從小到大也沒聽你說過喜歡哪個女生,甚至連欣賞的人都沒有,還是其實你是同性戀?」

    「反正現在的社會已經開放不少了,就算是同性戀也不用害怕啦,我們都會接受你的,但前提是你可不要喜歡上我啊!」溫睿軒說得頭頭是道,害我差點要懷疑自己的性向了。

「誰要喜歡你!噁心死了。」我忍不住巴了溫睿軒的頭,他隨即哀號了一聲。

「回教室了啦。」我頭也不回地走在他的前面。

    其實我也曾經好奇過自己的性向,出生至今我的身邊不乏女生追求,無論是成熟、可愛,還是文青的類型都曾經遇到過,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讓我動心,喜歡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感覺呢?我也不清楚。

「顏祐丞,你看那裡。」我順著溫睿軒指的方向看,一個嬌小的女孩站在樓梯間旁邊,一邊看著手上的資料,一邊左顧右盼。

「她看起來好無助的感覺。」溫睿軒的腳步慢慢往那個女孩的方向移動。

「過去看看也好,搞不好是新生需要幫忙。」我隨著溫瑞軒的腳步前進,女孩看見我們兩人往她的方向走去,感覺變得更不知所措。

「你是高一新生嗎?有需要協助的地方嗎?」我盡可能用溫柔的語氣說話,不希望嚇到眼前這位陌生女孩。她始終不說話,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像個做錯事的小女孩一樣。

「學妹啊,哥哥不是壞人,你不要怕。」溫睿軒輕聲說著。

「別人看到你猥褻的臉就嚇得逃走了。」我的嘴角抽了一下,轉頭看向溫睿軒。

「你才猥褻啦!」溫睿軒氣得臉紅脖子粗。

    我無視身旁的溫睿軒,繼續向學妹攀談。

「學妹,如果你有困難的話儘管說沒關係,我們會幫你的。」

    見學妹準備開口,我和溫睿軒兩人便靜靜等待。

「我找不到我的班級。」她邊說邊搓揉自己的手指,發出細微又不安的聲音。

「你是幾班的?」我看向學妹手中的資料,卻找不出任何的線索。

「十班」

「十班就在前面而已,我帶你去吧。」我領著學妹走在前頭,卻發現溫睿軒遲遲沒有跟上來。

    我走到溫睿軒旁邊,疑惑地看著他。

「幹嘛不走?」

「我臨時想起來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就麻煩你帶學妹去十班了。你要加油,可別在路上把學妹給吃了。」溫睿軒一邊嘻嘻笑笑,一邊對我比出加油的手勢。我在心中暗自罵了好幾聲髒話,又巴了他的頭才走。

    我帶著學妹走過校園,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氣氛可說是尷尬至極。

「你叫什麼名字阿?」為了化解尷尬,我開啟了話題。

「黎瑾。」過了好幾秒,這兩個字才從她的口中悄悄地蹦出來。

「是個很美的名字呢!難不成黎其實是個普通的姓氏嗎?我們學校的校花也姓黎欸!她叫黎卉喔!是個非常漂亮又有氣質的女生,我身邊的人都很喜歡她。」睿軒常跟我說,如果連黎卉都看不上眼的男生,應該對全世界的女生都失去興趣了。

「我知道她是誰,她是我姐姐。」此話一岀,我嚇到差點跌了一跤。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學校同學們可從來沒聽說過校花學姐有個妹妹啊!雖然有兄弟姐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她們兩個確實有些雷同的部分,不僅都是纖細的女生,而且神韻也有點相像,都有種吸引人的魔力。

「可是我總覺得你跟黎卉不太像,一個是站在高處閃耀著光芒的人,一個是蜷曲在角落無助的小動物,你們散發出的氣質完全不一樣呢!」見她沉默,我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麼話。

「我不是說你不好的意思,你不要生氣,我只是覺得你跟你姐差很多。」糟糕,我好像越描越黑。

「大家都這麼說,我習慣了。」雖然黎瑾一路上都低頭不語,但我感覺得出來她有點不爽。

    正當我還想說些什麼時,我們就走到十班的門口。

「謝謝學長。」黎瑾微微鞠躬後快速地走進教室。

    黎瑾鞠躬完的剎那,兩人的視線剛好交會,我看到了她的臉龐。

    此刻的我完全相信她是黎卉的妹妹了,她們姐妹倆都很美,黎卉是冰山艷麗型,而黎瑾是清純可愛型,她的美貌完全不輸黎卉。及肩黑長髮、白皙的皮膚,臉上還有淡淡紅暈,很是可愛,尤其是她的眼睛特別迷人,有種靈性從她的瞳孔散發出來,她有著跟黎卉一樣的犀利眼神。

    我回到班上後,立馬把溫睿軒抓到我的座位旁邊,準備好好審問一番。

「幹嘛那麼急著找我,難道你跟學妹發生什麼事情嗎?」溫睿軒一臉八卦地端詳我的表情。

「白癡喔,我不是要說這個。」我又巴了一次溫睿軒的頭。

「你越來越不手下留情了欸,那不然你要說什麼?」溫睿軒露出無辜的眼神並摸著自己的頭。

「你有沒有聽說過校花學姐有個妹妹?」

「妹妹?沒聽說過欸,怎麼突然問這個。」溫睿軒一臉不解。

「剛剛那個學妹說她是黎卉的妹妹」

    溫睿軒聽到這句話時兩眼瞬間睜大,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麼可能,她跟黎卉差很多欸。」看來溫睿軒是完全不相信我說的話。

「那是因為你沒看過她的臉,她長得跟黎卉還真是有點像。」我回想不久前發生的場景,跟溫睿軒一樣覺得不敢置信。

「你不相信的話,可以找時間去她班上看看,反正她的教室就在我們班樓上。」我放棄理會處於呆滯中的溫睿軒。

    經過兩個星期的時間,新生們逐漸熟悉校園生活,同學間的感情也愈來愈好。開學第二週正好是新生社團選填的時間,每個社團為了招攬新生,可說是不遺餘力。我當然也不例外,畢竟熱音社在我們學校是很重要的社團,我身為熱音社的社長除了要處理新生入社的事宜,還要忙著籌劃社團的迎新活動,可說是非常忙碌。

「你這麼早就要去社團了阿?」看著溫睿軒悠悠哉哉吃著早餐,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又不像你是個幽靈社員,今天是這學期的第一次社團課,當然要早點去阿!」我翻了個白眼,不理會在我背後碎碎念的溫睿軒。

    我快速跑去熱音社的社團辦公室,準備處理尚未完成的事務,正當我抵達社團辦公室時,就看到有位女孩在教室前來回踱步,時而抬頭看看教室,時而低頭看看腳尖。

「請問你是要找熱音社的人嗎?」我拍拍前面女孩的肩膀。

    女孩好像被我的舉動嚇到,她的身子抖了好大一下。她緩慢地轉過身,當熟悉的五官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換我被嚇得徹底,我原本是不相信有命中註定這種事的,但隨著各種巧合出現,或許我們倆真有點緣分。

「原來你是熱音社的啊!進來吧,我帶你參觀社辦。」我打開教室的門,見黎瑾不為所動,我突然覺得有些古怪。

「學長,那個...我...」看見黎瑾支支吾吾的樣子,我竟然覺得有些可愛,看來我真是瘋了。

「怎麼了?」

「學長,其實我填錯社團了,我是想問可不可以更改志願序。」

「原來如此,不過可能暫時沒辦法更改喔,學校有學校的規定,過陣子會有轉社時間,到時候你才能參加別的社團。」黎瑾的表情從不安轉變成落寞。

「好吧,那也沒辦法。」黎瑾苦笑地說著。

「你就當作試試看啊,搞不好你以後會愛上熱音。」我靠在牆上眼帶笑意看著她。

「我知道了,謝謝學長。」黎瑾準備要離開社辦時,我叫住了她。

「你等一下!」

「學長,怎麼了?」黎瑾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我有個東西想給你看,我帶你去練習室。」我一時心急就抓住黎瑾的手腕,帶她到教室後方的練習室。我只是單純想讓她繼續留在熱音社,完全沒有什麼邪惡的想法,希望她不要誤會我的意思。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趕緊放開抓住她的手。

    當我看到黎瑾通紅的臉頰時,我才發覺我們兩個之間有多曖昧。對此,黎瑾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低著頭。

「進去吧!」我試圖用輕鬆的態度化解尷尬。

    我帶著黎瑾進去練習室,裡頭的設備讓她的眼睛微微一亮。不得不說,我們學校的設備真的很好,無論是樂器的品質,還是舒適的環境,甚至連隔音效果都令人讚不絕口,也難怪黎瑾會露出這個表情。

「你就隨便坐吧,把這裡當自己家就好。」我拿起鼓棒,沉浸在屬於我的爵士世界之中。我已經忘記當初拾起鼓棒的原因了,唯一曉得的是,爵士鼓等同於我的生命,沒有爵士鼓的話,我的生命彷彿了無色彩。

    等到最後一擊落下,緊接而來的是響亮的鼓掌聲。

「學長好厲害喔!你打鼓打得超好,超級有氣勢。」這是黎瑾第一次熱情地回應我,她的崇拜目光讓我覺得十分害臊。

「你想不想試試看?」我把鼓棒遞到她的面前。

「可是我從來沒打過鼓,我怕我打得不好。」黎瑾在半推半就之下,還是坐上椅子。

「沒關係,我教你。」

「你敲敲看這個,再敲敲看那個,兩個音色有差,對吧?」我握住她拿著鼓棒的手,環繞在她身後,教她如何正確的敲擊。她的秀髮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加上這個讓人臉紅心跳的距離,我的心開始躁動不安。

「真的欸,我原本以為音色都差不多。」

「那個是做什麼用的啊?」黎瑾一轉頭,她的臉就出現在我的面前,這個距離只要我們其中一人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親到了。

    我們就這樣相視一陣子後,她才快速把頭轉回去。

「我先出去一下。」我知道自己需要冷靜一下,於是快速離開練習室。

當浪漫來襲   臉頰在燃燒

當你給我第一手   獨家擁抱

我的心怦怦怦怦怦跳   它怦怦怦怦怦

為了你怦怦怦怦怦跳   它怦怦怦怦怦   oh   oh    

<浪漫來襲>作詞:徐世珍   作曲:Peter   Mansson/   Vicky   Karagiorgos   編曲:陳偉

    這對我來說是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從來沒辦法喜歡別人的我,現在竟然對黎瑾動心了?實在是不可思議。結果到頭來我並沒有回去練習室,我發了封訊息告知黎瑾,自己有事必須先走。

    剛好在回教室的途中,我遇到了溫睿軒,他一看到我就湊過來我的身邊。

「你怎麼出現在這裡?不是有社團課嗎?」

「你是跑去喝酒喔,臉怎麼那麼紅?」這個傢伙竟然還有心情取笑我?看來是太久沒被我巴頭了。

「欸,我問你,喜歡別人是什麼感覺?」我打斷他的話,自顧自地提出深藏在我心中好久的疑問。

「哇塞,顏祐丞,你終於開竅囉!先說你喜歡上誰。」溫睿軒那個嘴臉,不巴他頭實在是對不起我自己啊!

「很痛欸!」溫睿軒揉著自己的頭,一臉哀怨的看著我。

「要說就說,不說拉倒,大不了我去問別人。」我瞪了一眼像隻委屈的小狗的溫睿軒。

「好啦,我說就是了。首先你會想見到她,而且會想時時刻刻都陪在她身邊,看到她笑你會覺得很快樂,如果她哭你會想第一時間陪在她身邊,她的一舉一動都能讓你著迷,大概是這樣吧。」

「那如果看到她臉紅會覺得可愛,靠近她時心跳就不由自主的加速呢?這樣也算嗎?」在沉默許久後,我提出這個問題。

「當然算啊!只有對喜歡的人才會心跳加速。」

「所以你到底喜歡上誰?」溫睿軒擺出一副你再不說,就要嚴刑逼供的樣子。

「黎卉她的妹妹。」

「什麼!」溫睿軒瞪大雙眼看著我。

「很奇怪嗎?」我被他如此大的反應給嚇到,這好像也不是什麼驚人的大消息才對。

「也不會啦,只是覺得你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不過既然喜歡上了,當然就去告白啊!難得你會對女生心跳加速欸。」

「要怎麼告白?」老實說我對愛情真的一竅不通,我從來沒喜歡過人,更不要說是告白了。

「你靠近一點,我跟你說。」溫睿軒把我抓到他身邊,一五一十的詳細說明他的計劃。

    我依著溫睿軒的計劃,以樂器指導為名義,將黎瑾約了出來,原以為她不會答應,畢竟自從那次「近距離接觸」後,就很少跟她有互動了,殊不知她很乾脆地一口答應。等到練習完後,我提議要送她回家。

「黎瑾,我跟你說件事好嗎?」對於是個告白新手的我,顯得十分緊張,而她的從容不迫正好成為對比。

「說啊!」

    我走到黎瑾的面前,直視她美麗的雙眼,而她不發一語,似乎在等我先開口。

「黎瑾,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沒有很久,但我是第一次能對一個女生心跳加速,第一次想待在一個女生身邊,連你姐我都沒辦法對她動心了。」我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臉頰也愈發滾燙。

    黎瑾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靜靜聽著。

「我喜歡你,你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過了好一陣子,黎瑾都沒有回覆我的問題,只是持續低頭不語。

    正當我以為沒希望時,黎瑾開口了。

「我願意。」原來一直低著頭的她,是為了遮掩不知何時悄悄染上紅暈的自己。

    我們彼此都是彼此的初戀,初戀很甜很美好,同時也很刻骨銘心。緣分讓我們兩人相遇,也使我們相愛,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我的心永遠只會為你而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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