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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黑白沙漠狐耽美稿件大募集

01. 這是愛情喜劇,不是恐怖鬼片

      臨近午夜,一台紅色轎車駛經台2乙線,車頭燈暗中發亮,在街道上劃了一道優美的弧形。

      車子抵達一棟公寓,將車子停在地下一樓後,一名身穿黑色襯衫的褐髮男子開門走出來,他剛從La   Dame   de   coeur(紅心皇后)知名法式餐廳下班,疲憊地走去電梯,按下十二樓的按鈕,腳不自覺顫動,見電梯門遲遲不關,只好狂點關門鈕,煩躁地待在電梯內,好不容易挨到目的地。

      慕桂枝身為La   Dame   de   coeur的老闆兼主廚,店內許多事有一半交給餐廳經理打理,他比較負責顧內場的事情,親自服務和烹煮VIP客人的料理,以及與內場的副廚和其他廚師們分工合作,努力把持他們法餐的品質,沒有一天是準時九點下班回家的。

      他很想快點回家洗澡,累到一躺在床上,不出三秒睡死的狀態。然而電梯才一開門,遠遠就能看到一個不明物體,四腳張開,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長毛蓋住整張臉,使他無法辨別前者為人,還是某種生物。

      要命,今天怎那麼很衰!心情本來極差的慕桂枝步伐蹣跚,好不容易走到不明生物前,蹲下來查看究竟,誰知對方的四肢又開始躁動,緩慢從地上爬起,抱住他的大腿,聲音淒厲懇求道:「救、救救我……快要餓死了……」

      厲鬼伸出爪子死命抓住慕桂枝,宛如《O子3D》的特效,他倒抽一口氣,握住口袋裡的手機,準備打110求救,但那個物體對死纏爛打似乎很有技巧。

      無論他多想甩開阿飄,對方環住他的腰際,向前推倒在地,眼看阿飄快要爬到他的胸膛,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擋住不詳物的頭,大聲斥道:「厲鬼快點退散,這裡沒有給你吃的東西!」

      對方還是個穿了全白連身長裙的女鬼,肚子不停發出轟雷巨響,鼻子吸氣的聲音特大,任誰看了她都會覺得自己的靈魂快被玷汙。

      慕桂枝拚命抵擋女鬼強勢的攻擊,卻發現長劉海下有一對澄澈的眼眸正仔細觀察著他,鼻子再次用力吸氣、呼出,興奮地咧嘴說:「不對,你聞起來好香,好好吃,這味道……嗯……是烤雞!是烤雞,對吧?」

      「通通答錯!你這食人魔快從我身上滾開,我不是給你吃的。」

      「讓我離開可以,但你要煮東西給我吃嗎?」

      「你吃屎比較快!」

      「吃屎還要拉多麻煩,你看起來鮮嫩多汁,感覺很好吃。」女鬼舔了舔嘴。

      「滾,去廁所吃,像《人O蜈蚣》那樣!」慕桂枝見女鬼的手根本停不下來,還想趁機扯開他的襯衫,上下其手,這口氣他哪忍得住!

      在餐廳裡,每個員工當他撒旦降臨世間,今天才炒了一名負責切菜的廚師和一名端盤的服務員,罵得肝上火,回家只是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養肝補氣,省得明天又有人白目欠罵。

      女鬼跨坐他身上,聲音變得哽咽,低頭絕望地喊道:「我哪有什麼辦法,今天我他媽的衰,不過拿著心愛的電鍋去這附近最好的電器行送修,騎腳踏車差點被車撞外,搞丟家裡的鑰匙,從電器行走了兩公里的路回來,不小心迷了路,差點跳到淡水河裡,幸好路過的好心民眾救回一條寶貴小命,殊不知他看上的是,我那時手中僅存的一張小朋友……」

      「噓,夠了!說那麼可憐的故事,是想來個仙人跳騙錢,對吧?我才不信,誰管你是死是活。」慕桂枝挑高眉宇,用力推開女鬼,對方像是章魚一樣雙手張開吸盤,死抓著不放。

      「拜託,收留我!」

      「滾,這裡只收活人。」

      「好餓,好餓,吃了你再說。」女鬼好像開啟了什麼無恥的模式,嘴巴張很大,鯊魚似的牙齒露出來,要是真被咬到,那還得了?

      「看來不給你吃飯,你是不會離開的……」

      「這個意思是,你答應我了?」

      慕桂枝無奈之餘開口問:「……唉,你要來我家嗎?」

      「我真的可以進去你家?太棒了,謝謝『主廚』大人!」

      慕桂枝不明白女鬼為何用「主廚大人」這四字來形容他,這話他聽了愣住幾秒,腦袋浮現倩女幽魂拐走清白書生的畫面。周遭黑漆漆,這時間要是有人走在路上,八成不是酒醉的,就是……不,不會的,他握緊口袋裡的手機,要是真有任何事情發生,打個電話警察就來了,沒什麼好怕。

      自欺欺人式的說法,使他覺得自己的處境比女鬼還可憐,晃了晃頭,皺緊眉毛,瞧了女鬼幾眼,又轉頭過去,扭動鑰匙,企圖把門快點打開,「我反悔,不進來就算了,比起嚇死自己,讓你在外面餓死,我會過得更好些。」

      「翻臉跟翻書一樣快,真像別人口中的魔鬼。」

      「女鬼說別人是鬼,真是自打嘴巴!」

      「……原來我是女鬼啊?」

      女鬼繼續困住他的步伐,抱住他的雙腿,被拖到玄關前,他停住步伐,拿了鞋櫃上放的一瓶消毒水,抓狂似地噴在女鬼身上。隨後他雙手戴起塑膠手套,從鞋櫃上層抽屜掏出一個浴帽,準備整理一下女鬼散亂的頭髮,他無法忍受女人的長髮落在潔淨的地板。

      慕桂枝的家非常乾淨,地板幾乎沒什麼灰塵,鞋子只准放外頭,雙手沒有噴消毒水,身上的汗沒擦乾淨,不准走進他家,連他自己也無例外。

      他蹲低身體,站好馬步,抓住女鬼的髮尾,打算從後方將所有頭髮包進去浴帽內,然而他碰到女鬼的頭髮時,她身體開始掙扎,到處亂踹,帶有警示意味的低鳴,張開利牙,不偏不倚咬了他的小腿肚。

      慕桂枝疼得坐倒在地,怒斥道:「夠了,你是狗嗎?想吃糧食的話,最好乖一點,不然不給你飯吃。」,女鬼嗚嗚幾聲,發現裝可憐沒有用,只好把頭埋在地板,對他說:「隨便你,快點用好,我快餓死了……」

      「真是吃硬不吃軟。」慕桂枝蹲女鬼的身後,慢慢把她的長髮塞到浴帽內,越塞越膨脹,直到前額髮絲都塞進去,好好戴在她頭上,露出白裡透亮的前額,她鼓起雙頰,憤憤抬頭望向他,「這樣你滿意了吧?快煮東西給我吃,我要吃普羅旺斯燉菜,加上義大利麵,細細長長的那種。」

      女鬼其實長得意外甜美,清秀的眉宇,加上一對雪亮的雙眼,不看臉頰上沾了一些灰塵,她大概可稱得上是美女吧?慕桂枝看得出神,回想自己最一開始的遭遇,再次看清楚現實的殘酷,努力說服自己說:眼前不是美女,絕對不是,即使她是美女,各方面……都有點可惜。

      對,不能被女鬼的美貌給迷惑。慕桂枝握緊拳頭,從抽屜內拿濕紙巾,緩慢擦女鬼的臉頰,把污漬擦拭乾淨,姣好的容顏越發明顯,他嘆了口氣,拿紙巾粗魯地抹著她的臉龐,「自己弄乾淨,你的臉跟衣服……記得脫掉髒鞋,我帶你去洗澡,弄乾淨才可以吃飯!」

      因為吃飯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所以慕桂枝不允許有人弄髒他的餐桌和廚具,甚至是整個用餐環境。

      他帶著女鬼到浴室,對方傻眼地望向全都亮晶晶的廁所和淋浴間,清潔程度可能比五星級飯店要來得高級。

      「主廚大人,這……太厲害了,我佩服。」

      「用不著你佩服,快洗,浴帽不准給我拿下來,要是有任何一根毛髮塞住水道,我就不做飯給你吃。」

      「放一萬顆心吧,我絕對不會拿下來。」女鬼朝天比三根指頭,繼續說道:「要是頭髮掉了幾根,我……當你的狗也沒問題。」

      「不了,我家不養寵物,不用做毒誓,我直接趕你出去,報警處理就好。」慕桂枝從衣櫃拿出一件紅色的晚禮服和女性免洗內褲。

      「這些從哪來的,該不會……曾經發生過什麼命案?」女鬼怕得倒退幾步。

      「命你個大頭!」慕桂枝雙臂交叉,皺著眉說:「這些是之前一些女的在這兒過夜,忘記帶回去的,我把它們重新洗過,懶得拿回去給她們,你將就穿吧,不然我的衣服是不外借的。」

      這些話引起女鬼的注意,表情彆扭地問:「你口中的女性是指女朋友?」

      「不是,我沒必要跟你交代那些私事。」

      「告訴我嘛!反正我是鬼,又不會說出去。」

      「不要,快洗澡,還是……要我幫你洗?」慕桂枝把衣物放在浴室門口的架子上,捲起兩邊的袖子,準備拉起女鬼的連身裙,「反正你是鬼,又不會少一塊肉。」

      女鬼開始大叫,握住他的手,眼神銳利地殺過去,「就算是鬼,也會把節操看得很重要的!」

      「不過就是個女鬼……」

      女鬼拉住連衣裙,使出一個飛踢,準確踹中紅心,慕桂枝疼得倒在地上,嘴巴罵出許多她沒聽過的外語字眼,眼白向上翻了幾圈,「Fichez   le   camps!(滾開!)」

      過了一會兒,他恢復正常知覺,差點以為自己的下半身會因此廢掉。女鬼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洗完包好毛巾,換上紅色的晚禮服,唯一困擾她的是背後的拉鍊。

      慕桂枝從地上站起來,一手攬住女鬼的肩膀,幫她拉上鍊條,故意靠近她的脖子,如吸血鬼般咬了一口,女鬼疼得發出「嗯啊」聲響,轉頭說道:「惡鬼,對我的脖子做了什麼壞事?」,她氣得脹紅雙頰,不停照著鏡子,想知道頸部到底被咬出什麼形狀。

      慕桂枝朝她吐舌頭,輕鬆的口吻說:「那是回敬你,我真是誠意十足。」

      「惡鬼主廚大人,快點煮東西給我吃,快餓死了,再下去宵夜都要變早餐。」女鬼扶住肚子,走路非常遲緩。

      「吵死了,我去弄剩菜給你吃。」慕桂枝扯開女鬼的手腕,走到廚房去。

      慕桂枝把女鬼安置在木餐桌旁的雕飾椅,放了一塊白布在她腿上,要她安靜等待好菜上桌,不過這對餓到快下地獄的她來說,嘴巴是靜不下來的,「主廚大人,你一道菜要煮多久啊?我快餓死了,想喝餐前酒,沒有的話,來一罐海尼根也行!」

      「來蹭飯的還敢要酒喝,看你對我吩咐多少,你就要幹多少活,知道嗎?對你十分鐘便能上菜。」慕桂枝狂戳女鬼的額頭,使白皙的眉間出現一塊紅點。

      女鬼摸著額頭,大喊道:「你這魔鬼!惡鬼主廚大人!」

      慕桂枝不理會女鬼的吵鬧,走到廚房,從廚櫃拿出一條黑色圍裙,綁在腰際,開啟電磁爐,放上鐵鍋,擠了些大蒜粒,淋了一圈特級橄欖油。

      他記得昨天剩下一些番茄義大利麵,冰箱有茄子和小黃瓜,雖然內容物與女鬼想吃的東西不大一樣,不過這些項目搭配起來也挺美味的。

      哼,有東西給那傢伙吃就不錯了,慕桂枝心想。他把冷凍的蕃茄義大利麵放在鍋子上弄熱,另一個鐵鍋則煎著片狀的茄子和小黃瓜。他拿出胡椒罐,磨了些黑胡椒,撒了些鹽在上頭,香氣四逸,令人食指大動。

      女鬼聞到味道後,無法安分坐著,直接繞到慕桂枝身後,鼻孔大口大口吸著香氣,口水快從嘴角液出,「剩菜也看起來……好好吃啊!」

      「滾開!別往我身上蹭,噁心。」慕桂枝一手握住炒菜鏟子,另一手用力推開女鬼,怒吼道:「你,去旁邊坐著等。」,女鬼像是被自己的母親碎念,嘴裡不甘心地嘟嚷幾聲,遂乖乖坐回位置,在腿上鋪好餐巾,雙腿來回踢踏,等待佳餚到來。

      慕桂枝拿出一個白色的盤子,在底部鋪了一層大致煎過的茄子和小黃瓜,放上二次熱過的番茄義大利麵,於頂層加了一片羅勒葉作為裝飾,模仿普羅旺斯式的義大利麵正式完成!慕桂枝得意地看著自己的料理,儘管賣相和店內的食物相差甚遠,以剩菜來說,算是上等好菜了吧?

      「Bonsoir,   Mademoiselle.   (晚上好,小姐。)」慕桂枝有一口流利的巴黎腔,除了說粗話以外,說話基本上非常得體。

      女鬼開心地拍著雙手,「終於來了!」

      「C’est(這是)……」慕桂枝解釋這道料理之前,女鬼已拿起叉子,迅速捲起義大利麵,大口吃下去,紅色的醬汁噴的到處都是,完全沒有淑女的樣子。即使人要衣裝,佛要金裝,本質沒有「氣質」二字的人,穿什麼都是「屎裝」。他楞楞地看著吃得津津有味的女鬼,想咒罵的台詞全忘光光。

      唉,當作是布施吧。慕桂枝走到冰箱,拎了兩瓶台灣啤酒,一瓶開來自己喝,另一個開給女鬼喝,他想說不定滿足這些條件,她會成仙,然後在天上幫他累積一些陰德,畢竟他這一路走來,得罪不少人,炒了多名員工,心裡難免不太踏實。

      今天實在是要命的一天。

      慕桂枝很快把一瓶啤酒喝完,接著開了第二、第三瓶來喝,走路搖搖晃晃,他精神恍惚地看著女鬼,她三兩下便把義大利麵吃完,揚起嘴角說:「主廚大人,您的廚意不愧是台灣第一!唯一可惜的是,台啤喝起來特別苦,能不能換成海尼根呢?這樣小女子會充滿感激地離開你家。」

      「哈啊?海尼根?有沒有搞錯,現在是你在我家,我給你吃什麼就吃什麼,不准有異議!」慕桂枝酒量不是很好,才喝了第三瓶,滿臉通紅,開始胡言亂語。

      他大力放下酒瓶,發起牢騷:「你以為我想要炒妳嗎?每天我都是最早到餐廳,最晚離開餐廳的那位,而妳呢!端盤子的,濃妝豔抹,到底是接待哪種客人啊?還有,另一個……切菜是基本功,不是你隨便亂切,交差了事就可應付的!切菜是門學問,切太厚很難熟,切太薄,你叫客人吃什麼?這樣會造成一道菜火侯不均,變得很難吃!」

      「對,你說的都對,然後呢?」女鬼隨意打發幾句。

      「什麼然後,當然是炒了他們……不過,你究竟是誰啊?」

      「哈哈,對了!您剛剛不是在說餐館的事情嗎?」

      「餐館……我送他們去其他間餐廳……呼嚕……呼嚕……」

      「……睡了?」女鬼悄聲說道,偷偷往慕桂枝的方向瞧了一眼,見他趴在桌子上,雙眼盈滿睡意,眼皮幾乎重得快要闔上。

      女鬼趁他發出鼾聲睡著時,躡手躡腳走到冰箱,翻起海尼根或其他酒瓶,順手舉起一瓶冰火,歡活地準備坐回位子上喝,結果慕桂枝站在她身後,低頭上下打量她,冰冷地問:「我不是說過,不准有任何異議?」

      慕桂枝將女鬼按在冰箱上,嘴巴呼出酒氣,近得快要封住她的唇瓣時,對方使出神力一踢,胯間繃緊的雙蛋差點破殼而出,他疼得躺在她的胸脯裡,這時才發現原來女鬼也有心跳聲。

      等下女鬼應該會升天,不會成了怨靈吧?慕桂枝在心中揣測,因為對於她的要求,他都一一配合,替她做牛做馬,竭力完成。

      嗯,會沒事的!慕桂枝心想,女鬼不會為了他吃了點豆腐的事情,把他帶到十八層地獄的,好歹他在人間做的好事,可累積福報去天邊成仙。

      「主廚大人,請問您在做什麼?」女鬼氣得跳腳,雙手用力推開慕桂枝沉重的身體,那人不斷搓揉她的胸部,還說了許多奇怪的夢話。

      「嗯……嗯……C……不,D?」慕桂枝皺著眉頭,身下的女鬼雖然是鬼,但身體是有點豐腴的女孩,挺有料,繼續抓了幾下想要判斷對方的大小。女鬼準備用膝蓋向上踢他的那話兒,他反倒身體貼得更近,她想踢也踢不到,只能任他擺佈。

      「快點離開我身上,再這樣子我……我要叫警察喔!」

      「叫警察?我才需要吧!一個來路不明的女鬼來我家,吃免錢的飯、喝冰火,根本得到特殊待遇,居然還乞丐趕廟公。」

      「不然你想要我怎樣?」

      「不想怎樣……哈哈哈……」

      慕桂枝傻笑著,酒意仍未退去,在女鬼的懷裡蹭了許多下,疲憊地打了一個哈欠,放鬆許多,直接睡在她的身上,拋下挺直身體的女鬼不管,一個人先進入香甜的夢鄉。

      過了幾小時,天邊很快亮起,照亮慕桂枝本是一塵不染的家,廚房的鍋碗瓢盆一個都沒洗,地上到處是酒瓶,女性的白色連衣裙扔在地,他的牛仔褲掛在客廳的沙發上,本人要是看到這些畫面,不氣得心臟病發作才怪。

      那個「本人」正睡在一夜都沒闔眼的女鬼身上,打呼打得特別厲害,牙齒不停上下磨動,雙手隨意揮舞,嘴巴偶爾說些夢話,大笑幾聲——這叫女鬼如何睡?

      慕桂枝的生理時鐘一到早上六點,眼睛會自動睜開,然後開始下床伸懶腰,做早操,他習慣開車去淡水河畔晨跑三十分鐘到一小時,再回家裡沖澡和享用自製早餐。

      不過,這次他又想得太理想。他挺起雙臂,發現身下壓了一名陌生女子,卻忘了這人是誰,他回想淒慘的昨日,似乎碰上一位沒被牛頭馬面捉回去的女鬼,那人不停喊「她很餓」,差點吃了他,最後被他用剩菜打發……然而,在這之後呢?

      每次慕桂枝喝完酒,醒來會忘記自己曾酒醉,那段時間變得很空白,怎也想不起來昨晚的事。

      他掏出口袋的手機,上面顯示早上六點半,這時間他得去跑步,鍛鍊身體才行,不然渾身會覺得不自在。

      女鬼持續白眼他,沙啞地說:「快點從我身上離開,不然詛咒祖宗十八代,問候你爸你媽你阿姨你叔叔你阿嬤你太祖……」

      「抱、抱歉,我忘記昨天喝酒之後的事情了。」慕桂枝說完,女鬼立即賞了一個大巴掌,毫無預警,使他嚇倒在地。

      女鬼穿著紅色的晚禮服,赤腳躍過慕桂枝的身體,一對杏眼到處打轉,在尋找離開此處的方法。

      慕桂枝唸了幾句外文粗話,從地上站起來尾隨在她身後,心想:難不成女鬼在尋找能夠投胎轉世的地方?

      女鬼走到客廳和廚房之間的穿堂,那邊有一個陽台,她迅速打開落地窗,走到外頭,朝另一戶的陽台看去,深深吸了口氣,做好預備動作。

      慕桂枝見女鬼準備騷擾鄰居,站在欄杆上,作勢要跳過去,他趕緊伸手攔住女鬼的腳,只不過他來得太遲,女鬼一個跨步,便消失在他眼前。

      「女鬼,究竟是升天了?還是,跑去鬧另一邊?」

      慕桂枝抱住欄杆,俯視十二樓以下的風景,地面十分乾淨,連一點血漬也無,他打了個冷顫,輕拍雙頰,喃喃自語:「今天不跑步了,去福德嗣拜一下土地公比較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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