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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文]外面的天空(四)

小刺蝟滿身挫傷躺在狹小的房間裡。

牠被媽媽刺得很慘,發出犀利的慘叫聲,把嗓子都喊壞了。

牠現在被禁足,也不知要多久才能被放出去。望向窗外的天空,比起圓弧的天空,這小小四方的天空讓小刺蝟更討厭。

小刺蝟不知道,在窗戶的外面,在祕境外的邊境處,貓並未完全離開。牠來回踱步著,思索闖進去的可能性,但祕境四周到處都是刺蝟跟豪豬,連本來輪流在晚上堅守的刺蝟跟豪豬都跑了出來。

可見這事鬧得裡面的動物各個心惶惶。

貓仔細想過了。

牠可以邀小刺蝟一起離開,如果牠那麼愛外面的天空,那麼身為朋友就該扶持一把。

可是牠們才吵過架,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邀請小刺蝟到外面。更何況,自己並沒有意要把話說得那麼重,只是大腦反應的速度比不上嘴巴罷了。

貓不捨離開,是因為牠想再見小刺蝟。

可是,見了之後呢?

該說什麼呢?

貓很是懊惱自己會不會又說出傷害小刺蝟的話來。

不久後,小刺蝟被放出來,又繼續守衛的任務了。

但感覺一切都不一樣了。

鄰居看牠的眼神,還有豪豬們盯牠的眼神,以及家族裡的刺蝟瞧牠的眼神,小刺蝟希望是自己太敏感,把那些眼神錯看成失望、不屑與厭惡。

小刺蝟慢步來到應該守衛的區域,卻發現了不應該在這裡的刺蝟表哥。

「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守西邊的嗎?」

「任務分配有變動,你不知道嗎?」刺蝟表哥說完就轉身離去,沒有想要留下來的意願。

小刺蝟不知道這件事,媽媽也沒說。

牠很難過,卻也深知這是無可奈何的事。

「走開,不要礙事!」

小刺蝟來不及防備,被恰巧經過的豪豬給撞得滾來滾去,頭昏眼花地。

清醒後,整個雜草堆裡又只剩下牠一個人。

牠不自覺地昂頭看向天空,卻發現天空開始模糊起來。

一顆眼淚掉下來,緊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

小刺蝟發現,牠好想貓。雖然很短暫,但跟貓在一起卻很快樂。

但一想到自己跟貓說不是朋友時,心又更加難過起來。

牠想跟貓做朋友,可是牠有家族的任務,這迫使牠沒有辦法跟一個外來者做朋友。

「小刺蝟?」

小刺蝟一驚,左看右看,就是沒看到叫牠的動物。

「小刺蝟?」

發現聲音是來自灌木林。

小刺蝟又驚又喜站起來,不顧一切地奔上前。

是貓,肯定是貓。貓還沒走,還沒有放棄要跟牠做朋友。

可突然,小刺蝟遲疑地停下腳步。

想到家族,想到身負重任的壓力,牠不確定自己該不該放下這裡的一切去找貓,但牠更害怕的,卻是自己身上的刺又會傷害了貓。

「小刺蝟?」

聲音聽在耳裡急迫又催促,小刺蝟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牠掙扎地臉部都扭曲起來,根本沒注意到從林子踱步出來的金黃身體。

忽然一個天旋地轉,小刺蝟那脆弱的肚子被尖銳的爪子按壓住,稍微一個動靜就會劃破那柔軟脆弱的肚皮,痛地小刺蝟不敢亂動。

定睛一瞧,哪裡是貓,這是狐狸

是狐狸!

狐狸很奸詐,喜歡吃很多弱小的動物甚至欺負牠們,而其中,狐狸特別愛吃刺蝟。畢竟能吃到刺蝟的機會並不多。

小刺蝟想求救,卻發出不像樣的沙啞聲,嗚嗚咿咿的。牠的喉嚨還沒完全好。

恐懼深深脅迫了小刺蝟。

這真是得來不易的美食,狐狸想著。不禁流出來的口水都滴到了小刺蝟的肚皮上。

密境裡的刺蝟一直都是牠想吃的動物,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罷了。上次意外碰到那個事件,讓狐狸幾乎可以篤定自己能誘拐到這隻小刺蝟。

而事實上,牠真的得到了。

狐狸不敢怠慢時間,張嘴咬了下去。

不料牠那尖長的狐狸臉頓時被刀割過一般的給劃傷。

突如其來的攻擊,使狐狸不自覺地縮回前腳,小刺蝟也立刻把握時機的轉回身體來。

帶著臉上三道明顯的爪痕,狐狸惡狠狠瞪過去。

是那天不知跑哪去的貓。

「哼!不過區區一隻貓。」

貓不做聲,卻全身戒備著,嘴裡洩出警告的嘶嘶聲。

狐狸簡直氣炸了。一隻小貓咪居然敢如此對自己放肆。

正想撲上前給貓好看時,卻未曾注意到腳下的情況,就直直地踩在小刺蝟的針球上,痛地是狐狸跳起來大叫一聲。

貓沒放過這好機會。只見牠輕鬆撲在狐狸身上,對著狐狸臉直接又抓又咬。狐狸吃痛地想把貓咬下來,牠拚命地甩著臉企圖製造咬到貓的空間,結果又沒注意地踩在小刺蝟身上。

狐狸被小刺蝟和貓糾纏著,動靜越鬧越大,驚動了其牠守衛的刺蝟跟豪豬,牠們全跑過來加入戰局。

狐狸被眾多刺蝟跟豪豬們夾擊,身上的貓又到處亂抓亂咬,很是狼狽。終於敵不過的長嗷一聲,夾起扎滿刺的尾巴落跑。

打敗外來者的刺蝟跟豪豬們很是高興,大聲歡呼著。

「我們打敗了狐狸了!」一隻豪豬大聲向牠的同胞宣佈。

「胡說!是我們刺蝟打敗的。」

「說什麼蠢話,狐狸吃你們還來不及,還敢說是你們打敗狐狸?」

「你們眼瞎啦!要不是小刺蝟發現……咦?小刺蝟呢?」

動物們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隻發現小刺蝟,就連貓也在大家吵架時不見了蹤影,只留下滿地從豪豬身上掉下的刺跟狐狸血。

「小刺蝟!」刺蝟媽媽尖叫一聲。

一頭的刺蝟們亂成一團,另一頭的小刺蝟跟貓卻安靜地走在一起。兩動物都不說話,卻又互相注意著對方。

這時,貓嘆了一口氣。光這一舉動,就讓小刺蝟擔心地豎起刺來。

「可能我是孤兒的關係,又到處流浪,所以不是很清楚該怎麼跟其牠動物相處。」貓把頭調開,紅著臉說。

緩緩放下刺來,小刺蝟選擇沉默地聽著。

「我每到一個地方都很不受歡迎,所以我也是一個朋友都沒有。」

「說真的,跟你在一起我很快樂。我不在乎你身上的刺是否會弄傷我,因為你是我第一個朋友。」

小刺蝟頭低低著。

「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

貓轉回去看著小刺蝟,發現彼此都掛著眼淚。

「我們還能做朋友嗎?」貓小心翼翼地問。

小刺蝟頭點得很大力,隨後又想到什麼似的難過地搖著頭。

「對不起。」小刺蝟用著很沙啞的聲音,一字一句努力地把話說清楚。

遠處傳來大家在找小刺蝟的聲音。

「可是,我沒辦法跟你做朋友了。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小刺蝟哭著又再說一句,隨後轉身跑向遠處呼喚牠的地方。

「那外面的世界怎麼辦?你不是說要看外面的天空嗎?」貓在後面哭叫著,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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