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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苦中帶甜』

      「吶,妳懂『愛情』嗎?」

      宋語櫺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詢問,也像是自言自語。

      公園中,夏嵐望向坐在鞦韆上的女孩,眼神中帶著迷茫。

      良久,她開口:「我不懂啊......我不懂。」

      對她而言,那是否言之過早呢?

      那麼,不相信、不去觸碰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那麼痛了?

      絕對不是這麼一回事的吧。

      「說實話,我也不懂。」她聳了聳肩,仰望天空。漫天的黑暗不見絲毫星光,有些寂涼也有些落寞,像極了此刻她倆的心境。

      「我這個人呀,才不信承諾那套呢。雖然......常犯賤得很愛聽,也會不自覺脫口而出就是了。」她笑著吐了吐舌,「只是,若真要說,就是乘著還來得及改變時,盡力去嘗試各種可能吧。當個旁觀者並不能讓故事順自己的意,不是嗎?只要不後悔就好。......會認為勉強的話,那還不如就這麼算了。」

      就這麼算了?

      放棄陳聖文嗎?

      夏嵐連想像都不願去想。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她喜歡她,喜歡到即使難受、即使毫無希望,卻仍不想輕言放棄。

      「不勉強......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欸,我們很像呢。」沉默了半晌,她忽然開口:「啊吶,妳認為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難得挑戰一次自己的能耐,也很有趣吧?反正,既然決定了去愛,那麼就是跟自己約定好了呀,不是跟對方,而是自己。這是妳自己的決定。妳能理解嗎?」

      「跟自己約定……?」

      「沒錯。因為,是妳決定去愛對方的,對方從來都沒叫妳去愛她,不是嗎?」宋語櫺眨了眨眼:「妳跟自己約定好了,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棄這份戀情。如果因為對方不喜歡妳,所以就放棄了,那麼之後就不要後悔啊。不過不會感到後悔的話,說不定妳們之間也真的僅止於友情的關係呢?」

      她起身,拍了拍夏嵐的肩。

      「呐,先不去想以後的事,而是先論『妳現在能辦得到的事』吧?妳的力量能做些什麼呢?去嘗試看看,說不定還有機會?」

      「嗯……」

      夏嵐垂下眼簾,思考著。

      宋語櫺對她笑道:「好了,現在很晚了,我送妳到捷運站吧~反正順路嘛。走吧走吧~」

      「欸?好……」

      她跟著宋語櫺走了幾步,忽然說道:「那個……櫺,謝謝妳。」

      「嗯?沒什麼啦。」對方拉著她,輕聲呢喃:「我呀,就像妳一樣,也有個很喜歡很喜歡、卻沒辦法在一起的對象。」

      所以,看到夏嵐,其實就彷彿看見心中的自己一般。

      怕被喜歡的人討厭的心情、喜歡對方而苦惱的心情……

      不如說,大概每個喜歡過他人的女生都有過類似的感受吧。

      早上六點五十分。

      一如往常的早晨,不同以往的心情。

      由於今天出門得比平時早很多,當夏嵐抵達咖啡館時,店門還是關著的。

      店長還沒到嗎?

      她想著,掏出店長給她的備用鑰匙打算從後門進去,先做些簡單的打掃和準備工作。

      「……欸?」

      她不解地眨了眨眼,望著眼前半敞的後門。

      有人來過了?是誰?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忽然聽見更衣間傳來說話聲。

      「她跟我是一樣的。」

      這是……店長的聲音?她昨晚沒回去?

      夏嵐循著聲音,悄悄走向更衣間,從門縫中瞧見兩個靠坐在一起的人影。

      「陳聖文,妳還不懂嗎?她喜歡妳呀。」林夕芸笑了笑,不慎碰到一旁的酒瓶,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也一樣呀。妳早知道的,不是嗎?」她環抱住對方的脖子,話語帶著濃濃的醉意與苦澀。「妳的觀察很敏銳,但是也該死的很殘忍。對我或是她,都是朋友的心態吧?」

      「……抱歉,都是我的錯這樣行嗎?我對妳或是她都一樣,只是朋友。真的沒辦唔--」

      未完的話語,消失在一個熾熱的吻中。

      「--!」

      林夕芸猛地被她一把推開。

      「呸……咳……」

      那瞬間,林夕芸清楚地看見陳聖文露出了嫌惡地表情。

      「如果妳要這樣的話,那我想我們連朋友都別當了吧。」陳聖文的聲音很冷,甚至氣到有些顫抖。

      「……對不起。」林夕芸苦笑:「或許我們不適合做朋友。」

      因為那樣,太殘忍了。

      妳要我怎麼看著妳和別人在一起、對別人好,卻只能給予祝福和微笑?

      那樣太痛苦了,她做不到。

      「是嗎?」陳聖文長吁了口氣,「那妳……自己保重。」

      她打開門,正好和門外的夏嵐撞了個正著。

      「妳……」陳聖文愣住了。

      夏嵐的視野早已一片模糊。她用袖子抹了抹臉,立即轉身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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