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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第二位王子

歐陽睿的提議,謝其苓一秒鐘都沒有考慮過。

就像她對歐陽睿說的,她為了一個重要的人而來,參加樂團從來不是她人生規劃的一部分。

但接下來,短短一天的時間,事情逐漸失控,她跟歐陽睿交往的謠言四處散播,雖然謝其苓極力想要阻擋,這個消息似乎已經傳遍全校。

「原來妳轉學到桐林藝術學院,是為了歐陽睿而來。」班上女生成群結隊的上門詢問。

「我不是。」

「在校園當中跟歐陽睿公然接吻這件事呢?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是誤會,我們只是靠得近一些。」

「妳看看照片,還說不是!」

一個女孩拿出手機,照片是從很遠的地方拍攝,歐陽睿與謝其苓的頭交疊在一起,看起來十分曖昧。

「妳還有什麼話說?」

「這是角度問題,我跟他是在說話,絕對沒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若只是看圖說故事,跟八卦記者有什麼兩樣?」

「妳的表情看起來很心虛。」

「聽過鄰居家小孩偷斧頭的故事嗎?你們心中有成見,當然覺得我看起來很心虛。」

「強詞奪理。」

謝其苓差點被亂棒打出教室。

真是人言可畏,一碰到愛慕的異性,再理性的少女都會失去理智。

為了躲避謠言,謝其苓躲到文學社去看書。

桐林學院擁有許多演藝圈或藝術界有錢有勢的校友,資金充足,就連社團也是一個比一個有錢,熱音社、搖滾社等流行音樂社團擁有五間以上的練團室、一個小型表演場地、還有一間具有職業水準的錄音室,文學相關的社團如文學社,也擁有一間其他學校望塵莫及的圖書館,裡面收藏有十萬冊以上的書籍,尤其是一些劇作家私人收藏的劇本手稿,珍貴異常。

謝其苓捧著劇本閱讀的時候,有人在她身邊輕輕坐了下來,歪著頭凝視她許久。

「又是季子衡的劇本?」

聽到聲音,謝其苓才注意到有人坐在旁邊。

「學長?」她緊張的跳起身子,往後連退三步,微微鞠躬問好。

「坐著說話就好。」言唯曦溫柔的笑著。

「不,我不能跟學長坐在一起。」

謝其苓會這麼緊張是有原因的,進入文學社的第一天,社長就警告過謝其苓,如果被發現是因為言唯曦才進入文學社,她會在第一時間被踢出這個社團。

據說,在過去一年內,至少有十個人因此被退社。

言唯曦是桐林學院當中唯一可以跟歐陽睿平起平坐的人,去年校園情人的票選,兩人的票數互有高下,一路糾纏到最後,歐陽睿才以些微差距贏得冠軍,兩位王子的競爭,連媒體都曾經大幅報導過。

言唯曦的豐功偉業絲毫不輸給歐陽睿。

以學生王子的形象出道,儘管走偶像路線,但一般樂評對他的歌喉跟創作能力都給予極高的評價。

實力派偶像歌手,光是這個稱呼就足以傲視歐陽睿。

加上他個性親切溫和,對人彬彬有禮,在演藝圈中頗受好評,歌唱比賽爭相邀請他當評審,幾個大牌藝人也公開向他邀歌。

歐陽睿除了歌唱之外,也兼顧戲劇、廣告、巡迴演唱會,短短一年造就多項紀錄,相較起來,言唯曦十分低調,除了一張頗受好評的專輯之外,只有偶爾的音樂節目演出。

言唯曦對外表示,他希望能擁有正常的高中生活,絕不讓演藝事業而耽誤學業,他每天按時上下學,成績名列前茅,相較起因為演藝事業留級一年的歐陽睿,言唯曦儼然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於是在學校當中看到言唯曦的機會,比歐陽睿高出不少,許多接近不了歐陽睿的少女,只好把目標放在言唯曦身上。

在桐林學院裡面,追逐言唯曦的風氣,比追逐歐陽睿更加瘋狂。

言唯曦皮膚白晰,臉龐清秀,漆黑的眼眸有流光閃動,一股溫潤睿智的氣息從他的言行舉止當中散發出來。

腹有詩書氣自華,這句話絕不是假的。

他看到謝其苓畢恭畢敬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

「我很可怕嗎?」

「不,學長不可怕,只是……我不能跟學長靠得太近。」

謝其苓一點也不想被踢出文學社,她也想不透,原本點頭之交的言唯曦,怎麼會突然來找她說話。

「不用擔心,我不會對妳怎樣,坐下吧!」

言唯曦再三的請求之下,謝其苓才肯坐下,不過是坐在言唯曦的斜對角,保持一段完全不會被誤會的安全距離。

「妳果然很喜歡季子衡,妳手上是他的出道作,一般書店沒有發售。」

「這也是我加入文學社的原因,可以看這些作品真的太棒了。」

「題材很有意思,可惜處理場景切換的手法太過青澀,主角感情切換也有些突兀。」

「我還是很喜歡,從出道作就看得出來季子衡的創意,是其他劇作家無法相比的。」

沒錯,季子衡就是謝其苓轉來桐林學院的原因。

在所有劇作家中,她最欣賞季子衡的劇本。

季子衡曾是舞台劇演員,後來轉入幕後,進電視台開始編劇工作,第一部偶像劇「少女在畢業前夕告白」就贏得不少掌聲,許多評論十分稱讚季子衡將青春戀愛喜劇處理的不落俗套。

接下來他挑戰不同題材,有黑道喜劇的「極道少年打工記」,也有嚴肅的醫療題材「夜班醫師」,或是探討身障人士的家庭倫理劇「我在世上的每一天」,他取材嚴謹、對話細膩,每一部都叫好叫座。

只要是他的戲,謝其苓就絕對不會錯過,著迷的程度簡直到了廢寢忘食才能形容。

她不眠不休的準備考試,就是希望能轉到桐林學院,投入季子衡的門下。

很可惜,入學後謝其苓才發現,季子衡的課不是每個人都能修的,必須先拿出他認可的劇本,才能被他收為門徒。

「上個星期聽妳說要去找季子衡,結果如何?」言唯曦笑著問。

「沒有任何進展。」

「他這個學期聽說收了五個學生。」

「不包含我。」

謝其苓垂下肩膀,沮喪得很。

「去年修課人數過多,無法掌控教學品質,季子衡今年特地調降修課人數,要修他的課必須先通過他的考核,以免濫竽充數。」

「他連我的作品都不願意看。」

事實比她所透露的還要糟糕,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謝其苓失敗了三次。

第一天,她鼓起勇氣去敲季子衡的辦公室。

門應聲而開,季子衡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既沒有打招呼,也沒有請她進去的打算,只是用一臉「妳想做什麼?」的表情盯著她瞧。

「季……季老師……我是今年剛入學的學生,我很喜歡你的劇本,所以……」

季子衡沒有給她表達愛慕之意的機會,門直接關上,離謝其苓的鼻尖只有五公分。

第二天,謝其苓再度上門,捧著一篇短短三千字的腳本。

季子衡一樣神情肅穆,就彷彿他這輩子從來沒有笑過一般。

這次他說了三個字。

「有事嗎?」

三個字,有進步了!

謝其苓信心大增,她上前一步,遞出她熬夜了一整晚的作品。

「我寫了一篇腳本,希望您可以抽空看看,給我一點意見,我想……」

門再度朝著謝其苓的鼻尖而來,這次距離只有兩公分。

最好的風景總是要經過最崎嶇的道路才會看見,謝其苓用這句話來勉勵自己,絕對不能放棄!

又過幾天,不屈不撓的謝其苓再度上門。

門上大大的貼著一張紙條。

「無預約者,請勿敲門。」

謝其苓視而不見的敲了敲門,季子衡來應門。

這次他說了五個字。

「沒看到紙條?」

「季老師,我知道你最喜歡抹茶口味的蛋糕,我特地買了一個,我們兩個人吃剛剛好。」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謝其苓這次換了攻略方式。

她笑得一臉諂媚。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點道理她還懂。

她在某篇訪談看過,季子衡最喜歡甜點,尤其是某家老舖的抹茶蛋糕,有了這麼厲害的武器在手,絕對能讓季子衡軟化。

季子衡皺起眉頭,眼睛盯著謝其苓手上的抹茶蛋糕。

季子衡並不符合一般人對英俊的定義,臉龐太過嚴肅,眉宇之間有種睥睨他人的孤高感,眼神淡漠,但落在謝其苓眼中,完全就是文人雅士的最佳代言人。

「謝謝妳的蛋糕。」

季子衡接過謝其苓手上的蛋糕,本以為可以順利登堂入室的謝其苓,才剛往前踏一步,就被季子衡單手攔住。

「下次請先預約,再無故前來敲門,我就把妳從戲劇科除名。」

在盲目崇拜的謝其苓耳中,就連季子衡冷冷的聲調聽起來都十分誘人。

「明白了嗎?」

「咦?」

在謝其苓意會到這是一個威脅前,門再度關上。

謝其苓很確定自己聽到了上鎖的聲音。

努力想要找季子衡談一談的結果,不但沒有進展,現在還被討厭了,光是這件事情就夠讓謝其苓沮喪,沒想到又冒出歐陽睿這個程咬金,把她的平靜生活摧毀殆盡。

「另外……」言唯曦停頓一下,才開口道:「我聽說妳跟歐陽睿的事情。」

「那是誤會,我跟歐陽睿完全沒有關係。」謝其苓差點又跳了起來。「我跟他只是第一次見面交談,根本不認識他,還有,如果你看到什麼曖昧照片的話,那是角度問題,我跟他可沒有進行什麼不純潔的男女交流。」

「不純潔的男女交流?」言唯曦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不不不,不是那樣的!」

謝其苓慌亂的搖手,為了解釋清楚兩人的關係,她把事情始末一五一十的告訴言唯曦,描述歐陽睿是如何死纏爛打的要她加入樂團,絲毫不顧她的意願。

當然,她很好心的跳過了歐陽睿對言唯曦充滿敵意的那段發言。

「是嗎?歐陽睿希望妳可以加入他的樂團?」

言唯曦撐著臉頰,歪著頭,因為他天使一般的外貌,這個動作看起來極為賞心悅目,就連謝其苓都忍不住讚賞他的容貌。

真不愧是跟歐陽睿平起平坐的校園夢中情人,如果歐陽睿像是一團冒著紅色光芒的火焰,所到之處都會被他的熱度燒毀,言唯曦就像是泛著藍光的夢幻湖泊,平靜安穩,讓人覺得放鬆。

「這可真奇怪,就我所知,樂團已經……」言唯曦自言自語的說。

「學長,怎麼了?」

「沒有,沒事,請不用在意我說的話。」言唯曦搖頭,恢復一貫文雅恬淡的微笑。「除了要妳加入樂團之外,阿睿還說了什麼話?」

「阿睿?你們……認識?」

謝其苓驚訝。

如果只是一般演藝圈的競爭對手,言唯曦不可能用如此親暱的稱呼跟口吻。

「我們從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謝其苓有點懷疑,報章雜誌不但沒有報導過兩人的關連,甚至有媒體謠傳,歐陽睿一次又一次拒絕跟言唯曦同台,對抗意識十分強烈。

兩人出道一年以來,也的確沒有同台過,這讓謠傳更多了幾分可信度。

「妳不知道嗎?我們兩人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唷!」言唯曦用神秘的口吻說出這句話,跟隨而來的是一個甜蜜異常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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