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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部

我是一個地方記者.

常常為了抓生死的瞬間,而進出急診室.

一個總是哀嚎多餘興奮的地方,讓我的鏡頭越來越冷漠無情.

就算已經是冷冰冰的屍體,在家屬的面前還是不斷的按著快門.

"喀嚓喀嚓"的像是不斷落下的金錢.

然後再用死者的照片來賺取新聞的價值.

那一天,我照常跟著救護車和警車進入了急診室.

只是警車的數量比平常多了些.

[我的天啊!!]

住院醫生驚訝的看著被抬進來的傷患.

左手手臂和左小腿各有兩個彈孔,右邊肩膀嚴重骨折,右小腿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就我這個外行人看來,最嚴重的不外乎是心臟右邊插著的坡璃碎片.

[右小腿已經進行了簡易的包紮,除了子彈還未取出之外,玻璃也還未能判斷是否直接影響.]

救護車上的醫生對著住院醫生說著,面無表情的好像跟傷患有著很大的仇恨.

但其實並沒有...

[我懂了...先推去開刀房,至少先將玻璃和子彈取出.]

這時候我瞄見了一名警官走近住院醫生,講了些悄悄話.

雖然我忙著拍著病床上的通緝犯,可是一些新聞情報收集也算是我的工作.

我聽到住院醫生馬上對護士說:

[改直接急救!!]

毫不遮掩的,兩名護士和一名住院醫生馬上在現場急救.

我依然拍著照,把搶救的過程全照了下來.

可是大家都看得出來...玻璃沒有取出,是救不了什麼的!!

卡在心臟的右邊,讓住院醫生完全不能使用CPR(心肺復甦術).

只是無意義的蓋上氧氣罩,掉個看起來像是生理食鹽水的點滴.

我特寫了那罐看起來就像是白開水的點滴.

突然我注意到...住院醫生的眼神也變得像救護車上的醫生一樣.

是一種死死的,沒有搶救意志的,也沒有人性的眼神.

我回頭看看...現場除了那些警官怪怪的笑著,其他人的眼神不知道甚麼時候都變成了一個樣子.

漠視!!

心電圖上的是一條漂亮的水平線,白布蓋上,然後醫生宣告急救失敗.

先不說隔天報紙寫什麼了,今晚電視上的主播就冷冷的說:

[今天下午台北市的街頭很不安靜,號稱尾哥的通緝犯在市區上與警方對開了將近五十幾發...]

我仔細的看著電視螢幕上的事發現場,雙方沿途的亂槍掃射.

[在警方英勇的追逐下,最後尾哥連人帶車翻下高架橋,跌落八公尺後,送醫急救後身亡.]

事情好像隨著新聞告一段落,只有我去特別訪問當時的住院醫生和救護車上的醫生.

當住院醫生知道我是記者的時候,那個表情是我難以訴說的.

感覺像是終於找到了可以述說的管道,可是又有點害怕.

[我可以跟你說!!但是妳必須要保證不說出去!!]

我聳聳肩,好像很得意:

[我有自主的權利.]

住院醫生好像沒聽到我的回答,緊張的好像想趕快把一個爛攤子丟給別人一樣.

[是警察,警察跟我說的!!]

我還是很高興,畢竟我早就猜對了一半:

[警察對你說什麼?]

然後醫生在我耳邊小小聲的說:

["救活了他,我不能保證你會不會被他殺!!"]

接著醫生又輕輕的問著我:

[你不知道玻璃是誰插的吧?]

當時警察偷偷的微笑我彷彿現在還記的一清二楚,那是一個權力的感覺.

可是其實表面翻開是卻是個威脅.

我以為救護車上的醫生可以告訴我更多,可是他卻甚麼都不想說.

那是一種已經被習慣的冷漠,不是針對我,是對一切的質問.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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