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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塵封的記憶(3)

數學老師在講堂上滔滔不絕地講解試題,黑板滿滿的算是筆記,我低頭揮舞手中的鉛筆,認真抄筆記,又專注聽老師授課,凝凝坐在我的旁邊,愉悅聽音樂,嘴邊不時哼唱輕快旋律,絲毫不將台上口沫橫飛的老師放在眼裡,她一向如此,每天上學都在玩樂,可是成績不算太差勁,屬於中間部分,我想大概是因為她天資聰穎,即使從沒努力讀書,成績也能勉強通過。  

「程瑜琪,我跟妳說喔,我哥不是在法國留學嗎?他昨天早上邊洗澡邊唱歌,旁邊是玻璃窗戶,因為面對隔壁大樓的牆壁,平時沒有裝簾子,結果他唱得正開心時,有個洗窗戶工人突然經過,還揮手跟他打招呼,真的超好笑的,哈哈哈.......   」凝凝興高采烈與附近同學聊天,臉頰上的笑容恍如太陽般光彩照人,不深不淺的梨渦綻開,快樂的人容易吸引他人靠近,此時附近同學紛紛加入談話中,凝凝手舞足蹈模仿當時情景,把大家逗樂了,迸發笑聲替沉悶的數學課添些色彩。我轉過頭繼續聽課,凝凝是個開朗溫暖的女孩,備受喜愛,可是這樣的女生選擇和我當最好的朋友,讓我十足受寵若驚。

記得高一開學第一天時,我的心情有點忐忑不安,在禮堂牆壁上搜索自己被編排的班級,突然有股極大的撞擊力,我驚嚇地回身查看,一個面色清冷,容貌過分漂亮的男孩映入眼簾,他的身軀瘦長,但是屬於膿纖合度,不會過於壯碩或瘦弱,眼尾上挑是標準的桃花眼,鼻翼挺直,嘴唇紅潤,膚若凝脂,而濃密眉毛恰巧平衡他有些妖豔的臉孔。

「抱歉。」男孩面無表情地說。

「呃,這個沒......」我還沒回話,有個女孩便氣沖沖跑過來抓住撞到我的男孩。

「江率,你到底在做什麼,我才一轉身你就不見了,你知道我很擔心嗎?」女孩怒罵男孩一頓,看到我立即傾身關懷,「不好意思,妳沒事吧?」

「沒事。」我搖搖頭,「你們應該也想看編入的班級吧?這個位置讓給你們。」

「啊,謝謝。」女孩咧開嘴笑,褐色短髮在空中飄舞,她看起來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在開學的早晨遇到他們真美好,今後想必也會很順利吧。

我離開禮堂欲前往新教室,耳畔聽見那個男孩淡淡地說:「抱歉,我下次不會了。」此刻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我卻可以想像他揚起一絲笑容,若有似無,溫柔注視那個女孩,不知道他們是誰,或許以後還能遇見,我的心盪漾著,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那個女孩就是凝凝,禹凝霜,江率則是她的青梅竹馬,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有時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理解對方的意思,凝凝曾說,他們就像小說裡的男女主角一樣,暗戀彼此卻不敢把話挑明,淡淡的曖昧舉動可以樂上一整天,然後有一天會在櫻花樹下擁吻,花瓣飄落,他輕柔地拾起,不過我沒有吐嘈她臺灣的櫻花樹都很紅豔俗氣,而且旁邊有很多婆婆媽媽搶拍照,浪漫指數零,凝凝總是對事情抱著美麗的幻想,我其實挺羨慕她的。

現在是下課時間,江率倚著門看似愜意,陽光灑落,雨後初晴,金光閃閃,凝凝雀躍在他身邊打轉,不知道聊些什麼,走廊上一群又一群妒婦正怒目而視,那眸光像是要把凝凝穿出一個洞來。凝凝說江率以前瘦小又白皙,總是淪為幼稚男生嘲笑欺負的對象,凝凝就是「護花使者」,不過江率升上高中的暑假忽然急速抽高,身材也變得結實,配上那張妖氣十足,難辨雌雄的臉蛋,雖然個性悶騷表情面癱,依然穩坐校園男神。

一個叫喊讓我的目光從外面收回。

「楚微,妳想好這次要選什麼社團嗎?」池映安側身坐在我的座位前面,以無懈可擊的笑容問。

「應該.......不會參加吧!」我帶著不確定的口氣。

「全部都不參加嗎?」她驚訝地瞪大眼。

我搖搖頭,即使真的碰到有興趣的,媽媽也不會准許。

「這樣不就有點浪費青春?」她用手指勾著髮尾,我覺得這個動作肯定能迷死一堆男孩,俏皮又性感。

「我要讀書所以沒有時間。」我的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是呀妳真的很拚,但是讀書也會累,休閒活動是必須的。」

「像我參加熱舞社和學生會,練舞是運動,可以刺激腦部,常常不會解的數學題跳段舞就豁然開竅,學生會則是學習那些課堂上老師不會教的東西,如何管理,如何宣傳,責任心和團結的培養。最終勤奮練舞累積的汗水,或是學生會遇到那群溫暖可愛的同學,讓我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得到什麼,這些活動絕對不是玩玩消耗時間,它帶妳進入另一個世界,而且社團就像一個大家庭一樣,有歡笑有淚水,更有著深厚情誼。」她再度微笑,這次不是無懈可擊,卻很真實,是發自內心真誠的笑。

「嗯,我聽說妳是這屆熱舞社社長,以後會更累吧?」我努力在腦中回想凝凝說有關於熱舞社或池映安的資訊,試著接下話題。

「對呀,我還打算競選學生會會長,我的高中生活就是要多采多姿,擁抱青春!」她的語氣有些激動,「倒是妳,有機會有時間的話就試試看呀,加入學生會絕對會是妳一輩子最美好的記憶。」

「妳是來宣傳的吧?」我聽到最後一句過於誇張了,終於確定池映安主動找我聊天的目的。

「就順便宣傳。」她窘迫地笑一下。

對於她拒絕簡時晟的事興起一絲好奇的念頭,趁著這次時機問問看,也可以幫凝凝打探八卦。

「那個,你為什麼要拒絕簡時晟啊?」我小聲開口詢問。

「呵,真沒想到你也會問我這種問題。」池映安歪著一邊頭,模樣十分可愛。

「沒什麼原因啊,我不喜歡。」她誠實的回答令我愣住,我想池映安擁有超高人氣不只是外表姣好,更重要的是個性,她率真不做作,而且對每個人都親切和善,確實很迷人。

「妳對簡時晟有興趣嗎?」她的聲音提高一點。

「沒有啦,只是在想你為什麼要拒絕條件那麼好的人。」我被池映安直接的問話嚇到,嘴上說著沒有,腦海卻浮現出那抹落寞孤寂的身影,揮之不去。

「那妳想認識他嗎?如果妳加入學生會的話,我就幫妳介紹。」她飛快地接了一句,然後像是害怕被拒絕一般逃離現場。

「啊,等一下啦。」我想叫住池映安,可是她早不見蹤影。

平靜無波的湖水,像是被投入一顆石子,盪出抹絢麗的漣漪,然後緩緩沉入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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