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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的逝去

正當一切都順利的進行中,快要結束拍攝時,

「噗啪......嗞」一股燒焦的味道伴隨著奇怪的聲音飄出,我看了看四周,看不出任何端倪,同時我聽見了郝齊的大喊,Amy的尖叫聲,及其他工作人員吵雜的聲音。

「艾!」還來不及反應,我已經被郝齊抱在懷中,他用他的身體當做掩護,把我整個護在他的身體下,

我看見燈罩及燈泡從天花板墜落,親眼看著燈罩燈泡砸在郝齊的頭部及身體,

「齊......」我嚇得說不出話來,身體僵直在那裡,

「.......沒受傷吧...」郝齊強睜開一隻眼睛關心我,明明是自己受了傷,卻是先關心我。說完這句話,郝齊雙眼閉上,皺著眉,想靠自己的力量站起,卻又跌到我身上來。

「齊......血.....你在流血!」我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慌張的將自己的衣服撕了一角,想幫他止血。但血卻從頭部不斷的湧出,怎麼樣也止不住,我急了,又哭又喊的叫人趕快來幫忙。

郝齊就這樣昏厥在我身上。

一些工作人員忙著叫救護車,一些則把郝齊身體放平,另一些幫忙止血。

Amy跑了過來,抱著我發抖的身體,一邊安慰著我,

「沒事的沒事的......Chi不會有事的,他絕對不會丟下妳的......」Amy的聲音在發抖,我看見她在流淚,但是我的腦海卻停止運轉了。

我努力的回想,我聽見了奇怪的聲音,我聞到了燒焦的味道,我聽見郝齊著急的呼喚,我看見Amy驚恐的表情,忽然間郝齊就把我護在他的身體下了,之後我看見血不斷的從郝齊的頭部湧出......

「是我.....是我害齊受傷了......」抱著我的Amy聽見我顫抖的聲音,看見我空洞的眼神,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緊緊的將我抱在懷中。

*   *   *

醫院

救護車刺耳的聲響,不斷的啃食我的心,讓我陷入了黑暗的漩渦中,「是我害的,是我害的...」我心裡不停的重複著這句話。

醫生護士正在進行急救,而我們無能為力的,只能坐在急診室外等待還有不斷的祈求。

不知道是過了幾個小時,護士快步的走了出來,「家屬,有沒有家屬?」護士不耐的張望著,尋找郝齊的家人,不耐的表情似乎透露著病患的危急。

「他的家人都不在台灣。」Amy鬆開她一直抱著我的雙手,跑向前去告知護士,

「病患現在失血過多,血庫裡沒有RH型的血了,如果沒有家屬,現場有沒有人是RH型的?」護士對著我們詢問

「我......我是RH型的...」我乾澀的喉嚨發出沙啞的聲音,站起來想要走向護士,卻因為腳軟而無法前行,Amy趕緊回到我身邊攙扶我。

「好,那妳跟我到病房。」護士說了便轉頭準備抽血器材。

「艾,Chi會沒事的,放心」Amy安慰的拍拍我的背,

我無助的看向她,眼神透露著「真的嗎?」的訊息,Amy對我點點頭,並將我扶到病房內,讓我躺下,自己則走到病房外等待。

抽完血,似乎是有點貧血,頭暈暈的。Amy覺得我的臉色過於蒼白,便問我要不要先回家休息,我搖搖頭,不發一語,坐在急診室外頭等待。

終於,像是過了好幾個世紀,醫生從急診室走了出來,

「家屬在嗎?」醫生詢問,

聽見聲音,我立刻上前,想要馬上知道郝齊的狀況,

「我們將病患平安的救回來了,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是因為大腦受到強烈撞擊,導致腦出血,現在呈現昏迷狀態,黃金時間48小時,如果病患沒有清醒,恐怕就會變成植物人。」醫生向我和Amy說明郝齊現在的狀況,

聽見這番話,我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著「植物人...植物人......」,眼淚又流了下來,

「艾...」Amy心疼的看著我,將我扶起,

「如果你們要看病患,等等護士將他換進普通病房,你們就可以去了。」醫生說完,便轉頭向護士討論準備病房的事宜。

病房內,郝齊用呼吸器維持著他的呼吸。看了,我的眼淚又撲撲而下,咬著下唇,我感到很內疚和懊悔。

握著郝齊的手,原本溫暖的大手,現在卻有點冰冷,將他的手用我的雙手包裹著,想要靠自己的體溫溫暖他。

「扣扣!」有人敲門,我沒有回頭,我知道是Amy。

「艾......」Amy摟著我,希望給我一點依靠,「艾,我剛剛打了通電話給Chi在國外的父母了,他們說......」Amy看了我一眼,似乎考慮著要不要告訴我,

「他們說甚麼?」我艱困的說出這句話,我知道,郝齊又要離開我的身邊了。

「Chi的父母說要將Chi帶回美國,看看那裡有沒有較先進的醫術能夠讓Chi清醒過來。」Amy擔憂的眼神,我看見了。但我沒辦法說出任何拒絕的話語,因為是我把郝齊害成這樣的。

「甚麼時候?」現在的我,乾澀的喉嚨,無法述說自己的情感,只能以簡單的文句問出自己的問題,這就像是沒有心跳的布娃娃,殘破的只剩下軀殼。

「兩天後......」

「黃金48小時是嗎?」

「是的......」

「謝謝妳。」

Amy讓我一個人陪著郝齊,她則回到郝齊的公寓幫他整理行李。

她知道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太多事情在一瞬間發生,快到我連消化的時間都沒有。

「齊......」我撫著郝齊的臉,看著他安穩的臉龐,緊閉的雙眼,彷彿只是睡著了,彷彿等一下他就會醒了。我靠在他的胸膛上,聽間那規律的心跳聲,眼淚浸濕了他的衣服。

「為甚麼要保護我......」真的很懊悔,如果不是我的要求,如果不是我請求齊讓我到拍攝現場觀看,今天齊就不會為了保護我而被燈罩燈泡砸傷了。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除了道歉,已經不知道該說甚麼了,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遮去我眼前的景象。

「齊...醒醒好不...?」

「齊,你趕快起來,我不會再要求你幫我拍照了,我不會再要求要去片場了,我也不會再說要你讓我參加演員試鏡了,我以後都會乖乖聽話的,只要你說的話,我都會聽的......」

「你說要看我畢業的啊!你說你從美國回來就是要回來陪我的啊!你不是說我不走你就不走嗎?你不是說我在哪你就在哪嗎?那你趕快起來啊!我在這兒,你不可以離開我!」

「媽媽和姊姊還在等你一起回家吃飯啊,上次你不說要再吃我媽媽煮的飯嗎!你最喜歡我媽媽煮的飯不是嗎?你快起來啊!我現在就叫我媽媽煮飯給你吃啊!」

「齊!你不是答應等一下要陪我去玩嗎!快起來阿...」

「齊!小時候的約定你還記得嗎?你說不可以說謊,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所以你趕快起來,不然就要吞針了喔!」

「齊......我好喜歡你啊!」

「快點起來笑我啊!像你平常那樣笑我調侃我啊!」

「齊,醒醒了,我們回家好不?」

「齊,我們一起去盪鞦韆,一起去比誰盪的比較高,你不是最愛和我比賽了嗎?」

「齊......拜託你快點醒來好不...」

病房一片無聲,我只聽得見郝齊的心跳聲,及自己的哭喊聲。

*   *   *

兩天,就這樣過去了。

很快,很快,非常的快。

齊走了,離開台灣了,去美國了。

兩天的時間,齊沒有醒來,最後我沒有再看見他那陽光般的笑容,沒看見再他眼裡的小太陽。

「是不是又要一個五年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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