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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頁 - 錫安的日常- (下)

              「呀呀呀呀───!!」此次尖叫聲來自四面八方,臨場感十足的立體環繞音響,也就是──震耳欲聾……彌賽亞默默地戴上耳機,希望能保住耳膜。

              警備隊聽從特工指示,訓練有素地陸續撤出現場。

              根據警備隊SOP,特工到場後要安全迅速地撤離,同時防止民眾太過靠近現場。如果被特工的能力波及,不僅沒有公傷假,也領不到死傷賠償。

              亞禾在警備隊撤離的同時,往歹徒和亞傑中間的上空拋出一個黑色物體,藍色半圓形光網瞬間罩住歹徒與特工。那是高濃度的電磁防護網,可以將能量困鎖在網內。

              錫安政府的電磁防護網有兩種,一種是阻擋能量的藍網,一種則是物質、能量兼滅的紅網,後者任何東西靠近都會被燒得一乾二淨,是非常危險的設備,不能在市區使用。

              「請各位市民不要靠近戰場,也不要推擠我們的警備隊大哥。」

              亞傑透過腦波器努力宣導,通常市民聽到「不要靠近戰場」只會加速奔向戰場圍觀,不衝撞、推倒警備隊算是很給面子了。不過……這對兄弟在的場子市民會比較守規矩,甚至常常有人主動出面維持秩序,這也是這對雙胞胎手段特別令人讚賞的地方。

              「啪啪啪啪咑咑咑咑咑──!」特工一出現,大家根本忘了爭鬥還在繼續,只管拿起行動祕書拍照或錄影,想當然爾,市民這些舉動徹底惹怒歹徒,猛然舉槍往民眾掃射──顯然這些歹徒沒事先做過調查。

              射出的實體彈倏地停在空中,滯空一秒後依序掉落,緊接著是女性興奮的尖叫。多數民眾只知道特工在發揮超能力,只有彌賽亞這種異能者或是非人者才能清楚看到真相──彈頭前端凹扁,有如撞擊到硬物,這能力是透明防護罩,是亞禾的能力。另外,一個異能者只有一種能力,如果有雙重能力就太犯規了。

              亞傑兄弟是比較人性的小組,不僅先發射防護網保護民眾,還會牽制敵人協助警備隊撤離,這些行為在市民心中加了不少分,有些小組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開打,防護網也是先上車後補票,鬧得街上沸沸揚揚,常有警備隊死傷。

              赫然,一道黑色影子在光網內來回穿梭,散布四處的歹徒一個接一個無預警地倒下,當歹徒發現亞傑開始行動時,戰場上早剩不到五人。

              那是亞傑的能力──極速,正常人類眼睛無法捕捉亞傑的速度,不過用這個技能和其他異能者或非人者戰鬥,恐怕只有被砍頭的份,畢竟多數異能者都可清楚看到亞傑的動作,包括敲擊腦幹和插入侵入式記憶讀取器。

              侵入式記憶讀取器和彌賽亞的不同,侵入式擷取到的記憶可以重組再製成連續影像檔,非侵入式只能再製成斷續的影像。特工取到的影像檔會被存在政府的犯罪檔案中,如果查到特殊線索,會把犯人從牢中拉出來進行長期記憶探測。

              當然,對抗科技還是有的,雖然錫安政府的科技連年蟬連世界第一,底下的罪犯也不遑多讓,俗話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總能想出反制方法。對此,政府也不會坐視不管,雙方的角力還是會持續下去。

              當剩餘歹徒舉槍對著呼嘯來去的黑影瘋狂掃射時,大勢早已定奪。又過了五秒,僅剩歹徒首領一人恍然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隊伍滅團,前後不過十五秒。

              亞傑的身影隨後現身在戰場中央,呀然無聲的市民猛地爆出喝采,女性瘋狂尖叫、男性鼓掌叫好,口哨、讚美漫天飛揚,看似一場完美的戰鬥,對彌賽亞這種圈內人來說反倒是怪異至極──如果歹徒只有這種程度,不會特地派特工……

              糟糕!

              彌賽亞瞬間變臉,開始奮力鼓掌……希望來得及!師父常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無法完全平民化,就不要學平民上街!

              當彌賽亞想到這層可能性已經來不及了,亞禾睨了他一眼,兩人視線相對了兩秒,而他沒有像民眾一樣向亞禾猛揮手,反倒是癡呆地繼續拍手,打打殺殺很迅捷的彌賽亞當下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不得已使出大絕招──裝作接電話!

              他早該猜到,這種貨色還派特工來,動機根本不單純,原來是想釣出異能者和非人者……或是可能犯案的潛在歹徒!

              彌賽亞摀著耳機,裝作很興奮的講電話,然後像個民眾歡欣鼓舞地喝采,再故意去對亞禾的視線,果不其然,亞禾挪開頭不再盯著彌賽亞。

              差點就上鉤了……當平民還真不簡單。彌賽亞心想。

              「呀呀呀────!!」尖叫聲再次將彌賽亞的注意力拉回戰場,忙著對付亞禾,他都忘了亞傑的秀還沒結束。

              歹徒首領放下槍,脫掉大衣露出不協調的雙臂。那是改造手臂,歹徒首領的改造一眼看去,比其他嘍囉昂貴許多(否則就遜斃了),其他人是外掛式強化肌肉,而這個歹徒首領看外觀應是四肢全替換改造。

              肢體改造手法五花八門,所有想得到的方式都有,最常見的就是外掛式強化肌肉以及機械手臂。

              外掛式強化肌肉以百年前的復健護具作發想,功能都是協助肢體加強部位支撐力或作用力,只是安裝外掛式強化肌肉須剝除皮膚,以人造肌肉片包附在肢體周圍。人造肌肉片透過密密麻麻的肌電針與原本的肌肉相連結,這些微米長的肌電針除了固定以外,主要功能是偵測神經電位,讓改造者在出力瞬間加強力道釋出。最後鋪上人造皮膚便完成改造手術,術後雖然疼痛,復原卻相當快速,副作用少、排斥反應也少,便宜又方便。

              至於歹徒首領的全替換式改造,說穿了就是截肢之後整個換成機械肢體,裡頭可以依照自己的喜好加裝雷射槍甚至導彈。在錫安,機械肢體是合法改造,加裝武器則是非法改造,另外,外掛式強化肌肉是合法改造。

              針對肌肉的改造還有半替換法、生化加強法和局部基改法,各有利弊,取其所好。

              只聽見首領發出一聲巨吼,如果要用什麼詞彙來形容歹徒首領的動作,有個古名詞叫作「運氣」,可以提高心輸出,活絡血循增強能量流。

              亞傑不以為然,氣定神閒地讓這位老大好好準備,反正等一下不用幾秒就K.O.了──如果賭頭在身旁,彌賽亞鐵定會將身上的現金全壓在十秒內結束。

              說時遲那時快,歹徒首領冷不防從嘴巴射出數發雷射彈。

              過於突然的襲擊讓亞傑沒有完全躲過,閃避後左臉頰滲出血痕,鮮血一流而下。

              「不要啊!!」少女們看到亞傑破相,群起崩潰吶喊,甚至有人暈倒在地,彌賽亞則加入男人們的造勢行列,拼命對壞人發出噓聲──避免被亞禾以外的人發現異常。是說,這樣融入人群亂叫囂挺歡樂的就是。

              亞傑抹了臉,將手指上的血舔掉,眼底露出的不是憤怒而是興奮,顯然亞傑是喜戰派,而且餓了很久,不過比起欲求不滿的特工……首領的嘴砲還比較吸引彌賽亞目光。

              舌頭是感覺神經最密集的器官之一,改造後痛不欲生,為了保有講話功能,一般只做內部替代,改造後二至三個月無法進食。至於內部改造成雷射砲,應該是把砲嘴藏在舌下。另外,這改造的危險性在機械改造排行榜排名前十,危險在改造者一不小心就會口爆……不對,是口腔內自爆,沒想到真有人敢嘗試……

              嘴砲的威力和續航力比一般武器低得多,五發後就看到首領把嘴巴閉起來,改舉起雷射刀採近身戰……果然沒做功課。

              歹徒首領闔上嘴砲與往前衝刺一氣呵成,速度與巨大的身軀不相符,歹徒首領俐落地揮出雷射刀朝亞傑的腰身砍去,瞬間,不協調光線四射,那是數十發雷射散彈!

              看來歹徒沒做功課並不代表沒動腦,對付速度極快的敵人根本別想靠一般攻擊,出其不意才是致勝關鍵,只可惜選錯了招術──散彈看似貫穿亞傑的身體,事實上僅打到殘像,在敵人舉手揮刀那一剎那,真正的亞傑早已繞到敵人身後,手刀直劈腦幹,在雷射散彈發出前,勝負已分。

              如果彌賽亞是歹徒,他就不會這麼作。

              雖然使用嘴砲的判斷相當正確,接續卻以非常不明智的近身戰挑戰極速,枉費奇襲的嚇阻作用。藍網雖然擋得下能量,卻擋不了物質,亦即人類可以穿透,如果有作功課,就能知道亞禾無法做出包圍整個戰場的防護罩,而亞傑雖然快速卻無法擋下重物,聲東擊西才是正確的選擇──發射嘴砲當下使用實彈槍邊撤退邊掃射對向民眾,或是放出毒氣(如果有作功課準備的話),同時衝向僅存的那台風火輪,駕駛它衝撞民眾、壓在民眾頭頂行駛才能提高逃走率,影響整個撤退行動的勝敗關鍵就屬秒數了。如果能順利壓上民眾就算勝利,因為大批警備隊將會留下處理傷亡市民,而特工不一定會追來。政府維安SOP的下一步是檢討案情,多數會交給協會讓獵人們自由捕捉,少數會由警備隊繼續調查和追擊,只要能逃出現場等同於多上幾天應變期,逃出率也能提高許多。

              只可惜歹徒最終選擇正面挑戰壓倒性的實力……

              體重破百的身軀砰然倒下,亞傑則是輕快地落到一旁,滿臉掃興。

              「嗚喔喔喔喔喔!!」「亞傑大人!」屏息期待的市民爆出歡呼,聲可震天。彌賽亞理所當然也加入鄉民行列,這次完全沒有偽裝。

              無可否認,剛剛那一擊非常漂亮,要是沒有全神貫注盯著亞傑,他一定會跟丟,亞傑的極速可比過去情報快上許多,他得重新思考,若是哪天萬不得已對上這對兄弟該如何應對。

              最後,雙胞胎一同履行他們給市民的承諾──如果市民們奉公守法不推擠警備隊、不進入戰場,就可以和雙胞胎握手,並由亞傑透過極速,隨機發贈雙胞胎限定款簽名行秘抽獎序號。

              這是這對雙胞胎發明的法子,對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市民特別管用。

              戰鬥秀結束,多數市民沒有興趣看歹徒被警備隊五花大綁,特工離去後人潮便快速散去,記者也開始採訪警備隊隊長。通常騷動進入到記者採訪階段,道路就會恢復大部分功能,彌賽亞也盡可能地融入人群,迅速離開現場。

              今天的錫安還是一如往常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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