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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更好的,貪婪的人怎麼捨得知足。

晚上和雅文買完材料後,才一回到房間,就看到妹妹趴在床上發出嗚咽的哭聲。

「沈翎,妳怎麼了?」我靠近她,在她的背上來回撫著。

「沈嵐,我被耍了,我被他騙了。」她抬起頭,乾的淚痕上重覆交織著新的淚水。

「誰?陳偉智?妳不是前天才說他回應了妳的告白?」

我皺著眉頭,看她這麼難過,有些心疼,回想她前一晚睡前才興奮的向我分享,她的單戀有了美好的結果,對方也用相同的心意回覆她,還約定好兩個人明年的聯考要一起考上同一間第一志願。

「他那個賤人,居然跟他的朋友打賭會把到我,要不是今天我在補習班教室外的門口聽到他們在笑,我還不知道自己居然被這樣玩弄。」憤怒夾雜著痛苦,再漂亮的臉蛋帶著恨,都是駭人的。

我可以理解她現在難以接受的心情,偏偏現在想要勸她又不是個好時機,畢竟誰能在剛面對背叛時,冷靜的從容看待?除非自己也早沒了心思,否則誰不會痛得發狂。

「然後妳有去理論嗎?」我猜想她剛烈的個性鐵定不這麼簡單放過。

「當然有,我走到他面前哭著打他一巴掌。」說著手還微微握拳。

「那他呢?」

「他推開我,他說我活該,這麼好騙。」幾乎是哭啞的聲音,無力的訴說她最痛的地方。

雖然我很難過寶貝妹妹被這樣欺負,只能說她一開始就先輸了,怎麼說她單戀對方有一年之久,但是對方剛加入補習班才認識妹妹一個禮拜,誰讓她太早就為愛盲目以致於毫無理性地陷入泥沼。

「妳這麼漂亮,也很聰明的。」我撫著她那頭柔順的烏黑亮髮。

從小長輩們都說妹妹是會甜死人的精靈,而我是搭配她身上一塊色澤溫潤的白玉,沈翎有一雙幾乎是不用眼線妝點的大眼,和根本就像上了5、6層睫毛膏似的濃密睫毛,這對會說話的眼睛美得比我更甚,又不似我和常人一般的酒窩,她有一對小巧玲瓏的梨窩,撒嬌起來一向都讓長輩招架不住,當然我也如此寶貝她。

「在他的眼裡,只有魏琳達才是最美的。」她說著又是兩行淚。

「她不是妳那個混血兒的好朋友嗎?」

「對,最可惡的是下課後,他在大門口跟琳達告白,還大聲的說要追求她。」

這也難怪,琳達我見過,白瓷肌加上藍色玻璃珠般的眼球,配上微卷的咖啡色長髮,她是個標緻的混血美女,比起同樣東方人的臉孔,或許極少接觸的異國風情讓陳智偉為之嚮往吧。

如果有更好的,貪婪的人怎麼捨得知足。

就如同妹妹也是一樣,她身邊不乏追求者,她也是傾心自己心目中最好的對象。

「那琳達怎麼說?」我好奇的是身為好友的琳達怎麼處理這樣尷尬的場面。

「琳達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他很久,她當然馬上拒絕他。」

「親愛的,我不知道妳還要傷心多久,但我知道就算妳罵他、恨他,都是妳自己最痛,因為那些都是妳滿心期待的付出。」我輕輕的抱著她哄著。

「我真的好羨慕妳,廖恆凡那麼疼愛妳。」說著,她倒往我這扯來。

「傻瓜,緣份都是碰巧,對上的就是佳偶,對不上的就是強求也還是怨偶,哪有什麼好羨慕的。」

「我覺得我的心真的好痛,我幾乎覺得自己要痛死了。」

「所以啊,他很幸福,有一個人這麼在乎他,但也很不幸運,因為他也許會為了追求未知的幸福而錯過了最好的幸福。」我試圖去理性分析,不免在心裡起了疑惑,如果有一天,我是否也能在毫無道理的愛情裡,理性地全身而退。

「是啊,他幸福的很,可是我卻那麼的不幸。」

「妳也有過幸福啊,妳單戀他的時候,付出的那些想念和想像也讓妳對未來充滿期待而快樂過,他回應妳的那天,妳樂著說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若非一往一來,如何相愛?付出不求回報的,是偉大的單戀情操。

「但我現在掉入地獄了。」

「讓傷妳的人活在天堂,妳就這麼甘心在地獄受苦啊?應該活得比他好,讓他覺得妳是最好的,說不定最後他想回心轉意都後悔莫及了,因為妳擁有更好的選擇。」

「唉,是不是我不夠好?」

「如果妳都質疑了自己,那麼他會否定也是正常的,就算不夠好,妳甘心擺爛讓他看扁嗎?」

「今天妳是我的話,妳就不會說得這麼輕鬆了。」

「對啊,如果換成我,我也會這麼痛苦,所以如果有那麼一天,妳要記得提拔妳姊姊,不要讓我變成爛泥巴。」說完我攤平在床上扭動。

「哈,妳很討厭耶,人家才哭得那麼傷心。」她露出今晚第一個笑容。

「妳才討厭,眼睛腫得像大眼蛙一樣,要不要啾一下漂亮的公主啊?」我滑稽地噘起嘴巴,賣力演出只為搏佳人一笑。

「噁心鬼,找妳的青蛙王子啦。」

她拿起枕頭砸在我臉上,我也不甘示弱的拿起另一個枕頭還擊,然後她邊哭邊笑和我打起枕頭戰,到很晚還驚動媽媽在房門外責罵。

誰才是最好的?或許最好的,是彼此的眼裡只有對方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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