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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三章

回到家的鍾欣晨,把花器擺在茶几上,左看右看總覺得不對:「可能位置…放得…,放在玄關吧!」她暗想。

把花器放好,她對劉培軍道:「下次別去店裡接我了。」「妳第一次學插花,反正我中午有空嘛!」

「下午要到辦公室嗎?」鍾欣晨朝廚房走去,想為他做個蛋炒飯。

「小晨,別弄中飯了,我自己到外頭吃,吃完我就回辦公室。」

「這麼趕來趕去的幹什麼!」她口氣裡有責備。

「不礙事,我走嘍。」劉培軍到玄關處把鞋子拿出來,穿上鞋出門了。

鍾欣晨是餓了,她快速炒了個飯,盛在盤裡,把盤端到客廳茶几上,忽而想起什麼,她把玄關處的那盆花又給端了回來,放在茶几上,那茶几很大,她整個客廳都很大,電漿電視大、沙發大、玻璃窗大…,她的住處在頗為高級的地段。

鍾欣晨打開電視,一邊吃著炒飯,一邊看著電視,偶爾看著眼前的那盆花…看著看著,她的眼眶紅了…眼角裡淌了淚水…淚水慢慢地滑下…,她喃喃自語:

「為什麼是我?」

她嘴裡含著的那口飯,怎麼也嚥不下去…

◎    ◎    ◎

忙完了工作,徐又滿回到寓所,室友杏紅問:「徐又滿,今天有什麼新鮮事?」

「什麼都沒。天哪!我待在一堆全是女人的地方,亂恐怖的,陰陽不協調,不平衡不平衡!」她嚷道。

「快去找吳士達呀!」杏紅打趣。

這兩個大四女孩,晚上回到家其實都累了,不過年輕人也能調適自己,那調適的方法便是儘量挖苦對方以為趣事!

「喔,有一個,我終於看到一個公的!」又滿想起了那古典女子的老公。

「他很正喔,吳士達和他沒得比,不過他是別人老公,而且是──很老!」

「去刺激吳士達,你們戀情一定加溫。」杏紅喝著她從店裡帶回來的咖啡。

「他那種木頭?不知可不可以改造?」徐又滿不屑起吳士達來了。

            ◎    ◎    ◎

清晨,鍾欣晨仍躺在床上,她早已醒了,就是不願爬起,她翻了個身,背對著劉培軍佯裝睡著,卻靜靜的聽著劉培軍在浴室裡梳洗,接著她聽到馬桶沖水的聲音…她就是這麼的躺在床上──極為清醒的躺著。

她又聽到劉培軍拉開衣櫥門找衣服的唏唆聲,聽那聲音,他該已換上了上班的衣服,接著她聽到他低喚:「小晨,小晨,我上班去了。」

她「嗯」了一聲,當她聽到他走出臥室,並確定他關上大門後,鍾欣晨這才翻過身來。

這就是她每天早上和劉培軍固定的戲碼,其實她不是故意的,而且以前也不是這個樣子的。但這戲碼就這樣演出了一年…是漸進式的,若要問這模式是從何時開始,她記不得了。

她忽而想起今天是星期二,她要上插花課,心情頓然開朗,至少這個上午有事兒排遣時光。

鍾欣晨梳洗好先到市場轉轉,她到麵攤吃麵,老闆看到她道:「美女,還是蕃茄麵?」「嗯!」鍾欣晨常來這兒吃麵,老闆給了她一個綽號──美女。

「要不要來盤膠原蛋白?」老闆口中的膠原蛋白其實就是豬皮,這一對中年夫婦對熟客人常開玩笑。

「不了,上回吃,不好消化,胃脹了半天,你給的份量好多。」鍾欣晨低頭吃著麵,偶爾望著老闆娘熟練的切著砧板上的肝連肉,老闆娘切到一半,半命令似的要老闆打電話叫工人送新的瓦斯桶。

老闆娘對鍾欣晨道:「男人呀,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就是要我盯!」說完還白了一眼老闆。

吃完麵,鍾欣晨拿出一百元給老闆,老闆拿了個五十元的銅板交到鍾欣晨手裡,笑嘻嘻的說:「金幣給妳,夏威夷我們去。」

那銅黃色的五十元硬幣拿在手上,鍾欣晨羨慕起這對麵攤夫婦,他們雖處在市場的雜亂中,卻每天都自得其樂的營造新鮮話題和心情,比起她和劉培軍真有如天壤之別!

她又在市場轉了轉,買了盒糕點,是準備拿到插花班請學員吃的,她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到花店。

◎    ◎    ◎

鍾欣晨把糕點帶到花店交給唐玫瑰:「玫瑰姐,請大家吃。」

「怎麼好意思讓學生破費!」唐玫瑰腳下的高跟鞋,吃力的撐著她那豐盈的身軀,這讓她走起路來真叫阿娜多姿。她把糕點放在大桌上──就在她的那份花材旁邊,她看到徐又滿正賣力的把店裡頭的發財樹往門口推動,這是她要工讀生每天早上固定做的事。若插花課開始了,徐又滿則留在店門口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唐玫瑰上課。

唐玫瑰轉身在白板上畫了個圖型道:「今天我們學的還是水平型插法,這回換個新的。」

在課堂上,她依舊有本事兒邊教插花邊聊著天:「阿鳯,聽我勸,妳不能被妳小孩綁得死死的,女人,要有自己的空間,哪天我們去泡湯。」

「擠不出時間來。」阿鳳國語腔調說的特別,她從上海嫁過來已有七、八年了。

「擠不出時間?哼!時間呀,就像女人的乳溝,擠一擠就有了。喔,現在應該叫事業線,不叫乳溝了。」

話沒說完,底下的學員全在笑,門口的徐又滿笑得格外大聲。

「又滿,我們大人在講限制級笑話,妳把耳朵嗚起來。」唐玫瑰半開玩笑。

「現在年輕人,哪個限制級笑話沒聽過?搞不好他們還嫌我們的話題古板呢!」   一名婦女道。

只見唐玫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有些不屑:   「哼!我的事業線在我的手掌上,可不在我的乳溝上。」

大夥妳一言我一句的,鍾欣晨專注的插著面前的花,偶爾會跟著大夥一塊兒哄笑著,她不是個主動發言的女人。

唐玫瑰不願冷落每一位學員,她道:「欣晨,你的髮質好,又細又滑。不像我,若不用吹風機,簡直不能出門,跟瘋婆子樣。」

「以前我的髮質也毛,做化療後全掉光了,後來頭髮全長出來,整個髮質變好了,嗯!它叫浴火重生吧!」

唐玫瑰聽了答不上話,她老覺得每回只要她一開口,總是會搓一下鍾欣晨的傷處似的,而偏偏她又不清楚鍾欣晨的傷處在哪兒。

唐玫瑰換了話題:「我雖然離過婚,但是我不會恨男人,我總覺得兩性之間應該合協才對,人生呀,應該像花朵開放,要繽紛!」

快到十二點了,   劉培軍又出現在花店門前。唐玫瑰先是看了一眼鍾欣晨,鍾欣晨的那盆花還沒插好,唐玫瑰起身前去招呼劉培軍。

「來等老婆啦?她快插好了。」

唐玫瑰站在店門口和劉培軍話家常起來。她道:「你老婆對美的事物有些天份。」「那是老師教得好。反正,生活裡找到重心對她是好的。」

「劉先生做哪行的?   」「生意人。」「有店面嗎?」「有,我有間精品店,店和住家就在附近。」

唐玫瑰一聽,眉毛一挑,有些高興:   「若有需要,我花店隨時能幫你的店插盆花什麼的,我客人裡很多是有店面的,牙科診所、麵包店…有時店裡放盆花,感覺便不一樣了。」

「這可考慮。老師,你和這些花相處久了,人美,就是和我們這種俗人不同。」劉培軍恭維了一句,可逗樂了唐玫瑰。

坐在長桌前的鍾欣晨,看到老公和唐玫瑰閒聊,她坐的位子無法聽得清楚,不知門口處的兩人聊些什麼,但是她看到唐玫瑰哈哈大笑時,竟有些冒火,她知道老公一定是講了什麼好笑的話,讓這女人笑得如此放肆。

「差不多要下課,你老婆應該好了。」唐玫瑰對劉培軍說完便回長型桌前宣佈下課。

鍾欣晨拿著插好的花,和唐玫瑰並其他學員說了再見便起身,她走到劉培軍面前不悅的說:   「叫你不要來,怎麼又來!」

「辦公室裡沒事兒嘛。」他接過鍾欣晨手上的花器。

「一屋子的女人,你跑來這裡不是很怪?   」她的口氣極不好。

「沒事就來接你一起回家,我也不是經常有空。」他淡淡的回了一句。

就這樣,鍾欣晨和劉培軍的生活裡,又多了一道固定的模式:他每回到店裡接她下課,下課前,她也總是看到他和唐玫瑰閒聊,偶爾唐玫瑰傳來的笑聲便打亂了鍾欣晨插花的心情。

◎       ◎       ◎

晚上,徐又滿躺在床上,累了,今天真是累了,下午來店裡買花的客人像是事先預謀好似的,全擠在五點多鐘買花,她和老闆娘卯足了勁應付每個客人所需。

「徐又滿,要不要喝我的咖啡?   」室友杏紅半躺在床上,準備邊看雜誌邊喝咖啡。

「謝了。你店裡的咖啡,香是很香…王杏紅,這麼晚你喝咖啡,不怕失眠?   」

「照睡不誤。不是我老王賣瓜,我喝過所有連鎖店的咖啡,就是我們店裡賣的咖啡因含量最低。沒在怕啦!   」杏紅杯裡的咖啡香醇味兒緩緩往雙人舖的上舖飄來。

「徐又滿,你信不信我咖啡賣久了,什麼樣的客人要點什麼咖啡,呵,我都能猜到。有時,那種關係很曖昧的人來喝咖啡,嘿嘿,我也猜的到。」

「這招我也會!我們店裡那堆插花的歐巴桑…我有沒告訴妳有個女的,她老公每次來接她下課,我就覺得那傢伙老和我老闆娘聊個沒完,應該也是搞曖昧。哇塞,我老闆娘一付飢不擇食的樣子!   」

「那女的不在現場嗎?   」杏紅啜了好大一口咖啡。

「在呀。對了,那女的說她還得過乳癌,現在是醫好了,只要定期追蹤。王杏紅,我很佩服這種人。」

「這種人要怎麼穿內衣?   」

「妳去問她呀。不過我這輩子一定不會穿爆乳裝。」

「拜託,你別把吳士達嚇死。」杏紅啜光紙杯裡的咖啡,把空紙杯揉成一團,起身準準的往垃圾簍裡扔──投進!

「我受我老媽的影響,我很保守的。其實…我是怕有朝一日,萬一也像那個女的,得了什麼癌之類的,哇,那我之前的爆乳,到時不就很難堪嗎?認識我的人不知道會怎麼想?   」徐又滿的聲音從上舖傳來,空氣裡頓然沉寂。徐又滿受不了自己製造的沉寂,接著道:   「我還是很佩服那個女的!   」

「吳士達好久沒找你了。」

「我叫他不要來,我每天累的跟狗一樣,誰有力氣理他?   」

說到這,徐又滿「碰」的一聲從上舖床跳了下來,伸出右臂:   「看,這是我打工的成績。」她使力把右臂拱出一塊肌肉來。王杏紅不敢相信的摸了摸那塊肌肉。

「我每天都要推兩盆樹,進進出出。你只沖咖啡而已!   」

「嘖嘖,這樣吳士達更不敢惹妳了。」杏紅想去刷牙,準備睡覺了。

「妳忘了他不過是木頭啦?哼,我又不是他什麼人!」徐又滿真有些想不起吳士達的那張木頭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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