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05

綿綿細雨輕輕降在山野,一片冥茫的天空遮蓋五月的艷陽。十幾個人倉皇的竄逃在濕滑的山路,神色的驚恐的奔跑著,不時回顧後方的狀況。泥濘的山路是他們的絆腳石,隨著回頭的次數變多,他們臉上的恐懼就越深。恐懼的距離越來越逼近。

「他們快來了!快跑啊!再跑快一點!」其中一個男人驚慌失措的大喊。

六名山賊用極快的腳步跟上他們,追上獵物只是遲早的事。綁著頭巾的山賊個個面露兇殘,眼神流露對血的渴望。

一場屠殺接踵而來,十多個哀嚎聲分別響起,同時落下。雨淅淅的聲響融合慘叫,沖刷著腥紅的土壤,六把沾血的武士刀享受雨水的洗滌,但罪惡與血腥卻揮之不去。

「今天可爽了,這些人帶的錢還蠻多的嘛!看來夠我們兄弟幾個去樂一樂了。最近都沒女人經過這裡,害老子難受了好多天。」

「你這淫蟲除了搞女人還懂什麼?別忘了這些錢得上繳頭頭,敢私藏你就等著被閹掉吧!」

「馬的,我知道!不必你提醒。」

六人收拾強奪來的行囊,將死屍踢到樹旁。其中一個山賊因為天雨路滑被樹根絆倒,他跌的滿臉泥土,衣服變成泥濘色,幸好搶來的包袱還好端端的綁在背上。那人在同伴的嬉笑中被扶起來,他看著滿身的濕土破口大罵。

正當他氣的想用武士刀砍了那根害他跌倒的樹根時,他發現根本沒有什麼樹根,那形狀看起來比較像一個人的腳。

「那是什麼?一個人嗎?」

「男人還女人啊?是女人就好囉!」

「你不要什麼都用老二思考可以嗎?」

被絆倒的山賊走過去瞧了一會,那是個年輕小伙子。「這王八蛋害老子跌個狗吃屎,看我砍了他!」

刀剛出鞘,另一個山賊阻止了他,說:「你看這人穿的這麼奇怪,還有一頭金髮,會不會是外國人?」

「我記得那些人身材都很高大啊,不像這小子跟猴子一樣瘦。」

「不管怎樣,先帶回去給頭子看看,到時要不要殺再說吧。」

「帶這個累贅幹啥?殺了倒乾淨俐落。反正不是女人。」

「不,我倒覺得這人跟那些賣種子島的有關聯,說不定能靠他撈一票呢。」

六人分成兩派,在殺羽不殺間激辯。雨滴聚合的更大,大夥為了不讓雨勢耽擱路途,主張殺的一派只得妥協。但主張不殺的要負責背他回去。

一個虎背的山賊輕鬆將金髮少年馱在背上,六人便加緊腳步回山寨。

「沒來上課?一個都沒有?」早上九點,天空藍的發白,本來該去上第二節課的御藤在頂樓的陰涼處抽著菸。

同班的阿傑也放老師鴿子,坐在御藤旁邊用手貼在額頭,方便他看太陽時擋去刺眼的部分。「是啊,一個都沒去呢。他們會不會集體翹課啊?」

「他們翹課不可能不找我啊。你再多叫些兄弟去找,看看他們到底哪裡去了。」

「F組那些人也要調去嗎?」

「廢話。能用多少人就用多少,翻遍台南也要把他們找出來。」御藤堅定的說。

他呼了一口煙,手蓋在疲憊的雙眼上,他真的投降了,從昨天開始就沒其他三人的消息,動員了幾十人去找仍沒有音訊。這群他最信賴的夥伴究竟去了哪裡?

「老大,要不然我們派人到各校發布消息,讓他們幫忙找。」

「不行。」御藤夾著菸的手晃了晃,「這種事不必找外人插手,而且這只會讓他們笑話。南勢E、F組可不是為了成為外面那些小雜碎的笑柄而存在。」

「總之,」御藤低沉著嗓子說:「這件事盡量別讓其他校的知道。」

「那大老們那邊要通知一下嗎?」阿傑指的是E、F組各代出去混成老大的首領。

「他們那邊,我去通知就好。」我可不想別人去趁機火上加油。

「是。」

御藤心事重重的眺望的萬里藍天,天氣相當晴朗,可他心裡卻陰雲重疊。

接著兩天,御藤動用了南勢破百人去各地找尋,但半點好消息都沒傳回來。手機都撥了上千通了,得到的總是沒有訊號。教官還把御藤找去詢問阿泰三人連三天沒來上課的原因。

「究竟是去了哪裡啊?你們這三個笨蛋。」御藤養成了一邊抽煙一邊看天空問這問題的習慣。

中繼站那邊他去了好幾次,一個客人都沒有,而當天騎去的機車還是原封不動的停在原地。這是怎麼回事呢?御藤不斷問自己。禮拜六,一大早天空就陰雲綿綿,彷彿宣告著一場滂沛的大雨一會會傾盆而下。

御藤騎上機車,油門直催到底,油表直逼一百二十公里,把路人的行人行車當成烏龜。時數一百公里的風景在御藤眼中是最好的發洩方式,要一次催的比一次快。

飆到孔廟附近時,他紅燈超車,並閃過一台差點撞上他的喜美小客車。將機車熄火,油表盪回零的位置,御藤一下車便感到一陣悶熱。他拿下安全帽放好,鑰匙拔起收進口袋,坐在機車上休息。

就在他又浮起關於杰倪他們去向的問題時,十來個不懷好意的年輕人往他的車走過來。由於御藤想的很認真,所以沒發覺有一群人正在快速靠近。

「這不是那群朋友失蹤的御藤老大嗎?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啊?沒帶小弟在旁邊,不怕被人打嗎?」

「是你啊。」御藤在他們走到跟前時發現那些人,他說:「上次被打的不夠慘嗎?還是覺得醫院比較適合你?」

「別裝了。現在誰不知道你那三個朋友不知去向,我看你沒了他們就囂張不了了吧。」

「馬的。不是吩咐他們別張揚了嗎?」御藤暗罵。他瞪著那個口氣一直痞樣的男人。這種瞪法普通人看到都會怕的不敢再多頂嘴,對方果然倏爾噤聲。

但對方旋即擺回囂焰的態度,「老實告訴你吧,今天我本來沒找你麻煩的打算,但我偏偏遇上你,這就不能怪我啦,我本來真的──」

話還沒說完,御藤的拳頭已讓他倒下。其他人先是互看了一下,拳頭握緊紛紛揮向御藤。但御騰的煩愁思緒讓他的動作更快,早在那些人出手前,他又撂倒兩個人。

路人都看到這個景象,十多個人圍毆一個少年。但少年可不處於下風。

御藤揮出第四十拳時,倒在地上哀嚎的已經有七個人,剩下幾個不是特別耐打就是真有一番實力,這讓御藤漸漸感到逆勢。

突然一個高大的人從背後擒住御藤,鎖住他的行動,其他幾人一擁而上,拳打腳踢,把御藤當沙包打。御藤奮力一跳,雙腳踢飛一個,在引體轉身解開擒抱,趁勢抓住那人的衣服,丟了一記漂亮的過肩摔。

御藤的臉上傷痕累累,在嘴裡血跟口水的味道已經分不清楚。他打破一個人的頭,又一拳揍斷一人的鼻樑,剩下的幾隻殘魚先後倒地。

「你才該怪老天讓你遇上我。」御藤摸了摸臉上的傷。

這時,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御藤不遠處,而他的眼睛也確實收納了影像。

「小絹。」御藤轉過身,看到小絹在路的另一邊。

她一定看到全部的情形了。御藤知道一定是這樣。他以為小絹會當成不認識走開,而他們之間真的也是不甚相識,但小絹越過了馬路,停在他身旁。

「你受傷了。」這是小絹的第一句話。

「這沒什麼,謝謝妳的關心。我還以為妳會跟我說:『你怎麼跟別人打架了?』」御藤笑道。

「你要去醫院嗎?」

「這點小傷不用啦。」

「別逞強吧,還是去醫院檢查看看會比較好。」

「真的不須要啦。」

兩人在爭執要不要去醫院時,剛第一個被御藤打倒在地的人從褲間抽出一根細長的鐵管,猛然站起來朝御藤背上重擊。

御藤咬著嘴唇,迅速轉身擊昏偷襲的人。其他人都爬起來,在御藤威狠的逼視下帶著他們的頭兒離開。

「你真的該去醫院檢查了!」小絹著急地說。

「沒事的,真的。」御藤忍著痛說:「倒是妳,可不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

「去醫院吧。」

但小絹還是坐上了御藤的車。雖然背部有傷,御藤的駕駛技術卻不受影響,他來到了中繼站。

「你都受傷了還想打網咖啊!」小絹不解地看著他。

「這裡是阿泰他們失蹤的地方。我今天還沒來過,等我看完就去醫院。」御藤撫著杰倪的機車,那是一台近戰125。

「嗯。」

御藤仍挺直身子走進網咖,小絹則跟在後面。

「人數已到,即刻開啟大門。」櫃檯的小姐忽然冒出這一句話。

「妳說什麼?」御藤疑惑的看著櫃檯。

「進入可能會有暈眩嘔吐現象,請做好準備。」她又說了讓人不懂的話。

接著四周出現怪異的畫面,像是扭曲的管子,兩人陷入了極度混亂,眼前充滿渾沌,思緒像斷了電的信號。幾分鐘後,空間變回原本的網咖,還是一樣沒有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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