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04

禮拜三的社團活動課御藤一如往常的翹掉。他選的是羽球社,但實際上他只在一年級第一次社團上課出現過一次。反正他只要負責翹課,社長自然會幫他弄出漂亮的社團成績。

要去哪呢?調酒社找阿泰?跆拳社找凱恆?氣球社找杰倪?御藤的腦袋只浮現出這三個人,每次翹社都只能去這三個地方。太無聊了。

御藤漫無目的的走在空蕩蕩的教學區,這裡只有美姿美儀社跟化妝社有在使用教室。他可不想獨自一人待在班上,他還沒跟這班級教室發生不可分離的情感。

幾個似乎也是翹課的二年級女生在走廊上邊走邊鬧,一點也不注意前方有沒有人,結果不小心撞上最不該碰上的人。御藤冷冷的看著那幾個女生,空氣突然變得冰冷,那幾個二年級生全縮在一起,不斷的道歉。

御藤讎眱著他們,然後走開,他彷彿聽到了類似擺脫邪惡生物時會有的開心嘆息聲。

走下樓,沿著另一棟教學區遊走,一陣刺耳搖滾的音樂從中堂的方向傳來。馬的!御藤第一時間對這聲音作出了評語,他相當的厭惡這音樂,特別是前幾天在那間不知名網咖頭痛完後。不曉得是哪個耳朵聾掉的傢伙把音響開這麼大,反正閒著沒事,就去好好教誨那個耳殘吧!

越靠近中堂,那聲音就越響亮,也越讓御藤感到作惡。

一隻腳剛踏進,他威嚇的聲音就跟著出場,「馬的!是哪個王八蛋把音樂開那麼大聲的?耳殘是不是?」

頓時原本還有些熱鬧的人聲不見了,只剩那個讓御藤不爽的禍源還在撥放嘻哈音樂。御藤這時眼睛才整個進入中堂,風車到一半的人倒下去摔車,在拉筋的人全停下動作看著他,所有人的動作都因為御藤的怒罵而停止。

頭髮抓得很有型的社長堆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走出來賠罪,兩個社團指導老師也久聞南勢E組的聲名,為了不惹上這不良少年,他們都保持肅靜,讓社長去處理。

「藤哥,真的很對不起,不過……不過您也知道我們是街舞社啊!所以……」街舞社社長像是早預知御藤會殺氣騰騰的來撞場似的,臉上的表情與口氣都恰到好處,完美的示弱。

「別叫我藤哥,聽了就杜爛。」御藤說:「不過我真的不知道這裡是街舞社,真抱歉啊。先走了。」

「不不不,您沒生氣就好了,請您慢走。」必恭必敬的態度。還聽的到鬆了一口氣的喜悅。

被一致認為是不良少年的御藤視線往下,看見一片避開的眼光,其實他並不可怕,他可不是那種見人胡亂打的暴力份子,不過,他認為這些自命為乖孩子的人少跟他這大黑標籤有交集是好事。

就在掃視的視線要離開坐在地上的人群時,他看見了一張臉孔,天使的臉龐,一瞬間內他只能想到這樣的形容詞。她盤著腿坐在地上,帶著跟其他人不一樣的眼神看著他,御藤想把注意力留在她身上,想解讀那個與眾不同的眼神所代表的涵義。

但他還是收起眼,用不在乎的表情離開。

那天他跟阿泰三人很難得到放學才去網咖,他們往「中繼站」的方向去,雖然御藤對那兒有不好的印像,但好兄弟要去他自然也要跟著去。

到了那裡他們發現店裡跟上次來一模一樣,除了幾個穿和服的服務生再也沒別的客人了。他們還是被領到5號房去,這次沒有人有疑惑。御藤卻仍然覺得這裡有種很難形容出來的怪異,只玩了半小時他就決定早退。

「阿藤你怎樣啊?身體不舒服?」阿泰注意到御藤玩的上杉謙信動也不動,被凱恆的本多忠勝狂打到死。

「我有點累,先出去晃晃,反正還有四小時多,等會我再回來。」御藤一口氣喝完紅茶。

「靠!你叫我一個人擋本多跟徳川?」阿泰嘴巴叫苦,手不停息在鍵盤跳躍。

御藤只說了一句「幹」就離開網咖,阿泰跟杰倪互相叫罵的聲音連外頭都聽的見。他坐上機車,插進鑰匙,發動引擎。

他在附近飆車亂晃,心裡混亂的思緒卻像長了根一樣離不了。他會煩惱原因跟那間網咖其實沒太大關係,主要原因還是那個只對過眼神的女孩。

她有男朋友了。她很幸福。她不會需要一個不良少年去干擾她的生活。

不知不覺的,他已經騎到金華路上,離「中繼站」好長一段距離了。但他無所謂的繼續催油門,沒有回轉的念頭,現在他根本不知道該去哪裡,他只想晃得越遠越好。御藤在一間7-11門口看見了一個認識的人,他煞車轉頭,騎過去跟那人打招呼。是E組的小弟。

他們聊了一下關於附近高中職的勢力動向,還有哪些該扁該打的白目還沒去制裁,就這樣說了幾分鐘,一年級的E組小弟告別御藤老大,騎上機車離去。

這下御藤又無聊起來,他想該回去找阿母他們了,不然等下又被嘴砲他可受不了。鑰匙剛往右轉一半,他便呆呆的停下,眼睛朝7-11不遠處死盯著。

那個穿著在南勢冬季女生制服外穿上咖啡色外套,綁著馬尾的女孩就是小絹。只有她一個人,這點御藤看得很清楚,他閃過搭訕的念頭,但小絹這種乖女孩一看到他這沒有一絲不被認為是不良少年的人一定會落荒而逃。

一場感情與理性的交戰在御藤心裡打得天崩地裂,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心裡頭早已戰得風風雨雨,一顆心幾乎要被強力掰開。

最後,感情搖著勝利的旗子愉悅的踐踏理性,帶著大勝的餘威採取行動。

「那、那個,那邊的。」御藤突然失去了語言能力,他本來想了一堆開頭詞,但一對上小絹的臉他就腦袋全白,連老爸名字都忘掉。

「你叫我?」小絹毫無懼意的走過來,臉上擺出感到奇怪的表情。

「嗯。」大腦的皺摺忽然像是被攤平,光溜溜的什麼東西都留不住。

「有什麼事?」

「那個……嗯……」御藤吱吱唔唔的左顧右盼。

小絹說:「今天讓你不開心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們街舞社就是要放音樂練舞,所以請你別見怪。」

「哦,那個啊,其實我才要說抱歉,是我太衝動了。」

「我希望……你不要傷害街舞社,對不起,我說這話很失禮,但是……但是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動手打人!」彷彿沒聽到御藤的話,小絹低下頭,用求情的態度對眼前的人說。

這樣的情形不對吧!自己喜歡的女生竟然對自己低頭道歉!一定要說些什麼彌補才行啊!御藤把腦袋思考能力轉到最高速。

「我、我不會亂打人,真的。」他心底做了個深呼吸,「妳上次看到我們在教訓人吧,但那是因為他們太白──不,是太不講理,所以我們才會稍微教訓他們。」好像越說越遭了,一切都來不及挽回啦!御藤的內心響起巨大的悲鳴。

「不好意思喔,我一直聽大家說你是……是流氓,所以才……」小絹的眼睛往下移,聲音越來越小。

「沒關係,也許我就是這樣。」御藤坦承,「反正我們這些人就是這樣。」

「為什麼不替自己辯護呢?」

「辯護什麼?我們南勢E組、F組就是你們想像中的那種人沒有錯,不能反駁什麼。及時別人認為我們不對,跟正常人背道而馳,我們還是堅信自己秉持的義氣。」把自己定位好的男孩用不能否決的語氣說。他驚覺自己認真的態度,馬上擺出致歉的表情,「對不起,跟妳不熟還說這些話。」

小絹斂起臉上的情感,讓御藤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其實小絹並不怕御藤,甚至認為御藤本質上是個好人。

「我得先走了,再見。」小絹點頭淡笑。

「等等!」

「還有事嗎?」

「我……痾……」御藤吱吱唔唔的看著她。

「如果沒是我就先走囉。」

「不!那個,我,就是,那個,」御藤慌忙的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他很乾脆的說:「那天站在妳旁邊那個四商的是妳男朋友嗎?」

「咦?」她遲疑了一晌,說道:「那個人啊,不知道耶。」

小絹露出調皮的笑容,「你猜。」

御藤看著小絹離去的身影發呆。等小絹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才坐上摩托車,一路飆回中繼站。

但怪異的是,網咖裡面已經沒有人影,只有穿和服的服務生穿梭。他們三個已經回去了嗎?御藤納悶的搜索每個地方。但更奇怪的是,他們的車都還好好的停在外面。

他詢問服務生,服務生只說他們已經離開了。御藤知道他們三個不可能走路回去,也不可能是到外面去,因為電腦都是關機狀態。御藤打每個人的手機,但每通都是沒有信號,他又打給其他人,但沒人知道他們三人去了哪裡。

御藤決定先回家,等明天上課再問他們去了哪裡。今天對他來說夠累了,跟小絹那一番簡單的對話可傷了他不少心神,還是早些上床補眠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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