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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第四節(第一章完)

      又是一個毫無收穫的夜晚,獸人咀嚼著口中用來果腹的雜草,無奈的嘆了口氣;但無論他嚥下多少雜草,也都無法阻擋腹中翻騰的飢餓感。

 

      夜空中的弦月彷彿鉤在天上一般,與星斗一起綴飾著漆黑的天空;這讓他想起了過去,曾有無數個相同的夜晚,綠色皮膚的同胞會在部落裡生起營火,宰殺家中的牲畜,用泥塊將之與時令蔬菜包在一起丟入火堆中,各族的人們也會毫不吝嗇的拿出珍藏的美酒,在暢飲中等待佳餚的熟成。

 

      他們會用傳統的語言一一高歌,歌詞中盡是先祖們的豐功偉業,那時的他們不分彼此,吃著同樣的佳餚,飲著相同的美酒,唱著同樣的歌謠。

 

      如今這樣的夜晚,只剩下他一人在空曠的草原上,沒有溫暖的營火與同胞的歌聲,沒有美味的佳餚及醉人的美酒,陪伴他的只有口中微苦的草根與身旁的寂寞。

 

      他不斷的將雜草塞入口中,在無數次的咀嚼後好不容易才壓抑住肚子裡的空鳴,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只要能止住飢餓就是一種奢望,等到接近北方山裡時,他恐怕只能啃冷冰冰的樹皮裹腹,屆時的處境只會比現在更難熬。

 

      但畢竟一肚子的綠草無法滿足一個高大的獸人,隔天清晨,趕在惡夢之前,飢餓感將他從沉睡中拉回現實,而他也只能舔舐著草上的露珠,或是吞下更多雜草來壓抑住這最原始的需求。

 

      終於,他的腳步不再如往常般的踏實,連日來的疲累使得獸人的身軀衰弱不堪,春天暖煦的陽光這時成了毒辣的焰火,獸人體內僅存的每一分力氣化為斗大的汗珠,行過身上的刺青,自赤裸的上身流下,直到體內再也壓榨不出任何水分為止。

 

      他彎下腰伸出疲軟的手,試圖要拔起一些青草,想將之握合在手中,壓榨出些許汁液好解去咽喉間如烈火灼燒的乾疼;獸人手指無力的攫住一撮雜草,但任憑他如何使力都無法將其拔起,反倒一個重心不穩向前摔去。

 

      疼痛感自觸地的前額蔓延開來,令他不禁皺起眉頭;獸人試圖撐起身軀站起,但這才吃驚的發現到,原來自己連這點力量都被疲勞消磨殆盡。

 

      泥土與青草的芬芳,那曾經熟悉現已遺忘的氣味,在他微弱的喘息間緩緩擴散開來;他在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在死前聞到的不是鮮血的氣息,但也為自己要背負這滿身的罪人印記死去而感到悲哀。

 

      『……死亡?』心中浮現出從未有過的念頭,動搖著他的心智;『……我將會死在這裡?』他在心中無奈的嘲諷著自己,嘲笑著自己的軟弱,諷刺著自己的魯莽;『像我這種獸人,能夠回到天空與大地的懷中嗎?如果不行,我的身體、我的靈魂,將會到哪兒去?』他的意識思索了好一會兒,可能有數個小時,也可能只是一瞬間。

 

      『……好餓……』他使出體內最後一點力氣,將身體翻了過去,至少這樣的話,他還能於死前再看一眼自己最愛的天空;一道春風撫過草原,撫過他的身上,太陽和煦的光芒這回已不再灼熱,適度的溫暖讓他想閉眼長眠。

 

      獸人閉起雙眼,一幕幕的回憶在黑暗中重演;夜裡的營火旁,族人熱鬧的高聲歡唱,羊胃製的酒囊傳過每個人的手中,燒好的泥塊被人從營火堆裡拿出,於剝開的瞬間傳出撲鼻的香氣,離不開身的樂師們會垂涎的打著大鼓與空木,直到屬於他們的那份送到面前為止。

 

      他回憶著過往的美好,卻怎樣也無法將回憶的畫面與聲音搭上;族人張大的嘴中沒有笑聲,落下的鼓鎚沒有發出該有的聲響,高唱著的歌謠,這時卻怎樣也聽不見。

      『巴隆加頓……』不該被遺忘的偉大之名浮現在心頭。

      獸人想起了這個夜裡,與同胞們一同高呼的名字,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關於那位英雄的事蹟。

      『我好想再聽一次關於這位英雄的故事……』獸人試著去回想記憶中的歌詞與曲調,但眼前的營火與族人們好似流水上的落葉般,開始離他越來越遠,直到再度變成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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