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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後]第二章─乾涸的雙眼

當他恢復意識時他聽見一旁壓抑過的聲響,手稍微動一動便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極為柔軟的大床上。

腦袋發著頓頓疼痛,處於朦朧狀態的褚冥漾只能被動接受著外界的聲響。

「雪兒怎麼還沒醒啊?大夫呢?」有些滄桑的聲音從旁傳來,像是怕吵到床上人似的特別壓低音量詢問著,卻不妨礙聽見那低沉的聲音中摻雜著擔憂。

「噓,小聲點,雪兒還在睡呢。」柔和的女性聲音從旁傳來,安撫著急躁的成年男人,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女性的聲音中可以隱約聽見幸災樂禍。

雖然只有兩人的聲音,但是他可以感覺得出來這房間少說有四人以上,包括了他昏迷前看見的那兩名男人。

沒急著睜開眼睛的褚冥漾隨著時間流逝一是總算一點一點回攏,先前發生的點點滴滴宛如影片般在黑暗中撥放著。

他想起來了,他的最後一刻。

心臟隱隱作痛著,一聲一聲的質問在他耳邊不斷迴盪著,他甚至聽見了自己有氣無力地反駁,宛如扔入大海的小石子般連一點漣漪都沒激起便消失在浪花中。

我們,不是朋友嗎?

不是說好,就算我跨入了黑暗,你們也會把我拉回來嗎?

不是約定好了嗎?

疼痛的心臟流淌著血淚,每一人憤怒的臉龐與失望的臉孔在眼前劃過,胸膛翻滾的情緒湧上鼻頭,但雙眼卻乾涸的發痛。

原來,他連流淚都是一種奢望嗎?

為什麼,他還必須帶著記憶繼續活著?

來到一個什麼也沒有的世界。

好不容易清醒的腦袋再度陷入模糊,不想也不願再思考的褚冥漾放開了意識,任由自己在黑暗中載浮載沉。

儘管如此,血紅色的記憶還是在眼前上演,彷彿刻劃在骨子上永遠消退不去。

身旁的聲音吵雜起來,在有人拉起他的手時,黑暗終於壓下紅色的記憶,最後失去意識。

      ※       ※       ※

時間往前推進而空間流逝,即使停止腳下的步伐不走,所有的故事還是會繼續向前推進。

冰冷的血液滴落在他的臉龐上,濃稠的液體散發著刺鼻味道。

純粹的黑暗中他什麼也看不見,四肢沉重的宛如灌了鉛似的,連指尖也無法動彈。

散發凍寒氣息的黑暗從四面八方鋪襲而來,無情剝奪他僅剩不多的體溫。

身體逐漸變的冰冷。

「我的......孩子......」

黑暗裡傳來哽咽的聲音,他感覺到溫熱的指尖從他的臉龐拂過,帶著不捨與眷戀。

「雪兒啊......」

破碎的聲音隨風一吹便散去,一點痕跡也不留。

短暫的夢境很快就結束,短的很讓人不真實。

褚冥漾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竟是淡粉色的帳幔,頭頂是一串串的流蘇,隨風輕搖。

不適的動了動,卻發現身下的床榻冰冷堅硬,即使身下墊有柔軟卻也單薄,讓睡習慣柔軟床墊的褚冥漾一瞬間懷疑自己是躺在地板上的。

先前混沌的腦袋現在清晰的好似從沒發生過什麼,褚冥漾閉上眼睛,剛剛那夢境裡,除去一開始奇怪的聲音外,他還看見了一些可能是這具身體僅存的跑馬燈。

很短,短的只有一眨眼,褚冥漾都快懷疑這個人根本活不到三歲。

這具身體叫做冷云雪,是當朝丞相的嫡女,而她的娘親在生下她後便因失血過多而逝去,在京城中是赫赫有名的傻子、醜女和啞巴,而也因為這些稱號讓原主更加懦弱,更常讓這些所謂的庶女踏在頭頂上欺辱。

而會啞巴的原因也是因為在五歲時被這些姊妹故意推入寒冬的池水中高燒燒壞了腦袋,不但成了啞巴甚至還癡傻不已,成天就對著天空癡癡傻笑一天,對著四周的環境怎麼也沒反應,就算被人欺辱也毫無反應,才讓這些人對原主欺辱的更加嚴重,而原主又對『人』這種生物極度排斥,無論是對她好或對她壞的,除了恐懼與拒絕外就沒有多餘情感,讓她那老爹與大哥二哥極為頭痛。

雖然原主是個嫡女,卻被欺負的極為嚴重,不過能活到現在沒死倒是多虧了那連面也沒見過就已歿的娘親光環。聽說那老爹極喜愛那娘親,卻因為原主出生時難產過世只好將所有寵愛放到原主身上,讓那些庶女與下人只好收斂,不過分量可沒少,只不過都打在那些沒有外露的皮膚與隱密的地方而已。

但這次原主會死亡是他們失去理智造成的,不然平時他們還算會控制好力道頂多打一些皮肉傷而已,不可能到致命的地步。

這具身體已經快滿十五,已經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齡,而寵溺她的老爹當然知道她這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傻子、啞巴、醜女是根本不會有人會上門求娶,所以就只好上朝求請皇上下旨成婚,而這皇上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下旨的對象居然是太子,太子也就罷了,居然還是正妃而不是妾,這讓經成不少仰慕太子殿下的閨秀女性們氣的每天扎小人詛咒她早死早超生,當然這其中包括了他所謂的姐姐妹妹們。

因為即將十五,而太子是未來的丈夫,京城裡所有女人都盼望著冷云雪早死,而冷云雪的親姊姊妹妹更是如此,便打算製造一些『意外』送冷云雪下地獄去。

而因為寵溺卻間接害死冷云雪的父親名作冷戰戟,是個丞相也是個文官,不過記憶裡以前似乎是個從武的將軍,只是在戰場上受了重傷不宜在上沙場繼續打仗,只好順了皇帝的意當上丞相輔佐。並不是皇帝要刻意提升他或打壓哪個官或哪個勢力,就只是因為冷戰戟會受傷無法上戰場一半原因也是因為護聖上而受傷,而在護皇上受傷前據說跟跟皇上有一腿......是有點交情,不太算是君與臣的關係,反而像是個藍粉知......朋友的關係。

總而言之,這太子妃的身分,妥妥的是靠關係買來的仇恨值。

反正原主是個傻子,走路摔倒嗑到石頭死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或是隨隨便便拉一個下人說她不懷好心的想殺死她這個嫡女也行,反正他們這一次就趁著她的哥哥與老爹出門在外奔波時趁機想殺了她然後脫罪,但卻沒想到他這個從二十一世紀來的路人甲就這麼剛剛好的穿到了她身上。

這該死的剛好讓他都不禁替那些終於下定決心要殺了原主的庶女們默默點跟蠟燭啊!老天根本就是在幫原主阿!

但是這老天根本在殘害他!

果然壞事不能做太多,隨便一個靈魂穿了過來就打壞他們的算盤還剛剛好被哥哥們抓個正著,也是夠悽慘了。

不過既然他就這麼穿過來了,傻子還是要繼續裝的,但是想在像以前一樣騎在他頭上威風他就把紫袍拿去燒了。

而且對一個剛滿十五歲的小女孩動下殺心,這些人根本死不足惜,甚至長期對這已經癡傻的孩子動手動腳,這些所謂的大家閨秀到底還有沒有良心?還是出生就已經被吃掉了?

況且印象裡,原主似乎也沒做什麼對不起那些人的事吧?

純粹就是看不爽嫉妒恨。

不過,他罵歸罵,是絕對不可能像小說女主角一樣,莫名其妙就說要幫忙報仇。

他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濫好心了。

他頂多,就代替冷云雪繼續活下去而已,至於報仇,除非跟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一樣,別人不來鬧他,那他就當作從沒發生這件事。

這是他目前最多能做的事了。

他連自己......

冷云雪垂下眼眸,慢慢拉開身上的被子坐了起來。

朦朧的月光從窗櫺的縫隙中投射到床幔上,細碎的銀芒落在他身上,宛如寶石一般閃耀。

最後,閉上眼睛,發出悠悠的嘆息聲。

      ※       ※       ※

「小妹!」門忽然被人推開,熟悉卻又陌生的男性嗓音讓冷云雪下意識地看過去。

三男一女衝到他的床邊,還有一個老頭提著藥箱跟在後面。

「小妹,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白衣男性抓著他的手,眼眸裡滿是擔憂,看不出一絲假意。

這個男的......他好像記得似乎是二哥。

但除了姓冷,記憶裡就沒有其他印象了。

「竹傲,先讓大夫看吧。」看起來三十即將四十的男人拍了白衣男性的肩膀往後拉,轉頭對那提著藥箱的老者點頭。

原來二哥叫冷竹傲嗎?那麼那個男人就是這具身體的老爹,冷戰戟了吧?

老者戰戰兢兢地說了句失禮後,就抬起冷云雪的手,從藥箱拿出一張純白帕子蓋在手腕上後,才開始診脈。

診脈一直都需要時間,冷云雪趁機打量了旁邊的三男一女。

室內唯一的女人最先吸引他的目光。

在那極少的記憶裡,資料只有少少的「三姨娘姓林」這五個字,其餘的就只有片段的畫面跟輪廓,就沒有更多的東西了。

這記憶,神秘的讓他差點把持不住笑出來。

他真不知道冷云雪活著到底是死人還活人,只要活在這世界上,就應該要有記憶,但他的記憶卻少得可憐,甚至連能回憶的景物都沒有,除了湛藍的天空在頭頂外,家人長什麼樣子,自己是什麼模樣都帶著一層朦朧美,模糊的讓人難以辨識。

如果不是自己處於這種情況,他無法相信擁有這記憶的人居然是活了十五年的少女。

一點有用的資料都沒有,什麼朝代、自己身分甚至連基本的家人都沒有,就算什麼都不在乎,也應該要有清晰的畫面,問題是他什麼都沒有,就好像原主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是這世界的人不值得她記得,還是她根本不想讓他知道她的過去?

現在,都不得而知了。

冷云雪心理默默嘆息,眼眸若有似無的掃過全部人,容貌刻劃在腦子裡後,才慢悠悠的轉向旁邊的窗戶,仰頭看著窗外夜景。

現在,他只能當冷云雪了。

「大夫,小妹還好嗎?」冷竹傲小心詢問老者,壓低的聲音彷彿害怕嚇到床上的人。

老者抿了抿嘴,點頭說道:「請放心,貴千金只是受了點驚嚇,身上的皮肉傷只要抹點藥膏便會完全康復的。」拿回帕子收回藥箱裡,又說了一些一般醫生都會講的廢話後,就站了起來,迅速離去。

冷云雪用眼角掃了眼老者小跑步的模樣,微微蹙眉。

他是長的很可怕嗎?跑這麼快是怎樣?

「小妹,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老人一跑出門,冷竹傲就湊到床邊緊張盯著冷云雪,眼底裡的擔憂,毫無一絲虛假。

冷云雪轉過頭,空洞的眼神掃過所有人的眼眸,除了那林姨娘帶著蔑視眼神看著他外,其餘的三人眼底都憂心忡忡的,害怕他哪裡不好。

但是......冷云雪眼眸緩緩垂下,深處閃過一絲複雜。

這些擔心,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人心總是隔層皮的,乍看之下他們好像對她都是真心真意的,但是實際上是如何到底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而冷云雪這個存在說不定是對他們有利的,才會對他如此的好。

不然為什麼要無緣無故對她好?只因為那所謂的親情嗎?

呵。

這種話,他都不信。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冷云雪嘴角微微上揚,嘲諷的弧度隱匿著淡淡痛苦與一絲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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