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問卷找答案|寫作需要的幫助,POPO來支持。
HOT 閃亮星─黑白沙漠狐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四話

        陽光炫目的發出刺眼的光線,在烈陽高照的太陽底下,怪物──是在發出他們的叫聲。

        異樣的恐怖咆哮聲,非人的怪物外表,曾經是人類的他們,現在都已經變成了醜陋的異形。

        連人最後的尊嚴都被奪走,他們儼然成了真正的魔。

        一群又一群的出現,他們的身體與身影是阻礙在冥的前方,他們是在阻止他的前進。

      「真是煩啊……」

        一邊碎碎念的冥,他是一邊奔馳於這些群魔之中。

        雙手是沒有空閒的時間,雙腳是也必須不停的跑步,一波又一波襲來的群魔,是早就讓他感到厭煩。

        也真是的……他只不過是與對方越來越拉近彼此的距離,他所碰到的異形與守衛卻是逐步的增加中。

        看起來──對方是也料到他的出現。還是說……

        ──這些只不過是被對方遺棄的失敗品呢?

        在又打倒一組群魔之後,冥是有點無力的垂下雙手。

        最近面臨到的戰鬥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多到他是覺得肚皮都快發出饑餓的吼叫聲,接著猛烈的傳出「我餓了」的抱怨。

        再這樣下去,恐怕真不是辦法……

        沒辦法好想的冥,是只能繼續的與這些群魔交戰。

        雖漸漸的感受到饑餓的痛苦,但又不能吃下這些異形的他,是只能繼續這樣下去。

        如果要說為什麼不行的話,他大概會說──「因為看起來並不怎麼好吃」這種理由也說不定。

        人類,可是這世上最不合冥胃口的食物,不管他們是否真變成了這些群魔,沒有想吃的欲望的冥,只好忍受著肚皮對他的抱怨。

        另外,此行的最後是還有一個美味的大餐等待著他,前菜如果吃太多的話,後面的佳餚是就無法入口了。

        不過,最近碰到的群魔也實在有夠多的。

        似乎他現在所朝的方向是與這整個事件的幕後主使者越來越接近的樣子。

        先不論,這些群魔是否真是對方放出來對付他所用。但是,他們逐漸的趨勢是很明顯的確定了。

      「接近了……是嗎?」

        在不到數秒的時間,冥是就解決了數十組的群魔,超過百數的異形是被他瞬間打倒在地。

        沒有「食」了他們,只是為了增加自己的食欲罷了。

      「其實,這真是自做自受啊。」

        抱著挨餓的肚子,冥是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可笑的自我嘲諷一番。

        明明餓了就該吃,這是任何生物都擁有的自我本能,這世上恐怕是只有人類和他,才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來,就只為了享受到更美好的佳餚。

        眼前,只剩下最後一組的群魔,超過三十隻的非人異形,是早就失去面對恐怖的事物而感到恐懼的能力。

        他們是一群不怕死的怪物。

        即使死亡擋在他們面前,他們仍是毫不猶豫的往前方前進。

        不畏懼死亡的戰士,就某方面來說是最強的,但也就某方面來說,他們正是最愚昧的傢伙。

      「……無聊的傢伙。」

        見到這群不怕死的異形,他的胃口是頓時又縮減不少,沒有感情可言的生物,根本就什麼都不是。

        連萬物最基本的能力都忘記了的他們,只不過是群可悲的產物而已……

        經由他人之手,創造出來的悲慘怪物,他們的未來與人生是就這麼的被他的惡意給扭曲,然後變得醜陋及難食。

        沒有半點胃口,他是只剩下想吐的感受。

        只能說,這些前菜是太倒胃口,才會以至於他食之無味的無法進食。

      「早點結束,對你們來說才是種解脫吧。」

        連同情都談不上,這只是種解脫。

        說著連他們都聽不懂的話,冥是在決定早點結束的同時,也決定給予他們,最後的慈悲。

        就把這當作──他們陪他做飯前運動的回報好了。

        弓起身子的異形,是個個以原始的野獸之姿撲向眼前的死亡,而身為真正怪物的冥,他是送給他們最絕美的笑容。

      「大魔」是沒有理由輸給這些低劣的怪物。更不用提,冥是「大魔」之中最獨特的存在。

        持有屬於自己的尊嚴,冥是快速的結束這場戰鬥。

        戰鬥的氣氛是剎那間的轉換,戰鬥的氣息是早早就消失。

        早在下一秒的時間過去時,他們是紛紛的被打敗了。

        原本緊握在兩旁的拳頭,也在最後一組的群魔都倒地後,緩緩的鬆開。

        戰鬥是結束了,無聊的對決是早早的了結,才是比較好的選擇。

        步行而過的冥,眼神是堅定的看向自己將要前去的前方。

        那裡,應該是有他要找的目標。

        確認好目標的冥是拋下戰敗的群魔,獨自一人的繼續前進。

        被關在房間裡的宮武黃,是抱著厚又重的棉被,在正處於夏天的季節裡,將自己給裹在棉被裡面。

        那是──讓人看了就會感到熱的舉動。

        一般人如果在這麼做的話,是不出幾小時就會先感到受不了的吃不消。

        畢竟,夏天是就該把自己放在冰冰涼涼的河水上,而是不是用厚重的棉被將自己給厚厚的裹住。

        這樣的話,常人肯定是會忍受不住的。

        但是,宮武黃他不一樣,他看起來是非常的……冰冷。

        身體不斷顫抖的他,從外貌來觀察的話,不論是誰都會覺得他是覺得相當寒冷的樣子。

        加上他所流下的並非是汗,而是從口中吐出寒氣來時,他的冷是真實的。

        他是真的非常冷的樣子。

        不停的從口裡吐出白色的煙來,宮武黃是邊發抖的邊把棉被給狠狠的往裡邊拉緊,他是太冷了。

        分明就是炎熱的夏季,是只有宮武黃的反應是如此的反常。

        外面的溫度是都快要讓河水乾涸,他卻一邊都不害怕似的猛在身上加衣物,彷彿怕自己會凍死般不停的加。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你不要給我過來!!」

        相當害怕的宮武黃,是一臉看到什麼東西似的不停轉動自己的頭。

        他的視線是環繞著四周,掃瞄過自己房間一圈後,他是神經質的抱住自己的雙腿,讓自己捲起來。

        為了不讓任何的妖魔鬼怪能入侵進來,他是將自己給關在這個房間內。

        明明就這麼完美的防禦了,他卻依然吐出恐懼的白色寒氣。

        如果真要說他在畏懼什麼的話,他似乎是在害怕著從某處觀看著他的那雙眼睛。

        那雙從黑暗裡發出視線的雙眼,是從數個月以前就這麼的一直盯著他看。

        他是無時無刻的無法不感受到他人的視線,他相當的明白……「他」就在這裡,只是他無法看見「他」罷了。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依舊躲在房間內的宮武黃,是持續的吐出白色的氣體,然後,他是繼續的被那雙躲在黑暗的雙眼,給觀察著。

        直到……到他死去為止,那雙眼睛是都不會放過他的。

        看著他痛苦的模樣,躲在這黑暗之中的「他」是露出滿足的笑容。

        今日果然還是如往日一樣,精神與肉體都被逼至極限的宮武黃,是仍舊在做他的困獸之鬥。

        他是──不可能從「他」的手裡逃脫出去的。

        自願與宮武黃被關進這房間的「他」,會這麼做的原因就主要在於「他」選上他了。

        無法否認的天賦,是在關鍵的時刻甦醒過來,原本打算將他與之前的失敗品一樣的將他們拋棄或是抹殺。

        但在要這麼做的時候,被逼至無路可退的人,是發揮出了潛在的力量。

        而這股力量,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強大之力。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人類,果然都如「他」所知道的是種相當有樂趣可言的生物。

        擁有「他」所沒有的才能,這正是人類這種生物帶給「他」的喜悅。

        於是,「他」是發出惡痛的言語。

      「你,是必須再痛苦點,你,是必須再撐下去。為了我,為了我的喜悅,為了我的期望,你是必須奮戰至最後一刻,才能將潛藏於你體內的潛力都交付給我。如果現在就放棄的話,是什麼都沒了,也正因為如此,我在當初才沒有毀掉你。關於留你活口的理由,呵呵……就不用多說了,你我是都很清楚的。」

        每天都會在宮武黃耳邊回傳的謎之聲,是「他」的聲音。

      「他」沒有一天是放過宮武黃一馬,天天都在他最後將精神與肉體都發揮至極並無法撐下去時,才會肯出現。

        然後,「他」是會像這樣的在他耳邊低頌,對他進行如催眠般的洗腦。

        每日每月這麼做的理由,已經不再是出自於宮武黃的意願。而是隨著「他」的喜好,隨意更改的「命運」。

      「他」將他的未來困於其中,並且使他無意識的創造出這連「他」與他都無法走出,但也沒人可以走進的城堡。

        這正是力量,是「他」的詭計誕生出來的力量。

      「再等一等,再等我一下下就好,很快的,我是會讓你獲得解脫。但在我這麼做以前,你是必須幫助我,你要幫助我才行。所以,請你繼續的痛苦下去吧──!?」

        來自深淵底處的心願,是從充滿仁愛的聲音傳出。

        從頭到尾都做著「矛盾」行為的「他」,是不可能有停下的那一天。

      「他」很清楚,「他」是比誰都清楚自己是再也無法停下。

        如果想讓「他」停下來的話,方法是就只有一個。

      『殺了他』是唯一的辦法,也是最後的手段。

        不可能停止的「矛盾」,是讓「他」如此瘋狂下去的理由。

        還記得自己變成這樣子的第一天,「他」是還清晰的記得自己當時的表情。

        那天的「他」是在笑著,左眼落下透明的淚水,嘴邊卻發出狂暴的笑聲,而「他」的右眼是在悲嘆自己的未來。

      「他」從那時就知道自己是怎也不可能有回復正常的一天。

        當天的「他」,是自己選擇過後來誕生出來的自我,那是「他」的選擇,也是「他」期許的未來。

        只不過可惜的是……「他」沒有力量。

      「他」沒有如願的獲得自己想要的力量。

        會有這樣的結果,很有可能是在自己創造出現在的自己以前,以什麼樣的方式將它給遺忘或是摧毀了也說不定。

        ──這樣對「他」來說是沒差。

        反正都已經踏出無法回頭的第一步,那「他」之後是也就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前進。

        完全的無後路可退,未來是只剩下這一條道路。

        再也無法選擇,再也無法去決定,那是僅僅一道的艱鉅道徑。

        所以……

        「再痛苦點吧,不論是你或是我,如果都想要從現在的自我蛻變成全新的自己,那就必須再痛苦一點。藉由痛苦獲得改變的我們,必能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也能從中獲得自己的力量。所以,痛苦才是我們唯一的救贖,已經是再也沒有人可以來救我們了。」

        說出瘋狂的言語,眼裡帶著燃燒的火焰,燒盡一切的瘋狂之火,是在焚燒著屬於他自己的靈魂。

        已經無法分辨到底什麼才是正常的「他」,「他」相信唯有自己才是正確的。

        還差一點點……「他」的目的是就可以達成了。

        再等一下下,再等一下,時機是就成熟,「他」是將獲得自己所想要的。

        忍耐又忍耐的他,靈魂是受盡煎熬,身心是感到疲倦,但「他」是堅持自我的意志,堅定自我信念的雙眼,叫人難以相信「他」是邁進瘋狂的迷霧裡。

        無法動搖的堅毅眼神,「他」還沒有放棄……

      「就讓我……再撐一下子吧。」

        表現得相當吃力的「他」,面孔是帶著享受的快樂神情。

        最後,「他」是感到疲累的倒下。

        遙遠的過去,那裡是屬於過去的戰場,在峰火不斷的戰爭裡,他是一個人孤獨的站在千軍萬馬之中,無助的成為他們的一員。

        為了求自保,為了求生存,他所能做的就是殺戮。

        沒有停止過的殺戮,是不停的讓敵人的鮮血沾溼他的全身,他的手腳,他的身體,他的臉頰,甚至他的靈魂都被他人的血所染色。

        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

        無情的戰場裡,他所見之處都是醜陋的人們,為求生存而做出的種種醜陋又卑鄙的行徑。

        毒殺與暗殺、這些都不過是小事,為了生存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人們,他們的行為是更為卑鄙與邪惡。

        背叛,對他們不過是家常便飯般的天天發生,擄掠,是他們為了方便自己的行動,殘忍,人類用此來對付自己的敵人,人性是走就被人類給遺忘,只要在這戰場上的一天,人就是個無血無淚的嗜血猛獸。

        他們啃蝕,他們吞噬,他們將能掠奪的資源都給掠奪殆盡,他們將礙事者都給趕盡殺絕,善良與仁愛,不過是被唾棄的垃圾。

        人類,老早就遺忘了這些。

        身為他們一環的他,看到這樣的地獄景象,他是感到悲傷與難過,而也在此同時他是對人類本身感到憤怒與仇恨。

        無法原諒人類這種行為的他,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他也是人。

        連目視這一切都不想,他卻必須強迫自己看下去,身為這個畫面之內的一份子,他是有這個責任與義務將自己所看到的景象都給印入自己的腦中。

        隨著一天又一天的地獄繪圖,他的極限是早就到了。

        沒有辦法再忍受這一切的他,是將自己本身給更加的奮力投身於每日的戰場之上。

        他想藉由殺敵來忘卻自己心中的感傷與難過,他想與其他比他早一步踏進這個世界的前輩一樣,逆來順受的接受這裡。

        但是,他就是沒有辦法這麼做。

        整日下來的感受是沉重的壓著他的心,那種感覺是令他呼吸困難,他的手腳是發抖的無法再握起手中的兵器。可是,為了活下去,他是必須緊握住自己的武器。

        因此,將心中的情感都化為逼使自己活動下去的能量,無止盡的血腥殺戮,是戰場裡必發生的畫面。

        更是他這一輩子所見過的……最大的惡夢。

        從小就認為戰場是成就英雄的自我的夢想之地,實際踏上它的自己,才發現到自己小時的夢是過於可笑。

        這裡到底何來的英雄可言?這裡何處是有他小時故事裡,訴說的正義與公理的存在?

        沒有,什麼都沒有,這裡是都沒有這些事物的存在。

        戰場上所存在的只有無情與殘酷,對敵人動之以情者,往往下一秒就成了一具死屍。

        史詩裡的英雄都去那了?他是絕對猜不出來。

        史詩裡的故事又怎麼了?他是難以想像。

        當他真正領悟到真相時,才注意到自己的眼睛是不再流淚。

        他不再痛苦與難過,那些阻礙他成長的情感是都隨著在戰場的每一天,被他給漸漸的淡忘。

        等他發現到這件事時,他所注意到的是如何讓自己生存下去,而不是那些過去的神話與史詩。

        但儘管戰場是如此叫人痛苦的地獄,他卻依然期待著神話與英雄的誕生。

        不死心的他,是繼續的在昏暗的黑色煉獄裡面,找尋神聖的光輝。

        相信英雄總是會出現,相信自己會成為神話的一部分,他相信自己當初戰鬥的理由絕對是正確的。

        為了某種目的而踏上這條路的他,是不可能犯錯的。

        只不過,他是一直都沒有發現到一件事。

        從這場戰爭一開始,直到現在,他的雙眼所落下的淚水,並非是透明的水滴,是滴滴夾帶著他內心的傷痛,散發出耀眼紅色光澤的血淚。

        總是誤認為這是敵人在他身上所流下的鮮血,他如果能早一點發現到自己的所流的淚水是什麼的話。

        他是就不會這麼的痛苦,不會這麼的難過。

        但是無法放棄的他,是不死心的一直找尋下去。

        直到戰爭都結束之後,他是維持著與戰爭時的自我相同的行為,他是一直的在尋找黑暗中的光芒。

        之後,為了否認自己在戰場上所見的一切,他是踏上旅程。

        只求證明那道屬於神聖的光是存在的,他曾經在世界的各個戰場裡尋找。

        凡是那裡有戰爭的話,他就往那裡奔去。

        但結果總是不如人意的失望。

        眾多的失望是沒有成為絕望,他是在真正的找到那道光以前,他是不會讓自己就這麼的放棄。

        不停的尋找,不停的追尋,他是不會停下的。他覺得自己如果停下腳步,是就很可能再也無法前進。

        所以,他是沒有停止過。

        他的執著是出乎常人的想像,宛如岩石般的固執,這也是他為何還未崩潰的理由。

       

        ──他仍在等待著救贖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身上。

        尚未死心的靈魂,如今是依然滯留於戰場。

        那道光必定存在,他是這麼的相信著……

        茫然的意識,是隨著歲月的過去,是逐漸的暗淡。

        靈魂的形勢是漸漸的支撐不住,快要失去形體的靈魂,是往外溢散,靈魂之水是往流失。

      「又是這個夢,是嗎?」

        抱著剛睡醒的頭,他的精神是不太好的呈現迷茫,最近的他是都快忘了自己當初旅行的目的。

        在房間內睡醒過來的他,是試圖往外面的世界看去。

        但是……世界在他眼裡早就成了異界。

        眼睛裡映入的是一座座慘不忍睹的煉獄,即使是常人所看見的平凡街道,在他的眼裡看來卻是一條通往刑場的死亡道路。

        他已經習慣了,他是不得不習慣自己眼中映入的世界。

        自己也相當明白,外面的街道不過是一條再平凡不過的普通馬路,那是一條條將大理石切割成完美的正方體,再將其堆砌而成的大理石道。

        那是多麼的完美與舒適,可是,他的眼睛卻是一直映照出不同的畫面出來。

        他明白自己到底看見的是什麼,那是過去的他司空見慣的景觀,也是每天當他醒過來時,必須面對的地方。

        名為「煉獄」的戰場,是天天必備的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而他也早以接受這一切的去迎接它的到來。

        平凡的街道,在他的眼裡看來是如此的觸目驚心,那是因為他知道……現在這副和平景象是不知道犧牲了多少士兵的鮮血與生命,才能創就出來。

        下面的城市都曾經是過去的戰場,這世界從未有一處是真正的安全過,都曾被戰火給覆蓋過的城市,是在人類的努力之下才回復它們的面貌。

        這底下到底是堆積了多少人的屍體或是鮮血?

        至少,在他的眼裡看來那裡是充滿無數的死亡,才有可能造就今日的景象。

        他的不安與難過也是從這裡產生出來的。

        每日每夜當他睜眼眼睛的剎那,他總是看到如今日一樣的相同風景。

        不管他身在何方,他所能見到的事物是不再改變。

        永遠的地獄繪圖是深深的烙印在他眼裡與意識中,是沒有被抹滅的一天。

      「看看你們這些小鬼……還不知道這世間的殘酷呢。」

        看到在樓下玩得不亦樂乎的孩童,看著他們玩耍的模樣,他是也明白自己過去是曾有過那樣的時光。

        那段天真無邪的過往,他還記得自己小時總是妄想自己是個英雄,而其他的好友不是他的戰友就是他的敵人。

        拿著玩耍用的木劍或是棍棒,打耍著玩的他們,可能是永遠都想不到自己是真的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

        手握著真正的兇器,在所謂的「戰場」殺死自己眼前的敵人。

        等那一刀或是那一擊下去的同時,是肯定都會發現到自己童年時作的夢……是到了該醒過來的時候。

        初次殺人的罪惡感是沒有多少的時間可以哀傷,身處人間最大的煉獄裡的少年,他們是必須脫去身上的稚氣,成長為大人。

        成為一個為求生而殺人的大人。

        重覆到不知是第幾次的相同舉動,等到他回頭過去時,才注意到自己的身後是躺了多少人。

        身心都累得也想跟他們一樣就這樣的躺下去,但潛意識是明顯的告訴自己不能這麼做。

        如果這麼做的話,他的未來是就沒有了……

        躺下去的都是一具又一具的死屍,生命的氣息是被過多的死亡氣息給覆蓋,戰場裡是不可能有生氣存在。

        死亡才是戰場長居的客人,生命在這都不過是它的糧食。

        回想到這,他又笑了笑。

        再也無法回歸到正常生活的他,是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的世界。

        今天是又該往何方走去呢?

        身心都早已疲憊不堪的他,卻還未放棄過。

        持續著自己的旅行,從未放棄過的自己,到底是為何要這麼持續下去?

        他的心裡是有一個答案,可是他本人是無法明白。

        身體的意識已與心靈漸漸的分離,連保持自我都快感到痛苦,但他是一直都沒有察覺到。

        哀號不已的身體,它的慘叫聲是被某種聲音給覆蓋,再也聽不進去其他聲音的他,是僅能這麼走下去。

      「走吧,今天是還必須走下去。」

        對著自己所說的話,他是沒有聽到。

        吃力的撐起自己的身體,勉強自己的意識,尚不知崩毀的種種隱藏因子是就在自己體內。

        他是讓自己走下去。

        還未到達終點的他,是不可能在此停下腳步,他是必須再前進下去,前進下去……

        等到他覺得可以了,才會放慢腳步的逼使自己停下。

        但是,這一天的到來,恐怕是連他都不知道是何時。

        必須走在沒有盡頭的道路上,他是還在行走著。

        到底何時才肯放棄?他連想都沒有去想。

        不知適時放手的這點,他自己是感到相當的滿意與驕傲。

        被說成是固執或是死腦筋都好,他就是像個小孩般的無法放手。

        孩童時的自己,總是追逐著眼前的事物,在到手之前都不肯放棄的靈魂,即使是走過被名為「戰場」的人間地獄,他卻還是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縱然過了這麼多年,他是未有半點成長。

        成長,是一定有的,但那也不過是屬於肉體方面的,他的心靈還保留在成長為大人之前的自我。

        為什麼?這個理由一定是如此。

        他遲遲無法鬆手的原因,肯定就是因為他的心仍像個孩童般相信著孩童時代的傳說與神話。

        那道光是他一直追尋的目標,也是他的夢想。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難怪他、他……是這麼的不肯改變……

        停滯的時間,內心的靈魂是隨著時間一起停止,沒有再往前踏出一步的他,是會永遠的都像個孩子般,不停的追尋那個夢。

        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入夜的城市內,是吹起一陣不尋常的風。

        夏季的微風本該是夾雜著涼爽的風,但現在人們所能感覺到的是──混雜在那裡面,一陣陣惡臭的血味。

        昏暗的暗巷內,是又出現了一具死狀極慘的屍體。

        連保持人的外形都不可能,被拆成連「人」都無法這麼稱呼的屍塊,只不過是一團曾經是「人」的肉塊。

        死者的死法是與一個月前在「綠翠」所發生的事件極為相似,死者都是被拆得四分五裂,成為一團又一團難看的肉團。

        看到此種事態的官員,他們是都不禁冷汗直流的想說:「不會……這裡也會發生一樣的事吧!?」

        曾耳聞一個月前的所發生的那件嚴重事件,那根本就不是人為的力量能造成的事件,而是超越並宛如自然災害般的災禍。

        連預警都沒有,整座城市是聽說至少有十分之一左右的面積,是在一夜之間被摧毀成平地。

        肇事的並不是人,根據他人的口訴,引發這整個禍端的是兩名看似人類,卻不是人類的怪物。

        確實,在當天夜晚裡是不少人看到他們彼此間的戰鬥,也讓為數不少的人們知道,這世界上仍是有些力量,是無法輕易的去想它挑戰。

        想到這,他們是都不再冒出冷汗,他們是全身都落下緊張的水滴。

        連一刻都不敢鬆懈,精神是頓時緊繃起來。

        雖然在這座城市當了數十年的差,像這樣的情況他們卻是第一次碰到,過去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解決,但這次……是否還能這麼順利,他們是無法去想像。

        最好的情況──是能即時的阻止災禍的發生。

        但那不過是當人面對危機時,為消除自身的緊張衍生出來的樂觀,因為不這麼做的話,他們是就無法說服自己「可能不會變成那樣」的說法。

        縱使事情是很有可能演變成最糟的事態,人類卻是不忘的告訴自己「事情未必如他們所像的一樣」。

        在毫不死心的這點上,或許任何人都可能擁有。

        另外,這座城市是被稱為最古老的古都,甚至可說是這個國家的文化象徵,這座城市所遺留下來的遺址,都是過去的祖先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這也是……這裡是特別重要的主因。

        如果這裡也發生與「綠翠」的相同事態,別說是這整座城市,那根本就是對這個國家的最大挑戰。

        也意味著──國家靈魂的滅亡。

        無論如何都不能允許這種事態的發生,為此這幾天開始在各個通往城市內部的關口,是都開始嚴加警戒起來。

      「最近,你們好像也是挺忙的樣子。」

        在通過關口的同時,正打算走進去的旅行者,是忽然的對把守在關口的士兵這麼說道。

      「嗯,是啊,最近這幾天都是這樣。上級那邊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不得不開始這種大規模的舉動。啊~~~啊~~~~我也好想去休息一下喔。」

        待在關口的官員與士兵,是都難掩他們的疲勞與精神的不濟。

        連續數天都這麼工作下來,老早就習慣鬆散生活的他們,一時之間是難以適應這樣的變化。

        因為這裡雖被稱為文化的象徵,歷史的古都,但真要實際上來說,在人的眼裡這裡也只不過是座提供他人休閒或落腳處的中繼站。

        來來往往的人潮,在這不是一天或是兩天的事。這樣的景象,每天是都這麼熱鬧非凡的發生在出入口的關口附近。

        但真正進入這座城市後會留宿的人,也才不過不到百分之十的人數。

        大多數的人們都是匆匆的經過這裡,停留的時間連一天都不知道有沒有,旅者是都快速的通過。

        自己國家的歷史,他們是沒有興趣知道。

        一般的民眾光是為賺足明天自己和家人所需的生活費,就已經忙不過來,誰還會肯花多餘的時間和金錢去觀賞歷史的痕跡。

        能夠這麼做的……往往都是有錢的商人或是那些高官顯貴。

        大多只能過著平凡人生的民眾,這一輩子是都不敢妄想自己有能夠踏進去那世界一步的能力。

        白日夢是少做點,多賺點錢才是實際的做法。

        為數眾多的人都是帶著這樣的想法,從生到死之前都未覺得這想法是否真是正確的。

        他們只是默默的生活著。

        能夠安樂的度過一生,對大多數的人來講,這無非是奢侈的夢想。

        放棄兒時的夢想,選擇安逸生活的人,是絕非少數的多。

        但也因為這樣,他們的眼睛裡是無法綻放出屬於他們靈魂的光輝,在他的眼裡看來,他們不過是一群無用的人類罷了。

        果然……人類這種生物不論怎樣是都無法激起他的食欲。

      「多謝啦,各位大哥們,祝各位有個愉快的一天。」

        冥是裝扮成普通的旅者,光明正大的從城門走進這座城裡面。

        如果,當時在「綠翠」的事件,是有人畫下冥的畫像的話,那今天的這些人肯定是會感到相當的懊惱。

        他們是怎樣都想不到,他們所要防範的目標是就這麼的出現在他們的眼前,而他們是渾然不知的把他當成普通人來看待。

      「大魔」,冥,是已經踏進這座擁有悠久歷史的古都之中。

        一場新的風暴,似乎也是蠢蠢欲動的發出它的鳴叫。

        剛踏進這座古都內的冥,是立即的被這整座城市特有的古老氣氛給吸引,這裡,是給他有某種特別懷念的感覺。

        恐怕是因為過於古老的原故,冥從這些殘留下來的遺址與殘骸裡回想起過去的生活,那不知是數千還是數萬年前的自己。

        說來也真是懷念,那時候的自己可是真只能用「無法無天」來形容呢……

        他在那個時候,可不會像現在這樣乖乖的通過關口,以偽裝成人類的身分過關。以前的他,碰到這種事的處理方式一定是──敢礙事者,我就排除給你看。

        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把對方轟出自己所想走的道路之外,再去查看對方的情況。

        雖然,那是相當亂來的作法,但在那個紛亂的時代裡,會擋在他面前的肯定都是些對自己實力有足夠信心的同好者,喜愛並真心愛上那場大戰的怪物,往往都是自願的投身於戰爭裡。

        所以,排除本身就是件沒錯的事。

        對方再怎麼說都不是人類,儘管將礙事的傢伙給除掉,這也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困擾。

        毫無規則與理性的戰爭,那是場屬於怪物們的戰爭,也是決定當今世界上「大魔」的身份的資格戰。

        唯有能在那場大戰裡生存至今的怪物,才有資格被世間以「大魔」之名來稱呼。

        只是……

      「這座城市的味道似乎是有點臭,看來,對方的耐性是沒多好……那些傢伙,恐怕是又惹出什麼事端來也不一定。」

        聞到殘留在各個城市角落的血味,冥是了解到自己是晚了一步。

        要不是在來的路途上遭遇接二連三的阻礙,他是也不可能遲到的。

      「不過,既然都已經來了,我所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一一的把他們給揪出來。雖然不知道要花上多少的時間,但應該是也不會太久。」

        從踏進這座城的剎那,他與他們是就都彼此感覺到對方的存在。

        躲在人的肉眼無法看見的群魔,他們是慢慢的等待時機的到來。

        強大的氣勢代表的是絕非平凡之輩的判斷,如果僅靠單一個人是絕對無法戰勝冥,這件事他們是比誰都要來得清楚。

        群魔,他們所依靠的並非是理智或是冷靜,靠著接近於瘋狂的野性,他們是以動物的直覺察覺到冥的危險性。

        一般的動物是在感覺到這股危險時,都會以逃走做為保命的手段,但,他們的做法卻是相反。

        燃燒起來的慾望,希望能啃蝕對方的饑渴,獸的本性是在發作。

        毫無人道與知性可言,這裡是只剩下一群嗜血的猛獸,他們正渴望著強者的血液。

        連逃跑都被遺忘的他們,如今是只剩下獸性,並以獸的天性為傲的繼續戰鬥著。

        距離完全進入夜晚的時間,是還不到兩個小時。

        這一群專屬夜晚下的狩獵專家,他們是在等待暗夜的降臨。

        群魔,是磨著利牙與尖爪,肚子發出饑餓的雷鳴,全身蠕動著非人的身軀,嘴邊是留下欲望的口水,感到饑渴的群魔,他們是都在摩拳擦掌的等待夜晚的狩獵時刻。

        被欲望給支配的魔,是退化成最原始的一群野獸。

        所有的智能都已喪失,只遵循初始本能的他們,是群只為了「掠食」而行動的動物。

        模仿人類數萬年前的祖先的動作,饑餓的猛獸們是發出了狩獵的叫聲。

        忘我的他們,如今是都還不知道「大難」是即將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沉醉於狩獵的喜悅裡,迷失自我的魔,孰不知,狩獵者與被獵者的身份到底是歸那一方所擁有,而誰又是那不幸的獵物呢!?

        都快按捺不住的雙方,是都張開咧嘴利牙的笑容,期盼著黑夜的到來。

        本該是寧靜的夜晚,此時是洋溢著不祥的殺氣。

        朦朧的黃色月光,如今是變得如鮮血般是那麼的深沉又凝重。

        血紅之月,屬於戰士們的夜晚,是在月亮升起的那一刻,戰鬥的號角是開始吹起,廝殺隨即展開。

        但,這根本無法稱之為「戰鬥」的畫面,是只能用一面倒的說法來形容。

        站在已經堆疊至第數十具屍體的屍山的上方,佇立於之上的怪物,是持續的迎接著來自下位者的挑戰。

        雖然他的態度看似輕鬆,可是從他平穩的感覺裡是能感受到陣陣的殺意。

        畢竟,這可不是遊戲,而是一場戰鬥,一場讓他提不起勁來的無趣戰鬥。

        表情是十分不耐煩的看著下方的群魔,起初打自心裡升起的愉悅感,在彼此相碰見的同時,以隨夜裡的薄雲一同消散。

        今日的月光是無法被天際邊的雲所隱藏,血紅色的月影是照映在他們的身上,成為無數的倒影。

      「雖然如我所想的一樣,你們這群傢伙是越來越有趣許多了,但不知為何我對你們的感覺似乎是越來越單薄。」

        雙手交叉在胸前,一臉苦惱的他,是無視來自於下方的攻擊。

        抖動的巨大肉塊,是升起用肉塊組織起來的肥大觸手,看似沉重卻實際相反的反應,觸手是出乎他人意外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鞭子攻向他。

        快到連瞬間都無法來比較,但這種程度卻還是無法擊潰在他們面前的怪物。

        在他腳底下的同伴們,是都與他們相同的魔,全都失去了原有的人類外形,以魔之身與魔之貌繼續生存下去的他們,並且獲得魔之力的他們,都是值得被稱為真正的「魔」的怪物。

        但是,就算是這樣卻仍不足與他為敵。

        聳立於頂端,以無趣的眼光從上往下眺望而過,殘存下來的群魔是沒有半個能夠激起他的熱血與興趣。

        該怎麼說才好呢……大概是因為看了太多的類似仿照品,使得他對這些後期誕生的完成品,已經是毫無感覺可言。

        他對他們所剩下的就只有無奈和無聊。

        看似獵豹的魔是疾馳的朝向他過來,他露出帶有鋒芒的利牙,聚和起來的肥胖怪物,用巨大的觸手是佈下包圍的天羅地網,插滿於手裡的利爪,被當作子彈似的發射出去。

        明明都是超越之前的那些次級品,可以全都說是真正的「魔」的他們,在他的眼裡看來卻是如此的無趣。

        理由或許是跟他肚子餓有多少關係也說不定。

        因感到饑餓,而覺得全身無力的他,漸漸的對任何事物都失去應有的感覺。

        腦中,是只剩下啃蝕的欲望與想法,吞噬一切的意念是不斷在他體內擴充並壯大。

        饑渴過久的怪物,是感到吃不消與痛苦的快要撐不下去。

        太餓了,太餓了,他實在是渴望於這些怪物的鮮血與肉是太久了。

        之前怎樣都食不下口的他,是終於第一次產生出食的欲望來。

        雖說都是群無趣的對手,但做為掠食的對象的話,似乎倒也不算太超過。

        自古開始,本來就沒有任何的掠食者會去挑戰比自己更為強大的怪物,他們是都只「食」比自己弱下的對手。

        為了建立強悍的王者風範,弱者的存在對他來說是必須存在的。

        即使是這一群如此無趣的獵物們,他是都覺得無關緊要了。

        沒有任何的改變,他的外貌是人型的生物,但是內在是百分百的怪物的他,是決定好自己接下來的行動。

      「食」了他們吧,將這群無趣的獵物們都給吃光,然後再去尋找下一批更能激起他的興趣與食欲的獵物們。

        如果真有能夠同時激起這倆種感覺的獵物存在的話,他肯定是會為他的一生感到滿足。

        於是,看似豹的魔物是被拆得四分五裂,連野性的本能察覺都還未啟動,他的身體是就已經飛散成數塊。肥腫的肉塊觸手,也被硬生生的擋下一秒過後,被撕裂成看不清楚的粉末,連感覺都沒有,那塊觸手卻早已消失。而無數的子彈,是都被他一一閃過,足以媲美自動機關槍的肉體武器,依然是毫無用處。

        崩潰與毀滅的雙重聲音,是從群魔的肉體上發出。

        他們的哀號是只能在夜晚裡發出,但是他們早已無法出聲。

        雙手都佈滿魔之血的怪物,是夾帶著紅色的殺意雙眼,銳利的注視著自己前方的獵物們。

        剛才才剝落下來的肉塊,是仍留在他的手上。

        他的臉孔是浮現出戰慄的笑容,長久的饑渴被填滿的笑容是使他感到滿足。

        被無數魔之血給沾染的笑容,是因魔的血液而特別的豔麗與讓人恐懼。

        打從心底發自的饑渴,根本就不是肉體的渴望,那是他發自內心的精神裡,毫無理性與人性的獸性,發出來的嗜血本性。

        殺戮與破壞,正是他的本性,他才是真正的「魔」。

      「原來如此,這就你在追尋的完全體,是嗎?不會因過度的追求魔性而失去人類的外表,外在是人,內在是嗜血的怪物,始終都能潛伏於人類群體中的一顆巨大的不定時炸彈。這就是你的目的嗎?我的「兄弟」……」

        對著不在場的「兄弟」提出發問,在這場殺戮結束後才出現的冥,他是往上凝視著立於頂端之上的「王者」。

        當他觀看著因品賞到殺戮的喜悅和破壞的快感,而為此興奮不已時,冥這時才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冥現在是終於明白之前為何會有如此多的次級品被大量製造出來的原因。

        他們的誕生並不是為了殺戮與破壞,群魔的誕生僅僅是為了誕生出一個王來,一個能立於他們之上的群魔之王。

        傳說,位於東方諸國裡有一個隱密於世的民族,他們是有種代代相傳的密術,那個密術是為了創造出最厲害的詛咒而必備的道具,其名為──「蠱」。

      「蠱」乃是將無數的毒蛇或是毒蟲及蟾蜍之類的毒物都給關進同一個空間內,讓牠們彼此的殘殺,直至最後只剩下一個勝利者生存下來。

        而存活至最後的就是完成形的「蠱」,因為這個「蠱」是吞盡了其他的對手的屍體與血,將無數的毒給混合成為一體,戰鬥至最後的贏家。

        因此,牠能帶給人們的殺傷力,自然是超乎他人的想像。

        冥所想到的結果,就是與「蠱」的造成方式相似的做法。

        之所以製造出如此眾多的次級品來,就是為了讓他們彼此的廝殺、傷害,甚至最後的吞食對方的一切,吸收對方的力量,成為更上一等的「蠱」。

        等到裡面是只剩下一個「魔」時,那也就是這場「蠱之戰」的勝利者,也是最符合他想像的怪物。

        ……從他的外表來判斷的話,雖很難察覺到這件事,但如果是從體内的氣息來看,就可以輕易的看出他……並非是什麼正常的生物。

        這麼相似人的感覺……果真是最後的型態了。

        為了培育出能夠百分百融合進人類的世界,並且隨時隨地都可能成為如同災害的威脅,這無疑是個最麻煩的生物兵器。

        雖然他一開始是還多少能分辨出他們與人之間的差異性,但是現在的他是無法輕易的弱出任何情報來。

        太過於相似人類的外形,就連知道他真面目的冥,是都把他給錯認成人類。

        果真不愧是最後的怪物,其水準都遠遠超越之前的群魔,實力是老早超越那些次級品,成為真正的「魔」。

        這下……麻煩可真是大了。

        無法想像如果在這時放他而走到底會有怎樣的結果,冥是有種絕不能縱虎歸山的感受。

        他的肉體與靈魂,是都發出警惕的警告聲。

        埋藏於冥的體內,潛伏於他內在的意識,是不停的發出警告。

      「絕不能在這個時候放過他」,他所擁有的一切是一直的這麼吶喊。

        老早看出他體內所潛藏的可能性,如果今日是放過他的話,他日他必定成為巨大的麻煩,給予這世界帶來難以防止的巨大危機。

        接受這股想法,將它給化為行動來執行,冥是開始活動了。

        原本的觀察變成宣判的死刑,他雖感到惋惜,但那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事。再說……他的本身,是多多少少的引起了冥的欲望,那股想「食」的欲望。

        之前不論再怎樣改良過後的改良品是都無法吸引冥,他的胃口是一直拒絕著這些次級品的進入。

        光是從外表與氣息,冥是就能輕鬆的看出到底那些是真正的魔,而那些不過是被製造出來的次級品罷了。

        這次,是與之前的每一次都有所不同。

      「食」的欲望是開始產生,冥的肚子是接受這次的次級品,縱使知道他不過是被製造出來的「魔」,但裡面所包含的質與量,卻是無庸置疑的能讓他感到滿足。

        這應該是──最高品質的魔了。

        略遜於那些大魔一等的他,在冥的眼裡看來是如此的美味與可口。

        但是,秉持著「絕不食人」的信念,冥他是怎樣都不想違背自己所定下的規定。

        再怎麼說,眼前的魔是由無數的人所構造而成,無數之人的死亡,慢慢的堆積並逐漸的成形,才演變成今日的這副模樣。

        還有,這個魔本來的樣貌應該就是人類才對,不論再怎麼相似人類的次級品,如果最原始的自我並不是人的話,那最後誕生出來的應該不是人型的魔,而是屬於其他物種的魔。

        畢竟,他們只不過是群遵循自我的生物,最終是必須回到根本的他們,最後的型態必定與自己最初的面貌相似。

        肚子──是開始餓了。

        一個月前在「綠翠」時吃掉的份量,在經過一個月後的時間早已被冥給消化殆盡。再說,時間都已經過了一個月,他在這段時間內是沒有進食過半次,會感到饑餓也算是正常的事。

        冥他就是那種除非合他味口的獵物出現前,絕不會輕易的進食的那種人。

        因為,他總是想在最饑渴的情況下,品嚐到最美味的獵物帶給他的美妙滋味。在如此情況品嚐到的任何食物,是都可以瞬間變成美味十足的美食,讓他難以忘懷。

        只能用眼睛看,卻不能吃的感受實在是叫冥感到痛苦。

        這毫無疑問的是對冥的最大折磨,眼巴巴看著美食,最後連品嚐一口都沒辦法,這種感覺,這種感受是怎麼能叫冥忍受得下去。

      「可惡……為什麼一定要以「人」做為根本呢!?」

        感到可惡的大喊一聲,冥是牙癢癢的磨著他的牙齒。

        如此美味的大餐,他是不能吃,神給他的命運也未免太嚴苛了吧!?

        如果是跟在「綠翠」時碰到的次級品相似,是以「魔」本身做出來的再制版,他是就有辦法可以入口了。

        可是,天不從人願的冥,是怎樣都無法「食」到眼前的大餐。

        既然都已經確定吃不到了,為了不讓自己再繼續傷心難過下去,冥他是只好決定說……

      「既然我吃不了你,那我就把你給毀了,讓別人也吃不了你。」

        雖然是無法確認是否有人是有著跟冥一樣的進食習慣,心意已決的他是決定這麼做。

      「那……就讓我好好的享受,你至死前最後一刻的哀號吧!?」

        表現出十足十符合傳說「大魔」的惡人樣,餓昏頭的冥的腦袋是已經壞掉了。

        從觀察的立場變成對立的局面,冥是就這麼的走進對手的視線之中。

        富有興趣的表情,是流露在他的臉上,眼前的「魔」真不愧是最強的「蠱」。

        光是從他體內散發出來的感覺,是都會讓人不禁捏把冷汗。

        如果不是像冥這樣的「大魔」,大概這世上是就沒有物種能在他之上。

        除了神和大魔,其他的都不過是位於他下方的被掠食者。

      「你,準備好了嗎?魔。」

        已經死心吞食眼前的「魔」的冥,他是摩拳擦掌的準備將對方給徹底消滅。

        怎樣都沒關係了,如今的他是只想發洩自己此刻內心的感受。

      「我……」

        他是表現緩慢的注目著冥的存在,在冥出現的同時,他是受到強烈電流的衝擊,大腦是被一道電流給敲醒。

        他是覺醒了。

        現在的他是忽然覺得自己剛才食掉的「魔」是異常的難吃,那些魔散發出來的血味與痛苦根本就滿足不了他的渴望。

        能夠真正滿足他內心的饑渴的美食,是就在他的面前。

        與冥可說是相當的類似,他們彼此都是對對方產生出一種想「食」的欲望。不同的是,冥因為自我的原則無法「食」到他,他則因為毫無原則可言,可以盡情的宣洩出自己的欲望。

        但……兩者之間的實力,是無法相提並論的相差甚多。

        就連好不容意才成為最後最強的「蠱」,他是都發現到自己的實力是與冥相差多遠。

        毫無疑問的絕對是一場絕望的惡夢。

        連想贏的想法都最好不要有,實力間的差距是無法用任何的名詞來比較。

        很難相信這是他最弱的型態,明明因為肚子餓削減不少力量的冥,他給與他的感覺卻仍是一頭龐大的──怪物。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難怪冥能夠無畏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自從世界之初開始,他們間的地位是就不可動搖的決定好了。

        身為掠食者與被掠食者的關係,是早在很早以前就這麼的決定下來,直至現在……

        不管是誰都無法更改的定律,那是屬於自然的法則。

      「弱肉強食」,這是他們所身處的這個世界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法則,不容許他人的更改,不容許他人的破壞,這是比鐵更為堅硬的規定。

        在當時強者生存的時代,就一直生存至今的冥,他高高在上的地位是無法被他人輕易的動搖。

        無論如何,都沒有一種物種可以輕易的撼動到他的寶座。

        縱然是神,也不可能就這麼簡單的做到。

      「怪物……真是個怪物……」

        無法預測的實力,深不可測的冥,是以人的姿態,現身於魔的面前。

        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被他的外表所矇騙過去?

      「蠱」,此刻的心情是非常的意外與懊惱。

        自己確實並非是個弱者,他再怎麼說都是從數百數千個魔裡面,經過數也數不清的混戰或是戰鬥,才留存至現在的王者。

        他就是這個「蠱」的完成形,他是群魔裡最強的生物。

        就算事實是這樣,但仍然無法改變冥無法動搖的地位與絕對的實力。

        冷汗是不停的從他的臉頰旁滑過。

        身體雖然是感到害怕,卻依然為此感到雀躍的魔,他是露出滿足的笑容來。

        也對,本來就該如此的,難怪他之前是怎樣都無法獲得滿足,一切的原因他是都知道了。

        弱者,是這世上最難以下嚥的食物,對於他來說,弱者的存在並不是糧食,只不過是一群與他毫無關係的生物。

        他們想怎樣就怎樣,弱小的物種是繼續的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啊!?

        為了某一天,為了總有一天可能誕生出來的強者,弱者的存在是必須也是必然的。

        創造世界的基本構造之一,就是一個聯繫著全世界生物的巨大食物鏈,吃與被吃只不過是這食物鏈裡的一部分。

        所以,萬物相生相刻的道理,是很自然的被包含在這循環裡。

        只是……偶爾,有時候總是會誕生出像冥或是與他相似的反抗者,他們是極為相似的存在,都同是為了反抗這個自然法則,偶爾誕生出來的產物。

        他們是永遠都無法被滿足的怪物。

        只要這世上是還有更上一位的掠食者,他們體內饑渴的血液是就無法冷卻,潛藏在靈魂內的渴望是就無法停止。

        為了──啃蝕掉更強的怪物,他們是為此生存下來。

      「食」掉比自己更強的物種,這就是他與冥共同的命運,也是他們為何對彼此都感興趣的理由。

        他是如此的相信著。

        如果……真這麼巧好的讓同類彼此碰見的話,那會演變成怎樣的結果呢?

      「蠱」是相信結果大概就是他此刻的情況。

        身體異樣的摩擦聲,骨頭與骨頭間是發出「喀喀」的聲音,流露出與冥相同的表情,「蠱」是為了這一刻感到十分的滿足。

        他相當的感謝神能夠這麼早完成自己被創造出來的使命。

        目的的最後目標是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雖然其中是省略了許多的步驟,但這提早到來的結束,是令他興奮不已。

        不過,僅僅有一點他是誤會了。

        冥,他的存在意義是與他的存在是有著相當大的不同。

        彼此之間的差異,他是沒有真正的察覺到,所以……

        當冥散發出真正殺氣的瞬間,他的身體是瞬間僵住。

        等到他察覺到自己已經敗北時,他的身體早已不受他的控制。

        時間是太過短暫了。

        短暫到連他自己都感到驚愕。

        僅僅感觸到冥的殺意,自身敗北的景象是就已經浮現在他腦海裡。

        已經不用戰鬥了。

        當他看見並承認自己敗北的那一剎那,就代表他已經輸了。

        不過,他仍在掙扎。

        他再怎麼說也是最後殘留下來的「蠱」,是最後的強者。但他的力量在冥的面前,就有如無知的孩童,是在賣弄自己的小聰明。

        他是那麼的無知又……那麼的愚不可及。

        身為他的前輩,是應該給予他一點點適當的懲罰才對。

      「你還要戰下去嗎?」

        清楚的感受到對方是失去了戰意。

        發自他本身那股龐大的殺意,無比濃厚的殺氣,裡面夾雜的恐怖與黑暗,是讓「蠱」變成了一頭喪家犬。

        但就算是這樣,「蠱」仍是用盡自己全部的力量,做出了最後的掙扎。

        他是擁有著屬於他自身的驕傲與尊嚴,他是不會任憑冥就這麼的踐踏他的自尊。

      「果然……是很像人啊。」

        打自心裡發出的感想,冥是確實的感受到他所想表達出的想法。

        那是即使變成了「魔」,仍然保留在體內,那塊屬於人類靈魂的一小部分。

        但,它實際是太渺小了。

        物體粉碎的碎裂聲,是從他的體內發出,以賭上自己的所有,擊出的最後搏命一擊。可是,還是無法動冥分毫就被制服。

        冥的手掌是逐漸的施壓更強的力道。

        被冥抓住的手臂,裡面的骨頭是漸漸的化為骨與肉的柔軟混合物。

        失去骨頭支持身體的生物,是就會變得與章魚十分的相似。

        手臂是垂了下來。

        沒有了骨頭擔任支撐的角落,他的手臂是以九十度的角度垂下,並不時的擺動著,就像是一條觸手。

        太過於相似人類的「魔」在冥的眼裡看來是十分的討人厭。

        也因為如此──「所以才要快點解決掉才可以。」

        發出死亡的宣判,冥的手掌是迅速的抓住對方的腦袋,用握力三千公斤的力道將他給……「啪」的一聲將大腦給捏成碎塊。

        無情的怪物,是眼帶不屑的送「蠱」最後一程。

        混合了太多生命的他,在最後是連自我都迷失了。

        參雜著人類的那部分,是讓冥感到作嘔和反胃。

        尤其是最後表現出的自尊,那塊屬於人的部分,是怎樣都叫冥感到不悅。

        人類的尊嚴?那是冥最不以為然的部分了。

        自古開始,擁有崇高尊嚴的人類是絕佔少數的一部分,那種人才是高尚與值得他尊重的人。

        但像這種只算是一堆次級品所組合而成的仿冒品,竟也想說自己是擁有屬於人的那一部分?!

        這種讓他看不下去的行為,還是早點收場會比較好。

        雖然很可惜,不過在最後冥是也慶幸著自己是沒有「食」下這異樣的生物。

        混雜了太多部分的他,唯有在表現出魔性時才能帶出他最高的美味。人性的話……是只會讓「冥」食不下口。

        已經變成了一堆殘渣,冥是鬆開自己的手掌。

        從冥的手裡鬆落下來的「蠱」,是一具沒有頭的屍體。

      「實在是太掃興了……」

        回頭看了躺在地上的無頭屍一眼,冥是不再回顧的離去。

        如此掃興的事,他是今生裡第一次碰到。

        起初本是上等的「食物」,在最後卻因為那樣的異變,成為最下低又最難味的低下垃圾。

        這兩者間的心情轉變,是叫冥一時難以接受。

        早知道……是不該給他這麼多時間的。

        苦惱著自己的多事,冥是後悔的自己剛剛的舉動。

        如果在最後是沒有給對方時間去思考的話,或許仍是可以在最美味的時候將之給殺掉。

        這樣的話,至少他的心情是就不會這麼的難受。

        而他也可以在最後,透過殺死對方的雙手,再一次的品嚐到「食」的美味了……

       

      「終於,是都結束了。」

        昏暗的房間裡,潛藏於宮武黃的另一個人影,他是說出了完結的字句。

        漫長的狩獵是終於到達結束的時刻,「食」的怪物,恐怕是再也沒過多久就會來到此處吧!?

        雖比他料想的還要迅速,但從時間上來說,並無什麼大礙。

        只是……如果可以的話,他是希望冥再晚幾天進來的話,是會比較好一點。

      「這就叫萬事皆無法盡如人意吧!?呵,這下可有趣了。」

        在黑暗的房間內,連一道光都無法透露進來的密室,是從裡面發出一道光芒。

        太陽的光輝,是正照耀著整間陰暗的房間。

        次日,位於宮武黃的房內,房間內的身影是開始有所行動。

        原先以為可以再多等幾天的,現在看來所剩下的時間是不允許他這麼做。

        沒想到……冥會如此迅速的出現,這是他的失算。

        只能說不愧是被稱為「大魔」之一的怪物嗎?

        似乎對血與惡意都特別敏感的樣子,看來長年歷經戰鬥之中的怪物,果然就是不一樣。

        與他這只有千年的壽命相比,那超過不知幾千、幾萬年的漫長時間,是他再怎樣都無法相提並論的。

        長時間的經驗累積嗎?這的確是他還未擁有的能力。

        就算他活的比任何人都要來得長壽,但在冥那些「大魔」面前,也終究只是個孩子。

        時間上是差太多了……

        不過。

      「反正也沒差了,我所想要的東西是已經到手了。如此一來,就算是傳說中的「大魔」,冥,是也不可能對我有所動搖。」

        躲藏於黑幕後的主使者,是第一次現露出他的真面目。

        金黃色的頭髮,是閃爍出太陽般的光輝,照耀這被黑暗所籠罩的房間的,正是這道光芒。

      「只是……就實際上來說,如果真要用在那種場合上的話,是還有些不穩定的樣子。所以,我現在還是只能這樣繼續的按兵不動。」

        就完成是還差幾天,偏偏就只差這幾天,冥是就現身了。

        一直以來自己所追求的東西,是快要完成了。

        明明是這樣,但上天是怎樣都不肯如他願似的,在最後一刻仍是要阻礙著他的前進。

        但這一切都已無妨。

        畢竟,一路走來,他不都是用這種方式去除所有阻礙在他這條道路上的障礙。

        凡是礙事的就殺,這他不是做過了很多次了嘛!?

        再多這一次是也不會怎樣,如果真要說有什麼的話,頂多是在他的手中多加上一條枉死的生命。

      「就是這樣子了,宮武黃。為了我的所願,你是必須再痛苦點,只有當你處於極度痛苦的情況下時,才有可能誕生出我所想要的力量。沒錯,正是力量,你體內所隱藏的力量,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東西!!」

        手臂是環繞在宮武黃的脖子旁,以帶著極度的惡意。

        他將惡意再度的埋入宮武黃的體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一次聲嘶力竭的悲慘叫聲,宮武黃在這幾天一直都是處於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

        總是在接近死亡邊緣後,又被對方給拉回來的他,是已經快要被這種痛不欲生的痛苦給麻痺。

        他的靈魂是感到麻木。

        連動一根手指頭,他是都無法去做,他現在所能的就是盡全力的來維持自我的生命力。

        急促又錯亂的呼吸聲,他的呼吸是半點規律都沒有。

        就好像是為了能多吸一口氣般,他是加速喘息著。

        而快要失去意識的雙眼,是又一次的看到──黑色的太陽。

        在他的眼裡,背後的人的身影,他的光輝,他的靈魂,他的樣貌,一切都是黑色的。

        本該發出金黃色光輝的頭髮是被黑暗所覆蓋。

      「黑色……的太陽……」

        即使再怎麼虛弱,宮武黃仍是說出這千篇一律的話。

        自從他出現後,他是一直的就這麼說。

        臉上的表情因宮武黃的話,露出陰暗的黑色笑容,他是再一次的植入惡意。

      「哈哈哈,說的好,你說的真是對極了!我就是那黑色的太陽,我就是那被金黃色的太陽給擊墜下來的黑炎之日。我的存在,我的所有,都是被那可惡的太陽給奪走了,所以我……所以我……是不將它給擊下來的話,是不會有所甘願的。」

        說出瘋狂的豪語,他是陷入狂暴。

        又一次的,又一次的讓他聽見他最不想聽到的話。

        他所追求的並不是這個,他所希望的並不是這樣,但每次的結果都是事與願違的相反過來。

        他所期望,他所期待的結果是都沒有出現。

        因此……就乾脆都給他倒轉過來吧!?

        就這麼的依照他所不期望也不期待的方式,來面對這個世界,讓這世界明白他的絕望到底是有多麼的深與黑暗。

        他是受夠了,再也不想認受的他,是決定顛覆世界的規律。

        挑戰神的行為,那根本不算什麼,只要等到時機成熟的話,就算是神也絕非他的對手。

        弒神──這是一件多麼偉大的事啊!?

        千萬年以來,都無人能做到的事,就由他這個半神半人的雜種來完成吧!

      「沒錯,我正是擁有半神之血的人。如果這世界的一切都是照神的意志運作下去,那我就破壞這一切的運轉,將世界給顛倒過來,然後……重新創造出屬於我所要的新規定。」

        這並非狂語,乃是他心裡長久心之所願。

        早就厭倦這被創造出來的世界,他決定要毀掉「神」所訂定的規定。

        世界被束縛的太久了。

        老舊又生鏽的枷鎖,是神制定下來絕不可打破的定律,更是世界初始就定下的法則。

        一但破壞,世界必定也跟著毀滅。

        但是……他明知如此,卻依然要這麼做。

        被束縛過久的世界,是早就與束縛它的枷鎖相同,都同樣的老舊與腐朽,遵守神的規定長存至此的一切,是都開始腐爛。

        ──人類……

        最無可救藥的生命,他們正是這星球的毒瘤。

        不管歷經多少次的光明與黑暗,人類是依然的無法記取教訓。

        戰爭是總有一天會結束,但同樣的和平的日子也終有崩潰的一天。

        重覆不斷的再生與破壞,這是神制定下來的巨大循環,是構成這世界的最初真理。

        不過,人類的破壞的速度卻往往比再生的速度還快,甚至可說是從未停下來過。

        一直不斷破壞著這顆星球的人類,他們是最不應該留下來的物種。

      「但是……我依然是愛你們的。」

        試圖將世界帶向滅亡的半神,他是這麼說道。

        話確實是如此,如同光與暗的相生相剋的道理,這就代表著一個人若是相當痛恨一件事物的話,也意味著他是多麼的重視。

        所以,他要摧毀現存在於眼前的所有事物。

        將世界給徹底的破壞,然後再依循他自訂的法則,重新的再度創造嶄新的新世界。

        為此,他此時此刻乃是──邪神。

        與神不同,捨棄對人類的愛,將愛化為憎恨的神,為達自我的目的,他不惜墮落成邪惡,成為世界之敵,成為真正的邪神。

        太陽的光輝是不再存在。

        黑色的太陽是發出黑暗的光芒,黃金色的烈日被暗黑之日給吞噬。

        世界,是再也沒有……「明日」。

      「墮落下去吧,然後……我將摧毀一切。」

        發出狂語的邪神,是開始仰天大笑。

        而早已注意到這一切的冥,是望向天際邊被吞噬的太陽。

        本該是閃耀的光揮,如今被無盡的黑暗給吞沒。

        連一絲絲的光線都無法透下,金色的太陽是不再存在,永恆的黑暗是包覆起整個世界。可是……太陽是仍然在那裡。

        取而代之的黑暗之日,是取代了人類的光明。

      「你……竟然做出這種事來啊,「兄弟」。」

        看了就感嘆的冥,是仰天長嘆的嘆起悠長的氣息。

        畢竟,「兄弟」間的相殘是無可避免了。

        為此感嘆的冥,是再一次的吐出長長的嘆息聲。

        在此同時,觀測萬物命運動向的女神,流,是也注意到世界的變化。

        與冥做出相同的舉動,她是也在觀望著黑暗之日。

        不再是金色的太陽,如今出現的黑色太陽正是那孩子的象徵。

        命運……果真是無法避免。

        雖早在他出身的那時,她是早早預測到這一天終究會到來。但是,她卻沒有出手去阻止它的發生。

        只要在這孩子出生的同時,了結掉他的生命的話,今天的一切是也就不會發生了。

        她是沒有這麼做。

        身為女神也身為母親的身分,流是無法干擾任何人的命運也無法取走他人的生命,更不用提,那孩子的命運是因她這母親誕生出來的結果。

        自古以來,往往都是如此的發展與結果。

        超越自身天上眾神的神,往往就是像這孩子的誕生。

        人類,不用多說也自然是污穢不堪的生物,在一個物體內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光與暗,這樣的物種的本身就是種混沌。

        也因為如此,人類是才會這麼不得神的喜歡。

        同時與神相似卻又同時與魔相似,人類是打從一開始就讓神與魔也猜不了頭緒的奇妙生命。

        他們的存在,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能理解,不論是神或是魔都無法理解人的所做所為。

        世上有惡必有正,有善必有邪,有愛必有恨,有暗必有明,這反反覆覆交錯不停的正反,是就這麼的存在與人類的體內。

        恐怕,這孩子就是混合到人類的這特性,才會變成如此這副模樣。

      「哀之兒啊~~~!如果要恨的話,請恨哀這做為母親的女神。哀無法為你做些什麼,哀能為你所做的事──是如哀長年以來的工作。哀,是只能默默的觀看著你,直至你命運的完結。」

        女神是無法流淚,縱然心裡是滿腹哀傷與不願,也是無法流淚。

        唯有把一切的痛苦與難過都望肚內吞去,她不能將自己的情感給流露出來。

        命運的女神,流,是望向這黑色的太陽,滿腹悲傷的看著它,直至冥與他的相會……

        然後,屬於他與冥的命運,是在這時順著命運的洪流,再度的流動起來。

        此刻無數命運道路之上的有兩條線是在今日有所交錯。

        當它們一同交纏成一條道路時,一條聯繫著彼此未來的細長道路是現身。

        決定這條道路是否會再度的分歧,不是取決於他人,是取決於命運被交錯在一起的這兩者。

        共生?共滅?還是……唯獨一人的未來,這都是看他們的決定與選擇。

      「大魔」與「邪神」所走的道路,是正式的相連結在一起。

        起初,走進宮武黃家內的冥,在他眼前出現的是──煉獄。

        被燒的面目全非,宮武黃的家是被突如其來的火炎給焚燒,只是一剎那的時間,就什麼都不剩下了。

        看過這裡後的冥,雖在來此以前就覺得事態可能演變如此,但沒想到事情的發展竟會真變成這樣。

        好端端的一座城……是完全的被燒成毫無人跡的荒無廢墟。

        這裡所剩下的就是一處又一處的殘骸以及緩緩升起的黑色煙霧。

        沒有說出半點感想,冥只是朝著本該是宮武黃的房間走去。

        當他走到那邊時,他是終於的開口說:「……你是吞噬了原本這空間內的主人了。對吧,邪神……」

        看向本該有間房間的地點,這裡已是人盡皆非的沒留下半點痕跡。

        剩下的是只有一淌撒落四處的紅色液體,以及正大口嚼食的異樣神明。

        邪神──他,是在啃蝕著某人的身體。

        無法抑止的紅色液體是不斷的從失去接合的部位,如泉水般的噴出,然後講宮武家的地板,給染成一片紅色。

      「是啊,因為他的存在目的是已經沒有了。他的生存價值在你破壞了我的計畫的同時,是老早就該結束。遲遲不肯這麼做的主因,只不過是因為我還有些事需要他來幫助我罷了。」

        停止啃蝕的邪神,是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的望向冥。

      「……你在說謊嗎?」

      「你覺得呢?」

        不覺得這就是他的目的的冥,是不相信他做出這麼多的動作來後,如此輕易的丟棄曾讓自己重視的東西。

        如果,真要說有什麼能讓他這麼做的話,應該也只有……

      「你……獲得了你想要的東西了,是嗎?」

        被說出自己心中雀躍不已的部分,邪神是再也難掩自己想笑的欲望,完全展現出邪神的真正姿態,發狂的大笑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確實,確實是如此沒錯──!!如今的我是終於獲得了我夢寐以求的力量了。說句老實話,能夠達成我的心願,也真多虧宮武黃那愚蠢之人的想法。什麼人類無聊的困擾!?什麼人類無聊的夢想!?這些東西與我所困惑、所苦惱的事物相比的話,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像他那樣的人,像他這麼渺小的人,就應該像這樣成為獻神的祭品,然後成為我力量的一部分!!」

        終於展現出來的自我,他是再也沒有保留。

        天空的黑色太陽,也在這時是加強了它的亮度。

        就彷彿在炫耀般,閃爍出無盡的黑色光芒。

      「──原來如此,你果然是最適合成我食物的傢伙,邪神。不,還是該以你的本名來稱呼你呢,卡歐特爾,這世界的另一個太陽,「暗照之陽」。」

      「你……你怎麼會……」

      「知道你的名字?這麼簡單的問題,你用腦袋想一想就知道為什麼了吧!?」

        以輕蔑的口氣,用嘲諷般的說法,冥是很明顯的看不起眼前自己的「兄弟」,卡歐特爾,這另一名的太陽神。

        雖然流是曾經提起過他的名字,但冥萬萬也想不到,他竟會是造成這一切事態的原兇。

        因為──他可是「太陽」呢!?

        縱使是另一個世界的太陽,他的存在與他的身份,仍是無比的重要與高貴才對……可是現在,冥是完全看不出來。

      「你給我閉嘴,那個「棄名」我是怎樣都不會允許你給我說出口來的。都是那個女人,都是那個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在生下我之後就以「女神」為藉口逃離我身邊的她,她授予我的名字,我是怎樣都不准許他人提起。」

        被刺到痛處的卡歐特爾,是單手舉起,然後──黑色的太陽風是猛然的颳起。

        夾雜著能夠瞬間毀滅萬物的荷電粒子流,以秒速450公里的速度,夾帶著將所有觸碰到的事物都將之誅滅的命運。這是股破壞之力,而現在是正朝向神的敵人所吹去。

        這是再怎麼厲害的「大魔」都無法抵擋的神之擊。

      「轟……轟……轟……」

        某種物體燃燒起來的聲音,是在冥的耳邊響起。

        完全不以為然的他,是明白剛才的攻擊不過是卡歐特爾給他的示威。

        他只是在警告說無論如何都不准在提起那個名字第二遍。

        看著被燒成灰塵的左手,冥這時是才清楚自己面對的「兄弟」果真是流親生的孩子。

        在不懂控制力量的這方面,看起來真是有得比了。

      (果真是流的孩子……)

        僅僅是發出這種感想的冥,好像是不怎麼在意自己左手的傷勢。

        只見他用剩餘下來的右手,拔除左手殘留下來的黑炭焦塊。

        連一聲都沒吭,他是不發一語的拔除。

        他的眼裡盡是燃燒的怒炎。

      「愚蠢的小鬼。你是就這麼想自己母親的嘛……」

        冥所不悅的是卡歐特爾對自己母親的態度。

        根本什麼都不懂的小鬼頭,他是就會這麼的稱呼他們。

        對他而言,現在在他面前的邪神也不過是個還未完全斷奶的小毛頭而已……

        毀滅萬物的太陽風是還持續的吹著,一股襲捲這整座廢墟的浪流,是將一切都給燒成焦土。

        什麼……是都沒有留下了。

        神之力,果然是無與論比的強大,即使是只流有一半神之血的卡歐特爾,展現出來的本領卻與真正的神毫不遜色。

        可是──冥的眼裡是依然沒有恐懼。

       

        看看自己失去的左手,看看身後已成一片焦土的城鎮,最後再看看被啃蝕殆盡的人類。

        冥是開始笑了。

        露出詭譎的笑容,他的笑臉是連邪神都為之害怕。

        張開嘴巴的冥,看似進食般,吸進一口氣。

      「雖然愚蠢歸愚蠢,但是……你的味道似乎應該不錯的樣子。」

        已經鎖定好了。

        目標是就這麼的定了下來。

        隔了一個月後的再次進食,他是決定──「食」。

        他──是餓了!!

        眼前雖是流有一半人之血的神之子,不過,對方既已成為邪神,這些小事就不需在意太多。

        況且……他是再也等不下去。

        饑餓多時的怪物,是開始準備進食。

        早在冥開始行動以前,就察覺到他異樣的眼神,卡歐特爾是先發制人的展開攻勢。

        手掌的一揮動,之前颳起的太陽風,是隨即轉向的往回轉頭,以破壞之力捲襲著它所進過的地方。

        凡是它所到之處,是皆無倖免。

        破壞、破壞,再破壞,這一股破壞萬物的毀滅之力,正是再造這個世界所必須的能力之一。

        沒有破壞,何來的再生,又何來的創造可言。

        唯有破壞才可創造,也才可──造出新世界!!

        荷電粒子流的海浪,是在冥的身後捲起。然後……吞噬。

        冥整個人的身影,是就此消失不見,被這股無窮無盡的毀滅浪潮給吞噬進去的他,是絕無後路可退。

        死,才是他唯一的道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現在再來看看誰才是愚蠢的人啊!?到底是你!?還是我啊!?」

        因面前礙眼的存在從此消失的原故,邪神是笑了起來。但他的笑裡卻夾帶着悲傷。

      「太陽神」……那是他這一生裡最痛恨的名詞。

        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被生下來的?他一直都無法理解。

        如果只是成為高高在上的太陽的後備品的話,那他至今的人生意義都是毫無意義可言。

        自己的人生竟是成為他人的替代品!?

        這是聽起來就不禁想讓人發狂似的大笑的悲慘人生。

        實在是太慘了……慘到,讓他不由得想摧毀一切,再次的開創自己的未來。

        成為他人的替代品!?這絕不可能被他所接受!!

        別開玩笑了!?為何他必須要接受這樣的命運呢!!

        既然凡人都說可以掌握住自己的命運,那他也要來這麼做,他要親手來掌握住自己的未來以及開創出他想要的命運之道。

      「你……是在笑什麼呢?到底有什麼事能讓你笑得這麼開心啊?」

        但是,此時阻礙在他眼前的阻礙,就宛如無聲無息的黑暗,是再一次的捲起,並將他光明的未來給拖進永不見底的洞穴裡,再也發不出半點光芒……

        冥是好端端的出現在卡歐特爾的身後。

        僅用著自己所剩的右手,他的手是變成一把利刃的抵在邪神的胸膛前。

        那個方位,正是神之心臟的所在處。

        彷彿在嘲笑他般,以要刺不刺的玩弄,冥是沒有就這麼的刺進去。

      「你……」

        僅是出聲與動容,下一發的攻擊是就接著展開。

        如果卡歐特爾真是另一個太陽神的話,那他本身的存在就等同於「陽」的存在。

        自己本身就是個太陽的他,是不需靠他人之力就能發光發熱的存在。

        因此──再一次颳起的太陽風是從他體內呼出。

        他全身就如太陽的表面,是瞬間的再次捲起一道黑色的太陽風,終極的毀滅之力是再度展現。

        但是……冥就是不死。

        當然,損傷仍是有的,可是冥總是以些微的差距閃過這股太陽風,他的身體是僅僅被風的高溫所碰觸,而非它真正的本體。

        不論再快或是再強,如果攻擊不能碰到的話,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於是,暗之陽是再度釋放出一股新的破壞之力。

        再一次的散發出黑色的光芒,黑色的熔岩是從地面竄出,爆發出來的沸騰熔漿是將碰觸的事物都給燒成焦土。並且,它的面積是漸漸的增加、擴展。

        卡歐特爾的目的,冥是頓時就領會到。

        再怎麼說冥他的移動方式仍是侷限於地面上的移動,如果讓這整片大地都流滿連神都未必能夠忍受下去的地獄熔岩,使這裡化為太陽的表面,如此一來,冥的行動是自然就會被限制住。

        眼見熔岩是步步的流出並往四方擴散而去,冥卻是無能為力的無法阻止。

        這種乃是神之力引發出來的自然現象,實在不是他所能阻止的事情。

        漸漸擴大的熔漿是慢慢的蠶食著冥所能站立的場所,到了最後,冥的周圍是都流滿超過數萬度以上的太陽之炎。

        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冥是默默的讓這一切發生。

      「這下,我看你是要怎麼辦!?四周都是我所佈滿的熔岩,只要你一踏進那裡面,煉獄之火勢必會將你給吞噬,使你化為一堆焦黑的焦屍。」

      「……」

        沒有回話的冥,他默默的讓這一切發生。

        他,是在等待著。

        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的卡歐特爾,在最後是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往往勝利者總是會在得勝以前,做出較大的動作出來,因為動作的增大,無法被收進眼裡的盲點是也增加許多。

        人們總是相信勝利的瞬間就是能讓自己放鬆心情的時刻。

        於是大意總是會在這時產生。

      「你……」

        沒有料想到會有這一步的卡歐特爾,在無法預知冥下一步得情況下被冥的反將一軍。

        在無數的太陽風將冥給包圍,在沸騰的煉獄熔漿將冥給圍住的時候,冥是仍在等待,他那個時候仍是在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他很清楚,每當危機來臨時,轉機是也隨之誕生。

        所有的攻勢在接觸他以前,剩下不到數秒的時間,冥是掌握住了轉機。

        看透所有攻擊可能的動向,冥是踏出了轉機的第一步。

        首先,以右手化為利刃,立即的往前揮刀。

        被手刀的風壓與劍氣劈開的地面,是筆直的衝向卡歐特爾。

        雖然,這股勢不可當的風壓是只能前進到他的面前,可是這樣卻足以成為讓冥反將一軍的轉機。

        不論是怎麼的攻擊,在碰觸或是接觸到任何事物時,都會因在接觸的瞬間而停止。剎那間的時間,冥所等待的就是這個。

        以左腳做為支撐點,他的右腳是往後蹬地的往前跑去。

        置之死地而後生之後,前方往往就是生路。

        開始奔跑起來的冥,其卡歐特爾的攻擊是再怎樣也追不上。

        因為,冥所掌握到的時間是──停止的瞬間。

        在那一剎那間的時刻,再怎麼強悍的攻勢是都會停止。

        然後只要在時間開始再動起來以前,以踏出活路的步伐踏出死地之外的話,死亡是就會被拋在人的後面。

        卡歐特爾的攻擊正是代表毀滅。

        已經被冥給拋在後方的絕路,是一時之間無法再追上他。

        因此,掌握這瞬間的冥,是儼然成為了勝利者。

        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會露出這一生裡最大的破綻。

        原本在嘲笑著卡歐特爾一時大意的冥,是怎樣都想不到反將一軍的他,其實才是真正被將軍的人。

        的確,卡歐特爾製造出來的絕路是已經斷去,它是無法即時的追上早它一步行動的冥。

        但,緊接而來的第二條絕路,是在冥意識到自我的勝利時誕生。

        因掌握到勝利的剎那,感到喜悅的冥是無法察覺到危機的產生。於是……他的胸口是被刺穿出一個大洞。

      「你……」

        沒有料想到這點的冥,是被從地面升起的劍給高高抬起。

        突兀的襲擊是他沒有料到的結果。因而無法閃過這一招,確實這是冥的大意。

        他為什麼會忘記了?如果卡歐特爾真是太陽神,那是誰又規定他的力量是被限制於「炎」這之上呢!?

        隱藏於太陽之核內的金屬,由數千種的金屬組成的劍是貫穿冥的身軀,然後像樹的枝條般的往四方刺出,被刺穿的他像具被釘死的屍體。

        可是……冥的腳步是沒有停下。

        沒有因此停止前進的冥,他的雙腿是一直注入進力量,一股往前衝刺的想法是在後面推著冥前進。

        怎麼樣都無法停止下來。

        明明應該死去的屍體,是再一次的活動。

        可惜,不論怎樣都為時已晚。

        再一次,又一次,卡歐特爾是奪回了主導權。

        一時的阻礙是讓邪神在短短的時間內趕上冥的速度。

        再度撲來的太陽風與熔岩是化為兇殘的魔獸。

        無形的嘴巴與異形的蛇之身軀是雙雙現身。

        太陽風的所到之處是無一物可留下,滾燙的熔岩是隨神的意識而擁有生命。

        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這次,冥是無法迴避的承受這一切。

        轟天一聲響,兩股巨大的毀滅之力相互衝撞,迴避它們是談何容易的難事。

        無法迴避就只能迎面接受。

        冥他承受了這兩股力量相撞時爆發出來的強大力量。然後……再怎麼劇烈的聲響都無法比得上卡歐特爾此時的愕然。

        這……應該不是真的吧!?

        被萬度太陽火炎焚燒,被無與論比的毀滅給衝擊,但即使如此,冥仍是在大笑著。

        全身上下都在崩毀,都在死亡的冥是在狂笑著。

        他是這麼說了。

      「你……」

        把手指向卡歐特爾,被火焰給燒成紅色的雙眼是直視著卡歐特爾,他的雙眼是目不轉睛的盯向他。

      「我餓了。」

        這是冥的真心話。

        感到饑餓的冥,是一手揮散覆蓋他全身的火焰。

        以慢步的姿態是漸漸的朝卡歐特爾靠近。

      「你……你……別給我過來!!??」

        無法正視也無法相信,卡歐特爾是不自覺的因為由心而發的恐懼別過頭去。

        連看都不敢看,僅僅只能用眼尾來看待冥的存在。

        接連襲來的太陽風與熔岩,冥是都一手揮開。

        他的舉動就像是在驅逐阻礙他前進的事物,是這麼的自燃,這麼的輕鬆,也是這麼的恐懼,這麼的讓人不可置信。

        他到底算是什麼怪物啊!?

        卡歐特爾的心裡是產生出這樣的想法來。

        縱然是擁有無限之力的太陽,也無法阻止冥的一步。

        他的一步,是依然往前邁進著。

        連後退都沒有,他是不願停頓的往前踏行著。

        儘管身為邪神的卡歐特爾是用盡全力,冥的樣子看起來卻是態若自然,毫不費力。

        為什麼會差這麼多!?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卡歐特爾是一直無法想通。

        況且,他是也沒有時間這麼做。

        越來越逼進的恐怖,是發自內心的讓他怯懦。

        就連想後退都辦不到,他的雙腿是已經發軟,他的雙手是不停的顫抖,他的牙齒是不斷的摩擦,他的雙眼是一直的飄然。

        ──他在恐懼著。

        聞到食物的氣息,嗅覺到他的恐懼,冥是露出滿足的表情。

        沒錯,這正是任何的掠食者都曾經享受過的喜悅。

        唯有當獵物對他們露出恐懼與害怕的表情時,這股由心而發,壓抑不住的情感才會爆發出來。

        喜悅、興奮、快樂、高興、甚至是瘋狂,都在這一瞬間化為一體的成為一道快感,襲向他的每一根神經。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是讓冥雀躍不已。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一直都遲遲不肯放手……放開這種難以言喻的快感。

      「你──給我滾開!!!!」

        以命令的口吻,卡歐特爾在這時啟動了宮武黃被他奪走的能力。

        宮武黃的能力,乃是──「拒絕」。

        一種能將使用者不想接觸或者是碰觸到的物體或是任何一種存在都給阻擋在外的絕對領域。

        而這種能力,是只懂得毀滅一切的卡歐特爾所沒有的力量。

        他所會的就只有──破壞。

        只懂得破壞的神,是無法成為創造新世界的神,為了讓自然獲得能夠創造新世界的力量,他是花費漫長的時間尋找著。

        最後,是終於給他找到。

        本該死於邪神手裡的宮武黃,因為能力的發揮讓他多活了些日子。但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卻是接踵而來。

        一日又一日的折磨,都是卡歐特爾為讓宮武黃的「拒絕」能夠更為強韌與堅固。

        起初,只能阻礙人類的闖入,到了最後因痛苦的加持,終於是到達除了卡歐特爾以外的存在,都無法進入的絕對領域。

        連神都可以阻擋在外的世界,這是他所追求的。

        他要將神都給放逐出他所創造的世界,以這股全新的力量,使地球重生並回覆本貌,為達成這個目的。他是在等待著。

        等待許久時間的他,好不容易一切的辛苦與等待是獲得回報,卻……遭惹上冥這樣的怪物!!

        從未見過的駭人怪物,是就這麼的出現在半神的面前。

        他的恐怖,最恐怖的地方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是空有著人類的外表,內在卻是比那副外表還要壯大數萬倍以上的未知生物。

        這點,才是卡歐特爾所害怕的。

        他根本就無法理解冥到底是什麼?

        連他最原始的面貌都猜不出來,他所能感受到的就是無知。

        不能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害怕什麼,這點才是真正讓人發自內心裡,最為深處的恐懼,這是連神都能震撼的畏懼。

        走到距離卡歐特爾大約十公尺處,冥是停下腳步。

        他是察覺到在接下來的十公尺,是有種看不見的力量在阻礙的他的前進。

        這股神秘力量的來源,應是從卡歐特爾體內發出的力量。

        也就是說,冥是沒有辦法輕易靠近卡歐特爾一步。

        在很有可能寸步難行的距離之前,是讓冥停頓了一下。

        接著。

      「你……」

      「……真是無趣。」

        說著說著就把整個結界都給撕裂,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般,他是雙手從某處的撕破結界,將它給完全破壞。

      「接下來還有什麼把戲嗎?如果有的話,你就儘管使出來吧,我,還在期待著呢!!」

        如同一個大孩子般,散爍陽光的笑容。

        步步的逼進是逼使卡歐特爾的步步後退。

        進一步就退一步,十公尺的距離是一直抱持著。

        但是這樣短的距離是不可能永遠抱持著,終是會有走到底的那一刻。

        他是無路可退了。

        再怎麼後退,都只是把自己給逼進更為危險的險地。

        於是……他是這麼了說:「你為什麼要阻礙我?我只不過是想要徹底的顛覆這個世界,為了我自己,也為了這個世界,我是要破壞束縛著整個世界的巨大枷鎖。這也是為了……」

      「你想說……你的所做所為都是為了你的母親,流,對吧!?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啊!到了這時候,你竟會說出這種話來。真的是……太過好笑了。」

        表情猛然的轉變,冥是也沒有料到卡歐特爾竟到此時會拿出這種理由做為藉口,根本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不知所措的找些理由般,讓他看了就想大笑。

        嘲諷的語氣是使卡歐特爾不悅,但是他的表情與內心卻是堅定的。

        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冥是收回之前的想法,再次發問說:「……你是認真的嗎?你該不會真打算打破命運這個史無前例的枷鎖,把流給救出來吧!?」

      「當然!!這正是我的目的,為了這一切,我是策畫了多久,等待了多久,忍耐了多久,這些都肯定是你無法去想像的漫長。為了今天的這個時刻,我是一直在等待著,就是為了讓自我獲得足夠的力量來徹底的改變這個世界,將我母親命運女神,流,給釋放出來。」

        見卡歐特爾激動的表情,冥是不自覺的說:不會吧……  

        事實竟是這麼的出乎他所預料之外。

        果然世界真是無奇不有,真是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那我問你,你為了這一刻犧牲無數人的生命,難道你不覺得如果當你母親知道的那一刻,她對你露出的表情將會是哀傷與難過嘛!?」

      「這些我才不管!?為將母親給救出來,我是什麼都豁出去了!!我痛恨世界,我痛恨天上的眾神,我痛恨地上的人類,但是這些都比不上我對命運的痛恨。因為就是這個令我痛恨的命運束縛著我的母親,使我的童年是在沒有她的情況下度過。我痛恨著我的無力,為此我需要力量,我需要能夠顛覆命運,突破命運的強大力量,為了達到我的目的,我是什麼都肯做!!」

        激動的語氣,卡歐特爾的內心是奔騰著。

      「所以……我痛恨著,所以……我將毀滅。」

        彷彿咒語,卡歐特爾的力量是爆發性的提升。

        他碎碎念的舉動是使得潛伏於他體內的力量,是覺醒的完全激發出來。

        高舉著手的「太陽神」,是指揮著黑色太陽的落下。

      「消失吧,怪物。」

        忽然間,冥是聽見了神的審判。

        稍後,黑色的太陽是發出神的制裁。

        連冥都無法承受的絕對破壞,是頓時間朝四周爆裂,世界……是在冥的眼前碎裂成兩半。

        黑暗是瞬間遮蔽了他的雙眼。

        大地是分開,天空是燃燒,周遭的一切是都在步入滅亡的命運。

        失去所有的冥,是狼狽的躺在廢墟裡。

        突然冒出的猛烈攻擊,是令冥措手不及的來不及防守。

        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正面擊中的他,只知道當自己恢復意識時,自己是已經成為了個失去手腳的肉塊。

        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手,沒有腳的他,就算慶幸自己的頭沒有與身體分離,也只不過是苦中作樂的辦法。

        已經無法行動的他,不過就是塊在刀俎上的肉塊。

        只能任人宰割罷了。

      「可惡……!!!真是快餓壞了。」

        發牢騷的一聲,搖動自己沒有手腳的身軀,他是只能抱怨。

        萬萬沒有想到是這麼突然的就把卡歐特爾的潛力都給激發出來。

        自己的大意與自傲才是把自己給害得這麼慘的主因。

        如果要笑的話,他肯定是會笑自己是個過於愚蠢的傻蛋。

        真是太大意了……

        一步的走錯是把自己給害成這樣。

        自己才是真正該被嘲笑與諷刺的傻瓜才對。

      「……如何,你是成功了呢,「黯暗之陽」。你是終於完成了你的願望,毀掉我這最大的阻礙。」

        對於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太陽神,冥是自嘲著。

      「沒什麼。我對你既無恨意也無怒火,我只是對你感到可悲而已……」

      「呵呵,果然是神的孩子,說話還真是居高臨下啊!!」

        哈哈大笑的冥,是回想起第一次見到流的情況。

        那時,流是也以同樣居高臨下的眼神與態度,注視著他。

        好懷念啊……那段過去真是懷念……

        但是再怎樣,他是也無法力挽狂瀾。

        如今失去自我的一切,冥是只能無力的躺在地上。

      「有何遺言嗎?」

        最後的機會,算是身為太陽神的另一半的他,贈給的最後仁慈。

      「沒有,心裡殘留的只是山九仞,功虧一簣的感覺而已。你無須在意,這些不過是我無聊的感受。」

      「是嘛……那就請你下台一鞠躬吧,冥。」

        再度的舉手,閃爍於天際之間的黑色太陽,是再一次展現出它的神蹟。

        黑色的火焰,是入目於冥眼裡。

        他一生裡再怎樣也無法忘懷的奇觀,是一生裡絕此一次的展現。

      「好美……」

        他是只能這麼形容,除此之外他再也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詞來。

        欣然接受自己死亡的冥,是閉闔上自己的雙眼。

        ──是寧靜的沉睡了。

        從天際宣洩下來的黑色浪潮,是不到一秒鐘就吞噬掉冥的身影。

        黑色的熔漿是從天而降的倒下。

        世界,是被卡歐特爾所毀滅……是就此結束了。

      「──你是喜歡著這樣的未來嗎?」

        燃燒起來的眼珠,是被滑落出來的神經緊連著。

        搖搖欲墜卻又掉不下來,眼珠是就這麼的徘徊於他的眼孔。

        燒得不成人形的嘴臉,是在旺盛的黑炎裡上上下下的動作。

        一個怎樣也殺不死的怪物,是就這麼的站在這裡。

        卡歐特爾,是被他震撼到。

        這實在是讓人難以致信。

        為什麼全身都變成這副模樣了,他是依然的活著!?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怪物啊!?為何這世界上是會有這樣的怪物存在呢?

        別說相信了,卡歐特爾是很想讓自己以為這不過是自己所看到的幻影罷了。

        但……

        一切都是真實的。

        沒有半點虛假的真相,是活生生的存活下來。

        ──他是仍笑著。

        以嘲諷似的笑容,被燒成焦屍般的嘴臉是掛著笑容。

        眼珠的滑落,是也在停停滑滑之間,來回不定。

      「你……這到底是……」

        強大如日的太陽神,是也在這時不禁的提出疑問。

        畢竟,這也實在是太異常了。

        這世界上竟有這種的怪物存在。

        ……連神都殺不死的怪物,竟是真的有……

        或許,他是在做著恐怖的惡夢也說不定……

        所有的一切都太過於不可置信了,讓他有一種一切都是捏造出來的感覺。

        可是,偏偏這就是現實。

      「你也真是夠過分,把如此龐大的火焰給一股作氣的丟向我,讓我被火焰焚身的燒死。你真是……太壞了吧,我再怎麼講都算是你半個「哥哥」呢,親兄弟如此的自相殘殺,你是真的覺得這樣好嗎?」

        被燒死的屍體,是繼續說著有如惡夢的話語。

        讓人連聆聽的力氣都沒有,他說出來的話,是讓人想把自己的雙耳都給閉上。

        動搖的內心,是叫他難以冷靜。

        不,應該說他是再也無法冷靜了。

        仍不停擺動的嘴臉,是看起來這麼的恐怖與疼痛。

        看起來常人是連一秒鐘都無法忍受的情況,他竟能忍受的這麼長久。

        時間都已經數分鐘之久,仍在燃燒的死屍,卻還沒有完全的燒盡。

        這、這……可是太陽的火焰呢!?

        最不可能的事,是就這麼的發生在卡歐特爾的面前,並且讓他嘗試到第一次無比的恐懼感。

        不過,出現於他面前的怪物,並沒有發出半點吼叫聲。

        他的舉動看起來就像是在掙扎著。

        受盡烈火焚燒的他,似乎是想將身上的火焰給拍盡。

        既然如此的話……

      「給我燒吧,你給我再度焚燒起來吧!?」

        察覺到這件事,卡歐特爾自然是不可能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再怎麼說,趁他人虛弱時下毒手,雖非大丈夫所為。但,這些都與他無關,身分乃是半神的他,是無法用當今人類的定律來套住他。

        一次又一次,一團又一團,不知是第幾次的落下。

        黑色的太陽之炎,是沒有間隔的不停落下。

        就為了不讓冥有任何的喘息機會,卡歐特爾是展開猛烈的攻勢。

        從上下落下的天火,是再度的點燃起冥身上的火焰。

        火,永遠沒有熄滅的一天,他是永遠的燃燒著。

        儘管是這樣,他是開始再度邁進。

        全身被獄火焚身的他,是再次的往前踏步。

        等等!?他的腳!?他的腿?到底是何長回來的?

        再來,他的右手是也再次的回來。

        沒有拿回來的就只有他起初讓給卡歐特爾的左手臂而已。

        整條左臂的不見,那條被燒成焦炭的傷痕是仍存在著。

      「燒吧──燒吧──燒掉你這個不會死的怪物!!」

        卡歐特爾是想把冥給燒個屍骨無存,但任憑他再怎麼燒,冥的身影是依稀殘存。

        風是在吹撫著,陽光是在照耀著,影子是仍在往後方垂去。

        無論如何,場景是仍照舊的不變。

        冥是還未死去,燃起全身的火焰,對他來講就跟玩火自焚差不多。

        ──是再怎樣也無法燒死他的程度。

        這股感覺,這股感受……沒錯,正是冥所懷念的感動。  

        那是任何人都曾經擁有過,如果待在母親的懷裡,讓她辛苦懷胎數月,那時的溫暖。

        陽炎與獄火,在冥的想法裡就與母親的肚子裡差不多。

        都是這麼的溫暖,這麼的……讓他感覺舒服。

      「哈……~~~~~」

        緩緩的吐起一口氣。

        在距離不到數步的距離內,冥是又一次的停下。

        呼吸是平順到令人畏懼。

        平穩的呼吸聲,將自身發生的事物都給淡忘的能力,以及永遠都不知道死亡為何物的感想,這算是什麼……

        這算是在嘲笑著神的規定嗎?

        萬物皆有結束與死亡的那一天,縱使是神也並無意外。

        但是,超越生死的怪物,他的存在難不成是對神的嘲諷!?

        他是在嘲笑著?還是那是他發自內心的真實笑容。

        看不透,卡歐特爾是真的看不透冥的想法。

        如果真要說他看到什麼的話,他肯定會說……

      「你還真是個該死的怪物啊!!」

        這句很有可能無數人都說過的話,是不知第幾百遍或是幾千遍、幾萬遍的從口中說出。

        接著,聽到這句話的冥是露出更為高揚的笑容。

      「哈……~~~~」

        第二次的吐氣,冥口裡吐出的是死氣。

        一口吐出令人窒息的死之氣息,瘋狂的死亡味道,是圍繞在冥的四周。

      「──我要吃了喔──」

        終於等到了進食的這一刻,冥是開始奔跑。

        數步都不到的距離,是無法壓抑他內心膨脹起來的衝動。

      「食」的欲望,是發自他體內的嘶吼著。

      「你到底算是什麼?」

        這是邪神發出的疑問。

        而貌似人型的怪物,「大魔」冥是如此的回答。

      「我乃是鬼,我乃是吃盡汝之恐懼,汝之畏懼的──鬼。吾之食非實物,它是眾人皆無法輕易看見的,恐懼。」

        從卡歐特爾的體內,是不斷的散發出誘惑冥的香美味道。

        甜美誘人的香氣,以及美味無比的滋味。

        ──這是神的恐懼──

        這是當今以來最為美味的糧食了,從未品賞過的美食,是讓冥難以克制的活躍起來,他是要食了。

        於是,當距離剩下不到一步時,他是開口說。

        ──你害怕了嗎?──

        深沉又沉重的一番話,是頓時壓的讓卡歐特爾喘不過氣來。

        這是何等沉重的話語。

        不只是從內心施壓的力量,就連他的全身的每一塊肌膚與神經是都感到這無比的沉重感。

        沒錯,恐懼是已經完全佔據卡歐特爾的身體。

        他的身體已是恐懼的集合體。

        眼見於此,而開心不已的冥。

        他是說出黯然又是最為黑暗的一句話。

       

      ──我要開動了喔──

       

        瞬間,黑暗是瞬時間的將卡歐特爾給侵蝕。

        他的雙眼裡所見到的──是無盡的黑暗。

        前方的光芒是再也看不到,他的眼睛被黑暗籠罩。

        嘴巴是若有話似的想張開。

        聲音,卻是怎樣都發不出來。

        一句話都沒得好說,寧靜與安祥,卡歐特爾的嘴巴是發出無聲的求救。

        他是頓時無力的倒下並隨意晃動的手腳。

        活像個失去線的玩偶,動作是這麼的不自然與不順暢。

      「多謝招待。」

        單手做出合掌的舉動,冥他是吃飽了。

        至於被他「食」過的卡歐特爾,雖然大致上來說,身體是並無大礙,但是他的「心」是連同恐懼都一同被啃蝕殆盡。

        什麼都沒有留下,他的胸前是留下一個能無限吞噬的大洞。

        他的心,他的恐懼是就這麼的被「食」。

        接下來,如果要等到卡歐特爾再次的填滿心中的這個大洞,都已不知將會是多少年以後的事了……

        倒下的邪神,是不自覺的從失神的眼珠裡流出清澈的淚水。

        到頭來,他最後還是沒有見到屬於他的那道光芒。

        一直以來都在戰場裡尋找那道光芒的他,即使是這樣,仍無法找到。

        從一千年前,自己還是個帶有稚氣夢想的青年,他緩慢的步行了千年的時光,但結果卻仍是與千年一樣。

        那道光始終是不存在,眼裡所能看見的就是永無止盡的絕對黑暗。

        無聲的哭泣,那是只有他自己可以聽見的哭泣聲。

        雙耳是也同樣的聽不進其他的聲音,什麼是都被奪走了。

        可是──他仍是聽見了冥對他說的一番話。

      「……相當的美味呢,你的恐懼是我至今以來品嘗過最美味及最好吃的味道。這股濃厚的恐懼感,沒錯,這是世上最棒的美食了。所以,除了感激你以外,我順帶告訴你一件事吧。」

        食飽的冥,是因心情的愉悅而說出許多話來。

      「因為你被我「食」掉了你的恐懼,如今束縛你的枷鎖是也沒有了。你,是不用再害怕了,所以就放手去做吧,這世上是再也沒有可以令你害怕的事物。你已無所畏懼,而你的前方是等待著你的前進。」

      「啊!對了,我忘了跟你說一件事,我就告訴你,我為什麼一直殺不死的原因吧!?理由雖然不算很簡單,但也不算是難以理解的事情。我告訴你吧,我從流的身上所獲得的命運之線,它的名字就叫做──「無命運」。我──並沒有被命運給牽引著,我的未來是在無止盡的黑暗裡摸索,就如你現在的情況一樣。這也是為何我是在如此眾多的「兄弟姐妹」裡,唯一一個可以找到流的人。因為我沒有「命運」的牽引,自然的那條連結我們與她的關係的線,是也就不會有所動作,也因為這樣,我才永遠都不會死亡。」

      「因為──我既沒有「生」的命運,也沒有「死亡」的命運,這兩種命運是都不存在我的身上。自然而然的,我就成了永遠都沒有結局的「無」!!生之死,死之生,世間最大的反覆循環裡,是絕不可能出現我的靈魂,我乃是永恆不滅的──鬼。」

        對自我「兄弟」的最後關懷,冥是都已經說完了。

        踏上離開的腳步,冥是已經毫無留戀的要離開這裡。

        既然是都已經「食」完了卡歐特爾的話,他是也沒有再留在這裡的理由。

        再一次踏上旅程的冥,在展開新的旅程前,他是抬頭往向天際,然後說:「果然,太陽還是要這個顏色,看起來才有振奮人心的效果。」

        抬起頭的冥,他所見到的是神采亦亦,永不改變的燦爛光輝。

        金黃色的太陽,今天仍舊如往常般,是散發出讓人覺得神輕氣爽的溫和光芒。

        這是道能深入人心,溫暖人心的──光。

      「好啦,接下來,在下一次肚子餓以前,就再一次的開始我的旅程吧!!」

        說著說著,冥是發出了一聲呵欠聲。

        剛吃飽的身體,果然都是比較容易感到疲倦呢~~~~~

        食飽的鬼,是又一次的踏上自己的旅行。

        下一次的「食物」又會是什麼,他是無法得知。

        毫無「未來」可言的他,他是個沒有「命運」的鬼。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可以開拓出屬於自己的「未來」。

回書本頁

猜你有興趣的書

奇幻
當黑魔法再次現蹤,我們以指為誓 小葉白筆
**關於世界觀設定:在這片名為蘭地的大陸上,是一個人人都基本 ...
奇幻
今宵有鬼,莫熄燈! 北府店小二
㊣本作曾獲2015年POPO華文創作大賞三獎㊣▼半調子道士x ...
奇幻
反派NPC求攻略 花於景
\點此找到雷雷/★《反派NPC求攻略(上)》將於2020年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