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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電話那端(1)

喀拉──

拿著鑰匙打開大門,望著屋裡的黯淡無光,客廳一片狼藉,我將目光轉向餐桌上的便條:

不用等我回來   你自己好好吃飯。

我輕嘆,看來今晚又要獨自顧家了。

沒來由的疲倦及煩悶感是怎麼一回事。

緩慢的走上二樓,一入房門便一頭栽進柔軟的大床裡,剛曬過太陽的棉被總是有一種特別的香氣,舒適又溫暖。

今天,一樣過得很糟糕啊。

在枕頭上蹭個幾下,拿起床邊那本平時最愛看的小說,卻一個字也讀不進去,視線逐漸被淚水佔據。

今天的事情,一幕幕烙印在腦海裡。

*

「江綾同學,妳覺得妳不需要為這張考卷做點解釋嗎?」何老師用極為平淡的語氣道著,冰冷的字句彷彿要凍結整個辦公室,還時不時用手中的原子筆輕點桌面。

我沒有馬上回應老師的問題,只是愣愣的盯著她手上那張些微揉皺的國文試卷。

那天,我硬撐著發燙的身體考試,造就了有史以來最低分的紀錄。

見我一語不發,何老師再度開啟唇瓣:「妳的成績向來都保持在中上,不需要我多費心,不過這次的失誤也太不應該了吧?」

「我很看好妳,別讓我失望好嗎?」

瞬間,心裡似乎有種難以形容的酸楚。

「我知道了老師,下次會注意的。」我揚起一貫的笑容向老師鞠躬,「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情必須先離開了。」轉身揚長而去,此地不宜久留。

何老師卻怎麼也沒發現,我嘴角的弧度維持得多麼猙獰。

已經數不清到底有多少次像這樣強顏歡笑了。

我不能怨懟,也無法對任何人傾訴。

大人們永遠不會了解小孩其實和他們一樣過得很辛苦,不是只一昧享受年輕的美好、青春的狂妄,我們也有著不為人知的重擔,想要好好大肆宣洩,卻常被誤認為是無病呻吟、經不起風浪的弱者,只能選擇默默吞下所有苦澀,表現出最甜美的樣貌。

「何老師又刁難你啦?」唐韵啜著手上的無糖咖啡說道:「要是她太過份,小心我朝她潑咖啡。」

咳,好孩子千萬別模仿。

唐韵是我從中學時期就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雖然她有時候的確滿不正經的,但是她大剌剌的個性倒是挺中我的意。

我用手輕按著太陽穴,「沒事啦,這次考試考糟了確實是我的錯。」

「感冒才不是妳的錯咧!」她拉高音調,「妳再這麼逞強的話,我看我直接把你打成三歲小孩,一輩子含著棒棒糖玩耍,多好啊。」

「不必浪費大小姐的力氣了。」我莞爾,「我要去社團了。」

「那我也去找別人玩吧。」語畢,她便三步併兩步離開了。

希望她不要傷及無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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