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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混血兄弟

「颶風啊!吾為巫族血脈,在此命汝速速前來!」語落,疑陣狂風襲來,將唸咒的青年和其身後的少年牢牢地護在風壁之中。狂風外圍傳出了陣陣慘叫。風停後,原本放出殺氣,將兩人困於陣型中的刺客團消失無蹤。

        「哥哥還是如此暴力呢!」少年青稚的嗓音帶著淡淡的不滿,揶揄著方才把敵人全數吹飛的兄長。

        輕輕的拍了拍自家弟弟的頭,青年—巫震無奈地嘆道:「我只將他們吹到以醫術聞名的藥師家,算甚麼暴力呢!況且要不是我先一步念咒,你就會用匕首和飛刀把他們一個個做掉,不是嗎?」

        「人渣該死!」少年中性的臉龐盈滿著陰冷的殺意:「為人渣工作的人也該死…」話還沒說完,少年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那是個非常適合睡覺的溫度,不知不覺間,疲憊不堪的身體漸漸地放鬆,意識漸漸渙散。

        恍惚間,他聽到兄長溫柔的聲音帶著點懇求意味的說著:「小夏,我不喜歡你這樣。別成為那人渣想要你成為的樣子……,小夏?」感受到懷中均勻的呼吸聲,巫震抱起了體重輕的不可思議的弟弟,走進在刺客來襲前,兩人預定用來過夜的天然洞窟。將弟弟輕放在已鋪好用符咒製成的棉被的地上,巫震也側躺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少年那安心放鬆的睡臉。

        對於自己和弟弟口中的「人渣」,巫震心中的恨意絕對不少於任何人。那個人是他的繼父。

        他的生父曾為妖魔之王,卻因戀上了身為巫女的母親而丟下自己在魔界的一切,只求與愛人廝守。怎料在魔與巫混血的兒子出世後,魔族大軍竟以「雜種不應存在」為由,前來討伐。於是,身為妖魔的父親用生命向巫家換取讓妻兒躲入其領地避難的承諾。

        身為巫女的母親為防止巫家覬覦得到丈夫一半修為的兒子,和巫家分支的閻家家主進行交易,同意與閻家下任繼承人結婚,並讓他對自己做任何實驗。最後,那個名為繼父的人渣將注入巫氣的胚胎放入母親的子宮中,結合了生下巫震所殘留的妖氣,成為了巫震的弟弟,那個陰狠卻又虛弱的少年,巫夏。

        自巫震懂事以來,繼父和弟弟幾乎整天都待在實驗室中,每當溫柔善良的母親見到弟弟進入實驗室,總是躲在房間暗自啜泣。好奇心使然,讓巫震在母親死亡後,偷偷闖入實驗室中。他永遠忘不掉當時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平時最愛黏著他的弟弟滿身是血,細瘦的手臂被銬上冰冷的鐵鍊。那良心被狗啃了的繼父帶著病態的笑容,用抹了奇怪液體的手術刀一刀刀割著男孩的皮膚。見那些傷口因男孩體內的妖氣慢慢癒合,竟將手術刀刺進他正癒合的血肉間,鮮血大量噴出,進入置放在一旁的玻璃盒中。在見證了這令人作嘔的光景,巫震為了救出在實驗進行時,不斷哀鳴至聲音沙啞的弟弟,開始調查關於那實驗的所有事情。

        多年的調查結果印在潔白的紙上,顯得醜陋而不堪。那個瘋狂於研究的人渣企圖用巫夏的血提煉出長生不老的藥劑,順便用以製成血咒,讓他無法違背他的命令,只能一輩子做他的魁儡。甚至多年前母親的死亡,還是因為那個人渣製出藥劑後,不願自己嘗試,而逼迫母親喝下藥劑。沒想到那藥劑毒性極強,身體本就虛弱的母親就這樣被活活毒死。思至此,巫震打從心底深深的覺得,如果當初被毒死的是那個人渣該有多好。那個人渣在他成功帶著弟弟逃出巫家和閻家的勢力範圍後,還不斷地派出刺客追殺他們,令人感到煩不勝煩。

***

        一大早,一見到光就睡不著的巫夏在洞窟外操作著用符咒製成的廚具,料理著不知道哪獵來的野雞肉。突然,他的目光一凜,三把匕首迅速地望草叢刺去。一陣淒厲的慘叫傳出,從頭到尾沒有離開爐火半步的巫夏冷哼了聲。在確認討厭殺人的哥哥仍在洞內呼呼大睡後,他抬起了右手,三把染血的匕首飛回他長過指尖的袖子中,變回一張張符紙纏繞在手臂上。

        他和巫夏不同,僅有少許妖氣和巫氣的他,無法施展操控自然的巫術或迷惑人心的妖術。可是他天生就能自在地操縱符咒,使其依自己所想化成各類器具。這在所有種族中,是十分少見的能力。畢竟人巫只能將自然元素附在上面,在使用前需念一段繁瑣的咒語,且在製作上有著極高的難度。而陰鬼則是以符咒來束縛靈魂,卻無法附加任何力量。妖魔能用幻術使其變化成物體,卻無法自由操縱。

        簡而言之,巫夏的能力可說是徹底融合了魔巫兩族使用符咒的優勢,並去蕪存菁的產生這令人難以預想到的奇妙力量—這也是為甚麼那個實驗人渣非得他作為實驗品的原因之一。

        「好香!小夏真的很會做菜啊!」在巫夏將豐盛的野雞大餐一盤接一盤端入洞窟後,某個對家務一竅不通的賴床鬼精神飽滿的起床了。聽見哥哥的誇獎,巫夏走到巫震面前,滿臉期待的看著他。

        「……」沉默了幾秒後,終於明白弟弟想表達甚麼的巫震一臉黑線的摸了摸明明平時成熟的像甚麼一樣,卻只愛和他撒嬌的少年那小小的頭顱。

***

        「小夏,今天想去哪裡?」巫震一面吃著美味的早餐,一面問道。

        「隨便。」兩個字句點了自家兄長,巫夏若有所思地看著洞窟外萬里無雲的蔚藍天空。不知道為甚麼,從剛剛開始,他就不斷感覺到一股隱隱的不安,似乎有人正盯著他們般,讓他極度厭惡。

        同樣感受到視線,巫震悄悄的將弟弟護在自己身後。

        「兩位小朋友好敏銳啊!」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巫震和巫夏面前。一頭銀灰白色的長髮、慘白的皮膚、沒有腳的下半身和飄盪在其身旁的青白色鬼火,種種特徵顯示了人影的種族。「兩位好!我是陰鬼的幽淵,不知我是否有榮幸邀請兩位共赴地獄之旅呢?」幽淵微笑著靠近因他的話語而更加警戒的兩人,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緩緩地伸出手,拿起了放在石盤上的餐點。

「真好吃耶!小朋友的廚藝真的很好!這些可以全部都給我吃嗎?」

「呃……」

「放心~誰那麼無聊一天到晚想拉人下地獄啊!」幽淵隨意地揮揮手,目光掠過已經略為放鬆的巫震,直視巫夏那雙充滿敵意的雙眼。

「幽淵……」巫夏懷疑的喃喃「那個人渣提過……」

「啊啊~看來小朋友知道我呢!」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幽淵再度向兩人行禮「請容我再次自我介紹。我是負責管理此地陰鬼的管理者,陰鬼的幽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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