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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守護

            爸爸非常不喜歡貓。在他們老一輩華人的傳統觀念裡,貓不如狗兒忠誠,天性善變、勢利、不親人。就算媽媽、妹妹和弟弟沒意見,光是爸爸的反彈與偏見,根本無法承受我先斬後奏的處理方式。

            這事發生在咪咪回我家的第二天。之前因為爸爸反對,我已經先行聲明,等咪咪七天的口服藥物吃完,自然會讓牠離開,反正牠本來就是流浪貓,早以天地為家。既然救了牠,就要給她繼續活下去的機會,住個七天沒什麼大不了的。豈料立意堅決的父親趁我第二天上班離家,居然把咪咪“打包”,拎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丟棄。

          想當然,以我的火爆個性,一定與我爸大吵一架。雖說不會有激烈的惡言相向,但字眼中不乏憤慨的數落、哀傷的情緒,無意發覺,自己已對你有了微妙的情感。那時脣槍舌戰正火熱,我杵在客廳中央逼問著走到門口,預備奪門遁逃的父親。爸爸不想聽我解釋,原先將要脫口而出的話語,因為一陣忽然其來的雜音給中斷,仔細聽,是來自出入口外面的鐵門,彷若遭到鈍器磨擦,發出喀咔喀咔的聲響。

「誰啊?」不理智的爸爸,怒氣沖沖地開門質問。

「喵嗚~」咪咪殷勤地呼叫,嚇得我老爸當場啞口搪舌。

當然我就衝向前去,打開鐵門迎接咪咪囉。

「咪咪!」擠開我爸爸的肥屁股,要他閃邊去。

「快進來。」

          可能很不可思議吧!爸爸壓根沒想到,貓和狗一樣會認路或追蹤氣息回來,擁有忠誠的行為模式,甚至非常人性懂得察言觀色;於是他沒有繼續破口大罵反而竊竊私語,耳尖的我聽見他說:「難道,是我丟得不夠遠?」,氣得翻白眼的我則回:「牠認得這個家了,不要趕牠走!如果咪咪在外頭舊疾復發,死掉了!你就是兇手。這八千元的醫療費因此白花了,更多虧醫生住宿費打折還不收食物藥品的費用!牠不是我隨隨便便撿回來的貓,牠生病求助於我們,和我們有緣,牠信任我們。」第一次,我義正嚴詞地為你辯駁。

          從那天開始,你就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家,雖然你的野貓個性還在,每天都會吵著要出門蹓躂,但是時間到了,你自己會敲門請家人幫你開門,而且總是準時回家。你不是我們的寵物,我們愛你如自己的家人,待你相對有充分的自由。然而爸爸討厭貓咪的個性,卻在你交了男朋友後完全改變。

          是媽媽先發現你的小肚子微凸,飯後閒聊時,一家人關心小肚凸凸的問題越亦熱絡。一向厭惡你的爸爸無預警地打破沈默⋯⋯

「哪個男的是誰?」爸爸非常認真地審問你。

瞧爸爸問得,好似自己的女兒在外面被男人欺負一樣。

「你是不是懷孕了?」   本以為,爸爸又會因此發怒,結果相反。

          你真的懷孕了,而且你和男朋友幾次在樓梯間約會都被爸爸發現,他竟然生氣地趕走你男朋友,喝斥你馬上跟他回家,不准再廝混。話說我不知如何解釋這奇怪的現象,但我明白,爸爸想要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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