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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早上好,母親。」我微笑著對著田埂間的母親問好。

    母親微微一楞,似乎有些被我嚇到,但還是溫柔的回過頭衝著我傻笑。

    笑得很美。

    自從父親死後母親就再也不曾開口說過半句話了,甚至忘了許多事,包括自己的名字。有的人說她傻了,有的人說她病了,村子裡碩果僅存的阿里長老則是說母親被邪靈勾去靈魂了。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始終沒有忘記身為一位母親這件事。

   

    她記得養育我、疼愛我,一如愛自己血肉一般的呵護我。記得用她那含糊不清的喉音輕哼著古老的旋律哄我沉睡。我也還記得她在我與村子裡的阿席卡、納魯,還有隔壁養豬的思姆雅阿姨養的狗圖尼萬玩鬧過頭,將豬圈弄得一團糟時,輕拍我的額頭表示生氣,但隨後便笑著摸摸我的頭,替我擦去一身泥濘。

    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被邪靈綁去靈魂,但我知道她終究是那個生我育我的偉大母親。

   

「鴉芛阿,來幫你瓦度叔送個食物到小屋去。」說話的是阿席卡的母親,納魯的嬸嬸,帕姆阿姨。

    我看向母親,母親則輕輕的點了點頭。

    瓦度叔叔是在那場大戰中少數倖存的族人之一,即便如此他還是犧牲了一條腿才得以倖存。

   

有趣的是村子裡每個人都知道瓦度叔自父親帶著母親第一次踏進村子那一刻起便喜歡上了母親,即使那時母親已與父親有了婚約。但不知是出自於自卑,還是我們族人普遍天性害羞,瓦度叔始終沒對母親開過口,就算是在父親戰死的消息傳回村子以後,也依舊如此。

    據說當年父親是位遠近馳名的大帥哥。  

    阿里長老說,母親源自於原巴爾托蘭北方的努伊部族,但現在整個努伊部族被王國下令遷移到更北方的山嶺間,族人更是如同我們洪雅部族一樣四散各地,如今想要找回母親的族人,可能遠比獵捕"奇萊山"上的雙頭猛獸"辛納基奇萊"還難。

        再得到母親的首肯以後,我拉下頭巾,草率地塞進上衣的口袋,然後單手接過帕姆姨手中用麻布包裹的幾個大飯盒及幾隻裝著清水的竹筒,與母親和帕姆姨揮了揮手,逕自往後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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