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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和他第一次對話後，有些女孩都會跑來問我認不認識他，在我回答「他只是撿到我的書還給我而已」後，她們才會滿意這個答案而離開，除了這樣的問題與答案，她們還是偶爾才會和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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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或利益就轉身離去，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現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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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四班的曹梓宸」最近成為了女孩們的熱門話題之一，但詩妤顯然不怎麼有興趣，我們之間不適合存在著曹梓宸，也從來沒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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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舊在身旁的空缺，但我和他除了禮貌用語就沒有再說過什麼，偶爾不經意地望向他，沒多久他總會像114度的廣角望遠鏡一樣注意到我的視線，我來不及收回視線時，他會對我露出微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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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對於我或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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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人群裡最耀眼的存在，而我無法接近那過於耀眼的光，卻像待在黑暗已久的飛蛾被光所強烈吸引著，即使被燒的體無完膚，也甘之如飴的撲向光源，不顧一切的想要衝，卻現在才發現那到牢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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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一年四班的曹梓宸，卻不是畢業展那天的曹梓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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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寧，一起走吧！下節是體育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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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和她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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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妳一起走可以遮陽，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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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確定嗎？妳們體育課是同組的吧？她們好像在叫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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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慘了，我忘了拿球拍，她們應該是為了這個。」詩妤說完頓了頓，「要在這裡等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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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妤匆忙的朝她們的方向奔去，我沒有回應，自己走去了課程場地。我知道這是詩妤體貼我的方式，我現在朝著人群前進的速度過於緩慢，我不想因為這樣而將她從她所待慣的人群中那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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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孤獨，無法與她並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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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太陽有越演越烈的趨勢，體育老師好心的讓我們使用室內運動場，腦子裡還因為外頭的陽光有些暈乎乎的，我並沒有聽清楚老師的說明，隱隱約約聽到了班上的抱怨聲，接著就被趕去練習羽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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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班上的人數一直都是奇數，分組很少會有除了我以外落單的人，所以我走到最角落的走道旁的小椅子坐下，這裡沒有什麼陽光，於是我把傘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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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沒幾分鐘，我看到一個身影朝著這裡直直走來，是曹梓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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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地望著他，深褐色的精緻眼眸裡有著我的倒影，而裏頭的我又有著他的倒影，這樣模糊著視覺卻又讓我格外清晰著思緒，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了班上有了變數的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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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曹梓宸不可能沒有人和他一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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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身的存在吸引著周遭的人群，交談、打鬧，這些圍在他周圍的事物不可能隨意就各自散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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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說這次男女一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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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瞥了一眼圍在一起議論紛紛的女孩子們，怪不得她們的目光全都聚集了過來，「她們應該很想跟你同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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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們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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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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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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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選我?」明明她們投來目光都在傳遞著熱切的期望，期望我的回絕，期望你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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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打贏我就告訴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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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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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妳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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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最近的確是有運動的需要，我嘆了一口氣，「……隨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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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羽球技術很好，幾次下來漏接的那個人都是我，我看著他專注的樣子，心裡雖然佩服卻又有點不服氣，真令人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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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打的過程中，我和他都沒有說話，直到鐘聲響起才停下來，即使身體黏答答的，像這樣痛快的流汗也令人有些開心，我整理著跑動的過程中有些鬆散了的頭髮，很偶爾的不去注意她們視線的存在，原來多巴胺會使人這麼愉快，我不自覺地揚起嘴角，微微的，像是羽毛輕拂過那樣令人難以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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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你是個面癱。」曹梓宸肩上披著毛巾，一邊擦著汗一邊對我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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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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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乏臉部表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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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面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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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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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淺淺的笑了，比平時還多了幾分真實感，卻又和最初遇到的他不同，我有點混亂，這個人令人難以理解，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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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那個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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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人自身可能都不完全了解自己，不管在哪方面總會有缺漏的資訊，即使用Google搜索也可能查無資料，在突發事件中做出自己也無法理解的舉動，更何況對於說話不到五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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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個才是曹梓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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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妳到底是不是面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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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面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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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曹梓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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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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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久的未來，我才了解曹梓宸所說的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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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寧，妳跟曹梓宸很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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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要回教室，女孩們就向我包圍了過來，至於曹梓宸早在和我說完話之後，便和一群男孩打打鬧鬧的消失了蹤影，女孩的答案在我心底很清楚，明明就坐在隔壁，卻連話都沒說過幾次的人，根本不會有什麼交集，但她們真正想問的大概並不是這個，而是用這個問題去掩蓋真正的疑惑──妳為什麼和曹梓宸同一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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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的板起僵硬的微笑，試著在許多的目光下開口「......怎麼可能，明明平常連話都搭不到三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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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怎麼會和曹梓宸同一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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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才是她們想問的。我斂下眼，錯開她們的視線，「他說沒有人要和他同組的樣子，所以想隨便找個人碰碰運氣，只是剛好碰到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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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即便我也有著和她們相同的疑惑，我卻選擇了自己最厭惡的欺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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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是討厭，而是厭惡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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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並沒有需要解釋的理由，然而什麼也不解釋只會讓她們有更多想像的空間，這已經不是為了澄清正確的事實，而是為了填補她們心裡的那塊凹陷，滿足她們內心所期待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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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早知道我應該在老師說完就馬上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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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動作會比你更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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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將話題從我身上拉離，我卻依舊站在她們的中心點，將陽傘微微垂下，在她們看不見的角度我輕輕地皺了下眉，我看不到她們之間縫隙的出口，像是被我內心的不愉快給塞住了一樣，也許裡面少許的夾雜著我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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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突然有一隻手將我扯出她們的中心，雖然只看見她拉著我奔跑的身影，但那充滿元氣的嗓音傳入我耳裡的瞬間，我就確信了眼前的這個人──是詩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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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課後的疲憊加上熾熱的豔陽，她只拉著我跑了一小段，兩個人就氣喘吁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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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子寧菇菇栽培成功!」她面對著我露出了大大的微笑，就如往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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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個舉動的確很像拔菇。」我喘了口氣，「可惜現實的菇並不像觸摸偵探那樣好種，子寧菇現在嚴重缺水，即將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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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啦！合作社就在前面，我請客！」詩妤依舊開朗的笑著，絲毫沒有因為之前的事而影響到她的笑容，雖然我已經熟知了她的個性，然而總是笑著的她，有時候卻會讓我想不透她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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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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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生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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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課之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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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啦！而且之後我才想起來我和她們有約。」似乎是隱約感覺到我心底的不安，她又說，「這沒什麼好介意的，我不會放在心上啦！好的回憶、快樂的事情才值得放在心中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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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還有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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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子寧菇是被熱昏頭了嗎？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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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妳知道面癱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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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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