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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和煦的陽光灑上水洲,水波上倒映著湛藍的空,幾片偶然的雲朵靜靜地自一頭飄望另一頭,閒適地悠遊於清澈的水中。

 

環繞於水畔的是矮小的青草,綿綿草上幾塊陰影與光亮間雜,正是歷經一輪衰敗而重獲新生的樹木於枝椏迸發出的幾枚小葉,陽光越過其間隙祥和地照耀大地。

 

春日,徐徐東風吹拂,小葉翠綠且生氣地招搖,低首與枝椏竊竊細語,矮草舒適的向後伸展筋骨,兩隻樸實的鳥兒乘著風行旅至此。

 

清風喚醒萬物,催生出一片盎然,失落的葉、枯黃的草被注上生氣,春風吹拂天地,也輕撫上秦川的側臉。

 

漫不經心地立於水洲之畔,秦川無意地瞥向水面,水上映出他自個兒的身影,然而他卻覺水中那人陌生,縱是張見了無數次的面龐,他也感受的出和從前的差異。

 

沾附於臉上的沙塵多了些,眉宇間的疲憊也顯著得多,可他眼眸深處的光彩也較從前多樣。

 

自他離城已過了段時日,而究竟是多久他也不甚清楚,只知周身的景已從蕭瑟黯淡,轉向清麗明媚,他也褪下穿了二十多年的漢服,換上件胡服。

 

他日日騎著駱駝踏破千里路,踏過一漠沙塵,走過一原寬廣,越過一山峻嶺,每日他都見上未曾見過的佳境,縱是那一漠的荒涼他也感受的出其非凡動人之處。

 

他本該歸於此處,時至今日他始明白,城門內雖有宅子,雖有屋子,可皆非他的容身之處,那兒過於狹窄,也過於遙遠。

 

思緒飛至過往,不禁憶起種種遺憾,一個個離自身而去的人們又浮於眼前,雖自他離去後已有段時間不再陷入那長夢的泥淖之中,可再度憶起時,仍是有被按住頸脖的窒息感。

 

他閉上眼,母親、父親、錦兒、曄暘皆向他招手,此次並未急切跑去,他緩步向前,腳步無聲而穩重,又是等不及了,母親和父親身影漸淡,隨後錦兒所站之處也是空無一物,僅剩宇文月一人立於其前。

 

秦川睜眼向東方望去,淡淡一笑,走入身後的客棧。

 

「小二,能否同你們借下筆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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