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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衣櫃裡(5)

      柏文拋下手上的東西急急追趕我,男生腳程快,我連關上房門的時間都沒有,只能退到離他最遠的角落。

      「妳是怎麼了……靠!妳房間怎麼這麼冷?」他冷的到退兩步,但沒有離開房間,憑我的力氣是沒有辦法把他推出去的。

      「而且妳房間……」他困惑地嗅了嗅空氣。「怎麼有奇怪的味道?好臭。」

      味道?什麼味道?這麼說來……好像有呢……是一種油脂壞掉的味道,還有一股酸味,如鬼魅般在房裡四處飄盪,淡淡的卻深入骨髓。在柏文提起前我完全沒發現,垃圾都有定期清理啊,這股酸臭味到底從何而來?

      「妳是多久沒清理房間了啊?東西沒吃完結果壞掉了?房間真的很亂耶。冷氣關掉好不好?超冷的。」

      柏文一邊像歐巴桑一樣嘰喳地發出連珠炮的質問,一邊在我房內到處走動尋找臭味來源,其實你有主婦性格對吧?

      「你可以出去嗎?」

      「那妳先告訴我她在哪?」

      「不知道。」

      「……」他一臉無奈,聳聳肩表示放棄與我溝通,然後繼續亂晃。

      我看著他離衣櫃越來越近。

      喉嚨像是被誰緊緊掐住,想說什麼卻連一個音也發不出,心臟在耳邊大聲慘叫,呼吸因緊張而下意識暫時停止。他在衣櫃前,站定。

      你感受得到嗎?婕妤的存在。

      「妳在衣櫃裡放了什麼啊?臭味就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柏文說著,伸手就要拉開衣櫃。

      在我眼中一切都慢速播放,他伸出手,慢慢、慢慢,靠近門把,慢慢,越靠越近,空氣凝結停滯,無法呼吸,婕妤的臉孔在腦海中繞著我旋轉旋轉旋轉,轉到我想吐,轉到我想哭,轉到我想大叫。

      「不要碰我的衣櫃!!!」我終於忍不住失控大吼。

      柏文被我嚇了好大一跳,他用驚恐的眼神望向我,我的眼淚一直流一直流,手一直抖一直抖,他好像看到什麼可怖的東西,睜大了眼不發一語。

      沉默在我們之間傳遞,我顫抖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最後我終於拚命擠出幾個字:「出、去……」

      「……」

      「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出去我叫你出去!」

      他嚇傻了,愣了兩秒才慌忙離開,臨走前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擔心還是害怕,而我只是瞪著空氣一個人靜靜流著淚。剛才過於激烈的反應連我都被自己給嚇到,我需要一點時間冷靜。

      婕妤,他差點就要看到妳了。我不安地打開衣櫃,頓時一股酸臭迎面撲來,狠狠鑽入眼口鼻肺,嗆得我有些暈眩,是屍臭,雖然我已盡力延緩妳的腐敗,但妳仍步步邁向崩毀。我稍稍撇開眼不忍卒睹,妳開始變得不太像過去的婕妤了,過去的妳是那麼完美、閃耀著光芒,並不是說妳變得不好了,我只是對這樣的變化感到有點難過。

      現在妳靜靜坐在衣櫃角落,像童話故事中的白雪公主那樣,等待王子吻醒。我不是王子,能讓妳醒來嗎?不,我在想什麼?妳早就已經醒不來了。

      妳死了。

      是我害的。

      是我的錯嗎?

      為什麼妳會死呢?妳一定要死嗎?

      到底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呢?

      明明我們感情這麼好,我有什麼非殺死妳不可的理由嗎?

      那天妳還來我房間和我一起聊天,討論該穿什麼樣的衣服,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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