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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個學期的相處,我終於深切了解到賈文靜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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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我年少無知,以為自己碰到一個品格非常完美的好人,還深深自慚形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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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是我和她相約去省圖找書,好不容易找到報告要用的書,偏偏兩個人都沒想到辦借書證要身分證件,白跑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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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學校途中,頭頂秋天火熱的大太陽,帶著借書不成失望後的暴躁心情,再想到昨天跟某位同學起衝突的緣由,我開始跟她抱怨,把對某人不滿的情緒,往她這個樹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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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個樹洞也不是很想配合,沒等我抱怨完就打斷我的話,回了一句,「妳說夠了沒,妳一直在說別人不好,妳自己又好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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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場愣住了,沒再吭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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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途就這麼僵在一片尷尬的沉默中,直到學校大門口,她回去宿舍,而我去了學校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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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圖書館書庫找書的同時,我開始反省自己,覺得自己不該在背後說人壞話,同時,也感嘆賈文靜真是個正直的好人,我應該跟賈文靜學習,修修口德,做個品德高尚,不說人是非的正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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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曉得不到兩天,賈文靜跟另一個同學起衝突後,在我面前罵的比我上次還要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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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罵某人時,她那樣說,只是因為某人沒惹到她而已,一惹到她,她馬上火山爆發,四處噴灑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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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說人是非,什麼品德高尚,當場幻滅,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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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起賈文靜的假仙、假文靜,這就要從大一下學期說起開始說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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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個,就滿想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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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跟我提到她跟學姐去地下舞廳,看到一個男的在看報紙,她當笑話說給我聽,「你知道多好笑,地下舞廳燈光那麼暗,那個男的帶著墨鏡在看報紙,裝給誰看啊!笑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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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沒多久,有天傍晚,我們幾個女同學在教室走廊嘻嘻哈哈聊天,班上的陸同學走過來找其中一個女孩子詢問系學會的事,講沒幾句就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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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周圍好安靜,我才發覺說話的都是我們這幾個,最吵最鬧的那個半天沒吭聲,我轉頭一看,就看到賈文靜在昏暗的燈光下,背靠著走廊欄杆,雙手捧著一本書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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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她,「妳在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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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抬頭,發現周圍只剩下我們幾個女孩,詢問,「那個陸同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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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走了。」我莫名的看著她,就看她把書一扔,又開始人來瘋加入聊天笑鬧行列,周遭又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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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行為怪怪的,我心想……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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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她這奇怪的行為,是故意想裝給陸同學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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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大家同班都快一年,她早就原形畢露了,陸同學九成早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了,現在裝不會太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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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她覺得陸同學在教室內就聽不到一牆之隔的她大聲喧鬧了,然後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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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再留心注意幾次這種狀況,發覺她真的很喜歡在男孩子面前裝文靜,只要男孩子一出現,她就捧著書,開始裝文藝女青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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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人無言也是最諷刺的一次是我寒假在網咖打工,她跑來找我,我問她,「我11點半才下班,現在才9點多,還要等2個小時,滿無聊的,我開一台電腦給妳玩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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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了搖頭,我又問,「還是妳要先去附近夜市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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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書就好。」她拿出厚厚一本大部頭的書,坐在吧檯旁,看似認真讀書,卻三不五時抬頭看看四周,似乎是想引起網咖內的男孩子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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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分鐘,她一直在重複相同動作,看幾秒書,抬頭左右張望,再低頭看書,再抬頭左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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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店裡昏黃燈光下假裝看書的她,很想吐槽,「妳這樣的行為,跟妳之前嘲笑地下舞廳戴墨鏡看報紙的,其實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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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是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八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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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能事先沒搞清楚情報,網咖內男孩子的數量雖然是比一般場所要多好幾倍沒錯,但是,他們的平均年齡大約都在18歲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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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個20幾歲的想吸引他們?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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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有沒有意願姊弟戀了,搞不好還沒情竇初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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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網咖的重心是什麼?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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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咖的文化是什麼?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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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這裡吊人,吸引男孩子對遊戲以外的的注意,根本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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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男孩子的重心全放在網路遊戲,不要說對妳這個在他們眼裡明為「姐姐」,實際上是「阿姨」的老女人沒興趣,就連同年齡的女孩,他們也一樣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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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個高中工讀生妹妹穿著低腰牛仔褲蹲在櫃台前方處理列表機,露出大半臀部,來往幾個男孩子全都視若無睹(有沒有偷瞄不知道,看起來都是頭朝前,兩眼直視正前方),急急忙忙上廁所,再急急忙忙回座位,女孩子在他們眼裡,真的沒有網路遊戲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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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這些都是小弟弟,妳這個怪阿姨希望他們看上妳是想做什麼?摧殘民族幼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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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大概也發現這樣故作文靜,真的引不起任何小弟弟的注意,這才悻悻然收起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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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對她更無言的的是,她還有一個毛病,那就是裝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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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覺得「裝可愛」是一件很弔詭的事,因為可愛的人不用裝就很可愛了,需要裝的通常都是不怎麼可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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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裝可愛還有年齡限制,16歲以下是真可愛,16~20歲是可愛,超過20歲勉強可愛,25歲後就是假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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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問題不在於她長的可不可愛,好不好看,在於她的打扮很老氣,因為她跟她媽感情很好,好到不是穿母女裝,而是常常喜歡跟她媽換穿衣服,造成一個才25歲上下的年輕女孩子,外型很像將近50歲的歐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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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次買衣服,都要考慮這件衣服她媽媽能不能穿,而不是她適不適合,穿起來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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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裝可愛」的方式也很詭異,別人吐舌裝可愛是小小吐一下舌頭,她是像狗吐舌頭散熱一樣,一邊吐舌頭,一邊發出「哈哈哈」的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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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格的,我真的不覺得一個外型像歐巴桑的做出這樣動作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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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說過幾次,她不認為有什麼不對,顯然,我跟她對「裝可愛」的定義有不同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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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她老氣,除了穿衣服,還有言談舉止,她老是一副「年輕人不懂事」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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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我沒搞清楚狀況,後來才知道,她考大學整整考了4次,她自覺應該比所有同學年紀都大,所以總是特意擺出一副倚老賣老、一派老氣橫秋的模樣,說個什麼不認同,就搖頭,「你們這些年輕人喔,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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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來,看了全班個人資料後,發現比她年紀大的大有人在,她就變成裝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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