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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系列4/5:相依

我們真的有過那些曾經嗎?現在的我對著現在的你尋求答案,而你卻用令我尷尬的沉默回應。你是真的忘了呢,還是現在的你已經自私的把我們的曾經佔為己有了?還有你為什麼不回答呢?

「阿嬤!你到底在跟誰說話啊?來講故事給我聽嘛!」可愛的小女孩朝我跑了過來。「妳等等,我要先跟他講完話。」我拍拍小女孩的手,但退縮的視力讓我的晚年不再光芒,當然也沒讓我看清楚小女孩困惑的臉龐。

「爸爸!」小女孩大動作的轉身,對著一棟房子叫著,「阿嬤在跟誰說話?」

靜默。我其實也不知道到底是我的耳朵不讓我聽,還是真的沒聲音。不多久,一陣腳步聲緩緩靠近,聽起來像是皮鞋走在路上的叩叩聲。腳步聲一落,低沉的男聲傳入我耳中。

「妹妹啊!你阿嬤正在跟你阿公講話啊!我們不要吵阿嬤,等阿嬤跟阿公說完話,你再去問阿嬤要不要說故事給你聽!」好好聽的聲音,跟你好像。是你嗎?我沒辦法看清楚,但聽起來又少了一絲...你的韻味。

「阿公在哪裡?爸爸我怎麼都沒有看過阿公?」小女孩嬌滴滴的聲音疑惑著。哈哈,傻孩子。我倒是很清楚,你,在我面前。

「阿公在這裡啊,我們先去除草,等一下再來問阿嬤,好不好?」低沉的、像你的那個聲音再度響起。這次我確定他不是你了。唰唰唰,微風輕輕拂過我的日記、我充滿風霜的臉頰與你的身體,日記的每一頁隨風翻起來了,原來風與你一起回來想偷聽故事啊,我懂了,你走了以後,是風陪著你經歷沒有我的一切的吧?你有好好跟他說我們的故事嗎?

「爸爸你騙人啦!」小女孩的聲音已經漸行漸遠,我依然聽到她的童言童語在跟她爸爸反駁。

「阿公不會是灰色,也不會是長方形啦!」小女孩不知是看了哪本故事書呢。

我坐在那兒看著你,心裡頭笑了。我當時還笑你,看你能走去哪。如今你還是回來了,只是變得不太會表達。你也只是坐在那,看著我。看吧?我還是在這裡等著你呀。

你走的那段日子裡,你是否走過我們相遇的那棟大樓?你有沒有路過我們定情的遊樂園?還是你甚至有路過我們曾經都住過的那家醫院,只是你不知道我就在裡面?我茫然的盯著日記,泛黃的封面沾染了時間的老人斑,上面的字跡在我眼裡,已是模糊的碎片,僅剩似有似無的筆劃在一片失去光彩的視線中,提醒我,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媽!該回去囉!」低沉的聲音,不是你卻又好像你,向我靠近。接著我感受到身後一陣拉力。像你的那個人推著我的椅子,忘了叫什麼來著,總之,他推著我,遠離了你。而你還站在原地。

我試著阻止那個「你」停下來,停下我的椅子,就讓我坐在這裡,坐在你的居住地,跟你一起含情脈脈的相望。這下子我們又住在一起了。不過推著我的男人沒有停下來,只是安安靜靜的往離你越來越遠的方向走。我正想提出抗議,或用嘴喊叫,或用手拍打,想叫他停住,回頭。

但我卻聽到,推著我的男人在哭泣。我看不清他的臉龐,但他的淚珠我卻感覺的到。是你讓他哭泣的嗎?是你讓他難過的嗎?還是那正是你的淚水呢?你為什麼都不回答?

那年,我幾歲?我已遺忘。你還記得嗎?

*                     *                     *                     *                     *                     *                     *                     *                     *                     *                     *                       *                     *                     *

「爸,走吧。」長大的女孩起身。她緩緩推著爸爸的輪椅,到不遠的墓園裡,看看那曾經說著她聽不懂的故事的阿嬤,和她從未見過的阿公。

「爸,阿嬤現在應該很快樂吧?她終於又跟阿公同居了。」

「是啊。我媽現在應該拿著那本日記對著我爸嘮嘮叨叨吧!」

「他們過了好多好多年才團聚,現在能夠與彼此相依,緣分可真深啊!」

「那是當然啦,沒發現我媽除了我爸誰都記不得嗎?」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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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1)


一段感情讓人最深刻的地方,大概就在於,儘管你忘了全世界,卻還是記得那個他。
我個人其實更加喜歡這篇,除了篇名之外,最後結局的在另一世界重逢,讓我格外喜歡。
雖然多年過去了,可故事中的“我”,對“你”的情感,卻並沒有因時間消逝。
或許,別後重逢的相伴,比一直存在的陪伴,更會讓人感動,這份情。
2019-08-14 20:20 透過電腦版 回應
連我自己寫出這個結尾,
我都感到訝異自己居然可以寫出偏向感動的文章。
這一系列的文章,
不甜不虐,
嘗試這種結尾也是我對寫作的另一種突破吧
2019-08-14 22:16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