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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拉德與伊提奈恩》

《維拉德與伊提奈恩》

他們就是史上第一對,抑是最後的一對。

在兩劍翻飛交接的當下,時光不再遊走於他們身上。

《童話,與它們的原型》吟遊詩人   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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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活得非常非常久,因此,他們有理由痛恨不完美,尤其是,他們無法改變的不完美。

很久很久以前,那是在所有生靈還能互相以"最純淨之語"交談的時候,那是在最古老之樹尚未萌芽前,第一條飛龍還在卵殼裡蠢動,大海的水就跟井水、河水一般,甘甜可飲,不論是矮人、地精、人魚、鳥身人、獸人、聖族甚至惡魔都還沒出現。

人類?當然無所蹤影。

在那時,平衡世間善惡的,是殘暴嗜血、愛好思考和做夢的精靈與天性調皮、潛伏於夢裡、性喜惡作劇的妖靈。

某一日,世人早已不復記憶的精靈之王召集了他的精靈大軍,打算一舉殲滅惱人的妖靈,於是,妖靈之王也號召了他的妖靈大軍,正面迎戰。

世間已經有太多描述精靈與妖靈大戰的詩歌了,在此,我便不再多做贅述。

歷經了一場場的史詩戰役,精靈奪下了白天,戰敗的妖靈分裂成兩半,一半藏身於黑夜裡,伺機而動,他們學會了新的情感,恨。

另一半的妖靈則逃到海裡,建立了新的文明,並產下許許多多的後代,他們的淚將大海染為鹽水,自此,精靈再也不能取用海水,居住於海邊的精靈也漸漸邊往有豐沛河水和雪水的山區,當然,他們不是順順利利的找到海洋,也不是順順利利的定居下來,不過,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大戰結束,精靈凱旋高歌,只有一人感到悲痛,那便是精靈王,眼見這麼多的族人死去,他流下難過的眼淚,但卻不知道,最令他難過的事還在後頭,他的女兒,所有精靈的驕傲,世間最美的事物—羅娜索芬斯,產下了一對雙胞胎。

一對有著精靈般尖耳朵、薄嘴唇卻也有著妖靈般靈動的雙眼、頑皮的性格,名喚作愛與恨的兄弟—維拉德、伊提奈恩。

精靈王又悲又怒,踏上了自我放逐的旅途,當然,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精靈王的繼任者,就是他的女兒,羅娜索芬斯。

在羅娜索芬斯的帶領下,精靈日復強大,他們幫助新出現的生命建立文明並與之交好,甚至是曾經敵人的後代,妖靈的後代在精靈的幫助下建立起了最宏偉、最壯麗的城市—亞特‧洛伊拿提塔斯,或是人類口中的—亞特蘭提斯。

好景不常,兩位王子在自己的四百歲生日宴會(這是精靈從妖靈那學來的)上親眼見證羅娜索芬斯被人刺殺。

政敵放逐了兩位王子,道路在維拉德與伊提奈恩腳下展開,臨行前,維拉德對著居住了多年的宮殿說:再見了,洛德梅因,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至少,在死前也一定會再瞥一眼家鄉。

他不知道,他錯的有多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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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癡,剛剛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維拉德對著弟弟怒吼。

"才不會,我只要一個迴旋就能躲開!"伊提奈恩不服氣的說

在費提德公爵本就吵雜的晚宴上,兄弟倆大吵了起來。

"你總是用你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伊提奈恩說

"那是因為我比你聰明!"

"喔?那我在比來因的俘虜營裡救的是誰啊?哈!就是你!"

公爵用叉子敲了敲玻璃酒杯,大家漸漸的安靜了下來,我們的王子也是。

"我們誠摯的感謝,洛德梅因的王子們以及錫德斯門先生的傭兵團,如果不是諸位出手相助,現在大概就是我身處比來因的戰俘營了。"

說的好聽,實情是,費提德發動五百人的軍馬去突襲鄰近的吉列德侯爵的領地,沒想到吉列德侯爵只用了兩個百人隊就擊退了敵軍,還一路路的進逼到了費提德堡的大門前,歷經了三個月的圍城,錫德斯門傭兵團大肆屠殺了早就沒有戒心的吉列德軍,兩位王子剛好在戰火正盛的時候站到了對的地方,於是,他們這群人現在在費提德的大廳裡開著晚宴。

雷弗薩恩‧錫德斯門是一名剛滿二十歲的圓滑年輕人,他起身鞠躬說到"公爵客氣了,這場小小的勝利我們不過是碰巧拿下的,如果公爵願意,本團非常樂意加入您的麾下。"說罷,再度深深鞠躬。

團長身旁的與他同年,情同手足的副官名叫特羅格.莫盧,他的心裡自有打算,他心裡想:或許我該趁黑夜割了他的喉嚨,帶著最好的馬匹武器以及最強的戰士開創自己的軍團,或許就學他,以我為名?莫盧軍團,聽起來還真不賴。

特羅格‧莫盧,莫盧軍團的創始人,他趁著某個黑夜割下了錫德斯門傭兵團第一任也是最後一任首領的頭,一個名為莫盧軍團的強盛軍團後來橫行於名為納特索的這個大陸上,而想當然的,沒有人記得錫德斯門這個小小的傭兵團,不過,不是這個晚上,那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

"或許我們也該找間城堡住下來,看看這些人類,不到五百年前,我們還拿他們的名號來罵人咧!"   伊提奈恩在公爵提供的客房裡說。

"我喜歡現在這種自由的生活。"

"我們已經流浪了三千年!就連最古老的橡樹見過的也不比我們多!"

"可我們依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但就連最年輕的嫩苗都知道我們從哪來。"

"我只剩你了,對吧?"

"是啊,是啊。"

"我們是兄弟。"

"是啊。"

"我愛你。"維拉德說。

"我恨你。"伊提奈恩說。

    §

"你們確定不留下來嗎?"費提德公爵惋惜地問道。

"不了,我們打算繼續走下去。"維拉德愉快的說。

"是嗎?那這點小禮物請你們笑納。"公爵命人捧來兩大包銀幣,非常大包。

他們道了謝,接過銀幣,頭也不回的走了。

"大人,我真的以為這招有效呀!"公爵的幕僚說趴在地上唯唯諾諾的說。

"來人!拖下去!"

    §

離開費提德堡之後,兩兄弟一路北行,這夜,來到一個叫做琴坊村的地方。

"掌櫃的,馬要最好的燕麥,等牠們身體不再發燙時再幫他們洗個澡。"維拉德說。

"來點肉,再來點酒,要純的,不要偷參水。"伊提奈恩喊著。

酒參了水,肉又老又硬,伊提奈恩重拍桌子,從袋裡掏出兩枚銀幣"現在你會聽懂我說了什麼。"

在當時,三枚銀幣就足以餵飽一個小家庭一年之久。

"有錢的大爺啊,有沒有興趣向老頭我買一曲歌謠啊?"聲音從爐邊長桌的末端傳來。

除了老人,店裡沒有其他客人了。

"一把銅板如何?"伊提奈恩頗有興趣,他知道吟遊詩人怎麼討生活的,今晚,生意很明顯並不好。

"兩枚銀幣買一頓難吃的餐,一把銅板買一個好故事?不不不,這曲是尚未發生的故事,是已然結束的未來,至少值半枚銀幣和一大杯的啤酒。"長桌末端坐著一個老人,老人身上穿著有兩塊大補丁的棕色羊毛長袍,桌上,放著一把純白色的烏德琴。

伊提奈恩聳聳肩,扔了半枚銀幣給老人。

"無論哪個時代,所有人看見他時都是這麼想的:他長得又醜又矮,可是舉手投足之間卻非常優雅,甚至可以用美妙來形容,但當他們看見那對深紅色眼珠時,又有新想法了:看看那兩團業火,究竟燃燒了幾世之久啊?

永恆之久。

無論哪個時代,所有人看見她時都是這麼想的:她長得真是奇美無比,但一舉一動中無不流露出其冷酷,甚至到了漠不關心的地步,但當他們看見那對銀灰色眼珠時,又有新想法了:看看那兩堆餘燼,究竟要到哪一天才會復燃呢?

永恆之後。"

老人的嗓音有些嘶啞,卻很溫柔,酒館裡所有的人包含掌櫃的都圍了上來仔細聆聽,但維拉德卻注意到有個男人推開門走出去。

維拉德心想:他長得又醜又矮,可是舉手投足之間卻非常優雅,甚至可以用美妙來形容呢!

男人倏的回頭看了眾人一眼,維拉德看見他深色的眼睛裡反射著火光,他心想:看看那兩團業火,究竟燃燒了幾世之久啊?

老人唱罷了永恆戀人的故事,這確實是個好故事,伊提奈恩只在老人的嘴裡聽過,而他可是在這片大陸上流浪了三千年之久呀!

很久很久以後,所有的吟遊詩人都知道,想要賺人熱淚,就要拿起魯特琴高唱永恆戀人的故事,這對不斷轉世、相遇又分離的戀人,擁有世間最感人的愛戀,不過今晚以前,世界上只有五個人知曉這個故事。

矮男人推開門,走了出去,道路不斷延伸,路的盡頭,是宿命,是這段故事的一部分,他已然知曉他的命該如何,但,他想改變命運,他向左轉去,男人搔了搔脖子,往村邊的一片樹林走去。

    §

"老人家,你唱得真好呀!"維拉德噙著淚說。

"是啊,我可從沒聽過這個故事呢!"伊提奈恩附和。

"再來杯啤酒好好答謝我吧!"老人家笑嘻嘻地說。

一大杯裝得滿滿的啤酒馬上就上桌了,一滴水也沒參"這杯,我請!"掌櫃邊拭淚邊說。

  §

現在,世界上只有四個人知曉這個故事了。

樹林裡非常黑,宏偉的滿月對這裡只有些許的眷顧,男人環顧四周,他等的夠久了,轉身便往村子的方向走去,一匹孤狼從草叢裡猛地撲上前來,張口便咬斷男人的咽喉。

在男人倒地前,一張英俊男子的畫像從他的手中滑落到地面。

  §

村內道路的盡頭處,住著一位草藥師,酩酊大醉的維拉德不斷拍著她的門板,不堪其擾的草藥師開了門。

"好心的小姐啊!非常抱歉這麼晚了來打攪妳,可我頭疼的厲害,村裡人說妳有最好的草藥。"

"你只是喝醉了而已。"

碰,維拉德倒在草藥師門前,呼呼大睡。

無奈的草藥師把他拖進屋裡,意外的發現這名男人是精靈。

   

  §

維拉德悠悠醒轉,馬上便感受到劇烈的頭痛。

"你喝多了,坐起來,把這個喝了。"一道冰冷的女聲說。

維拉德抬起頭,看見一位美如天仙的女人,他心想:她長得真是奇美無比,但一舉一動中無不流露出其冷酷,甚至到了漠不關心的地步,再看看那對銀灰色眼珠,她眼窩中那兩堆餘燼,究竟要到哪一天才會復燃呢?

"你是精靈對吧?"女人說。

維拉德點點頭,這個動作又引起了劇烈的頭痛,他趕忙喝下那東西,卻發現只是水。

"小時候,一位巫婆向我預言,她說當精靈騎士在滿月之夜向我求救的那夜,我會遇見我命定的丈夫,但我只有一夜的時間去找尋他,如果我選擇向那名騎士伸出援手,我將為我的丈夫守寡一輩子,因為他會在那夜死去。"女人頓了頓。

"我以為會遇到一名渾身浴血或是身染重病的精靈戰士,沒想到只是一個酒鬼!現在,我的丈夫是不是死了?"女人的聲音裡透著憤恨,維拉德聳聳肩。

女人奪門而出,而維拉德則又倒向床板。

 

  §

"你去哪了?我找你找大半天了!"伊提奈恩暴躁的說。

維拉德揮揮手示意不重要,他知道他必須找到那男人好幫助他完成宿命,根據歌謠,下一次他們相遇且有機會完成宿命,生下世界之子,是四百二十年之後的事。

"我們得找到他。"維拉德忍著頭痛說。

"找到誰?"

"男人。"

不過,其實不用麻煩了,村裡的獵人已經在兩頭老獵犬的帶領下找到了男人。

或者說,男人殘餘的部分。

§

“聽著,妳們待在這裡,我去去就來。”伊提奈恩說。

預言中,世界之子能為世界帶來永遠的和平與豐饒,但當世界之父已死,該怎麼辦呢?

某人突發奇想的提議,殺了世界之母吧!將她送入轉世,她就能在下一世遇上世界之父了,於是他們起身追殺這個曾經接生他們、治癒他們的女人。

“停手吧!那只是預言而已!”伊提奈恩對眾人大喊。

“滾開!你們這些不在乎世界如何的不死生物!”領頭的人說。

在伊提奈恩受不了刺激而揮出第一劍之後,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後來的人一直認為琴坊村是詩歌裡杜撰出來的地名,直到月曆18045年,考古學界發現這處史前亂葬崗以及附近的遺址才確認這個村莊確實存在。

“你把他們,全都?”維拉德半驚半怒的說。

伊提奈恩點點頭。

“他們想殺死她。”

“他們是想,但你動手了!”

“難怪他們說你們精靈是冷血殘暴的生物!”她尖叫。

伊提奈恩緩緩轉過身,那對原本靈動活潑的雙眼現在冰冷的看著她“生物?”

維拉德伸手拉住他的肩“走吧。”

“我受夠了!忘恩負義在你們的血管中流竄嗎?”伊提奈恩甩開肩上的手。

“我救了你,你卻羞辱我和我的族人?”

“族人?你剛剛才屠殺了我的族人!”

“弟弟,走了,真的該走了。”

伊提奈恩猛的奪門而出。

“我很抱歉,他的所作所為…”

“滾!”她尖叫。

走出兩百公尺,伊提奈恩突然說“我把錢袋忘在那間房子裡了。”說完就邁步往回跑。

“你要是敢動她!”維拉德追了上去。

他撞開破爛的木門,他鬆手,她倒地。

§

他們站在山崗上,他抽出劍,他亦然,他的每一劍都被他擋下,他的每一擊也都被他格開。

妖靈,精靈,混血,孿生子,愛恨,從來沒有,沒有這種組合。

在一座永恆的山崗上,他們決鬥了永恆之久。

他們就是史上第一對,抑是最後的一對。

在兩劍翻飛交接的當下,時光不再遊走於他們身上。

維拉德與伊提奈恩,愛與恨,將纏鬥至時光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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