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薇薇，早餐就吃完了再走吧。」陽光灑進光潔磁磚上，透著早上塵微的漂移，顯得特別有朝氣。高挑的男子，透著微微剛氣，卻穿著一身不搭嘎的圍裙，正在攪煮鍋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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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匆忙的扎好衣服，從房間一步併兩步的跑出，朝著正在做早餐的陳浩道：「早餐我來不及吃了，爸，我先出門了。今天的社團不能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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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往晶亮的桌面整理了下頭髮後，眼角微瞄到餐桌上擺著熱騰騰的土司、溫熱好的牛奶，如此簡單的早餐，卻不知道陳浩是多早前起來，站在廚爐前忙東忙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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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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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就刁片吐司在路上吃吧。」陳浩沒有猶豫，從爐前匆匆走出來，雙手往身上圍裙一抹，就拿了片土司塞到陳薇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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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來不及反應，嘴裡便被塞了片吐司。她從小就有不吃早餐的習慣，但不知何時，他已經被陳浩養成早餐沒吃，一整天就沒精神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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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在無形中，微微的影響她，直到她發現時，早已經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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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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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真的要走了。」陳薇甩開腦中那一直不願面對的想法，已走到門前穿起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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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她不願面對是沒錯，但她不敢面對，這更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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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嘆了口氣，露出苦笑，「路上小心，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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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又一陣抽痛。他每喊她一次「薇薇」，她全身肺腑就如同被一力大無窮的物體撞擊一次，那感覺痛苦不堪，卻又無法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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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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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號是她父親，而她是他女兒，兩人卻相差不到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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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她懂事以來，她就一直認定眼前這位如陽光之子般的男人，就是她的親身父親。直到國中那次畢業典禮，有一個聲稱她母親朋友的女人，手持著一封信，說撫養她長大的爸爸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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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初不信，但看到信中的字跡，那是她爸爸的，她看過陳浩的字，飄逸卻帶著雄剛，很好看，她相信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寫出那種字體。而如今呈現在眼前的字跡，她不可否認，這是她父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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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媽在生下妳後，就把你送進孤兒院，你現在的爸爸，不過是以義父的身分養你而已，你和她，只有一張紙的認養關係。」陳薇邊看信，那女人在一旁附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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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裡面是一張張泛黃的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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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去厚愛園，看到陳薇吃了我給她的東西，我覺得他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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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又去了厚愛園，大概是想看陳薇吃我給的東西。但我想不到，今天她竟然喊我一聲爸爸，既開心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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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院長商討要把陳薇領養回家，我已經二十歲，我相信我有能力可以扶養陳薇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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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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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彷彿夢境般的，又浮現在陳薇眼前。國中的畢業典禮，她印象最深的不是領了市長獎，而是看到信中一張張泛黃小紙條上的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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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遠忘不了，自小陪伴她長大將近十年的父親，竟然不是她的親身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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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是誰？她的父母親為什麼要狠心拋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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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思不得其解，陳薇暗自在被裡哭泣過好多次，心裡這問題她無從發洩。她不敢問陳浩，她到底是誰的小孩，而他和她母親又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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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過了三年，如今她已是高中三年級生，身為學生會副會長，她不能錯過畢業的任何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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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一擱在擱，終究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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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想，那個女人在她國中畢業典禮的時候出現，是否又會在她高中畢業的時候再出現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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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的是這樣，那她一定要好好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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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陳薇。」聲音緩緩飄進她的思緒中，打斷了她的回憶，「妳在發生什麼呆？這個提議要妳主持，舉手表決。」和她說話的正是會長徐韓，他是這所高中女生暗自公認的校草。雖然學校沒有選校草這項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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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稜角分明，身高是標準的180，腹上隱約呈現六塊肌，是個標準的衣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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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徐韓一起辦理學生會已經三年，算是熟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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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慕忌妒的眼光是有，但她都沒看在眼裡。因為他們沒有交往，一切謠言只不過是謠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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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陳薇清清喉嚨，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在座學生會的各位，這些人都是班級資優，被派出來決議畢業典禮的各種活動，「每個人只有一張票，現在從這項開始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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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露出標準的招客笑容。她自認自己長得不漂亮，但也長的不醜，笑起來至少還有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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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典禮的各種擺設，都必須做到最好，於是這項票選，在這次還未分高下，只好下次再次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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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跟著各位收拾桌面上的東西，然後準備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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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等等。我有話跟妳說。」徐韓倏然拉住她白皙的手臂，眼神頗為認真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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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反射性的撇開手臂，她已經聽過太多謠言，如今她知道他們對彼此都沒有感覺，那又何必在製造機會讓其他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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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陳薇有些不知所措地掩飾自己太過於明顯的反射動作，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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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到對面咖啡廳去。」徐韓陽剛的臉跟著有些尷尬，但仍沉著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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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不能講嗎？如果學生會長，拉著學生會副會長到咖啡廳喝咖啡，那豈不是更為招搖？不落人口實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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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講吧，我等等還要準時回家。」陳薇微微瞄了一下左手的手錶。現在陳浩應該在準備晚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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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韓的臉沉了又沉，彷彿陳薇說的話十分打擊她一樣。等了良久，陳薇看徐韓沒有動作，道：「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語畢，便拿起座椅上的書包便要跨步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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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韓沒有阻止她，眼看著陳薇的背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走廊盡頭後，才納納的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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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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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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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前，她逛了一圈書店，拿了幾本烹飪相關的教學書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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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看到陳浩站在廚福煮東忙西，她自己卻因為忙於畢業相關事宜，有一段時間沒下廚房碰過菜刀碗盤，如今眼看自己就快畢業了，在準備大學課業前的空閒時間，就幫陳浩下廚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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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陳薇回到家時，果然已經七點，正好是晚餐用時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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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拖鞋，我已經煮好晚餐了。」陳浩仍穿著一身圍裙，趕忙衝上前幫忙拿起陳薇的書包，彎著眼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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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俊的笑容……是她永遠觸及不到的。陳薇一時看愣了眼，隨後找個藉口低下頭，走往房間，「我先去放東西。」這句話不假，她手上的書需要個安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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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在她進房後，笑容瞬間僵硬。他緊捏著口袋裡的一張紙，不言不語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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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靠在房間的門上，心頭怦然直跳，呼吸變得有些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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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為什麼在三年內，不接受任何男生的追求，也不看任何男生一眼。她喜歡陳浩，這聽起來很荒謬，但她喜歡他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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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飄逸般的笑臉，自小映在她腦海裡；他身上散發的特有男人味，在任何時候，他彷彿都能聞到，就如陳浩隨時隨地在她身旁一樣，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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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青春期的賀爾蒙作祟，導致她現在看到陳浩，心頭就有小鹿亂撞，擾的她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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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來越不想回家了。她不想看到陳浩，不想面對事實，不想承認她愛上自己的父親。雖然陳浩並非她的親身父親，但此話一傳出去，不被街坊鄰居當瞪眼看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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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戀，這話題從小在她的教導中，便從來不被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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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換了套衣服，安置好了書本，然後下樓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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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飯菜，特別豐盛呢。」陳薇看著桌上各式各樣的菜色，滷燉炒炸，四樣煮法通通被陳浩一用而上。她拉起椅子坐下，坐在陳浩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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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拿起湯勺舀了碗湯，送到陳薇面前，「喝碗湯暖暖胃。」他依然笑著，但陳薇看得卻總覺得別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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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今晚，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而這就是波濤來之前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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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甩腦，她最近特別愛想一些有的沒的，如今能跟陳浩安靜得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她已經不敢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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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很快地就喝完湯，一邊稱讚陳浩所做的飯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一邊和陳浩自然的聊天，就像小時候那樣，只不過心境卻不同兒時那般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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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和陳浩在一起，她就越想佔有他，讓他眼中只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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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是不可能的，他是個出眾的男人，身為一家會計的總理，公司特允他不用每天去公司，在家裡辦理會計事務總匯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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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做得極好，連她都知道，有一次他的秘書來找他時，在房裡對他表白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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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她不敢想像，她知道兩根乾火烈柴相撞會產生什麼火花。也是自從那時候，她就一直把自己的心埋在最深處，除了偶爾看到陳浩出來露面之外，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把自己的心藏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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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如果可以打分數，妳會給我這個爸爸打幾分？」吃完最後的飯後甜點，陳浩收拾完餐盤後，朝著陳薇盈著笑臉道，而後補充一句：「滿分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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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想都沒想，一手比出十的數字，嘻嘻的笑著：「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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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聽到兒女給自己打了十分，自然會很高興，可是陳浩不一樣，陳薇說完後，他反倒沉著臉，直看著陳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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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陳薇有些楞著，他從來沒看過陳浩會這樣看著她。但她知道陳浩嚴肅的表情，就表示今天的猜測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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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要對她攤牌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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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陳浩有些勉強的扯出笑顏，走上前摸了摸陳薇的頭髮，輕輕搓揉著，寵溺的口語就像他們小時候，陳薇吃完討厭的青菜後，陳浩所做的動作，「爸覺得爸不能到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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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不知道她知道他並非她的父親，如今要告訴她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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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在國中畢業那時，就已經知道了，甚至還愛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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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猛然站起身，甩開手陳浩的手，「爸，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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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的眼裡沒有任何慌張之情，反到像是鬆了口氣那般閒適。但他仍問：「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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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總覺得特別委屈，但仍憋著嘴道：「我不知道你和我母親是什麼關係，你又和厚愛院是什麼贊助董事，但我……」陳薇說著說著，眼角已經盈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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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打算把這句話永遠留在心裡，讓陳浩永遠不知道她知道他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然後她就可以繼續默默的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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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她知道這晚，她是瞞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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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瞞不住，她埋藏在心裡的願望不得以達成，那她寧願在這晚豁出去！不管後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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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陳薇站遠了一步，放聲大吼，吼的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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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愣了一下，隨後道：「女兒出自親情的喜歡，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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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眼眶中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下，沿著臉龐、下巴，直滴到地上。陳薇不顧一切的衝上前，雙手還住陳浩寬厚的腰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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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的喜歡是這種喜歡！是出自於女人的喜歡！」陳薇把頭埋進陳浩的胸膛，淚水沾滿他的衣服，陳薇哽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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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顫抖著手。不知道是否該擁住懷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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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陳薇在他眼裡，一直都是個女人，而非女兒。當初他知道自己的心是為了陳薇而跳動的時候，他甚至有了自殺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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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她的父親！他不能對她有任何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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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忍再忍，一顆炙熱的真心，就如同一團火包不住紙一樣，他決定等陳薇成年後，告訴他一切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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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就可以解脫了，她不用每天看著自己的女兒，愛著他，想無法大膽的去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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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自己會一直一直愛著那個女人，但沒想到，命運就愛捉弄人，他所愛的女人因誤和別的男人生下的女兒，自己不忍心丟棄，反倒把所有的愛轉向陳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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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厚愛院，他在陳薇身上看到那女人的身影，於是就收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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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這份愛，他也分不清是愛著陳薇，還是愛著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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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放手。」陳浩低啞著聲音道。陳薇長大了，身材凹凸有致，胸前那雙峰蹭著他的胸前，他感到下腹一陣緊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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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陳薇並沒有感覺到陳浩的怪異，反倒擁著更緊，甚至把全身都貼到陳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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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極力要壓下這種熾熱，但無奈眼前的女人就是她朝暮相盼的人，此刻貼在他身上，他不能否認，自己很想很想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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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能。不僅不能，而是沒資格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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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願看著陳薇的青春因他而耗逝，他痛苦地推開她，「陳薇，我們之間有太多太多的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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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淚已佈滿整張清純的臉蛋，她知道再這樣下去，她就要失去自己畢生最愛的男人，這是個大錯，但她寧願將錯就錯，錯的徹底，錯的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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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扯掉自己穿著的黑色薄衫，露出一身窈窕身材，包裹著美胸的白色蕾絲，此時正一覽無遺的展在陳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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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是做什麼？！」火早已被挑起的陳浩，此刻看著血脈噴張的陳薇，早已一刻不能安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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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並未言語，含著淚，卻甜笑著。她要錯的乾心，不管未來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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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往後一折，迅速地解開內衣，乳白透析的雙胸嶄露在陳浩面前。那微微凸起的兩個粉紅物，正渴望著他的舔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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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陳薇見陳浩下體的反應，她知道，他也想要她。但是他遲遲不肯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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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求妳，給我最後一刻的尊嚴。」陳浩低啞的嗓音，是隱忍慾望過甚而導致的。他雙手握緊拳，還能聽到指尖摩擦的喀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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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並未理會陳浩的話，一手解開七分褲，黑色蕾絲也已暴露在外，「我已經成年了，陳浩……我愛你，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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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的白皙美腿，此時正跨在陳浩的腰邊，在暈黃的燈泡下，顯得誘人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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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此刻身上只穿著那遮掩下體的黑色蕾絲，她覆唇吻上陳浩，眼淚頓時流出，放肆的流到兩人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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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妳會後悔，真的……」陳浩無法自拔的回吻陳薇，他一手無可控制的按住她的後腦，把這吻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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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常在想，如果他們是一對正常的男女，是否就可以大膽地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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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不後悔我所做過的事情……」陳薇正要解開礙眼的黑色蕾絲，就感到胸前一陣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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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正愛憐地舔著她的粉紅，舌尖順著她的圓滑轉繞著，時而含進嘴裡，時而吐出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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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陳薇不自主地發出呻吟聲，這是她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挑逗，身體不適應這種刺激，轉而輕輕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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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著頭，眼淚流往髮梢。表情似是痛苦，又是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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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越吻越激烈，一雙大手緊摟著她如柳般的細腰，他很想要她，腦海中卻有一個聲音：這個女人，他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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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正享受那陣陣酥麻感，孰料陳浩卻赫然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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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們不可以……」陳薇額上已看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顫抖低啞的嗓子像是滿足慾望後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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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天生就不能在一起。」陳浩彎下腰，撿起地上散落一地的衣服，丟到陳薇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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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打從他領養她以來，就不能有任何男女間的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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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愛你！難道愛還不夠嗎？」陳薇緊抿著的嘴唇，早已被咬的紅透，「我們可以去戶政機關辦理棄養手續！我們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陳浩，我知道你放不下我，不是嗎？」陳薇想著以往的總總，陳浩愛她如子女，但就算是這種子女般的疼愛，她也很珍惜很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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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不下你，也放不下你母親……」陳浩閉緊眼，從口袋掏出一張被揉爛的白紙，丟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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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嚥了口口水，她知道這回，她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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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開白紙，映入陳薇眼簾的是女子專有的娟秀字體。上面寫著幾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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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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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我和陳季豪是出自於酒情使弄，才導致我懷上孩子。我愛你，但我捨不得自己的骨肉，就算爸媽反對，我還是要生下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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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孩子應該已經十八歲了吧？你可幫我找她嗎？陳薇，我讓他冠上你的名字，許薇。多麼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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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終究底不過命運的擺佈，我們相愛了十年，卻不能在一起，那是我一生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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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就要進手術房，帶著這遺憾離去。醫生說我的病此次進手術房只有三成機率成功。我一直都是個很衰的人。呵呵，你知道的，許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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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不過命運的劫難，但我希望許薇能替我繼續活下去，在你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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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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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蘭    親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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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看到最後，陳薇就已經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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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現在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此刻看到這真跡實墨，心裏還是不由得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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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親是莫蘭，她的父親是陳季豪，她的義父是許浩，而他，叫做許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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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是一對眷侶的男女，卻在陰陽差錯之下，錯過了對方，一擦肩，就是一輩子。甚至還遺留下她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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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世界能到留，她寧可在厚愛院不要跟許浩回去。然後這一切就會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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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蘭在前幾天，因癌症末期逝世了。」許浩背對著她道，聲音很冷，彷彿不帶一絲情感，「她進手術房之前，她的朋友託給我這封遺書，要我轉交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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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顫抖著手，斗下了手上的信封。她的母親，她一生都沒機會見到，她的父親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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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妳已經長大了。妳母親留給妳的遺產，可夠妳過一生。」許浩從另一口袋丟出一紙支票，上頭寫著的數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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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浩……我可以問你一句話嗎？」陳薇無視於那張支票，直直走到許浩背後，再次擁住他，莫管他的掙扎，他的手仍舊死死的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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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問。」陳浩的眼角盈著一滴不明的透明液體。他愛過莫蘭，但他更深愛過陳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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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頓了下，眼淚再次不經氣的流出，顫抖著聲音阻止不了她的開口：「你……愛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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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終於笑了，男兒淚也頓時留出。眼前的女孩，不再是她眼中的小女孩，而是成熟的女人，一個她深愛過的女人，亦是他曾掏心掏肺愛過的女人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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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愛過妳，並不是出自於兒女間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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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笑了，笑的甜蜜，笑得不含一絲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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