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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個故事 聽一首歌】匆匆那年

      傍晚五點,華燈初上,各家各戶都開了燈,城市以另一種面貌醒了過來。

      駱以梨走出社區大門,馬路旁停靠了一輛車,她舉起一隻手,向前方倚靠在車門上的人揮手,她一靠近,李依沛熱情的替她開了車門。

      從李依沛家前往同學會地點的路剛好會經過駱以梨家,所以她早早就說好會順路來載她。

      車上,李依沛跟駱以梨天南地北的聊著天,一如高中時的模樣,聊到一半,李依沛狀似無意的問起:「妳知道陳傲望今天會不會去同學會嗎?」

      氣氛一凝,駱以梨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我不知道。」

      「妳那時候不是說要問蕭盈盈嗎?」李依沛擰起眉,「以梨,妳見到陳傲望真的沒問題嗎?」

      「都過那麼久了,哪有什麼問題。」

      相較於駱以梨的雲淡風輕,李依沛憤恨不平的說道,「妳難道都忘了陳傲望當初做了什麼嗎?當初全班……總之,我有問過阿碩,他說陳傲望最近好像回國了。」

      當初駱以梨幾乎是泣不成聲的將陳傲望的所有社群刪光了,李依沛作為她最好的朋友,也氣憤地一起刪除了。

      「他要是敢來我絕對會罵死他,失蹤那麼久的人憑什麼又出現啊。」李依沛的情緒高昂了起來,「蕭盈盈也真的是,為什麼把同學會的地點選在那間燒烤店——」

      「李依沛。」駱以梨輕輕的,連名帶姓的叫她。

      前面的號誌燈轉紅,李依沛急急踩下煞車,身體因為慣性向前撞了下。

      「我想去同學會是因為很久沒見到同學們了,想見見大家。燒烤店離學校近,又是當初謝師宴的地點,有那麼多回憶,當然很適合當同學會的地點。」駱以梨彎起嘴角,「依沛,已經過去七年了,我早就不在意了。見到也好,不見也罷,我們只是校友,沒什麼特別的。」

      李依沛沉默下來。

      夜色漸濃,車內昏暗的將所有的情緒都隱匿了起來。

      駱以梨跟李依沛到的時候,整個包廂鬧哄哄的,大家各自的聊著天,就像從前下課間的教室總是吵的像要翻掉屋頂似的。

      他們移動到包廂的角落,那裡坐的人是高中時期和駱以梨與李依沛處的比較好的人。

      「你是……駱以梨?」一個女生最先看了過來。

      「還有李依沛,好久不見!」小佳熱情地說。

      駱以梨笑著跟他們點了點頭。

      「還好我沒記錯名字。」喊出駱以梨名字的女生呼出一口氣,臉上掛著笑。

      「我跟你們說,她剛剛把小佳的名字念錯了,而且還連續念錯兩遍。」另一個女生偷偷爆料。

      「我剛剛是因為剛到,腦袋還沒轉過來啦。」

      明明距離上次見面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但熱絡的氣氛卻讓人萌生出一股錯覺,好像他們卻像昨天才見過面,而他們也都還是那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女。

      駱以梨笑著聽大家聊天,眼神不自覺的亂飄,因為怕被人察覺,她看得很小心。

      不過,不論她怎麼瞧也沒發現心中想的那個人。

      說不定只是還沒來而已……她心不在焉地喝了水。

      「大家聽我這邊!」蕭盈盈喊,「人差不多都到了,可以開始點餐了,大家都來過,記得怎麼點吧?」蕭盈盈是高中是班上的班長,從以前就十分有領導能力,也很懂得掌控氣氛,「一時起了辦同學會的念頭,原本想說已經離學生時代許久,不會有人想來,沒想到最後二十三位同學來參加,有過半數,謝謝大家那麼捧場。」

      「哇嗚,過半數,我們班的向心力滿強的嘛。」

      「要來的人都到了嗎?山祺居然沒來?他當初謝師宴不是哭哭啼啼的說以後一定要辦謝師宴的嗎?結果自己沒來?」

      蕭盈盈回答:「山祺說他這禮拜要去韓國出差,真的沒辦法來,讓我下回要一定再辦一次呢。」

      話題開始在每個沒來的同學身上兜轉,駱以梨又一次認真的將包廂裡的每個人都看過。

      「陳傲望呢?阿碩,你都來了,居然沒戴上你的好兄弟?」

      阿碩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啊,我之前問過他,他只說要看時間而已。」

      蕭盈盈再次接話滿足大家的好奇心,「陳傲望因為要去美國出差,所以沒空來。」

      「又是出差,是怎樣,大家都事業忙碌,就我每天躺在床上是吧。」

      「陳傲望還真是缺席王,當年謝師宴他也沒來吧。」

      「對啊,他那時候是無故缺席對吧,駱以梨為了找他還……」

      倏地,包廂內的聲音像是被抽乾了,大家不約而同停止了談話。

      「不過他還是有付餐費,讓我們因此每個人都少付了一些錢不是嗎?」

      「是啊,不過後來算一算發現班上人太多,根本沒扣到多少。」

      「哈哈哈確實是這樣沒錯。」

      就這麼沉默了幾秒,有人開口接話,現場的氣氛才又活絡起來。

      「以梨……」

      「怎麼了?」駱以梨平靜的吃著碗裡的肉,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抬起頭來。

      小佳嘴巴開了又合,最後只是看向駱以梨筷子上夾的烤肉,「……好吃嗎?」

      駱以梨彎起眼,「嗯,很好吃。」

      初戀,有些人稱之為「不會有結果的戀愛」,因為初戀通常發生在年輕的時候,而人生太過漫長,總會因為各式的原因走散。

      但對於身陷熱戀期的人而言,與對方在一起就像擁有了宇宙,而那份愛能持續到天長地久——

      駱以梨和陳傲望便是彼此的初戀。

      國中會考時,駱以梨因為運氣好,考出了遠比每一次模擬考都來的高的成績,因此成功進了升學率滿不錯的高中,但伴隨而來的,是強大的課業壓力。

      進入高中後,從前一直覺得自己讀書成績還算不錯的駱以梨遭受了巨大的挫折。

      陳傲望是實打實的學霸,他鼓勵灰心喪志的駱以梨讀書,也經常替她解決課業上的困難,漸漸親近起來的兩個人就這麼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以梨、以梨?駱、以、梨。」

      「唉呦你不要吵。」駱以梨擱下筆,癟嘴看向陳傲望,「我在算數學啦。」

      陳傲望戳了戳駱以梨的臉頰,神情哀怨,「我們接下來兩天都見不到面,你就不能多看看我嗎?」

      今天是星期五,他們接下來確實有兩天的假日不能見面,思及此,駱以梨有些心軟了。

      她嘆了一口氣說:「但是我們留下來的目的不是為了讀書嗎?」

      陳傲望寵溺的笑了笑,快速的湊近了駱以梨的臉,在她的唇瓣留下輕輕一吻,「我的目的是想跟妳多相處一段時間的說。」

      「你、你……」駱以梨震驚到說不出話,用力在陳傲望背後打了好幾下,「我們還在學校欸,被人看到怎麼辦!」

      陳傲望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放心吧,已經放學那麼久了,學校裡早就沒甚麼人了。」

      「不管!你以後不準在外面做這種事!」

      「外面?可是我們至今為止都在外面見面啊?」

      確實,至今為止陳傲望跟駱以梨約會的地點全都是圖書館、咖啡廳、電影院等等的地方。

      陳傲望邪魅一笑,「你希望跟我在哪裡做這種事啊?」

      駱以梨整張臉都紅了,氣的跺腳,「陳傲望,你閉嘴!」

      收拾好書包後,陳傲望跟駱以梨一起走出教室。

      「你的數學讀完了嗎?」陳傲望剛才幾乎全程攤著課本在滑手機,偶爾逗弄一下駱以梨,或是講解她不會的題目給他聽,讓拚死拚活在讀書的駱以梨對於忌妒的不得了。

      「數學差不多了,但是還有化學要讀。」

      「需要我幫你嗎?」

      「嗯?」

      「明天約在咖啡廳見面吧,這樣你有不會的地方我就可以直接教妳了。」陳傲望突然停下腳步,靠近駱以梨小聲地說:「當然也是因為我想跟妳約會。」

      接著趁她不注意,陳傲望又一次輕輕在她臉頰上留下一吻,接著便跨步跑走了。

      「陳傲望!我剛剛是不是才說過不准再做這種事!」駱以梨整張臉都紅了,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

      等駱以梨追上陳傲望時,他已經伸手在攔公車了。

      「詳細時間我們再用訊息聯絡吧。」陳傲望踏上公車,回頭跟駱以梨說,駱以梨點了點頭。

      公車緩緩駛去,駱以感覺到手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陳傲望傳來的。

      :想妳。

      :明天見。

      :愛妳喔。

      「真是受不了他。」駱以梨的語氣看似嫌棄,臉上的笑容卻藏也藏不住。

      陳傲望的愛是熾熱的,他總是毫無保留的寵溺著她,將愛意傳遞給她,給予她永恆的諾言。

      所以她才將一切都信以為真了。

      卻沒想過,離別是如此簡單又出乎人意料的事情。

      畢業典禮辦在六月初,全班經過投票後,一致同意在畢業典禮當天晚上去學校附近的燒烤店吃謝師宴。

      現在回想起來,似乎在典禮結束後就已經出現端倪。

      因為謝師宴是在晚上,所以駱以梨跟李依沛說好到附近逛逛,笑著跟陳傲望告別了。

      而陳傲望也確確實實的笑了,還說了「晚上見」。

      但是那天晚上陳傲望卻沒有如約而來。

      大概是從下午一點開始的,駱以梨傳了好幾則訊息都沒有收到陳傲望的回覆,雖然疑惑,但她也只當陳傲望在忙。

      到了燒烤店,陳傲望還沒來,駱以梨又傳了幾則訊息給他,一樣沒有音訊。

      同學們陸陸續續抵達,但一直沒看到陳傲望的身影,也連絡不上他,最後大家只好不管他先開始吃。

      「陳傲望到底去哪裡了啊?駱以梨,他有聯絡妳嗎?」

      「沒有。」駱以梨搖搖頭,感覺心頭前所未有的焦慮。

      為什麼都不回訊息?為什麼連已讀都沒有?為什麼超過時間還沒有來?和旁邊嘻嘻哈哈說陳傲望一定是睡過頭的同學不同,駱以梨十分擔心陳傲望出事。

      幾乎所有人都發現了她的心不在焉,因為她沒隔幾分鐘就一直出去包廂打電話。隨著時間過去,她傳的訊息跟打的電話也越來越多,但都沒有收到回覆。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大家也開始察覺不對勁,紛紛傳訊息給陳傲望。

      焦慮與不安啃蝕著駱以梨的內心,她一通接著一通打著電話,最後擔心的哭了出來。

      一眾的女生七嘴八舌的安慰著她,但不可否認的是,擔憂的情緒已經擴展到了所有人身上,就連班導都打算要聯絡陳傲望的父母時,陳傲望終於有了回應。

      「喂,大家,快看班群,陳傲望傳訊息了。」

      陳傲望:抱歉讓大家擔心了,我沒事。

      陳傲望:只是今天的謝師宴我臨時有事,去不了了,為了表示歉意,我的餐費就給大家平分吧。

      陳傲望:祝你們玩得開心。

      「幸好他沒事。」

      「有事也不先提前說一聲,嚇死人了。」

      駱以梨點進與陳傲望的聊天欄,她剛剛發過去的訊息全部都還顯示未讀,她再一次撥通了電話,卻被人搶先了一不。

      「喂,陳傲望,你怎麼突然不能來了?發生什麼事了?蛤?你說什麼!」阿碩拿著手機,劈頭就是一陣詢問,不知道另一頭說了什麼,他的聲音陡然拔高。

      「怎麼了,陳傲望他說了什麼?」駱以梨跑了過去,緊張的問。

      「他說……」阿碩臉上帶著不敢置信,「他現在在打包行李,準備去美國。」

      「什麼!」

      「去玩?怎麼那麼突然?」

      阿碩又朝手機講了幾句話後,搖了搖頭,「他說他要去那邊讀大學,現在要去登機了。」

      「他不是已經繁星上B大了?」

      「他是瘋了嗎?誰會突然說要去國外讀書啊?」

      「之前從來沒聽他說過啊。」

      同學們譁然,駱以梨感覺一陣暈眩,她伸手奪過阿碩的手機,想跟陳傲望說話,想跟他求證阿碩說的是不是真的。

      「喂?喂?」

      回應她的,是已經掛斷的電話。

      同時,她的手機傳來聲響。

      陳傲望:我們分手吧。

      陳傲望:對不起。

      畢業典禮過去兩天,駱以梨還是連絡不上陳傲望,他傳了那則分手的訊息後,不論駱以梨傳了多少訊息,打了多少電話,都沒能在收到回覆。她每天都躲在被窩裡哭,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們突然就分手了呢?

      從那天起,陳傲望的社交軟體就再也沒有更新過,一切好像都還停在高中時,停留在那最美好的時光。

      駱以梨始終相信陳傲望是有苦衷的,因為她所認識的陳傲望不是會這樣留下一則訊息就消失無蹤的人,但同時,她對他的埋怨也與日俱增,她度過了一個最為黯淡的暑假,每天都會點開跟陳傲望的聊天室,但她已經不再傳訊息,或者說她不敢,她不想再傳送不會收到回覆的訊息。

      李依沛經常會來找她,替她痛罵陳傲望,叫她不要替那個狗男人想藉口,他就是爛。

      李依沛替她發飆的模樣讓駱以梨的心情好了許多。

      七月初,她漸漸不再哭泣,經常跟李依沛出門玩。

      八月底,駱以梨在李依沛的陪同下,把所有跟陳傲望相關的東西都丟掉,所有聯繫方式也都刪除了。

      九月初,駱以梨進入了K大,K大距離B大不遠,這也是她當初選擇K大的一大原因,但如今她的生活已與陳傲望無關,她展開了新的生活,結交了新的生活,三年的高中生活變得像一場遙遠的夢。

      「駱以梨,你要去續攤嗎?」蕭盈盈問。

      吃完飯,大家都還不盡興,準備要去續攤。

      駱以梨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累了要先回家,李依沛則打算去續攤,於是她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自己回家。

      就這樣過去了七年,這幾年間,她聽李依沛說過,阿碩說陳傲望的社交軟體終於在兩年前開始更新,聽到時,她才發現陳傲望這個名字對她而言已經無比陌生。

      她想,她已經不再在意他了。

      但是今天抵達同學會現場後,她才發現她好像還是不如自己所想的堅強,她仍然隱隱期待能見上他一面,希望能聽他親口對她解釋,想到當年的事,她的心還是會隱隱作痛。

      計程車內開著廣播,主持人輕柔的聲音迴盪在車內,「……接下來帶來這首王菲的〈匆匆那年〉。」

      匆匆那年   我們究竟說了幾遍   再見之後再拖延

      可惜誰有沒有愛過   不是一場七情上面的雄辯

      匆匆那年   我們一時匆忙撂下   難以承受的諾言

      只有等別人兌現

      (作詞:林夕/作曲:梁翹柏)

      滾燙的淚珠一滴又一滴砸在駱以梨的腳上。

      如果能那麼容易講出分手兩字,當初為何要留下會永遠愛她的諾言呢?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閉上眼任憑眼淚流淌。

      就今夜吧。她想,讓她再難過一回,到了明天,她就會忘掉他名字,繼續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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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跟所有看完的人道歉,我一開始真沒想把陳傲望寫成這種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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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是這樣真叫人難以忘懷
痛徹心扉的那種
(氣氣(♯`∧´)
2025-04-22 18:16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初戀果然還是最美最痛
2025-04-22 13:30 透過電腦版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