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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個故事 聽一首歌】別讓愛凋落

我們第一次吵架,是結婚後的第三年。

究竟是什麼樣的因果促使我們從那次吵架之後,造成我們之間越變越烈、似乎無止盡的爭執。

結束所有爭執與疙瘩的盡頭,難道一定是斬斷彼此過去的所有關係與回憶嗎?

她說我太沉溺過去,還以為我們的關係依舊可以恢復如初。

她總想改變我,不肯理解我的沉默或反駁。

吵完她沒哭,只是站在玄關,一副要離開這間屬於我們的房子、離開我身邊一樣。

「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會不會後悔沒好好……抱過我?」

我當時沒回,甚至當她那是脫口而出、沒頭沒尾的氣話。

我以為時間還很多。

我以為我們的時間還夠多,夠讓我們解決和持續下去。

後來她病倒,住院,癌細胞像一場燒不完的野火,把她一寸寸燒成灰燼。

我才明白,那晚她是認真在向我告別。

艾莉死後的第三個月,我開始想逃到更深的夢裡。

我從服用到濫用藥物與酒精,甚至有一次差點無法下床。

那時我只想忘掉所有,把身體埋進無知無覺的昏沉裡。但問題是,當你愛過某個人太深,你連做夢都會醒著。

有一晚我夢見她站在陽台曬衣服,陽光打在她的頭髮上,她回頭對我笑。

醒來時我嚎啕大哭,從胸腔深處,一擊一擊……重重的捶著在我的心上。

收音機一直在,到我關掉它,回音依然不會停,在黑夜裡陪我腐爛。

『My   love,請別讓愛凋落,別叫醒我的夢,能不能繼續糾纏我。』

我不曾聽過她哪怕只是哼歌,但我現在耳朵裡滿是她的聲音。

她笑我又喝醉了,又沒吃飯。

她說我別把自己搞成這樣。

我沒回答,我只是坐在地板上,靠著牆,一根接一根地抽菸。

想像她的手還在我肩上。想像她蜷縮在我的懷裡尋找依靠。

『以前的回憶變成上癮的痛,快樂都被你沒收,心被帶走。』

朋友們來看我時,他們都以為我是沒走出來,其實我根本沒打算走出來。

走出來代表要接受她真的不在,我不想要,我不甘願。

失魂落魄的我還在找她的影子。

房子裡她留下的東西我一樣都沒移動半分過。

她留下那件紅色針織衫也原封不動地掛在桿上。我不敢摸,怕把她的溫度在我手中流失。  

有時我會對著鏡子說話,說今天下了雨,說我真的有在努力吃飯、努力活著。

然後我又望著那張陌生又腐敗的臉。髮亂、眼凹、皮膚像好久沒曬過光……一整年都這樣了,還在等她回來罵我幾句。

我站了起來,赤腳踩在濕冷的木地板上。

抬頭間,鏡子裡出現她的倒影。我多麼希望這不是幻覺,也不是只是一份記憶。

她就站在我身後,穿那條她最喜歡的藍裙,眼神清澈到我不禁踉蹌了一步。

『Love,孤獨把我吞沒,心快要被撕破,貪戀你溫熱的懷中。

我知道感情没有道理可說,我還在原地拼凑打碎的夢。』

我轉過身,慶幸她沒有消失在我眼前,沒有從我的心裡消失。

『能不能再來愛我一次,就抱緊我,糾纏我,請別讓愛凋落……』

她沒有後退,沒有說話,僅是把手放進我掌心,像以往那樣,溫柔地扣住我。

她將臉貼近我,我的手扣在她的腰間,另一隻手牽著她轉了一圈又一圈。

那空氣濃得猶如從封塵已久的木箱中湧出,混著濕冷木頭與乾燥花瓣殘留的甜香。

她的重量是那麼的那麼輕,如風,如塵,宛如活著的那個她。

而鏡子裡,卻只有我一人。

一個失心瘋的男人,他赤腳,孤影,雙臂舉著空氣,在昏黃的老屋裡伴隨著舊時光旋轉。

可他什麼都不在乎。

我抱著她的輪廓,一遍遍,踮起腳轉身,額間輕碰她已不存在的額頭。

「艾利,妳是不是來告訴我……我還可以撐下去?」我的聲音啞得似斷線,抑或我壓根沒從嘴裡問出這句話。

她淺淺一笑,沒答。

我一直都明白,我繼續活著的原因。

因為她希望我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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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1)


艾莉肯定很愛他
2025-04-15 13:41 透過電腦版 回應
是啊〒▽〒
2025-04-16 09:58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