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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個故事 聽一首歌】躍

【說一個故事   聽一首歌】躍

    我在學測倒數100天的深夜12點從學校八層高的頂樓,往後仰縱身一躍,死了。

    (學測倒數130天)

    「咳咳...再過一個月學測倒數百日了,你們倒是趕緊多加複習,一天到晚笑笑鬧鬧算什麼?想當初我在你們這年紀時...」講台上的導師扶著懸戴式老花眼鏡叨絮著,班上的男生們依舊吵鬧著,女孩們則是拿著手機開啟自拍模式檢視自己的妝容是否完美。

    高二升高三的暑輔課教室裡開著空調,我習慣拉上學校運動外套的拉鍊埋頭盯著數學題發愣,而我心中厭惡著複雜的數理科。

    在高一準備升高二要填分班表時我詢問著正在忙著備料的母親與料理著餛飩麵的父親要選第幾類組,他們異口同聲地說:「兒子啊,當然選第四類組啊,這樣你學測每一科就都考的到,科系選擇當然最多囉,不要像我們一樣只能開一家小麵店啊。」我爸媽平時總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的,我和常來麵店的熟客們都習慣他們的相處模式了,那是我身為他們兒子十六年來第一次見到他們意見如此一致的時刻。

    「媽,趁我還沒還要準備學測,多幫你們一些忙吧,妳先去休息,我幫妳切蔥和薑絲。」我總是選擇幫忙備料,這樣只需折起幾下長袖就可以幫忙爸媽了。

    我是李陞,就讀台灣中部的一間公立社區高中,不是因為我國中會考分數不夠,而是這間學校離我家最近,走路五分鐘就可以到學校,學費也是父母可負擔的起的,因此國中會考結束後就填第一志願就填D高,我爸媽及一些麵店的熟客也為我上了D高而感到高興。

    十月天將要學測倒數百日,依舊悶熱的天氣,我穿著長袖制服,晚自習後我爬上學校頂樓,趴在水泥矮欄上,天台下零星的路燈,我抬頭望著天空,一顆星星也見不著,幾滴雨水落在我鼻尖上,放在水泥矮欄的香菸將要燃盡,我拉起左手的袖子,右手拿著菸隨手往左手腕上一熄,我望著我左手腕的大大小小的傷口,有用菸燒的,也有用美工刀片割傷的痕跡,從高二下開始複習數理科到現在我左手腕總是傷口癒合了又反覆自傷,目前已是傷口癒合的第五輪。

    「欸,李陞,你吸菸喔?」有個女聲喊著我的名字,我趕緊將袖子拉下,掩蓋住我的傷痕。我趕緊跑向樓梯間入口,而那女孩擋住那門口,是林苡榛。

    林苡榛,就我所知是班上第二名的存在,而我總是班上的第一名,但自從我會自傷後我就知道自己得了憂鬱症,鬱期來時注意力總是會有點無法專注,只要粗心錯了一兩題,那次段考的第一名就會被林苡榛拿走。

    「別再遮了,我都知道了,我也是。」她拉起兩側袖子以及制服裙襬雙手及雙腿的皮膚滿滿的皆是美工刀自傷的疤痕。

    「原來...」

    「我們都一樣。」我們雙眼對視著對方,林苡榛的模樣沉重的掉進我漆黑的眼瞳。

    從此我們每日午休與晚自習結束會不約而同上頂樓聊天、發呆、甚至一同研究解不開的考題們,我們成為了班上同學都不知道的摯友。

   

    林苡榛在學測成績公布後,假日約我在我家附近的公園。,我們都有信心能用繁星計畫上自己想上的校系。  

「李陞,我給你聽一首歌。」她遞給我有線耳機的另一端,我們不得不坐得更近一些。

    ♪♪躍過黑夜   才發現過去遺憾的深淺

刻畫成我輪廓   所有細節

才又將自己尋回

越過黑夜   才終將眼淚釀成了詩篇

那少年的誓言   不曾枯萎

只願   依舊燦爛   平凡的耀眼♪♪

    「是徐暐翔的〈躍〉!原來妳也聽這首歌!」我大呼,這是我平常告訴自己別離開這世界的歌。

      林苡榛的唇忽然往我的臉上一點,「謝謝你,陪我一起躍過那些令我想縱身一躍的夜晚們。」

     

    原來,學測倒數百日那天我寫化學複習題本寫到睡著,那場死亡只是我指甲緊掐著手心的一場夢。

    我與林苡臻一同躍過黑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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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畢)

回作家的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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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世上的小李們都能遇到屬於他們的小林
2025-04-14 09:30 透過電腦版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