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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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生,穿著襯衫、西裝褲,衣襬整齊地紮好,梳著一絲不亂的髮型,從頭到腳乾淨清爽,無比帥氣的一個人。他是我的阿公,是我的緣投仔桑(英俊先生),也是年幼的我仰望的天,我人生唯一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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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天空明亮總見不得半個人,每每到了傍晚摸黑,才能趁著混沌在自家院子裡玩個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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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跳著阿公給我畫的房格子,撿起石頭,以為只要按照數字一格一格前進,就能夠一路安穩順遂,也以為只要循著規矩一步一步照做,就能夠不出任何差錯,不在別人眼中成為一個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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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玩得滿身大汗,但和阿公在一起的這五分鐘,是我一天裡最喜歡的五分鐘。阿公向我招招手,要我去他身旁坐下,他擦擦我的汗,並從襯衫口袋拿出以手帕包裹的香蕉飴,挑了一塊最大最好的給我放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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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搆不到地的木頭椅子上,晃著一雙短短的小腿,滿心歡喜地宣布著:「阿公,我明年就可以去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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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喔,那要好好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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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才能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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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才能思考,才能成為真正自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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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我聽不懂,只是自顧自天真地說:「等我讀書賺了錢,我也給你買香蕉飴,我要買最大塊最好吃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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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無知懵懂的我而言,這一塊花費不斐,卻仍能從阿公手上得到的香蕉飴,幾乎是我的全部了;而同樣這一塊花費不斐的香蕉飴,卻能換取我的笑容以及填補我童年的快樂,於阿公而言肯定也是十分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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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伸手拍拍我的背,笑著點點頭。而後他垂了眼神,指著門口,「阿公要和那些人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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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那些人像一叢一叢的影子,我認不清他們的樣貌,只記得他們一個個血盆大口,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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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點害怕,擔心地問:「什麼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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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沒有回答我,只是把那包裝得飽滿的香蕉飴塞進了我手裡,推著我要我趕快進屋。期間,我偷偷回頭看了一眼阿公的背影,看他站在那些人之中,活生生地被他們牢牢困住時,忽地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憤怒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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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於夢中清醒,手裡還緊緊護著那包香蕉飴。我與母親蜷縮在倉庫的櫥櫃裡,從門板的縫隙間依稀可見微光,此刻大概已是清晨之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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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自己的呼吸聲,才知道真的是非常安靜啊,僅能隱約聽見遠方的爆竹聲,還有外頭不知道正拖拉著什麼東西的笨重雜音。母親沒有發現我已經醒了,只是背對著我,死命地捂住自己的嘴鼻,用盡全力壓抑才敢稍稍地哭出一點點聲響。(那些來自遠方的爆竹其實是槍聲,而落在地上的則是奪去了某人的自由,源自鐵鏈腳鐐的拖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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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那一句在內心祈禱的平安歸來並沒有成真,而如今我已長大成人、結婚生子,帶著能夠聚在一起的家人,彼此大聲說話、恣意表達,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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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不同的,可能是我的母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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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輪椅上,看著滿堂跑的孩子,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就是淺淺的,沒有太多,也不敢太多,彷彿自我的情緒多表露一分,或者該付出的努力少給予了一分,其牽扯就會令她回到那個恐懼不安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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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巨大的創傷在她的內心暴力破壞,我知道她一刻都不敢忘記,可是我會一直陪著她,並衷心期望著,無論是她的世界或者是這個世界都不該被如此對待及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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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摸著歷經年歲的墓碑,往供台上放著裝滿一手帕的香蕉飴(那是最棒最好的香蕉飴,手帕也是新的、乾淨的,連花色都是我特地挑過的。),想像著那個緣投仔桑還在這裡。(其實這座墳墓裡什麼都沒有,後來聽說人被丟進了碼頭,被染成一片紅的海水給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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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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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萬物終將成為一抹塵土,但這塊香蕉飴卻已經足以證明——證明我始終深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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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噤聲」是我阿嬤那個年代的悲歌。
許多話不能說、不能談論。
在我求學的時期,她總是對我耳提面命:
「不要亂說話,否則會被政府抓走。」
那是一個被時代操控的年代,
他們只能選擇沉默。
直到她知道自己即將離世的那天,
她才放下一切,唱起日文歌,說起她熟悉的語言。
我心中滿是激動與氣憤——
文化的根,怎能被斬斷?
我牽起她滿是皺紋的手,
對她說:「阿嬤,台灣的歷史,我會傳承下去!」
能看到您創作出這樣的作品,我心存感激。
讓我再次看見那個國中時期,拼命守護土地的自己。
謝謝你。
終將重演歷史並被歷史吞沒
台灣帶著很多歷史的傷痕
但至今仍能堅毅不拔
想來是因為這裡有著很多勇敢的人
感謝你的勇敢
守護了台灣
這次大港開唱我也好想去啊......
但因為各種因素這樣那樣所以最後就沒有去成,不過看著網路上的轉發跟討論,依然有種親臨現場、被熱情感染之感。
珂拉琪是心頭好,閃靈的《暮沉武德殿》在聽宥勳老師講解《萬千花母》時有被一併提及對讀——非常喜歡歌詞,但我個人並沒有那麼喜歡重金屬,所以比較沒有在聽閃靈XD
我最喜歡舒雅的《rule男freestyle》——身份是政治、女人是政治,一切都是政治。說出好帥氣的話啊,在舞台上的她閃閃發光。
如果對歌詞有興趣的話
可以從這個版本嘗試看看
比較不會那麼嘶吼(?)
(但夏子的死腔表現真的很棒(雙拇指))
用一首歌寫了一個故事
意外收穫了不少資訊和歌單
感謝你的分享
我會認真聽起來的
看得鼻酸QAQ
我跑去聽歌,太好聽
聽過之後,更能感受到阿公所說的每句話
以及期待
行佇你的頭前 是我的生死
美麗的你
好好讀冊
這也是為什麼這個故事選了這首歌
感謝愛戴
這個企劃大概可以聽到很多好聽的歌
令人期待
珂拉琪珂拉琪珂拉琪,我罰寫三次
天啊.....沒有想到這裡會遇到珂拉旗粉......好開心......(瞥向我正在《萬千花蕊慈母悲哀》跟《牽亡歌》猶豫的草稿)
2023大港開唱
【閃靈x珂拉琪】的暮沉武德殿是我最喜歡的版本
(最喜歡,沒有之一)
如果很難割捨的話
那不如就兩首都寫吧
我哭了,眼淚沒緣由的一直掉,尤其是奶奶只能淺淺的笑那段,文字很輕,底下深藏的情感卻很濃郁,心臟好像被人徒手用力捏住
(ಥ_ಥ)
有你能共感她
她肯定會很欣慰的
我也愛妳(不是)
(´,,•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