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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一對(上)

我是一名桌球選手,現在在一間由國手經營的桌球館內訓練,最近教室來了一位男學生,據說是北部來的天才少年,我們同樣都是高中生的年紀,他就已拿下成年組的獎牌,在他到來的那天全部人集合起來歡迎他,共同欣賞他的球技,雖然場上的他看起來氣勢凌人,但實際上的他跟場上霸氣時的樣子不同,他其實是個陽光溫暖的人,我很開心教室終於有跟我同年紀的學生了,體育生的階級輩份很分明,我終於有同輩可以好好相處,我們相處的很好,他不會因為自己已有成就而高高在上,而我身為一名女子選手,最希望訓練對象是男性選手,藉此提升自己的力量和反應,而他也自願當我的陪練員,我很感激。

我很欣賞他,幾位教室裡的學弟妹也視他為榜樣,他出國征戰了許多比賽都有不錯的成績,而我僅有幾次國內賽的經驗,他南下是為了吸取更多國手前輩的經驗,我相信不久後他就能有更佳純熟的技巧能替國爭光。

國手選拔快到了,教室中的學生們各個都加緊腳步訓練,我也不例外,而今天他在旁協助加強我的發球及接發球,在他的特訓後我覺得自己更進化了,他的打球思路和心態果真厲害,從他身上學習了很多,這次的國手選拔我信心滿滿。果真,我成功獲選為青年國手,教室裡的大家及我的家人都替我開心,我想他一定也很開心,我很感謝他的協助。

最近教室中的老師想培養混雙組合,把他跟教室中另個成績不錯的學姐配在一起,實際組合起來看起來是不錯,但我在一旁看總覺得不對味,如果這球學姐不進攻而是送球,他就更能把握下球的進攻機會,我在旁看著他們的比賽默默分析了起來,而教練也覺得組合起來缺了些默契,看來得再慢慢培養。

「教練,我想跟她配看看。」他跟教練提出想跟我組合的意見,教練說可以試試看,但我的實力跟他有相當大的差距,我很樂意跟他組合,但又怕拖累他,不過運動員是不能怕挑戰的,我戰戰兢兢的拿起球拍走上場。

「妳儘量接球送回去,其他我來。」我很開心他願意帶領我,我決定放手一搏,對手是球館的教練們。

比賽開始,教練們沒在手軟的,儘管他擋下很多教練的球,但分數還是在我的拍下流失,我越打越失落。

「妳球回擊角度打大一點,儘量接回去帶轉,讓球夠轉讓他們不好接,試試看。」他在旁鼓勵我,讓我拾回一些信心,一旁的同學們也替我們加油。

比賽繼續,我終於能接到教練的猛烈進攻,而下一板進攻他替我們得到分數,教練們驚艷,認為這球十分精彩,雖然雙方實力還是有落差,但他們很開心我們在場上的思考和反應,比賽最終還是由教練們拿下,我們自己檢討著比賽。

「我覺得我們配合的還不錯,學姐雖然很厲害,但我跟她都是進攻型的選手,通常球到桌都想自己進攻,會比較想展現自己,但雙打要互相配合,我比較想跟互補的選手配合,我們再多配合幾次看看,如果妳再多加強進攻我們應該會很厲害。」他給出建議,我覺得十分合理,他也傳授許多他自己的經驗及打球方法,我得加把勁跟上他。

桌球是我從小練到現在的運動,小時候跟父親前往社區運動中心碰碰球當休息運動,沒想到越打越有興趣,於是加入了學校校隊開始系統訓練,然後漸漸打出一點成績,我的心態是能在國內打打比賽就滿足了,如果能得到成績已光宗耀祖,我一直以這種心態面對喜愛的桌球,直到遇見了他。

在他來到球館前我早已在報導上認識這號人物,同樣是學體育,在相同年紀已能揚名國內外是十分了不起的事,他現在是國內重點栽培的選手之一,我對他說過的話中,最印象深刻的是這句話:

「勇敢做夢。」

他是個有理想的人,努力朝自己的目標前進,他的夢想是我不敢想的地方,他來球館後我們聊了很多,他擴展了我的視野,說了很多在國外比賽的事,見到一些國際知名的球員,他眼裡有光,全身都散發著光芒。

我們一起看國際賽,觀摩頂尖球員的技術,他的夢想是站上最高殿堂,那地方感覺離我好遙遠,卻離他很近的樣子,他把比賽關掉,督促要開始練球了,我趕緊跟上去。

在他的協助訓練下,我漸漸的能跟上他的速度,連教練也說我進步很多,為了能夠跟他配上混雙,我付出了很多努力,如今終於有成果,從一開始跟教練們對打只能被壓著打的份,到現在已經能互相來回了,教練說我們怎麼可以這麼有默契,好像都知道對方想打什麼球,而做出應對的反應,所以能打出最有成效的球,很高興我們配合的很好。組隊訓練一段時間後,我們報名了國內成人組混雙比賽,這是我第一次打成人賽,非常的緊張,不過我的搭檔讓我很安心,可能因為好默契所以我們一路過關斬將,沒想到就這樣到了最後一關,對手是已在國際揚名的混雙國手組合,是從小就在電視上看到的學長姐,能夠跟他們對戰實在不可思議。

「勇敢做夢。」他是這麼說的。

我不怕,對方是頂尖好手又如何,我們有實力可以跟他們抗衡,選手踏上場那刻就沒有害怕的餘地,此刻我們是最強的。

儘管信心滿滿,但最後還是被學長姐們打得十分悽慘,是也不會太意外,對方的經驗和成熟度還是超出我們太多,但拿亞軍也不錯了。

「拿第二名好不甘心啊!」賽後我還是難免失落,我對於勝利的渴望越來越強烈。

「就是要有這種心態。」他說。

沒錯,之前的我認為達到最低標準已非常滿足,現在已開始望向頂點的位子,想像著那個之前想也不敢想的目標,想像它在發光,亮的眼前一片模糊的模樣,感覺起來十分迷幻。

「要不要去頂端?」他對著我說,曾經我認為遙不可及的目標,如今看見了希望,而且有夥伴一起前行,一切都沒這麼恐懼了,我們未來還長,相信一步一步走,未來的道路會越來越清晰。

這次得到全國亞軍讓我們這個組合受到關注,我也莫名開始有責任感了,我知道未來會有踏上國際比賽的時刻,為了那刻我們不能鬆懈,只能持續進步,不能停滯甚至退步,每當練球練到身心都累時,看到他還在奮鬥著,自己也得到一些動力。

「桌球對你來說是什麼?」

我好奇問他,一開始我只是把桌球當成興趣,後來這個運動好像變成我成就感的來源。

「我人生的一部分吧,就像人都要吃飯睡覺,但我的人生沒了桌球,我什麼都不是了。」他邊伸展邊說著,很像他會說的話。

「你真是我見過最認真的人。」他真摯到我很想開個玩笑,太嚴肅了。

「支撐我的就是我的信念,我要當厲害的人。」這人怎麼可以每句話都像成功者語錄。

「我呢?我也算你桌球之路的一塊拼圖吧?」我說著,畢竟我們這個混雙組合看似也是國內目前最有發展潛力的一組。

「也是,我以前沒想過自己打混雙的樣子,目前看起來蠻好的,我覺得很好的是妳也很努力,不會怯場這點很不錯。」

「不努力怎麼跟的上你的腳步,你也算我的偶像,能跟你配混雙是我的榮幸。」我誠心的說。

「突然被稱讚真不好意思,以後也一起加油。」他突然害羞讓我覺得有點可愛,他是我進步的目標,是我持續前進的動力,感謝他帶領我前行,沒他的話我只能繼續原地踏步。

我們得到了打國際賽的機會,這是我比的第一個國際賽,我的比賽項目除了單打外還有混雙,對我是很大的考驗,我的興奮程度大於緊張,我也變成了一名國手,我會努力做好準備迎戰的。

第一次踏上國際賽場,整個比賽氛圍跟在國內完全不同,看看其他國家選手也都是代表自己國家征戰的好手,我不想輸,我要為國爭光,而他也一副蓄勢待發,拼勁十足的模樣,感染了我們整個團隊,此次出發的代表團是青年組的選手,由他帶領著我們這些新血國手,希望能收穫好成績。

他的單打成績一直很優異,在國際上也很有名,他打的首場比賽我在一旁觀看,還真是帥氣,打球的成熟度和穩定性十分出色,轉眼間比賽就結束了,打得對手無力招架。

即將輪到我上單打第一場了,我的首場國際賽即將開始,他很好心的陪我練球,我專注所打的每一顆球。上場前難免緊張,但我不怕,我可以做到。

上場後,儘管自己認為已經發揮了最佳狀態,卻還是無法成功突破對方,所有招式都使出了還是被對方給破解,在場上腦袋不停思考著。

「加油!」我聽到他的喊聲了,我得加油,我做得到。

暫停時刻教練和他都有給我建議,比賽中一度是我佔上風,但最後還是被對手給逆轉,我的實力明顯不足,得繼續努力了,下場後我收著操,看到他來找我。

「辛苦了,首場國際賽表現不錯。」他安慰我。

「自從踏上更高的地方後,就變得不容易滿足了,想什麼都做到最好,但實力總是無法追上理想。」我失落。

「妳有這種想法很好,但比賽就是這樣,相信自己,只要持續進步,就能突破一切,之後還有混雙要打,妳是我的搭檔,妳就這樣洩氣之後比賽該怎麼辦,我可需要妳的協助。」也對,比賽還沒打完,不能因為一場比賽的失利就被擊倒,我的國際賽生涯才剛剛開始,我要振作,為了自己,為了混雙,為了他。

「肚子好餓,去吃飯吧。」我收拾好心情,繼續向前。

他的單打賽持續晉級,我也加緊腳步練習即將到來的混雙比賽,近期搭配混雙的感覺越來越好,而大家也很看好我們這個組合,教練說晚上大家要聚在一起幫我慶生,我才驚覺今天竟然是我的生日,這陣子都在練球完全忘了生日這件事,第一次在國外過生日真是新鮮。

晚上,教練們生出一個蛋糕,大家幫我唱著生日快樂歌,希望我們的混雙能有好成績,我開心接受大家的祝福。慶生會結束,大家回去休息,他把我叫住。

「在國外臨時想不到什麼生日禮物,我看外面地上掉了這朵花還蠻好看的,撿來送妳當禮物。」他不好意思的樣子看了很趣味,沒想到他還有這一面,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禮物,卻讓我內心滿滿感動。

「謝謝,沒想到你也是蠻浪漫的人,竟然送花給我,不過在回國前它可能就枯掉了。」我看著這朵花。

「這只是一個小心意啦,知道妳一直很努力,不過希望妳能開心打球,這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忘了自己一開始喜歡上打球的初衷。」我點點頭。

(上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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