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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馬】討厭狗的她

「喂,布蘭斯特,蹲在這偏僻的地方幹嘛呢?」

      聽聞到少年般的嗓音帶著不悅,他抬起了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少女。

      雨水打在她那深藍色的傘面上,她低頭看著戴白帽的紫髮少年,手裡的傘傾斜在他的上頭,替他擋去了大半的雨水。而那名少女則是後背淋著雨,雨水沿著布料滲透到前面,黑色長褲貼緊雙腿,白色的學生制服則顯得透明,隱約還能看見她制服裡頭的黑色兔子T-shirt。

      萊因是個少年樣的女孩,在他人眼裡愛笑帥氣又可靠,但在他面前,就只有冷漠和發怒的模樣,不過他倒是不討厭。

      「與妳無關吧,萊因。」

      布蘭斯特小聲的回應著,視線掃過她用黑色布條擋住的頸部,接著看向地上的空箱子。

     

      「你該不會在找那隻小土狗吧?」

      萊因烏黑的短髮用藍色皮筋綁了一小搓低馬尾,斜瀏海底下的海藍色瞳眸寫滿了莫名其妙。

      「狗有什麼好的...搞不好早被誰給領養回去了。」

      前句話很小聲,但少年還是清楚的聽進去了,抽動下大大的尖耳朵,紅色的球形耳墜隨之搖晃,這下萊因知道少年聽見了,便毫不介意的繼續說下去。

      「鬧什麼脾氣,要不是叔叔讓我喊你回去,我可不會浪費時間來找你。」

      「......」

      「走不走?不走你就在這待到晚上吧。」

      在這裡繼續蹲著也不會有所改變,布蘭斯特站起身來,直接拿過萊因的雨傘,而後者也沒多說什麼,跟上他緩慢的步伐。雨傘不算大,可萊因也沒有多帶一把傘,當兩人即將肩碰肩的前一刻,彼此都退了一段距離。

      比起擠在一把傘下,萊因和布蘭斯特更寧願沐浴在冷冽的雨水之中,但無奈的是兩人都怕冷,所以變成犧牲各自一側的肩膀,這是他們最大的退讓了。

      雨勢漸大,街道變得昏暗,偶爾遇見幾個手拿運動背包擋在頭頂的少年,奔跑嘻笑的消失在雨勢之中。然後是嬌羞的小情侶,大概是其中一方忘帶了傘,或者故意藏在哪,就為了增加親暱度,情侶擠在一把傘下,彼此間的距離為零。

     

      真的很冷,萊因止不住的打了個噴嚏。

      「妳不進來一點嗎?」

      布蘭斯特看到了那對情侶,想想自己和萊因雖然並非交往關係,可也是十年之久的青梅竹馬,但他們之間往往留下的都只有漠視和火藥味。

      「你乾脆把傘還我算了。」

      「不了,我怕冷。」

      兩人再度陷入沉默,萊因無聊的看向別人家的屋頂,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打了個哈欠。布蘭斯特則是拿著傘,抿著嘴唇凝視前方的道路。

      在旁人的眼裡看來他們的氣氛很是尷尬,可兩人早就習慣了,或許比起其他青梅竹馬的互動模式,他們更適合這樣。

     

      這份沉默直到對面的紅燈亮起,兩側汽車行駛過馬路,他們不得不停下腳步時才又被布蘭斯特打破。

      「妳知道小狗的下落。」

      「喔,怎麼說?」

      「妳不喜歡狗是人盡皆知的事,所以查清了這裡全部有狗的地方,哪裡有狗就會繞路,連幾尺距離都不想靠近」

      「嗯,然後。」

      「但妳來這裡找我,代表妳已經知道這裡的狗不見了」

      「哈,優秀的推論。」

      紅燈的倒計時步入了尾聲,車子的呼嘯也逐漸停止。

     

      布蘭斯特握緊了拳頭,本就偏紅的膚色更是鮮豔了幾度,聲音略帶沙啞。

      「妳殺了牠?」

     

      「靠!我又不是變態!」

      綠燈通行,萊因踹了布蘭斯特一腳,被這莫名的結論氣的什麼都不想管,就這麼走上斑馬線,任由雨水洗禮。

      「真不是?」

      布蘭斯特追上萊因,伸長拿傘的手擋住淋在她身上的雨,緊張的繼續追問。

      「你沒腦阿!我都討厭狗了還特地過來殺牠幹什麼!」

      「妳明明會抓校長的鯉魚來吃。」

      「你怎麼、那也不代表我會吃狗!」

      「那小花去哪了?」

      「誰他喵知道你家小花去哪了!」

      「妳可是學校新聞部的頂尖人才!」

      「你對新聞部有什麼刻板印象嗎?!」

      萊因加快腳步,布蘭斯特就緊緊跟在後頭;萊因開始奔跑,布蘭斯特就邁動健壯的雙腿。一前一後的雨天追逐戰,直到萊因跑到公寓底下才停止。

     

      「哈...哈...你是狗嗎?追這麼緊...」

      爆發力強但持久力不夠的萊因喘著大氣,憤恨的瞪向輕鬆追上自己的白帽紫髮少年。

      「妳明明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煩死人了!哈啾、回你家去啦!」

      奪回雨傘,冷到顫抖的萊因踹開大門,往左邊的大樓走去,留下布蘭斯特和大罵不要破壞公物的管理員。

      「喂!妳父親早上和我說他要出差幾天,讓妳來我家住!」

      「滾!住個屁!以後也不住你家了!」

      宏亮的少年音隨著幾聲低咳遠去,布蘭斯特感到有些煩躁,他不明白萊因為什麼要特意隱瞞小花的事。

      懷揣著不解,也只好走向右邊的大樓。

     

      這對青梅竹馬老是吵架打架,讓雙方的家長很是頭疼。

      但說也奇怪,明明互看不順眼,但兩人的默契極佳,一個眼神、一聲悶哼就能知道對方要做什麼,就連面對不良少年的找碴時,還能在不溝通的情況下完成合體技,乾淨俐落的解決敵人

      曾有人問他們:你們當這麼多年的青梅竹馬了,就沒有產生點其他情愫嗎?

      布蘭斯特思索片刻,萊因倒是直接回了句「什麼鬼?」

      沒有半點說謊的意味,這讓布蘭斯特有些惆悵,他不是真的想和萊因有什麼發展,可多年來的相處就換來了這麼一句「什麼鬼?」,說不扎心是騙人的。

      升上高中後兩人成了隔壁班同學,在各自的興趣下去了不同的社團,布蘭斯特加入釣魚社,萊因則是成為新聞部和手工藝社的得力幹部,兩人相處的時間更少了。

      當大家以為他們決定終止這段「孽緣」時,大量人類分別向他們訴說自己的情感,男的女的都有,可兩人都沒有接受過任何人的心意,依舊保持著黃金單身漢的紀錄。

     

      「你們真的沒有姦情?」

      對布蘭斯特告白失敗的學妹笑瞇瞇的看著兩人,萊因則是翻了個白眼。

     

      ————

     

      「終於回來啦~還以為你離家出走了呢!」

      「汪!」

      棕髮髒辮的叔叔赤裸上半身,手裡抱著用毛巾裹著的小土狗,笑瞇瞇的望向渾身濕透的少年。

      「...小花?」

      「汪汪!」

      小土狗甩著尾巴,躁動的想撲到布蘭斯特身上,但被叔叔緊緊抓住,並催促少年趕緊去洗澡。

      「這是怎麼回事?」

      「剛剛幫小狗洗澡。原來你叫小花阿~真可愛的名字。」

      叔叔用鼻尖親暱的蹭著小狗,布蘭斯特追問:「不是、牠怎麼在家裡?叔叔你不是不想養動物嗎?」

      「阿~有這回事呢,但是小萊因都特別和我說了,怎麼能放牠在外頭淋雨呢?」

      「萊因?」

      「她之前說你在外頭包養了一隻小土狗,我想說你生日要到了,所以就特別接回來嘍。」

      叔叔不會特別關注布蘭斯特的私事,自然是不知道小狗的事情,但萊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好了別想了,洗澡完後就把牠帶去你房間養吧,記得和萊因道謝阿~」

     

     

      夜幕降至,看著房間中央的紅色布製狗窩和不鏽鋼食盆,放著一張用日曆紙寫的字條,上面大大的幾個字:「狗到底好在哪??」

      萊因討厭狗不是沒有理由,小時候他拉著她去看狗,結果他不小心招惹到野狗,野狗便憤怒的往他撲去,萊因推開了他,結果就是脖子被獠牙狠狠的咬住了。那道傷疤一直留在她潔白的頸部上,用黑色的布製頸環擋著。

      她並不在意布蘭斯特的自責,只是說了句:「你想多了。我討厭狗,所以牠才討厭我。」

     

     

      撫摸著品質上好的布料,角落還有小小的兔子造形刺繡。小狗甩著尾巴蹭上來,高興的舔上他的臉頰。

      「啊...」

      胸腔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填滿了。

     

     

      ————

     

      雨下了一整夜,直到了隔天早上才消停,明媚的陽光灑落在路面的積水坑,水面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布蘭斯特跟上萊因瀟灑的腳步,靠近她的身側,看著戴口罩咳嗽幾聲的她,遞過保溫瓶裝的紅糖水,道:「萊因」

      「咳咳、幹嘛?」

      「這給妳,還有謝謝。」

      「好肉麻,滾,有狗味。」

      這次她沒有在意碰到一起的手指,接過瓶子直接往包裡塞,也許是因為生病所以沒注意到?

      「嗯。」

      兩人依然保持著幾步的距離,但這之中似乎又有什麼變化,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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