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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短情長】致 遺失的妳(GL)

「記得把照片寄給我,一定。」妳說

「好…」   我說,揮手道別。

                       

      —2004於   艾奎諾國際機場出境大廳

===

你曾經愛過一個人?

純粹無所求…卻毫無自知嗎?

季節更迭,斷了聯繫,只願對方一切安好⋯

/

驀然回首的此時,才明白我也曾有過啊!  

此刻的心情,是感傷、是遺憾,卻慶幸…

原來情感流動可以如此透明,這麼的心曠神怡,不需要定位,也沒有定義,更沒有怨懟和撕裂。

對於付出、給予就像呼吸一樣自然,那個純然的記憶,一切依舊那麼鮮活。

過去的那個自己~不禁讓我濕了眼眶。

記憶…悠然走了近30年,

緩緩地回到心間,成了此刻的領悟,

原來我曾活得那麼純粹。

遙想~妳最後望向我的目光,

現在的我,了然於心,

也著實為成熟的妳,感到揪心…

它遲到了,但終究還是到了呢!

/

相遇,是在千禧年前,臺灣經濟最好的年代。

1997年剛轉換跑道的工作場域,年少不經事,對於當時的一切充滿好奇。

大公司的生活,每天在一群外國人面前,拿著小字典、翻譯機,邊聊邊東學西學,美其名想學英文,但就只是覺得一切都很新奇,多麼快樂的上班日啊!

起初是跟群體裡的其他外國人熟悉、打屁。

只有妳,對多數人一副油鹽不沾的,安靜的做自己的事,會點頭打招呼外,從未參與過任何話題,平常外表也是冷冷的,但存在感十足,因為漂亮常常有蜜蜂在周圍徘徊。

/

相談,記得是在一次公司加班後,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去,看著空蕩的生產線,卻只有妳還在埋頭工作,於是上前關心了妳一下,開啟我們第一次略顯尷尬的對話。

自打開話匣子,我們其實很聊得來,關係像開了外掛一樣,突發猛進,而我也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的驚喜。

原來妳其實挺多話,談笑間很多表情,也是會笑的很誇張,還恰北北的老是瞪我,除了名校畢業很會唸書、工作能力極佳以外,因為小時候家境優渥,其他生活大小事,常常傻的挺可愛的啊!

常常下班聊天聊到忘記要回家,還好當時沒有手機,

要不然我應該常被我媽嚴厲地問候吧!?

妳基本每天在加班,卻常會為了我改變行程。

那時候我有一台小50cc的機車,沒事就找妳,下班後一起出去吃飯、逛街。

日漸熟悉後,每當我們並肩而行時,妳都很自然牽著我的手,即使被其他人有意無意的調侃,妳也沒改變習慣;而我每天在你周圍轉來玩去、作弄妳,也不見你嫌棄過我,卻對偶爾才約的男友超極不耐煩。

在別人眼中精明能幹,在我眼裡卻是生活小白,妳常常鬧出很多匪夷所思,讓人啼笑皆非的傻事⋯諸如此類的小事情。

除了工作,平常我們總是黏在一起,但也知道彼此有交往對象…而且妳也知道我有女友。

那個年代,對於此類事情還是相當保守,雖然我一直對於同性戀愛~很坦然!即使如此,當時的我也曾被父親罵過變態,偶爾交談提及感情方面,為了保護我,妳常常提醒我,注意說話。

能與年長我8歲的妳~成為莫逆之交,我是真心感恩的。

對妳,最無言的應是妳的感情,雖然ㄧ開始就知道,妳其實並不愛男友,只是因為凹不過他,心軟才接受。

之後也認識男方,但我實在無法理解妳的想法,這麼優秀的妳,其實並不缺異性緣,隨手一招都能找到想要的對象,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未來?

後來我更是搞不懂妳在幹嘛⋯千百個問號?無從得知答案…

妳的結婚戒指,竟然也要讓我幫你去看過之後,才決定款式。雖然我沒有什麼問題,但妳男友想法、意見可多了,妳卻不理會。

我知道妳有自己的考量,需要背負的責任、與身處的環境壓力。

妳的脆弱與善良,我看在眼裡,卻也無能為力。既然這是你的決定,做為好友~我就是給予的只有支持與衷心祝福妳。

===

不多想⋯應該是優點吧?!

一直以來,我對外界很多事,都是持開放態度,所以我並不會畫地自限,明確定義什麼…或是一段關係…

對妳好,自然而然,完全沒多想什麼…

是不是因為我忘記他人,是有的界線的…無意間,我越界了呢!?

我的付出,妳明白~也放在心上了!

/

相處,不到3年的時光,1999年工作合約到期,妳必須回國了;而我也因為對方家長的催婚、需要一個家庭,被宣告分手了。

那時候我常常打越洋電話給妳,還好當時有國際電話卡,省下不少費用。

電話中得知妳回家沒多久,就一直莫名生病,常常進出醫院的問題,最後連工作都沒辦法好好做,只能在家休養。

原本預計回國就要結婚的你,婚期一再延後,我以為是因為你身體狀況不好的關係。

我們幾乎每天都在通電話,卻是後來我無意間詢問妳的婚禮進度,才知道回去不到半年的時間,你們吵到已經差一步就要撕破臉了的狀態。

一開始妳不願意談,在我鍥而不捨的追問下,妳才勉為其難地告訴我,妳說:「因為我不想結婚。」    

但確切的細節,除了工作、經濟,妳並未透露…只說下次有機會再說!

之後過了一段時日,直到你們真正的鬧翻了,我再次懇請妳告訴我原因,妳才願意開口~娓娓道來,事件發生的始末。

而我也才得知那場暴風的中心,竟然是…自己。

[   是的~你親口告訴他,你不想跟他結婚,因為妳的心裡是我。]

當時電話另一端的我,除了震驚也好疑惑,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我知道在妳心中,我是有一定重量的,但為什麼在妳回國後,才明白這件事情?!

我不知該說什麼,只問了「為什麼?」   。

「我以為可以忘記的,事實證明卻在離別後,思念更加無法抑制⋯」     妳淡淡的說。

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難怪在妳離開臺灣前,大家在機場出境大廳送別時,那麼多人,也包括妳男友。

妳卻硬要把我穿在身的外套脫下,換穿在自己身上,雖然我有拒絕,妳嘴巴說   「因為很冷。」  

而且妳態度意外的堅持,讓我覺得妳好像要留下什麼信物一樣,就隨妳去了!當時在場的人,都見到妳男友的臉色非常難看。

明白妳的想法,我其實是非常、非常感動地,但我卻笑不出來。因為當時的一切,對於妳與妳家族的認識,明擺著無法接受的關係,最終妳同樣必須被迫接受婚姻。

更正確地說,知道被人喜愛著的喜悅後,我驚訝地發現,同樣是愛~我們卻不盡相同。

因為第一時間我考慮的,不是當時單身的我,要飛奔到妳的身邊,而是怎麼樣的選擇~才是對妳來說最好,傷害最小的方式,而且我沒有猶豫要不要接受妳,或是想像我們一起的日子。

除了謝謝妳,也必須請妳認清事實,我們的相戀,妳我都明白是沒有以後,我沒辦法讓妳來到我的身邊,或是放下一切走向妳的世界,所以讓妳不要對我抱持任何期望。

至於結婚與否~是妳的選擇,我希望妳再次慎重考慮,該負起的責任,也請妳不要逃避。

自始至終,我們都是平靜的溝通著。

即使我的答覆,讓妳無比心碎!

也從未聽妳,對我說過任何埋怨的話。

彼此冷靜了一段時日後,

妳仍舊選擇與我維繫著不咸不淡的關係。

===

試想~當時的你,該有多麽痛與煎熬…

在妳的心上的我,該是有多重,才會讓一向傲嬌的你,放下自尊對我傾訴思念,選擇為自己勇敢一次!

那之後,如何走過的,我皆無法參與。

很抱歉~當時辜負了妳!

卻是過去的我,所能給予的一切。

/

再見妳,已是8年後,當時你兒子5歲左右,非常可愛。

而那次也是我們最後一次再見到彼此⋯

雖然飛過去是去處理別的事情,還有其他人,只是因為我需要妳幫忙才見面,但妳還是安排好、靜靜地全程陪伴我3天,完成所有事情。

期間也不忘,要帶我們回妳家,正式的介紹我,給妳的家人認識,還住了一晚。雖然他們已經在妳結婚前,每天的越洋電話中,認識我很多年了。

我沒問妳為什麼?但我想~這對妳也許有一定意義吧!

要不然誰會舟車勞頓,花3、4個小時,奔波在兩個相反方向的地方。

因為這次的事件,當時我確實極度厭惡妳的國家,有種天下烏鴉一般黑的感覺,只想拋棄關於那個國家的一切,而那裡面也包含了妳。

離開前,我想妳也察覺我的異樣,

只是一再重複告訴我,要記得把照片寄給你,保持聯絡。

/

回國後,我依約幫妳帶了些東西,給當時在台灣工作的丈夫…

因為他對於我們的相見,非常地不安,深怕我把妳帶走。

除此之外…我們的聯絡變得極其稀少了。

現在想想,大費周章地帶回來,基本在台灣都買的到的東西,還要我親自送去,無非只是想讓他安心,真是辛苦妳了。

後來無數次看著特別沖洗出來的照片,

加上後來的誤解,我們基本已經少有聯絡,只有有事妳會傳訊息給我,尋求幫忙而已,讓我有種被利用的感覺。

直到我再受不了前任的騷擾,換掉電話號碼前,那些東西依然沒能寄出去它~

第一次我食言了!

換電話、手機遺失,之後連基本聯絡方式都沒有了,我沒有積極寫信,告訴妳情況,而是選擇淡忘一切,重新開始新生活。

也許妳也是吧!因為我拒絕了妳的請求後,就沒有再收過妳的簡訊了。

就這樣,我順勢⋯捨棄了我們。

/

最後那次分別,我沒有說再見。

卻忘了是否有擁抱你?!我希望我有…  

因為我記得妳眼裡,流轉的情緒,

當時處於極其憤怒的我,選擇漠視了一切。

我想當時的你,對我除了無言,一定也很無奈吧!

後來的我,曾經迷惘的想證明什麼,

卻迷失在一張又一張的雙人床上,訴說自以為是的愛戀。

身邊換了一個又一個有著美麗皮囊的女人,

輕易取得的廉價情愛,外人眼裡的精彩演出,不玩一夜情、不劈腿卻沒有未來的態度,換得夜深人靜時刻,更加寂寞、空虛、不安的自己。

人生的前半段日子,我總是認為人生毫無意義,希望能早點離世。

直到生命發生不能承受之輕及生活的驟變,所有的一切都被壓到谷底,從中漸漸意識到自身的問題,慢慢地往上掙扎,學習懂得感恩生活的一切,與過去的自己和解。

也因此經歷才能真正感受到,過去的溫暖力量,是多麼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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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est   我最親愛的摯友,麥雅,

不知道妳現在如何?!

祈願無論在世界的任何角落,妳都能一切安好如初。

如果還有如果,我依然會選擇放下妳。

關於愛~那是當初我未曾意識到的,也沒想過擁有什麼⋯

即便後來明白了,真的~只希望妳好好的,別無所求。

如果能有如果…

只願珍惜我們相知相遇的日子,直到彼此的緣分盡了。

對不起,如此愚蠢的決定,在往後的歲月裡我遺失了妳。

謝謝你!曾經義無反顧愛著,當時尚未有以後的我。

回首過往,我們不曾訴說愛…

但卻深刻感受到,愛與被愛的痕跡,在身體記憶中不曾抹滅,

雖是遲了一些,但終究還是到了…

因為這份真摯,默默成就了此刻的我。

現在的我,歲月靜好,也很知足喔!

吵吵鬧鬧⋯卻也有以後了,

而那個讓我唯一見到未來,予我的以後,也與妳有關!

佛曰:

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所有的巧合,都是註定。

命運兜兜轉轉,冥冥之中將我們牽起,

那個我我曾預見的未來,真希望妳在,親眼見證…

願有生之年~

能夠親口對妳訴說,這一紙的遺憾與感恩。

                                                                             

                                                                                  -Love   always,K

 

回作家的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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