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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人魚 (雙性生子)

今天的海邊很平靜,天藍得耀人,一位英俊的壯年男子,在岸邊徘徊。

男子望著海邊,享受海風的輕撫,卻沒有等待的著急。

「我是不是很傻?」

他自嘲著,卻又帶著一絲期望。

「他怎麼可能還活著…不可能…」

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在問著蒼天,雖然無助,卻又不想放棄希望。

如果當時,他敢賭上性命去救他,是不是今天就沒有悔恨與孤單?

現在只剩那段過去的回憶還伴著自己……

 

當年,他是最沒野心的皇子,也是最淡然的安平王爺。沒有強力的後台,沒有登位的慾望,更沒受父皇的寵愛。也順理成章的,在父皇死後,他成了最軟弱的王爺,而他的皇弟,成了皇帝,在即位後對他的叼難更是變本加厲。

因為他們的母親在當年同時期入宮,又同時期受寵,倆人一直在互鬥著,但皇弟的母親秦妃較懂得皇帝的心,皇帝較疼愛她。偏偏是王爺的母親亭妃先懷孕了,這讓秦妃一直不甘心,亭妃異想天開以為皇帝會投注更多關愛在自己身上,卻在自己生產時,皇帝整晚都沒現身。後來,她才知道,當晚秦妃有了身孕,太醫說她懷孕初期比較虛弱,秦妃想要皇帝陪著她,皇帝就在她那兒整整待了三天,也不上朝,亭妃抱著剛出生的皇子,盼了幾天皇帝都沒來,聽到這個消息時,哭得跟什麼一樣,她竟然輸得這麼難看。

從此,倆人的樑子結得更深,從兩個妃子之爭,鬥到下一代。安平王爺對於這事看得淡薄,不像母親一直放不下。他無心爭皇位,但他皇弟卻視他為眼中釘。

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最後即位的是皇弟,大皇兄因意外死得突然,三皇兄戰死沙場,五皇兄幾年前突然失了蹤,八皇兄長年臥病在床,最後剩九跟十,還有與十王爺同母的胞弟十四與十六,十王爺極有野心,在私底下早已培養一堆勢力出來,也非常討父皇喜愛,最後由十王爺即位。從那時起,安平王爺知道他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了。

沒多久,新任皇帝在某日突然發了惡夢,擔心自己的壽命將至,便聽從國師謠言,食人魚之心可長生不老,奉命安平王爺至傳有人魚出沒的海邊尋找人魚。更以王爺一家大小為要脅,若未尋到,皇帝死後將連同王爺全部的家人陪殉。

王爺二話不說,領旨動身到這個海邊。但鄰近漁村的人將人魚視為守護者,尤其是男性人魚,更是他們的海神。對人魚的消息打死不提,王爺也不想將村民們真給打死了,只能造艘船,在漁民捕魚的地方徘徊。

他在船邊吹著海風,雖然帶著任務,但仍有好心情,他是個樂觀的人,覺得即使找不到人魚,皇帝也不會這麼早死,何不趁此好好享受大海風光,他可不想還沒被皇帝整死之前,就先被自己給擔心死了。

突然,一個瘋浪捲來,船員們都大叫著:「快將身體綁在船上。」

王爺來不及躲,只能緊攀著船邊,浪直直的打在船上,船瘋狂的傾斜,一番波折之後,少了三名船員,連王爺也不見了。

船上的人亂成一團,突然,傳來怪異的鳴叫聲,消失的船員們一個個被丟回船上,隱約可見一條像人一樣的大魚,在海邊快速而準確的將撈到的人丟回船。

「海神顯靈啊。」船上的人大喊,指著被浪打得最遠的王爺:「請海神救救我們家的公子,他就在那裡,求求祢救救他吧!]  

王爺吃了不少水,又不闇水性,在遠遠的那邊載浮載沉,最後只剩雙手在水面上揮舞,慢慢沉下去。

當他再醒來時,他已經置身在海岸邊。

「我在水裡找了好久,海流太急了,找著你時離岸邊較近,所以直接將你帶上岸急救。」一個男子的聲音在他耳邊溫柔的說話。

可能窒息太久,他覺得身體沉重,頭很昏,他好一陣子才消化掉這些話的意思,向發聲的人道了聲謝,一抬頭,看清對方的模樣,給嚇了一跳。

大大的眼睛,沒有眼皮,泛藍色的蒼白光滑皮膚,立挺的男性五官,沒有頭髮,長得是好看,但卻也怪異。再往下看,身體肌肉發達美麗,胸肌上平坦沒乳尖,雙手指間有蹼,而下半身竟然沒有腿,活脫是魚尾的模樣。

安平王爺看傻了,沒意識到自己死盯著對方是如何不禮貌的行為。對方也早以習慣這樣的眼光,笑著說:「我真有這麼嚇人?不過就是下半身不同了點嘛。」

王爺才意識到自己的冒犯行為,他咳了兩聲,道:「感謝恩人的救命之恩。」

「不用恩人的叫。」人魚呵呵笑:「叫我小魚吧,老漁夫都是這麼叫我的,自從他死了之後,我再也吃不到他煮的蕃薯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安平。」

「安平,能請我吃蕃薯嗎?」

「當然,區區的蕃薯怎麼回報救命之恩,你想吃多少都行,而且以後你什麼時候想吃都行,走吧,我帶你去吃蕃薯。」

這時的王爺,見到人魚的喜悅,讓他完全將任務的事情給拋到一邊去。

「我不能跟你走,因為離開海邊太久會讓我不舒服,你把煮好的蕃薯帶來這裡,我等你喔。」小魚開心的舔舔嘴唇,好久沒遇到能這麼自然的跟他聊天的人類。

於是,王爺照承諾,帶回來了一大袋的烤蕃薯,怕嚇走人魚,所以只有他隻身回到岸邊,小魚看到蕃薯眼睛都亮了,吃得不亦樂乎。

小魚是個建談的人,不用套話,自己就將身家給交待得一清二楚。

「老漁夫撿到我時,他說我看起來像你們一歲大的嬰兒這般,通常失去母親的幼人魚,是活不下去的,他覺得我可愛,又捨不得我死,所以他每天都把切碎的魚肉末送到岸邊給我,一直養到我能夠自己捕食為止。   有一次我吃著魚肉,看著老漁夫在旁邊吃蕃薯,就向他要了一口,從此就愛上這滋味。」小魚回憶起老漁夫,就一臉幸福。

「他教我如何說你們的語言,教我如何捕食,你看這支魚叉,是他做給我的喔。我長大後,他還是一樣會送蕃薯來,我邊吃蕃薯,邊唱歌給他聽。我用我們的語言唱給你聽好不好?」

王爺點頭,於是小魚溫柔的唱了起來。

的確好聽,王爺閉上眼享受這歌聲,雖然聽不懂,但聽了會讓心裡平靜,突然,聲音變高冗快速,王爺的心情也一同陷入這興奮的旋律中。後來,又轉為哀傷,聽著不自覺也跟著動容流淚,那聲音牽起他心裡最底層的悲傷。

「真好聽,這歌的內容是什麼呢?」

「老漁夫死後,我把想他的事情,編成一首歌。」

小魚吃著蕃薯,忘不掉的不知道滋味還是老漁夫,笑得極為苦。

「我沒有眼淚,所以難過時就唱歌,希望他在天上能看到。」

王爺抱著小魚:「你寂寞的話,我來陪你。明天我也帶點蕃薯過來找你好嗎?」

「你想跟我作朋友嗎?」小魚不可思議的問,臉上充滿期待。

王爺點頭。

小魚開心的又唱了一首歌,這首歌沒有哀傷,只有輕快與開心。

接下來的日子,王爺每晚都去找小魚,除了蕃薯,還帶給他別種新奇可愛的點心。

但小魚吃了許多,有些喜歡,有些討厭,最喜歡的還是蕃薯,王爺想,可能蕃薯對小魚而言,不止是食物,還有對一個人的懷念。

有時候小魚拉王爺下海,教他如何游泳。沒多久,王爺就游得有模有樣,只是不像小魚能在水底呼吸。有時小魚會抓一些魚給王爺烤,倆個人邊吃邊聊,小魚無話不談,也沒有防人的想法。

「以前我救太多人時,老漁夫還會擔心,他怕有一天,那些人會反而對我不利。我覺得我救人是對的,而且,我救了人之後,大家對人魚也越來越敬重了,你說是不是?」

王爺笑而不語,他聽了更不敢對小魚提起皇帝對人魚的野心。

「漁民們靠海生活,卻也畏懼大海,畏懼我們,不過,我也靠自己的努力,得到村民們的敬重。我們這族的人魚,比人類更能感應到大海的變化,以前他們傻傻的,以為是海神生氣,才有暴風與海嘯,有時還會拿小孩們來獻祭,後來我告訴他們,這跟海神沒關係,不用再獻祭了,每次有狀況時,我都會提前警告附近的船支們,久而久之,他們就敬重我。」小魚得意的說。「我救過這麼多人的命,以後會不會當神仙?」

「你現在就是活神仙了。」王爺摸著小魚的頭。

「呵呵,我覺得老漁夫雖然擔心我,但他還是會以我為榮的。」

「對了,除了你之外,這裡還有其他的人魚嗎?」

.「有是有,但他們不會說你們的語言,也不和你們打交道。他們大部份都待在深海裡,只有我會浮上來玩。」

「不跟他們在一起,你不會孤單嗎?」

小魚搖頭。

「他們的生活方式,跟你們的生活方式不同,其實人魚跟人魚沒有太多的接觸,只有交配時才會在一起,但一下子就分開了。人魚只要養育小人魚到他能自食其力,就會離開他,沒有你們所謂的五倫觀念。」

「你呢?不會想跟一條雌人魚天長地久的在一起?像人類夫妻一樣?」

小魚笑道:「差多囉,我們沒有所謂的相愛,其實我也很想體會這種感情,   但人魚,是雌雄同體,想交配時,就找個人魚打一架,贏的當雄性,輸的當雌性,雄性交配結束後就會跑了,雌性就要生養小人魚。人魚間常有棄子的情形發生,不像你們會對同類有同情心,所以棄子通常就自生自滅了,我完全不會想找自己的生父生母。有時候我還希望自己也是人類呢。不過話說回來,我每次都打贏,嘿嘿。這種時候就會覺得當人魚真好。」

安平聽了莞爾一笑,隨即又有問題:「你們是雌雄同體,為何會有看似人類女性的人魚?她們也是雌雄同體嗎?」

「人類女性模樣的人魚,跟我們又是不同的種族,他們雖然也住深海,但常會上浮出來覓食,而且是成群覓食,什麼都吃,你可別被迷惑,讓他們給拖下去吃了。」小魚打趣道:「他們美麗的外表,也是他們生存的武器,雖然他們的力量沒有我們這麼強大,但他們成群的力量不容小看。他們的外表讓人類對他們比較沒有戒心,落單的話,也比較不會被人傷害。相反的,我們這族就獨來獨往,所以力量要強大才能生存下來。」

就這樣聊著聊,也聊出了熟悉感。安平也開始向小魚說自己事,但省略掉捉人魚的事不提。小魚不懂宮廷鬥爭的事情,只是安靜的點著,然後唱歌安慰他。

又到了某一日,小魚對安平說,這幾天他不能來了,安平追問了好久,小魚才說,這幾日是他的交配期,他要回深海找伴侶。

這話題引起了安平的興趣,他問小魚,你們雌雄同體,要如何交配?

沒想到小魚竟然淘淘不絕的聊起來:

「首先,找到健康的人魚,然後爭奪交配主導權,但要打得過他,不然接下來可以受苦好幾個月了。力量跟技巧決定一切,對方認輸之後,我就能伏在他的背後,從他背後的受精孔插進出精管,邊做還要邊愛撫對方的出精管,對方有洩精的話,更容易受我的精,就更容易受孕。交配時一定要把對方緊緊摟住,我曾經有一次輕忽了,他假裝認輸,我一到他背後,他就轉過來咬我。」

「出精管是什麼?」安平好奇問。

小魚大方的翻過身,指著前面小腹下的一個平坦處:「出精管在這個部位。」

平坦的下腹位置,竟然慢慢突起,變成一根像是男人陽具的物體,尺寸比一般男人更長更大。

安平看著小魚的出精管,臉上竟然躁熱起來。

「受精孔在這裡。」小魚轉過身背對安平,指著靠近臀部位置的小孔。

安平好奇的摸了一下,軟嫩的後穴竟然將他手指吸進,小魚呻吟,趕緊翻回身來。「我現在正在交配期,你不能這樣摸。」

「人魚能跟人交配嗎?」安平喉嚨乾澀。

小魚發怔的看著安平,問:「你想跟我交配?」

安平點頭。他覺得小魚是人魚,沒有人類這麼多的禮教規範,所以對他直話直說即可。

「我沒試過,可以試試。不過要在水裡做,在這裡的話我會受傷。」

「小魚,我不想為自己的獸慾找理由,但我其實有點喜歡你,是真的。」安平緊握著小魚的手,小魚聽了點頭。

接下來的幾日,安平與小魚在海中嚐盡魚水之歡,小魚也開始會向安平吐露愛語,他說,如果真能有後代,他想像人類一樣,跟安平一起養育寶寶。

過了幾個月,安平完完全全的得到小魚的信任,安平想去人魚聚集的地方,小魚說沒辦法帶他到深海,又過幾天,安平又說想去看女人魚,小魚想了想,點頭允許。

「我帶你到他們在淺海覓食的地點,但不能靠近,也不能跟他們交流,如果你被他們迷惑了,我會很生氣的。」

小魚嘟著嘴,安平吻上去。

安平帶了一堆弓箭手上船,船上還帶著許多的魚槍與魚槍網,但小魚不知道。

船上的人很清楚此行的目的,他們把小魚當作自己人一樣,小魚喜歡坐在船頭跟大伙兒聊天。但船上的人訓練有素,口風緊,這樣長航行的日子,竟然沒走漏消息,小魚一直不知道此行的目的。

到了目的地,他們在附近的礁岩處藏起船,埋伏了幾日。運氣很好,才第三天的清晨,他們就見著傳說中的美人魚。

他們成群的在唱著歌,此起彼落,歌聲竟然協調得很,聽得眾人都著迷了。

一些美人魚們在海面上露出頭,游到船身附近,美麗的長髮,絕色的容顏,讓船上的人都傻眼了,他們美得連當今皇上最寵愛的艷妃都給比了下去。

「被他們發現了,快走,不能看他們的眼,會被勾走的。」小魚大叫,拍打著船身,美人魚們越聚越多,安平回了神,連忙下令撒網。

「你在做什麼?不能抓走他們。」小魚拉著安平,氣憤問。

「小魚,皇上下旨要抓人魚,但我不能把你交出去,但不交出人魚,我們一家全部妻小的性命全沒了。請原諒我沒對你坦白,我別無選擇。」

安平推開小魚,拿起魚槍,下令弓手預備。

「住手,你打不過他們,你們會沒命的,快走,我求求你。」小魚哀求道。

這時,美人魚們紛紛躍進船上,美麗的身形與樣貌,對船上的人魅笑,甚至擁著船上的男人們,吻了起來。那歌聲開始讓人迷失心智,男人們全忘了自己是誰,開始的跟身上的美人兒親熱。

連安平也開始恍神,他身上的美人魚是當中最美最艷麗的,豐滿俏挺的乳房在他身上蹭弄,美人魚撫摸著他的臉與脖子,他不自覺的放下手中的魚槍。

「不能聽,那是催情歌。」小魚衝上去將安平身上的美人魚扯下來,美人魚又爬向安平,小魚衝上去,手勁一發,美人魚的手活生生給小魚撕斷。

安平嚇傻了眼,小魚的殘忍讓他心驚膽顫,小魚的殺性已起,沒發現安平已對他產生懼意,安平下意識的拿起魚槍,朝小魚胸口一刺。

小魚瞪大了雙眼,他有用手抵住,所以刺入的不深。發力推開安平,又扯掉美人魚的右手。美人魚發出尖銳慘叫,倒下不起。

有的手下看到了,以為王爺需要幫忙,拿著槍就刺向小魚,小魚再強,也打不過一堆亂槍,安平大叫住手,但手下們殺得眼紅,小魚全身傷的跌進海裡。船上的美人魚們看到小魚落下,露出尖利的牙齒,紛紛躍回水面,在小魚身上咬食,小魚抽蓄著,隨著這些瘋著啃食他的美人魚們一起沉入海裡,海面動盪,染上一片紅。

安平哭叫:「誰來救他,快幫忙。」

眾人對看,沒人敢下海幫忙。

海裡的小魚似乎餵不飽美人魚們,美人魚又紛紛跳回船上,將船上的人一個個給拖下去。

慘叫聲此起彼落,王爺紅著眼拿起魚槍,看到一個美人魚就射出一槍,他已經無所謂活不活捉,他要給小魚報仇。

自己的人馬跟對方的人數都慢慢在減少,安平已滿身大汗,正午時,週遭漫著血腥味與受傷的人員,還有活擒的美人魚一隻。

他將死掉的美人魚的心給割下,屍體拋回海邊。帶著活擒的美人魚跟身心滿滿的創傷,回到皇宮。

皇帝問他要什麼賞賜,他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搬到海邊隱居,皇帝准許了。

他把大部份的身家全給了妻小,自己一個人留在海邊,買了老漁夫的舊宅,每天在海岸邊看著風景,又好像在等什麼。

日復一日,就這樣好幾年過去,也沒了希望,他有時候就只是在這裡回憶著當時的甜蜜。有時候就在岸邊烤著蕃薯,然後自己邊吃邊流淚。又久了,連淚也流不出來,他覺得自己也越來越像小魚。

又一日,他吃著蕃薯時,一個小腦袋瓜兒從旁邊的大石頭中偷看自己,安平朝他笑,一個全身赤裸的三歲小男孩赤腳跑了出來,向他討蕃薯。

安平二話不說,遞給了他一根,問:「你的父母呢?」

小男孩搖頭,又眼巴巴看著其他蕃薯,安平又給了他一根。

小男孩開心的拿著兩個蕃薯,一溜煙的跑走。

從此之後,小男孩總會在安平吃蕃薯時跑出來,向安平討兩根蕃薯。安平幾次試著向小男孩搭話,但小男孩除了蕃薯之外,其他的字也不會說。

安平覺得這男孩的感覺像小魚,又擔心他是個孤兒,某日,小男孩拿了蕃薯之後,安平偷偷的跟著小男孩走,看小男孩朝海裡走去,最後消失了。

「該不會是水鬼?」安平吃了一驚,隨即又嘆氣:「如果真是水鬼,我希望你是小魚的化身,若是小魚回來看我,該多好。」

但隨即又笑,這小男孩長得一點也不像小魚,反而比較像他。

過了半年,小男孩每次拿蕃薯,就得被安平硬留下來學說話,也開始說得有模有樣。他給小男孩取了名字,叫小龍。

一天,小龍跑來跟安平說,暴風要來了,要他到找個堅固的地方躲起來。

「你怎麼會知道有暴風要來?」

「我父親說的,他們對大海的事比你們更清楚。」小龍說。

這是安平第一次聽到小龍說他有父親。接下來果然如他說預言,來了一場暴風狂雨,幸好他作足了準備,在那幾天都沒出門。

再遇到小龍,他向小龍追問他父親的事,小龍三緘其口,只說他父親不喜歡他向別人談論他。

安平試著在海裡游泳,什麼也沒找著。

但他努力的潛得更深,更遠,他的游泳能力也比以前好上好多,甚至能閉氣好上一會兒。

小龍每次拿著蕃薯,他就跟蹤小龍,他一次比一次潛得更深,總算有一次,他看到小龍潛到某個深度,身體下半身竟然變化成魚,游到一處暗磪。

他往上衝,換了氣,又重新潛下,看著暗磪中有個殘破身體的成年男性人魚,正與小龍一起享用著蕃薯。

他在水裡狂飆眼淚,那個人魚半邊的臉極似小魚,但臉的另外半是沒有的,身體也是大大小小的坑洞,左手只剩下半截。

他閉著氣看他們倆人魚,看得忘我,竟然來不及換氣,就這樣昏在水裡。

等安平清醒時,他回到了岸邊,小龍正用力的拍著他的臉。

「是你救了我吧?」

「是我爹救了你的。」小龍坦白說:「我的力量不夠拉你上岸,你好奇怪喔,怎麼會在溺水,你明明會游水啊。」

「你爹人呢?」安平哽咽問,是不是小魚不想再見到他?

「他回去修練了,他的交配期快到了,所以要好好鍛練身體。」小龍坦白的說。

安平咳了一下,他想了對方這麼久,結果對方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不過,他活著就好。安平唯一的欣慰,他撫著小龍的頭:「想不到你的養父是小魚,當年他的養父是人類,結果之後他又養了個人類小孩,真是緣份。」

「叔叔,我不是人類,是半人類。」小龍糾正了他。

「半人類?!」

「就是一半人類一半人魚,我爹說我是他跟人類交配生出來的。」

安平原本撫著小龍的手,頓時停下來了。

 

倆隻人魚在貼身近戰,爭奪著交配的主權。一隻人魚的身體不完整,但有著強健的體力與技巧,另一隻人魚較年輕,倆隻人魚打得正火熱時,第三隻…人類,突然亂入,加進來混戰。

人類朝年輕的人魚背後用力一擊,偷襲個正著,年輕的人魚暈了一下,人類用力將年輕的人魚踢開。

殘破的人魚看到年輕的人魚暈了,想趁機襲入對方的後背,自己的後背卻有了空檔,被人類給從背後緊擁著。

他才剛伸出出精管,還沒插進年輕人魚的受精孔,自己的受精孔就被插入不是出精管但卻熟悉的硬物,人類還撫弄他的受精管。

他不停轉身想甩掉後面的不速之客,對方卻摟得極緊,許久,他放棄,等對方嗆昏。

對方出乎意料的耐閉氣,射精後,對方才暈過去,接著他拖著這個渾球上岸。被強上還要救人,真夠憋屈的。

看看這個禽獸,真不像話,嗆暈後還臉露微笑,緊摟著自已不放。

 

半年後…

小魚摟著懷裡的嬰兒嘆氣,這孩子太弱了,小龍生出來就擁有人類與魚人的能力,而這小子一生出來竟然是完完全全的人類,他沒辦法拋棄嬰兒,卻又不忍看他溺死在海裡,只好上了岸。

安平喜滋滋的把小魚給接了回家,家裡造了一個大水缸,已裝了七分滿的海水。

小魚就躺在缸裡看著嬰兒,安平給他弄點魚湯,小魚不在海裡的話,就得喝點魚湯補充水份。

「來,我餵你。」

安平快樂的拿起湯勺,小魚皺眉,還是喝下去。

安平覺得現在很幸福。但小魚說,以後要將這孩子交給他照顧,他要回大海過日子。

「你不想跟我一起養大他嗎?」安平可憐兮兮的問。

小魚搖頭。

算了,安平也不強迫,現在這孩子小,他捨不得離開,等孩子大了,他對孩子更有感情,說不定也捨不得離開。

「小龍呢?」

「他在烤蕃薯,自從我教了他一遍,他就玩上癮了,整天烤了一堆蕃薯。」想到小龍,他就露出微笑,這孩子皮得很,但也可愛得很。

「恩。」小魚點頭,便不再說話。

喝完湯,倆人還是沉默著。

安平知道倆人已經不再像從前,但安平也不在乎,默默的收拾湯碗,又回到房間,幫小魚按摩。

小魚閉上眼,一會兒,竟然突然笑出來了。

「想到什麼開心事嗎?」

小魚說:「去年我交配時,也成功的掌握了交配權呢,我跟他說,孩子生了以後,我們一起養。」

安平不自覺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的醋勁發了出來卻不自知,問:「後來呢?」

「我還沒插進去,他就嚇跑了。」

聽到這裡,安平笑出來。

「小魚,我好想跟你一起養育小孩,我好想。」安平把頭靠在小魚的肩上。因肩上的舊傷凹痕,他的頭反而枕得更順。

小魚沉默了,一直到嬰兒的哭聲響起,才打破了這夜的寂靜。

幾年後,小魚走了。留下十來歲的小龍與吸著手指的小寶。

安平落寞的帶著倆個孩子來到岸邊,誤打誤撞救起一位曬暈的白髮老人。

白髮老人送了他一粒丹藥,可保他長命百歲,他擔心的問,這丹藥不是由人魚之心煉成的吧,白髮老人呵呵大笑。

「這藥,不是人魚心煉的。你大可放心,吃了藥,不止長命百歲,你在水裡也不會淹死了。你跟他,我在水底下可看得一清二楚呢。再給你一顆藥,讓他吃了可以活在陸地上,這總行了吧。」

話說完,白髮老人搖身一邊,化為一條青龍潛進海裡,安平拿著藥發怔,許久,吃下了藥,將另一顆藥交給小龍,並交代小龍照顧好小寶,便走進了海裡。

三天後,他帶回了小魚。

 

「真沒想到你是人魚與龍交配而生的。」安平摟著小魚,滿足的摸著小魚的臀部。

「真沒想到我爹會出賣我。」小魚嘟嘴。

「真沒想到我挺有丈人緣的。」安平樂樂的笑。

小魚無言,跟這混蛋的孽緣怎麼就剪不斷。可是自己就偏喜歡他,也只好認了吧。

安平看著只有半張臉的醜人魚,怎麼看怎麼可愛,等一下再要了他幾次吧,反正夜還長得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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