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藤山 紫稿件大募集

卷一 西里恩的靈魂 02 千年石碑

「啊,這裡的住宅似乎就沒有那麼密集了……」

艾里伸了個大懶腰,懶洋洋說著。在兩人的臉上,絲毫沒有因剛才戰鬥所留下的倦色。

「真是可惜,那麼漂亮又富有神話歷史的村莊不在了……」

西里恩,一個由古代翠綠樹林包覆的古老村莊。因為如此也衍生出了許多傳說、神話,在這塊領地上,算是相當神秘且具有維護價值的地方。

 

  因為近年來魔族以及魔獸的活動異常猖獗,加上此領地的不善管理,才會落得如此下場吧?

也已經在這個樹林村莊走了一個多小時,雖偶爾會看見村子住宅,但都只剩下被魔族摧殘過後的斷垣殘壁。雖說只剩下廢墟,但還是可以由村子的分化界知道,剛才和麥特伯戰鬥的地方就屬村子的精華區。住宅分布不均的大村莊,規劃的卻如此整齊……包圍著住宅區的防火壕溝就是分劃著一部份、一部份住宅區域的分劃界線。也多虧了此壕溝,剛才的大火就不會使火勢蔓延至他處了。

「咦,你怎麼啦?表情從一開始就這麼凝重?」

「沒什麼……」

艾里將手交叉放在頭後,猶如一個頑皮的孩子轉頭看看基爾。笑著、用著慣用的調侃語調對基爾說:

「哎呀……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想知道是甚麼原因讓你在戰鬥時分心的呢。是看到哪裡有美女出現了嗎?」

「閉嘴,艾里席恩。」

不喜歡艾里充滿挑逗的語氣,基爾毫不留情的打回了他的發言。

    艾里無趣的撇撇嘴,接著稍微瞇著他如茶樹葉色的翠綠雙眼,狡猾地盯著基爾看……這種眼神實在讓人莫名的打從心底發毛。

看得出來艾里的玩笑言行較多,感覺上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但對於他的戰友兼夥伴的基爾來說這種『好相處』的性格卻像是會磨光他耐性,讓他感到十分厭煩。

「別那樣盯著我看,有話快說。」

「啊?我記得一開始不知道是誰在戰鬥時分心,差點就要丟掉小命了。還多虧我在最關鍵的時刻擋下一半以上的攻擊,否則的話……哈哈,那個人也沒辦法像現在一樣和我瞎扯淡了!」

「沒人在和你閒扯,況且……」

基爾稍微整理套在手上的那與他精美藍色大衣相襯的刺繡白手套,冷冷地說:

「我自己的事,你不必管太多。」

聽到他這樣的答覆後,艾里聳著肩,好像早料到會有這種回答似的。但即使知道基爾不願與他多談,艾里還是不忘要逗一下基爾。

「一直都沒變……真是不可愛的孩子。」

此句話脫口後,艾里果然再次受到基爾的白眼攻擊。

「玩笑就先開到這裡……話說回來,基爾你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嗎?」

「怎麼說?」

「你也知道的,其實一些法力高深的祭司也會居住在西里恩附近……領地的支援兵成效不彰就算了,而那些祭司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說到底,那隻麥特伯還不是三兩下就被我們解決了?對那些祭司來說一定也只是一碟小菜而已。如果那些祭司有出動的話,西里恩也不至於到滅村的地步了……」

「……」

基爾大概理解艾里的言下之意,但他並未回答或是發言,只是靜靜地聽艾里說。

「所以……我在想啊,會不會西里恩的滅村內情不是那麼簡單呢?」

艾里像是想勾起什麼話題般的眼神看向基爾,觀察他是否會有什麼反應。

「……」

此時沉默已久的基爾終於表達了他的想法。他毫無情感的看著前方,冰冷如同深海結晶的藍瞳完全表現出冷色調的深邃寒冷。毫無溫度的語氣如同他的眼神般平穩的說:

「今日西里恩的滅村對我來說就是一個事實,任務內容只有消滅麥特伯以及找出生還者。至於滅村的原因不在我管轄的範圍內──我不想多管閒事,就是那麼簡單。」

接著基爾便加快了步伐前進。

而艾里並未跟著基爾加快腳步,他用著速率相同的速度向前邁步。望著漸漸遠離自己的基爾,艾里便嘆口氣喃喃道:

「真是無趣又死腦筋的傢伙,虧你還是精靈的後代呢……」

不過,你說的倒也是……畢竟像我們這種受雇於領地間的傭兵,和雇主之間的聯繫僅是金錢、利益而已,本來就不用管太多事的。

穿過了樹林包圍的村莊住宅區,兩人來到了不受壕溝分劃的空曠地帶。這裡沒有了房屋,樹木也不像之前所見的稀疏了許多。地面不再是平坦的泥土路,而是充滿了矮矮軟軟的綠雜草,似乎平時少有人經過的樣子。

「喔?再往前走一段距離好像就是西里恩村的帕德黎斯祭司院了……居然走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了。」

艾里無聊似的打了個哈欠說著。

傳說中樹立一切自然法則以及維持著世界平衡的遠古之神帕德黎斯──亦或稱之為初始之神。記載中有著一對七彩翅膀的神族,在有著對祂無比虔誠的帕德黎斯祭司中是個非常重要的神。祭司們因著帕德黎斯的教義去行生活中的事,包括宣教、工作、婚喪喜慶……甚至在他們的思想言行上,也必須與神之教義有所關聯。由於在這片大陸、這個國家都是以帕德黎斯為主神信仰,所以從事這份工作的人總是受到許多人的尊敬與景仰。

「初始之神殿……」

基爾若有心事的低下了頭。他輕撫貼著臉龐──那有如陽光般色澤的過長瀏海。還使他那不似人類的微尖長耳給偷偷露了出來。

「結果看來,不但一個生還者都沒找到……連個死人骨頭也沒瞧到,人都去哪了?」

「再找一下就準備離開吧。」

待在這個沒有人、沒有水、沒有食物,等同於廢墟的村莊中……不,已經是廢墟了。今天是第三天,糧食和水已略顯不足。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個地方給人的感覺…,有種壓抑感,使人的呼吸都莫名的急促起來。所以在這個情形之下,早點離開的確是明智的。

艾里輕輕呼口氣,好似無奈地笑說:

「好吧,雖然這樣獎金只能拿到一半……不過也只能這樣了。」

接著艾里又像是想起甚麼一樣,用著較為急促的語氣詢問基爾:

「啊,基爾,差點忘了。『那個東西』你有收好嗎?」

艾里指的是先前麥特伯被割下的角。

「當然。」

聽見了基爾肯定的回答,艾里的表情頓然如同初春綻放的花朵開心地泛起笑容。

「那,別弄丟了喔。那可是我們領獎金的依據呢,呵呵呵……」

「真是愛錢。」

「哈哈,是這樣嗎?」

艾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並聳聳肩:

「嗯……?錢可是很厲害的喔,它能打通很多原本禁忌的通道。甚至世上有些人啊,還寧願為了它連命都不顧呢,你說它是不是很厲害呢?」

「……」

不知道是為了分析其中的意涵還是只是將它當作笑話,基爾還是沒有對艾里的這番話做出任何評論。但觀基爾平常的作風也是如此,他是個不喜歡表達太多內心想法的人,非必要的情況下他不會多說甚麼,有的話頂多只會簡短回個幾句。

「不過呢……緊要關頭的時候,還是命比較重要吧?沒了命,有再多錢都享受不到囉!」

「……」

像是為剛才的話打回場般,艾里接下來又多餘的補充了一句。

不想再持續這個話題的基爾又加快了腳步繼續向前。

「哎呀,你這傢伙是吃錯了甚麼藥?已經走夠快了,慢點不行嗎?」

在一段只有艾里自搭自唱、基爾沉默的路上,中午的陽光照耀在兩人所行經的地上及身上。也許是接近夏季的時節,這中午的陽光稍微烈了些,使基爾不斷拿出手帕頻頻拭汗。

在一個瞬間,基爾的目光突然被佇立在幾公尺遠的『東西』吸引而稍稍停下腳步幾秒,接著又重新前進。注意到基爾這點舉動的艾里便明白了情況,開始發揮他那基爾一向認為多餘的熱心,開始解說故事。  

「嗯──基爾你知道嗎?關於你看的那個石碑的故事?」

或許是因為一路上只是走著,閒得快發慌的關係,艾里也不管太多,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你看到的這個石碑啊,上頭的這個文字現今的學者仍是無法解讀……但早在千年前猶達卡族帶領人類打贏上古之戰的那時,石碑就早已存在。」

猶達卡一族──在人類的歷史上扮演極為重要的角色。因為他們的崛起,帶領所有人類走出了被其他種族欺負、打壓的黑暗,授予人們先進的知識建立了一個文明的人類時代直至今日。所以今天和平的人類世界,都是靠猶達卡一族所賜,但該族已於幾百年前莫名消失了蹤跡……記載中這個神奇的一族,身上一定有一塊與髮色一樣的美麗寶石附在其中,且他們並不能由同族與同族間交媾產下子孫,必須藉由他族人類或他族來繁衍子孫。所以他們的種族定義,仍是至今學者們爭論不休的問題,但也幾乎是不可考的問題了。

「不過,這真是令人嘆息的無常,不是嗎?」

「怎麼說?」

好似感慨般,艾里沈悶笑了。

「想必昔日強大的族群也預料不到千年以後的絕跡吧?說到這,一切真像是一場夢般。」

「……」

即便再怎麼輝煌、璀璨的時代,仍是會跟隨時間一同流逝的,這是不可避免、也無法抗拒的。因為在這世上,有形之物必當有消逝的一天,而曾經傳頌在人們生活中、心中的輝煌記憶或許會被保留下來,但留存於其中的真切情感卻未必能完整留住──慢慢的,它也會隨著每個已逝的容貌淡化最後消失,成為後代認知當中的過去──那就是歷史。

「不過這也是不可抗拒的因素吧?」

「我不那麼認為。」

基爾難得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我認為所有的路、所有的選擇都是人們可以創造的,既然想要生存、想要久留世上,人們就應當堅忍地走下去、奮鬥下去。」

「嗯……」

艾里思考般地瞇起翠綠色的眸子,偏偏頭,頓了片刻。

「我是不反對你的看法,畢竟人類也是靠著這樣不向現實低頭的頑強意志一路走過來的……」

不意外基爾有這種想法。畢竟即使是與人類的性格截然不同的精靈,只要在人類群中長大,觀點與理念就當然近於人類了。這就是所謂環境的可怕力量吧?

但基爾這話怎麼有點軍訓的感覺呢?聽來怪熟悉的。艾里雖然這樣想,但並未表達出來。

「先不說這個了。你知道嗎?這石碑還有一項方便的功能啊?」

「不就是區域傳送?」

所以那石碑的方圓幾公尺內甚麼東西都沒有。但照著石碑看起來還算乾淨、沒什麼毀壞痕跡上來看,應該時常有人來使用,所以才會維護的很好吧。

「哇,不愧是基爾,問都問不倒的!」

「無聊……」

……總覺得你在挑弄我。

「……?」

再一次正視前方時,基爾看見了一件不尋常的事。

「啊!那裡,不是有人嗎?」

艾里也發現了。

那個人倒在一棵大樹旁,由遠處見倒在地上的他頭髮長長的,綁著辮子。感覺起來是個女孩子的模樣,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活著。

兩人抱著一絲希望,不約而同的加快步伐奔至那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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