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午後,午休的鐘聲被敲響,學校裡的吵雜聲瞬間轉為了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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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勤川披上了自己的糾察背心,今天沒有穿著制服的緣故,就必須換個方式出去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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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豔陽炙熱的使人無法忽視,身旁的夥伴也開始哀嚎著,但他卻面無表情地拿起紀錄板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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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太陽大了點,平時不也是這樣嗎?他不理解別人的想法,只想快點完成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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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的分區表是寫著「大門口」、「體育館」,走到那裡的要經過半個校園,對於所有分區來說是最遠的,範圍也是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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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常常聽學長姐說,那邊中午沒人會在,所以巡邏起來特別輕鬆,但對他來說依舊是那兩個字——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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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中經過中庭,遲到的學生通常都會在這裡靜坐。他瞄了一眼,都是一些早上會看到的熟面孔,就連現在的紀錄版上都有他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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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毫無變化的生活,他早已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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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過了七分鐘左右,他終於開始了今天的巡邏。身旁的同學和他分成兩路,為了就是節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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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人拿著板子在附近閒晃,果然應證了學長姊的話,根本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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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看了幾眼,在體育館前的階梯上消磨了時間,等到點後就能回到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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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錶的指針緩緩地指到了一點鐘,他拿起了一旁的板子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準備和同學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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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校區的路上,卻看見了一個女生的身影,並不是和自己一樣的糾察。她身穿著黑色的體育服還有短褲,明顯是高中部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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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勤川湊近時,在一旁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才敢前進。她長得很高,國二已經有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自己,在她面前還是矮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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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她背著書包要離去的模樣,他下意識地就將她列入了請假回家的行列,但還在披著值勤背心的他,卻還是抱持著敬業的態度,想上前慰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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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一秒,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到眼前的女孩一躍,手攀上了外牆的頂端,俐落的像是常常做這種事般,坐上了頂端準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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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伸到了半空中,想要將她攔下來,卻說不出任何的話語,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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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撒在她淨白毫無粉飾的臉龐,清楚的照映了她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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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眼,就刻進了宋勤川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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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拂過的微風,悄悄地吹起了她的髮梢,那頭粉紫色的秀髮,彷彿一隻沾染顏料的畫筆,掃進了他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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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碰到角落的一隅,卻暈染開來,在他的空無色彩的白紙上蔓延,點綴了他無趣平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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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從自己的視線裡消失,他都沒有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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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楚學姊翻牆啦!」身後傳來驚呼,他才將腦海裡混亂的思緒打斷,回過頭看向了聲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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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學姊?」他疑惑的問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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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嗎?」和他一起來的同學走到了他的身側,拿起了自己的紀錄版指著上頭,「楚學姊是糾察界都會記錄的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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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的話讓他陷入了沉思,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巡邏,但今天才見過她。「她常常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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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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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學校都沒有作為嗎?」他皺起了眉頭,通常有這種情況,學校不可能放任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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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管的了?」同學笑了聲,眼神中開始透露出對學姊的憧憬,「她可是全校第一,逃課照樣好成績,家裡又有錢,學校也拿她沒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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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宋勤川手裡的東西差點沒拿好,他努力的不讓自己的情緒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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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訊息,無疑是給他很大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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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只有按部就班的學習,才能成就一個人嗎?他看著學姊活的瀟灑自在,不由得湧起了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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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板子上「楚槿芷」三個字,腦海裡開始浮現出她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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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離去前,帶著一抹開朗的微笑,令人無法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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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他以為自己對這個插曲並沒有太在意。但偶爾在學校看到楚槿芷的身影,卻不自覺的會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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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認為只是出於對她的崇拜,可一次、兩次、三次,他才開始意識到自己的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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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心動了?他晃了晃腦袋,想要驅逐這個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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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真的靠近在她身旁的時候,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一次次地在向意識吶喊著,他就是喜歡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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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種對自由的憧憬,而是希望看到她的笑容,希望能見上她一面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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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想更了解她,還為了她踏出了自己以前不敢前進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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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能遇見她,他找到機會就和其他糾察隊員換崗位,想去那邊賭一把碰見她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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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次都看著她接近的身影,就想和她說說話,但見到她的那刻,嗓子卻像是啞了一樣,說不出任何話語,甚至眼神也不敢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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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默默的在自己的板子上,寫上了「楚槿芷」,好似自己又更認識她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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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他對她思念的宣洩口,告訴自己——今天也見到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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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最勇敢的一次,就是直到楚槿芷畢業的前夕,攔住了正要逃課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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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接近畢業而恐慌,宋勤川開始在意著自己未來見不到她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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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逐漸靠近的影子,這次他沒有等著她過來,而是朝著她走去。他抓住了她的書包背帶,雖然身高並不矮,但在她的面前還是顯得些許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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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了一口氣,不敢直視著她的雙眼,索性將眼睛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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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聽覺變得靈敏,安靜的校舍裡,清晰的好似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在耳邊迴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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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姊,我喜歡妳!」他的耳朵很紅,像是能滴出血般,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將這句話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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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的睜眼抬頭,微微將視線移至了她的臉龐,再度開口:「可以......可以當妳的男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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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楚槿芷輕瞥了一下自己衣服上的學號,似乎因為趕時間的關係,又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臉上浮現了些許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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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擺了擺手,「嘖!毛沒長齊的傢伙,快回去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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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她就著急地轉身離開,獨留宋勤川在原地咀嚼著她留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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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那也是在她畢業前,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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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天氣依舊晴朗,但卻沒有照亮他因難過而黯淡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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