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藤山 紫稿件大募集

02.曼陀羅(2)

   

   

   

      風兮雲下班後直接去了紹北市中心。

      他在森林公園外圍找了個位置停車熄火,而後從包裡掏出手機模樣的通訊器,對它施了點靈能,通訊器背面便出現與傳輸分機相似的配置。

      【#CSRD】

      【您已進入L大廳】

      CSRD為了謹慎起見,外部能夠進入的地點只有L大廳中央,而進入者會由櫃檯自動紀錄。

      風兮雲跟值班櫃檯的裴瑟打了聲招呼,接著前往傳輸分機。

      他思考了幾秒,隨後鍵入【#D】

      【您已進入D中心】

      靈能技術開發部。

      「易哥。」風兮雲步至其中一個座椅旁,向位置上的中年男人問道:「你給老祭的定影,我能借一個走嗎?」

      易繕綸扶著他的單片眼鏡回頭望,「當然,我這就拿給你。」

      他站到印有電光紫波紋的銀白色牆面前,對著畫了不知名的符號,牆體旋即以Z字形向兩側敞開,空間一貫的白,望過去是數以千計的玻璃罩子,最前方有兩個矩形機器,一個用以提取,一個用以存入。易繕綸在提取機按了一串編碼,五秒後下方傳輸口便出現指定物品。

      其外形酷似一把金屬剪刀,刀刃修長纖細,握柄處有對稱的鏤空花紋設計,質量輕巧,頗有古典美感。

      「會用吧?」易繕綸遞給風兮雲。

      「會,謝謝哥,我先走了!」風兮雲拿著那把定影,下一秒便原地消失。

      冬季的天色暗得特別快,現將近七點,公園四周的路燈已然亮起。風兮雲戴上鴨舌帽,下了車踩上人行道,繞著公園信步而行。

      突然前方出口走出一人,逕直往斑馬線方向邁進。那身形是個年輕女性,身穿黑色防風外套和緊身運動褲,綁個丸子頭,手持拿鐵色水壺。

      風兮雲邊走邊將定影舉至眼前,讓刀身的開口呈現一個大於符號,然後對準那副側顏,合上剪子。

      他加快腳步。

      對方已經過了馬路,踏進一條巷弄,風兮雲則在路口等紅燈。

      號誌燈轉綠,他慢跑過去,途中不慎與一個手持啤酒、臉上帶傷的少年擦撞,他向人道了歉,又立刻往巷子內跑。

      所幸那女生就在前方,風兮雲因而慢下步伐,開始思考下一步。

      雖然風兮雲只能感知到對方體內靈質,無法判斷對象的具體系別和能力,但他的直覺仍告訴他,這人很不妙。

      可能得動用催眠。

      他想起下午祭九千的那句話。

      ……祭老九是什麼時候背著他學會預言的。

      他壓下腳步聲,雖說仍不免微小的沙沙響,但應是無傷大雅。

      風兮雲循著黑暗,三步併兩步往前接近那人身後,在即將觸上她的肩頭、發動催眠之際,對方竟先他一步轉身,舉起水壺毫不留情地往他左臉K下去。

      !

      力道隔著小面積的硬質耳環重重襲來,風兮雲感覺臉都給打凹了。

      ……他回頭要跟符閔欽申請職災賠償金。

      【發動《海市蜃樓》】

      風兮雲朝右踉蹌了幾步,趁著低頭的時機,直接將臉部仿成了方才遇到的少年,省得他還得思考。

      他剛穩住身形,人就被猛地向前扯,女人一路抓著他衝到巷子的盡頭。出了巷口,此處因車流再現,比起巷內亮了不少。

      瞳孔忽然又接收大量光線,風兮雲下意識瞇了瞇眼。

      「說。」女人「哐啷」一聲將水壺扔地上踩著,而後緊緊扣著他的雙手,力道出奇地大,「你想對我做什麼?」

      先前遠望沒能看清,如今近距離觀察,她的面容幾乎不會讓普通人聯想到什麼危險字眼。

      可風兮雲不一樣。

      這女人長相甜美是甜美,但也不似大眾定義上的清純可愛,而是一種不顯稚嫩反倒張揚的孩子氣。她的一雙杏眼眼尾略微上挑,眸子裡分明有一道藏不住的精光,偏偏氣質又天真無邪——

      風兮雲忽然就明白了他之所以覺得這女人很不妙的原因。

      並不是身為一個精神系的直覺。

      而是來自一個精神科醫師的直覺。

      「……」

      他愣地回神,有些忘了這女人問了他什麼,便只悶聲搖頭。

      「那你把帽子拿掉。」

      風兮雲視線移至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手,仍舊不語。

      「算了。」女人又換了問題:「你身上有沒有武器?」

      風兮雲發現這女人問話簡直亂槍打鳥,想到什麼問什麼,毫無章法順序,思維很是發散奔逸,讓人摸不著她的邏輯脈絡。

      不會是躁鬱症吧。

      還是思覺失調?

      不過在手無任何訊息的情況下,這樣不按牌理的提問類似於快速試探,或許有助於掌握線索。

      所以也可能她本身傾向就如此。

      好,這不重要。

      正如女人的問題,風兮雲口袋裡確實有一把鋒利的剪刀。他心道了一句「還真有」,後氣定神閒地回覆:「放開我。」

      女人意料之內地沒有照做,反而又站近了幾步,「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風兮雲再一次道:「放開我。」

      對方冷笑,「你跟蹤我,憑什麼要我放手。」

      語畢女人不知為何又向後撤,然而貌似踩中了地上水壺,腳步一滑重心不穩,整個身子瞬間往後傾。她鬆開風兮雲的手,卻又掰住他的肩頭,風兮雲則反射性護住女人的腰和後腦勺,最後兩人一同栽倒在地。

      風兮雲右耳貼著女人的臉頰,刻意避開了左耳耳環與她的接觸。

      畢竟他的幻象製造目前只能影響作用對象本身的視覺乃至於聽覺,並不能像裘百喚的奪胎換骨那樣達到改變自身外形的效果。

      手背傳來一陣遲來的刺痛,大抵是磨破皮了。

      他心情複雜地嘆了口氣。

      好極了,兩倍的職災賠償金。

      【發動《精神錨定》】

      無論如何,先將她標記起來。

      其實他大可以現在催眠她,然而出於一個微妙的念頭,他想要長期觀察這女人。

      錨定的過程耗費了幾秒才完成,風兮雲挺身正要拉開兩人的距離——

      「等等。」女人突然伸手撫上他右臉:「你臉上傷口怎麼弄的?」

      「……」

      壞了。

      他就不該完全複製那位少年的模樣。

      不該曝出值得對方懷疑的特徵。

      那位少年臉上有傷,而他沒有,所以他「傷口處」的皮膚必然是一片平坦。

      只見女人眼中劃過一道流光,倏忽而逝,但由於近在咫尺,仍被風兮雲盡收眼底。

      不知是否因精神緊張導致嗅覺銳化,他感覺香水的酒氣加重了,原本已經不痛了的左耳倏地有些發熱,頭腦當機了片刻,風兮雲才迅速直起身。

      「這樣吧,我們做個約定。」女人跟進站起,好心情地勾起脣角,瞇著眼道:「現出真身,然後告訴我實話,就不殺了你。」

      ……看吶,就說了這女人很不妙。

      她的思維跨度大、概念過渡少,想法之間的連結卻毫不鬆散,這並不是什麼精神疾病造成的飛躍性思考,而是單純的思緒敏捷。

      非常敏捷。

      先前在拋出放射性提問的同時,她的腦子大概也一路跟著歸納整合,且趁倆人對話的空檔發覺了不少訊息和視覺破綻——

      並在風兮雲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早就進行不少確認。

      因為剛才的觸碰已是這女人做出判斷的最後一步。

      而她那句話中所謂的約定,正是快速推理之下的產物。

      一個屬於主導地位的產物。

      【發動《海市蜃樓》】

      不過海市蜃樓比起奪胎換骨的優點在於,奪胎換骨只能改變自己,而海市蜃樓,透過影響作用對象的視覺——

      是能夠改變對方眼中整個場景的。

      方才他只改變了面部特徵,是因為兩人免不了近距離接觸,無法做大範圍更動。如今對方貌似已有八成把握,兩人又處於分開狀態,於是風兮雲選擇製造了一個「現狀」。意即,在女人的眼裡,他仍站著不動。

      這恰好營造了他落在下風的假象,合乎女人此刻這副架勢所流露出的邏輯。

      真正的風兮雲不動聲色地從口袋摸出定影,這次對準女人的正面,悄然合上剪子。

      女人果然不為所動,然而她又丟了一句:「我順道燒給你一個價值不菲的消息。」

      風兮雲:?

      呵,瞧瞧這瘋子說什麼?燒給他?

      惡劣玩笑。

      他想也沒想直接掏出通訊器,在背面輸入【#CSRD】。

      妳做夢吧,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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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晏晚想的是兩人達成交易,她順帶捎給對方一個靈能者頻繁死亡的消息,讓他注意點安全。風兮雲想的是這瘋女人要殺了我,然後把她那什麼鬼消息跟冥紙一起燒給我。

誤會大了,這就是中文的博大精深^_^

—加碼小劇場—

風兮雲回安防部之後:「我要申請職災賠償金。」

符閔欽:「我們可沒有這種東西。」